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剛升起的希望破滅,看向蘇飛淩暗道“可惜——”想到此處,不由目射——精光,“大荒中處處皆兇險,一個少年能在此處生存下來,打死他,他也不會信。”忙問道:“你的家人呢?”


    “你的家人呢?”蘇飛淩重複道。


    男子咳出一口血,差點又暈過去。這一驚非同小可,剛才隻察覺到受了極為嚴重的內傷,而此刻生命力在緩緩流失,照現在的速度,很難撐過七日。目光投向倒下的兩位師弟,想到被巴蛇吞掉的三妹,心中生出悔意。轉過頭看向蘇飛淩,道:“帶我去你的住處?”


    “帶我去你的住處。”蘇飛淩一直以來聽到的不是獸吼,就是鳥鳴,終於聽到有人同娘親一樣講話。心中歡喜,男子講一句,也就跟著學一句。


    男子目光落到蘇飛淩身上的虎皮坎肩上,心中生出一個念頭,“此子智力幾乎沒有,身上穿的獸皮坎肩,製做精細,肯定是有人為其製作。”男子掙紮著起身,一把抓住蘇飛淩的大手,喝道:“帶我去尋,為你製作坎肩之人。”


    蘇飛淩手上吃痛,痛唿出聲,但也並未用力掙脫。紅色羽毛,飄出蘇飛淩的長發,幻化出一道虛無飄渺的影子。男子抓住蘇飛淩的手,突然一陣心悸,當看到紅色羽毛,心一翻個腦海中嗡的一聲。忙鬆開蘇飛淩的手臂,一抱拳道:“首陽山,青雲子座下大弟子青葉,拜見前輩。”


    “首陽山,青雲子座下大弟子青葉,拜見前輩。”蘇飛淩照樣學樣。


    紅色羽毛又迴到蘇飛淩的長發中,青葉再看向蘇飛淩的目光變了,目光中有期待,有興奮。他相信“有剛才那道虛影的守護,麵前這少年,在哪裏還不是橫著走呢!離開大荒,絕非難事。”隻是下一刻,青葉又失落起來“身上的巴蛇精血,交給麵前這個傻子,他又怎能放心,那可是救女兒命的東西。”可轉念一想“自己隻有七日可活,巴蛇精血放在身上,那不是連點希望也沒了嗎!”想到這裏,已有了主意,也沒希望得到迴答,隨口問道:“小兄弟,這是要去哪裏?”


    “虞國蘇家,蘇文舉。”蘇飛淩也不曉得他說的是個啥,張口就來。


    青葉聞言,心中大喜。同樣的話蘇飛淩剛才已講過一次,隻是剛才青葉的心思放在別處。去虞國是要經過首陽山下的,青葉相信“隻要有那根羽毛在,麵前少年是能走到虞國的。至於麵前少年能否把東西送到首陽山,他盡量讓自己不去想。”


    青葉把師弟和三妹各自掩埋,落下幾滴傷心淚,便把目光全放在蘇飛淩身上。蘇飛淩並未急著趕路,一直跟著青葉。青葉不說話,蘇飛淩也不會說話。青葉把所有的事處理好,心想“這少年又傻,又沒修練過,要是不等到首陽山就有個三長兩短咋辦?”雖有那根紅色羽毛,青葉也不放心,畢竟關係到女兒的性命。想到這裏青葉開始教蘇飛淩,一些簡單的修練之法。


    這一教,青葉震驚得無以複加,麵前少年,不論你教什麽,一教就會,上手就通。兩日下來,青葉發現少年不是傻,怕是真的是一個人在大荒中長大,隻是沒與人接處過,世事不懂。很有可能連話也沒與人講過,想到這一層,青葉大喜,“如此奇才,定有一天會揚名天下,我青葉命隕此地,能得此子為徒,也算上天憐我。”此時的青葉已不在擔心巴蛇的精血送不到首陽山,隻希望飛淩能安全離開大荒就好。


    青葉先是把拜師該講的言詞告訴蘇飛淩,然後讓蘇飛淩拜他為師。蘇飛淩雖已十二歲,可世事不懂。青葉讓拜他就拜,自從青葉當上師傅便把首陽一脈的,《天地心經》傳給蘇飛淩。說也奇怪,三日後蘇飛淩便進入聚氣第一層。蘇飛淩心中也是高興,原本連一頭白虎的力氣也沒有,那麽此刻至少也有兩頭白虎的力氣。青葉一顆心都快跳出來,《天地心經》第一層太難,有些人要修練數年才能聚氣成功,進入第一層。青葉看著蘇飛淩,越看越是喜歡,甚至都把陽壽要盡的事也忘記。


    青葉哪裏知道,蘇飛淩這是厚積薄發,那麽多聖獸和神獸精血,那麽多的妖丹和靈藥十二年的孕育。


    青葉的壽命,終於走到了盡頭。彌留之際留給蘇飛淩一把古樸的木劍,一個儲物袋。再三叮囑蘇飛淩,“一定要在一年內趕到首陽山,親手把巴蛇精血交給師娘沈鳳英。”


    蘇飛淩見師傅不動,想起師傅的吩咐“隻要師傅沒了唿息,身體變硬,徒兒就把師傅掩埋在你師叔們身邊,徒兒也就離開大荒吧!莫要傷心總有一天,還會看到師傅的。”


    蘇飛淩掩埋了師傅也沒有傷心,隻有失落,低低道:“師傅,你也不說啥時能睡醒,你睡醒後徒兒在來看你,你若是寂寞就爬樹,我見猴兒一爬樹就笑的。”紅色羽毛為蘇飛淩指了方向,蘇飛淩便邁步行去。師傅發現徒弟修練天賦,一天隻想著徒弟的修練,連儲物袋內的衣物和鞋子,都未想起讓徒弟換上。蘇飛淩仍是赤著腳,穿著獸皮坎肩。學會說話,蘇飛淩一直握著紅色羽毛,問這問那“你真的是我娘親嗎?”


    “你咋不說話?”


    “你到底是不是?”


    反反複複,一日從未停過。大荒中妖與獸,幾乎到處都是,不過紅色羽毛指出來的路,沒有遇到任何妖或獸。轉眼又是七日,蘇飛淩行出有數百裏。走到兩山中間一處開闊地,蘇飛淩眼睛一亮,百丈外一位和娘親長得差不多的女孩,正與一頭老烏龜在交手,烏龜身上還盤著一條蛇。女子一身白衣,有數道鮮紅的血跡。蘇飛淩一看到女孩身上的傷,心中焦慮大叫道:“娘親——”也不管打得過那老烏龜不直撲過去。


    老烏龜與女孩皆是一愣,下一刻,讓女孩更是哭笑不得,蘇飛淩叫的聲大,衝到近前,站在女孩身前,喝道:“畜生,有種你就來咬我,不許傷我娘親。”


    女孩生得是麵白如玉,一副狐狸麵容,楊柳細腰,雙眸中精光湧動,白發好似瀑布垂下。女孩聽到蘇飛淩喊她娘親,身子一顫又被烏龜身上的蛇咬一口,也不敢看向來人。當來人把她擋在身後,她就想脫身。老烏龜剛要攻擊蘇飛淩,突然一陣心悸停下來,開口道:“少年人,不要被死狐狸迷惑,快點閃開。”


    “我一離開你就傷娘親,就不離開。”蘇飛淩高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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