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一怔,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卻是段晟軒眼尖手快,一腳就踹開了眼前迎來的劍鋒。


    段晟軒的眉頭輕皺了兩下子,看著眼前這些像是訓練有素的黑衣人,向著小五道:“躲到我的身後去。”


    小五瞧著眼前的局勢點了點頭,還未來得及說話,卻又是一劍直直向著他們刺了過來,冰冷的劍鋒在寒冷的月光下麵顯得格外的刺眼,小五的眸子被劍鋒晃了一下子,身形一偏,向著段晟軒的身後走去,段晟軒伸手一撈,竟是將小五擁在自己的懷中,小五一愣,隻聽得他胸膛裏麵的心跳一陣一陣響在了她的耳邊,小五的嘴角輕抿,帶了幾分尷尬臉頰,怎就不知何時泛起了一片紅暈,段晟軒自腰間抽出一柄寶劍,天色雖是黑暗,黑衣人卻借著月光也瞧見了段晟軒手中的寶劍,為首的黑衣人一愣,向著後麵連連退了幾步。


    為首的黑衣人的眉目一動,聲音帶了幾分沙啞,說出了一句話來:“你是段家的人?”


    段晟軒唇角勾了勾,眉目間帶了幾分挑釁:“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布陣!”為首的黑衣人像是咬著牙說出了這樣的話來,聲音裏是滿滿的認真和警惕,小五掙紮了幾下子,從段晟軒的懷裏麵掙脫了出來,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段晟軒看著她的模樣舔了舔唇角,卻也沒有說什麽。


    小五向著後麵推了兩步,還未來得及說話,卻是黑衣人的劍晃了她的眸子,一劍接著一劍向著小五和段晟軒刺過來,連身形都讓人看不清楚,段晟軒勾了勾唇,化出一笑,隻吐出四個字來——“不自量力!”


    唇角輕動,寶劍出鞘,小五一愣,隻看見月光下一亮,滿空星辰黯然失色,帥氣的劍鋒灑下一片清輝,映在小五的眸子裏麵,也映在黑衣人的眼眸裏麵,段晟軒手執寶劍,見招拆招,幾招下來,黑衣人雖是人多,卻也為占到了一絲便宜,小五的眼眸眨巴了兩下子,卻是身側的男子向著自己挑了挑眉毛:“本公子天生麗質,借了這等寶物,是不是又添了幾分仙氣?”


    小五扶額,這等自戀,倒才是段晟軒原本的模樣,段晟軒還想說些什麽,黑衣人的劍鋒卻又是襲來,段晟軒向著地上輕輕地呸了一口,嘴巴子動了兩下子:“你丫的,還來,老子當年打打殺殺的時候,你還在地裏麵玩泥巴呢!”


    黑衣人換了幾個陣型,小五看不清段晟軒的招式,卻隻看見他的劍在月光下麵投下一片又是一片的光亮,晃在她的眸子裏麵,為首的黑衣人向著側麵一走,向著段晟軒的腰間襲來,段晟軒隻顧著身後的晏小五,一時疏忽,不得已間空手而接了一劍,手掌緊緊抓住了黑衣人的利劍,小五一怔,看著鮮血一滴滴滑落劍尖,從段晟軒的手掌上麵滴落下來,滴在地上,為首的黑衣人也是愣了兩下子,趕忙,伸手把劍抽了迴來,段晟軒咬了咬牙,像是忍著疼,段裏長看了看自己手掌的傷口,小五的腦袋探過來瞧著,卻見傷口上麵滿滿地都是殷紅,鮮血還在不斷地滲出來,其間幾點白色像是肉內的白骨,傷口,慘不忍睹,眼前的人,卻像是沒事人一般地隻是不知咒罵了一句。


    小五想要給段晟軒處理傷口,奈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眼前的什麽藥品都沒有,又能拿什麽給他處理傷口呢?小五的眉梢帶了幾分焦急,卻是段晟軒低頭咒罵了一句,伸手就是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了一塊布料來,小五一怔,瞧著眼前的段晟軒:“你別……”


