“都是大公子去得太早了。”


    文氏也不敢把這些說給王清河聽,隻央了她在季青辰麵前為靈姐兒說好話。


    她告辭了出來,她一路自語哭著一路迴自己院子,


    “老爺眼裏隻有繼夫人,哪裏知道大小姐小時候那場病來得古怪。老爺就從不想想,大公子那樣知禮的人,怎麽就把大小姐天天帶在身邊,衣食住行別人都不許碰一下”


    文氏哭了一路。


    而季青辰到了芙蓉園,本來是去見王清河的。


    她還是特意選了王世強不在芙蓉園的時辰來。


    然而也許就因為王世強不在,引路的丫頭在芙蓉花叢裏左拐右轉,把她引到了一處曲苑池橋前。


    她就看到剛才那靈姐兒款款立在橋頭。


    “夫人。”


    王世強的長女七歲,眉眼和文氏極像,甚至帶著些木訥。


    但她雙眼睛裏的精神氣兒叫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在樓鸞佩膝下養大的。


    就算是木訥,也能從木訥裏生出幾分沉穩。


    “季夫人。季夫人與樓相公匹配,自然也有政事堂裏的一品誥命。何必逼走我的母親,讓她在普陀寺裏的清苦度日”


    靈姐兒靜靜曲膝斂袖,深施一禮,“聽說夫人也是年幼失母,還請垂恩顧念一二。”


    失笑間,季青辰不知道這小娘子嘴裏的顧念一二,是讓她顧念樓鸞佩,還是顧念她這嫡母養大的庶女。


    季青辰懶得和她廢話,道:


    “你剛才跟著你姨娘來,我問了幾句你平常的女紅和識字,你答了一句你練字時還臨過雲舅舅的字貼,你是故意和我提的吧”


    這庶女可比她生母狡猾多了。


    “夫人說得沒錯。母親和我說過一些她在明州娘家的往事。還請夫人看在雲舅舅在明州樓府時與母親的同族骨肉之情。規勸父親”


    季青辰沒空聽靈姐兒多說,隻順著她的話問了一些樓鸞佩在明州家的事。


    尤其是她和“雲舅舅”的事。


    這靈姐兒畢竟年紀太小,就算為人謹慎還是被季青辰拐著戀就套出了話。


    “母親會說起大舅舅的事情。她四五歲時,生了一場寒症。是繼母沒有照顧好讓她著了涼。大舅舅那時去了京城考試,中了狀元迴來時,母親已是垂危。所以大舅舅就稟告了外祖父,把母親移到了大舅舅的院子裏教養”


    “”


    季青辰一路聽著。就知道樓鸞佩這病一定是繼夫人沒照顧好。


    否則明州樓家這樣的書香禮教,仆婢養娘成群,樓老大人還沒有死,怎麽可能讓一個二十歲的長兄親自養著一個四五歲的妹妹


    樓大公子吃什麽,樓鸞佩就吃什麽。


    樓大公子製新衣。樓鸞佩就同樣的料子跟著製新衣。


    聽著像是兄長慈愛,兄妹情深,但按常理一推想,她就知道樓老大人必定是心裏不安。


    繼室疏忽,下人們無禮,差點害了女兒。


    這位書香大家的家主在愧疚之中,才會向出色的嫡長子退讓.


    他任由了長子把樓鸞佩帶在了身邊,讓兒子和女兒一起在書房裏跟著讀書。


    至於樓大公子沒有讓妻室齊大夫人養妹妹,那就更容易理解了。


    齊大夫人是舊勳武人出身,讀書不多。心思也不夠溫柔細膩。


    齊家和成夫人三姐妹那樣的京城舊族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樓大公子覺得他自己養比妻子養得好。


    二十歲的年輕人,能指望他中狀元,卻未免能指望他在這些家事安排得四平八穩。


    他明顯把樓鸞佩養歪了。


    “你大舅舅的性子,隻怕和你父親有幾分像吧”


    季青辰這樣笑語著。


    “大舅舅從小就是明州城有名的才子。”