    誰知曉段晟軒沒有聽小五的話,伸手就用手掌拿著布料對著自己受傷的手掌隨意纏了兩圈,不過草草的包紮了兩下子,眼前的男人像是完全不把傷口和疼痛當做一迴事,唇角依舊掛著那絲欠扁的笑容,布條很快就被鮮血染紅,小五低頭看著段晟軒的傷口,段晟軒伸出另一隻好的手掌摸了摸小五的頭發:“我沒事,別擔心。”


    小五瞧著他的傷口,抬頭看了看他:“你的傷……”


    “沒事。”段晟軒的唇上掛著笑,卻是為首的黑衣人傳出一聲冷哼:“段家三代單穿的段公子若是為了一個女人喪了命,怕是會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吧。”


    段晟軒的眉心一緊,瞧著對麵的黑衣人,黑衣人又是笑了笑:“段公子,這事與你無關,若是你現在走了,我們自然是當做從來沒見過您,您也好好的治一治你手上的傷,若是你執意留在這裏,想要做那些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你現在還收了傷,還要保護你身後的女子……那……便怪不得我沒有提醒你了。”


    “我隻是想提醒段公子一句,你身邊的這個女子是毒藥,碰不得的。”黑衣人的眸子微眯,滿滿的都是危險的意味。


    段晟軒唇角輕勾,瞧著對麵黑衣人:“就算她是毒,我段晟軒甘之如飴。”


    對麵黑衣人的身子狠狠地抖了一下子,晏小五怔怔瞧著身側的男子,他的一隻手還在向著地上滴著血,他的劍握在他的手裏麵,唯有嘴角那一絲依舊戲虐的笑容,此刻看起來,卻突然不像是往日那般的戲虐,段晟軒偏頭看了看晏小五,眉心輕輕挑了兩下子:“一會我俊俏的模樣你可要睜大了眼睛好好的看好了,一個都別漏下,要不,就白白浪費了我這麽多動作。”


    黑衣人咬了咬牙:“公子這般多的廢話,還是等到了地獄再說吧。”


    黑衣人的劍鋒將動,小五的身子向著前麵走了一步,段晟軒一愣,伸手要去拉住小五,小五的眸子看著對麵的黑衣人,狠狠地咬了咬牙,聲音裏麵還稍微地帶了幾絲顫抖,卻是一字一頓清晰得狠:“無冤無仇,各位為何要半夜在這裏來要小五的命!”


    “嗬,姑娘,你都要下地獄去了,怎麽還這麽多的話?”


    小五的唇角劃過一絲輕笑,卻不再帶一點害怕的模樣,嘴角輕抿,眼前的姑娘勾起了一絲輕笑,月光灑下,隻剩下她眉目含笑發絲輕垂,段晟軒一怔,原來,這樣的畫卷,真的會讓人看醉。


    黑衣人頓了頓,看著眼前看著他們的女子,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麽,小五的嘴角輕抿,看著眼前的人,剛想開口,卻是為首的黑衣人眸中帶毒:“抱歉,無可奉告!”


    小五一愣,張了張嘴巴,卻是黑衣人的劍鋒一動,又是直直向著晏小五而來,“小心!”段晟軒的喉中劃出了一個詞來,伸手就是將小五護在了身後,小五的衣擺上麵印上了一塊血印,小五一怔,抬頭看著段晟軒依舊滴著血的手掌,他提著劍徘徊在幾個黑衣人之間,小五急的牙狠狠地咬了兩下子,瞧著黑衣人和段晟軒廝打在一起,招招致命,各個都像是用劍的高手。小五的嘴角輕抿,卻是瞥見不遠處的火光點點。


    小五趁著黑衣人不注意,提了衣擺向著火光處跑了去,為首的黑衣人猛然發出一聲冷笑,眸間冰冷地看著眼前的段晟軒:“段公子,看來,你甘之如飴的女子倒是想要棄你而去了。”


    段晟軒一愣,想要迴頭瞧瞧小五的模樣,卻不知黑衣人一劍用了全力,狠狠地向著段晟軒批了過去,段晟軒一愣,身形向著旁邊一偏,刀劍無眼,未能擊中要害,卻是深深地插入了段晟軒的肩頭,段晟軒肩頭一痛,身子一個踉蹌險些倒了下去,小五提著裙擺向著火把的地方跑去,可惜段晟軒全部都看不見,他的眉頭皺著,肩頭疼著,手掌的傷口還在一點點滲出血珠來,段晟軒咬了咬嘴唇看著眼前的黑衣人。


    本是得意的黑衣人看著段晟軒的眸子一愣,段晟軒的眸子裏竟是瞧不見一絲的難受和疼痛,他的眸子在月光下泛著幾點紅色,像是沉睡的獅子無意被人驚醒時候暴怒的模樣,他手中的寶劍像是染了靈魂,他的唇角輕勾,卻像是月下的修羅,夜色中的妖怪。


    黑衣人一愣,看著眼前的段晟軒,段晟軒的唇角微勾:“哪怕她棄我而去,但你們若敢動她一根汗毛,便必須從我段晟軒的屍體上踏過去!”


    段晟軒手中的劍一動,不知怎的就抵住了黑衣人的喉間,為首的黑衣人一愣,其他的黑衣人也是停了手中的動作,黑衣人的劍還停在段晟軒的肩頭,他的胳膊卻提著劍又是提了起來,此刻的段晟軒,已經不像是一個人,他更像是一個惡魔,一個可以將人吞噬的惡魔,他的唇角輕勾,卻隻剩下一絲冰冷的笑意,原來,他的戲虐,隻能給一個人。


    段晟軒的唇角張了張:“誰派你們來的,李大人?魏公公?還是聖上?”


    黑衣人的眸子輕眯,段晟軒暗叫不好,收了劍想要抓住眼前的黑衣人,卻還是聽見黑衣人的唇角裏麵露出了一個“撤”字。一時間,一身黑衣的人除了眼前段晟軒抓住的盡是散去,春風還是輕輕地掃過臉頰,眼前,哪裏還有了黑衣人的影子,段晟軒的牙齒一咬,看著眼前的人緊緊地閉上了眸子,卻再也不會睜開了,他向著後麵退了一步,把劍從自己的肩頭拔了出來,嘴角咧了一下子,黑衣人的胳膊無力地垂下去,段晟軒伸手拉下黑衣人的麵罩,嘴唇青紫,再加上嘴角一絲黑色的血痕,該死,早該想到的,這般訓練有素的人,大多都是死士,哪怕是到了最後一刻,隻要咬碎了自己牙縫裏的毒藥,哪裏還給了自己問話的機會,段晟軒的咬了咬牙,嘴邊不禁罵了一句:“該死。”


    小五帶著巡邏的士兵急匆匆地趕過來,段晟軒瞧著眼前急匆匆跑來的女人勾了勾唇角,原來,她還是沒有棄自己而去,小五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漸漸有點模糊,像是分出了好多個人來。


    段晟軒伸手捂住了自己肩頭的傷,特麽的,剛才沒感覺,現在真是疼到了骨子裏麵,小五像是跑到了自己的身前,又像是和自己說了些什麽,段晟軒隻覺得自己的腦子沉的很,什麽都聽不見了,隻得向著前麵倒了下去。


    小五一愣,段晟軒身上的重量全都壓在她的身上,小五不禁連著向後麵退了兩步,看著段晟軒掌心和肩膀的傷口皺了皺眉,伸出一隻手來握在他的腕子上麵把脈,小五抿了抿嘴角看著眼前的士兵:“你們快來幫我扶一下他。”


    巡邏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幾個大膽地出來扶起了段裏長,清冷的月光耀眼不過士兵手裏的火把,小五搖了搖嘴唇:“先把他送迴府上去,我看能不能給他上些藥。”


    士兵一怔,卻還是把段晟軒送迴了裏長府,士兵瞧了瞧門前的晏小五:“姑娘,小的,小的先退下了。”


    小五一愣,看了兩眼榻上躺著的段晟軒,嘴角抿了抿,總覺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些奇怪,小五舔了舔嘴角:“你們去門口守著吧,我要的東西你們都找出來的吧?”