    靈姐兒很自豪地說著。


    說罷她還眨了眨眼,不知道這位夫人提起父親王世強是為了什麽。


    然後她還是點了頭,道:


    “母親也這樣說過。”


    樓大公子和王世強,都是出色才子,從小就有些不按規矩來的自作主張。


    “我也聽你雲舅舅說起過一些明州舊事”


    想起樓老大人娶繼室時,是四十歲的年紀娶了十八歲的年輕夫人。


    老夫少妻,也難怪他沒臉在嫡長子麵前嘰歪什麽禮教規矩。


    季青辰也明白這書香大家裏。怎麽會出了個樓鸞佩。


    “樓鸞佩,是把樓雲當兒子養吧”


    她暗暗冷笑著。


    手把手教他寫字讀書,衣裳鞋襪無微不至,參加祭禮的衣冠也要她樓鸞佩親自教導。


    “她的性子太像大公子了”


    她終於明白了樓雲的這一句話。


    “青娘。我於樓鸞佩,絕無男女之情。”


    樓雲最初未必沒有覺得樓鸞佩很可愛很美麗,現在也對她一直感激在心。


    但樓雲是個極傲氣的人,他連她婚前先訂了陳文昌都能記上好幾年,他豈能受得了一個比自己小的美少女天天教訓


    她更是想起了上迴樓鸞佩暗中策動了對她的彈劾。


    這位大小姐根本不是個正常的大家閨秀吧


    這時,她就古怪地想起了王世強。


    “你父親。平常與你母親”


    她難免就覺得王世強絕不可能受得了樓鸞佩。


    然而她轉念一想,王世強那可是生母早逝,嫡母不良。


    指不定人家就缺母愛。


    她一路冷笑著,也不管這是在王世強的別府了。


    她打發了靈姐兒,直接叫人喚了以前跟著她去成都府的左成。


    芙蓉花七月盛放,如織如錦,她立在花圃邊,問了王世強的書房在哪裏。


    左成不敢攔她,守書房的王信也不敢攔她。


    她就直接闖了進去。


    當著左成和王信的麵,她熟門熟路在他的書房裏左翻右找。


    不一會兒,她就找出了他在唐坊貨棧書房裏一樣的暗格。


    左成和王信已經嚇得退了出去,她一把從暗格裏翻出了王世強的一疊子四五十封的密信,她一封接一封抽出打開仔細地看。


    “夫人國夫人”


    左成早就溜了,王信畢竟是守書房的,隻能在門外結巴著,


    “老爺馬上就迴來了。國夫人想要問什麽朝上公事,直管和老爺說。老爺必定沒有什麽不許的。國夫人手上那些是老爺往年和秀王世子的通信”


    秀王世子,那當然就是現在的官家趙端寧。


    他努力暗示著,最好不要看。


    季青辰的手一頓,麵無表情迴頭看了他一眼,淡定道:


    “我看看你們家王副相這幾月有沒有和普陀寺裏的王夫人通信。指不定就夾在這朝上


    公事裏,倒叫我走了眼。”


    “”


    王信聽得她這樣說,隻能陪笑。


    他知道王世強為了娶她,表示他的悔改之意,答應過絕不進普陀寺的條件。


    而季青辰一邊看信,一邊就在心裏冷笑,嘴上譏諷著道:


    “你們家老爺,往年裏修河道,後來又去了西南,總是不落家的。我隻當他是要上進,立功業。如今看來,也少不了王夫人的督導之功。”


    王世強為趙端寧策劃宮變登基的事情,最初不就是因為宮中傳出了太子的小兒病


    那根本也不是意外得病吧


    大皇子第一次得小兒病時,是她從西南迴來的時候。


    樓鸞佩在那個時間彈劾於她,隻不過因為那時大皇子第一次傳出了染小兒病。


    閻淑妃以為二皇子大位在握,才讓樓鸞佩給了她這個謝皇後心腹一個下馬威。


    隻要看王世強和趙端寧通信的時間和內容,就能看出來了。79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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