    幾個士兵麵麵相覷,卻還是老老實實地站在了門前合上了門,小五喉間的那句別關門還卡在嗓子眼裏麵,小五的嘴角抿了抿,迴頭看了看榻上麵色蒼白的段晟軒,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五用涼水洗了毛巾搭在段裏長的額頭,唇角微微抿了抿,伸手去解段公子身上的扣子,若是在曾經,女子瞧了男子的上身倒也是沒什麽,可如今身在古時,小五的臉上還是自帶了幾分尷尬,小五幫段晟軒褪去了上衣,肩膀上麵的傷已可見骨,小五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這樣的段晟軒,究竟是如何撐到她到的?


    小五有伸手把段晟軒隨意包紮的布料拿了下來,因為沒有很好的止血,布料早已被血浸染,小五瞧著眼前的男人,第一次覺得他除了戲虐,還多了一份東西。


    段晟軒的眉頭輕皺了一下子,眉目掙紮地抬了起來,看著眼前的女子,唇角含笑,卻看不見唇上的一絲血色:“我沒事。”


    他的話很輕,很柔,卻像是用了全部的離去,小五起身去桌子上麵拿士兵拿來的傷藥,眉心微皺,咬了咬唇角:“若是你沒事,真是不知道什麽樣的是有事了。”


    段晟軒乖乖地躺著,看著給自己配藥的女子,隻覺得肩頭像是都沒有那般痛了,小五的手心抖了兩下子,調好了藥,迴首卻看見段公子笑盈盈地看著自己,小五咬著嘴唇,無奈地搖了搖頭坐在段晟軒的身邊:“今天,謝謝你。”


    段晟軒的臉色一變,抬眼看了看晏小五,喉間輕動:“對於陸離,你也總是說這樣客氣的話嗎?”


    小五一怔,看著眼前男子的眸子,他的眸子好看,總覺得帶了些俊秀和英氣在裏麵,而此刻,這雙眸子卻像是個孩子,存了幾分淡淡的撒嬌。


    小五的眉心微皺,嘴角輕抿:“裏長,對不起……若是小五自作多情,你便忘了小五今日的話,若是真有……小五隻說一句話,陸離,隻有一個。”小五抹了藥,卻不見段晟軒一聲呻吟,段公子的眸子暗了,暗的少了幾分光亮。


    少了血色的唇緩緩張開:“可是,段晟軒,也隻有一個。”他倔強的抬頭,卻隻看見眼前的女子低頭為自己上藥,甚至連看自己一眼都不願意,段晟軒不疼,哪怕這種疼痛本非常人所忍,他也隻是覺得,心頭像是存了一股氣,悶在裏麵,好難受。


    小五止了血,不敢看段晟軒的眸子,轉身去拿藥,段晟軒的唇角像是嘲諷地劃開了一個角度:“對呀,晏小五也隻有一個。”小五一愣,想要拿藥的手掌抖了一下。


    段公子的眸子輕輕合上:“若是那個人不是陸離,我便相信,我終有一天會是我的,可是,那個人,又是陸離……”


    小五抬頭,看他唇角的笑帶了不知多少的無奈和苦水,段晟軒的眉頭輕皺,眼神向著別處偏了偏,小五細心地為他把傷口包紮好,剛才段晟軒隨意包紮的布條也被放在了一邊,小五的眉頭輕輕在皺了兩下子,看了看段晟軒:“以後若是受了傷也注意點,要是總是這麽包紮的話,傷口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


    段晟軒點了點頭,隻是看著眼前的小五不說話,小五的眉頭皺了皺,這樣的段晟軒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小五的嘴角嘟了嘟:“你何時變得這般乖巧了?”


    段晟軒的沒有血色的唇張了張:“我看平常陸離也不怎麽和你說話,就是看著你,或許我就是這張嘴壞了事情,以後我也不說話,就做個安靜的美男子。”


    “噗……”小五被他說得笑出了聲音來伸手給他掩了掩被角:“今夜累了一天,早點睡吧,那些事情,也就不要想了。”


    段晟軒自然之道小五說的那些事情指的是什麽,眉頭微微蹙了兩下子:“我今個幫了你,你是不是該報答我?”


    小五一怔,瞧了瞧段晟軒,嘴角輕輕抿了兩下子:“如何報答?”


    段晟軒的眉目微垂:“我還想聽你剛才唱的那段戲。”


    小五一愣,看著段晟軒像個孩子一樣向著被子裏麵縮了縮:“你唱吧,我疼的睡不著,你要是不唱,我便睡不著,便也不能早點睡了。”


    小五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子,終於開了嗓子,一首《白頭吟》,今個倒是給眼前的人唱了兩遍,士兵站在門前聽著女子淡淡的嗓子透過門傳了出來,身子都是怔了怔,女子聲音,比眼前的月色更柔,更美,這樣的小曲,之前倒是真的沒有停過。


    段晟軒偷偷得抬了眸子瞧著她唇角輕勾,她要是一直這般笑著對自己,多好。


    小五唱了歌,又為段晟軒掩了掩被角走了出去,小五的手掌剛剛碰觸了門,卻突然迴過頭來,段晟軒瞧著她的背影一愣:“怎麽了?”


    小五的眉頭皺了皺:“你家有沒有什麽信鴿什麽的,我想給陸離傳個信,我在你這裏住下,我怕他不放心。”小五的眉目垂了垂,段晟軒的手掌想要緊緊地攥起來,卻牽了傷口,難受的要命,小五舔了舔嘴唇,卻聽見段晟軒道:“你去找管家吧,他會給你信鴿的。”


    小五點了點頭:“那你早點休息。”


    段晟軒唇角一笑:“你也好好休息,今晚上我做了英雄救美這麽好的事情,千萬要在做夢的時候夢見我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模樣!”小五白了眼前的男人一眼,無奈地關了門,唇邊隻剩下最後的一句話:“注意著點傷口,別再讓它們出那麽多的血了。”


    看著眼前的木門合上,段晟軒的眉目一暗,等了片刻,估摸著小五一驚走遠,段晟軒喚了一聲:“有人嗎,出來?”


    門前的士兵聽見了段晟軒的聲音,趕忙開了門跪在段晟軒的塌邊:“有什麽事情,大人盡管吩咐。”


    段晟軒的眉心微皺:“去找管家,讓他把那隻飛不了太遠的信鴿給小五姑娘送過去,你們記得在那隻信鴿飛走了之後把它射下來。”


    士兵一愣,抬頭看了看段晟軒:“大人,這……這……你真的要這麽做?”


    段晟軒的眉頭皺的更緊:“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怎還有了頂嘴。”


    “是,大人。”士兵趕忙退到了屋外,段晟軒看著燭光搖墜,唇角劃開了一絲蒼白的痕跡,唇上不帶一絲血色,唇邊的話,像是喃喃自語,又不知是不是在對陸離說:“我便隻借她一天,可好?”一聲輕響,屋內的燭光滅了,隻剩下榻上的人,久久不能入睡,今夜,她可又夢見他的模樣?


    小五伸了個懶腰,段家的床榻睡得倒是舒服,小五開門瞧了瞧大亮的天,嘴巴不禁嘟了嘟,自己在段家這麽久,陸離居然一點都不著急,小五的腦袋還沒有從思緒裏麵被拽迴來,卻是啊的叫了一聲,段晟軒的臉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臉上,依舊掛著那樣的一絲笑意,小五的眉毛挑了挑:“你的傷好了,這麽快就出來蹦躂。”


    段晟軒也跟著挑了挑眉毛:“這不是一大早上的就想你,便過來看看。”


    小五扶額,卻看見段晟軒身邊帶著的幾個丫鬟,手裏麵皆是捧著一個東西,小五的嘴角抽了抽,慶幸自己沒有穿到大戶人家去,麻煩。


    “我洗過臉頰了。”小五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段晟軒:“我先走了。”


    段晟軒伸出一隻手擋住了她的去路,小五抬了抬頭,看著段晟軒笑盈盈瞧著自己:“這些都是給你準備的早飯,好歹吃一點再走吧。”


    小五的唇角勾了勾:“不必了,我還有些別的事情,裏長大人也別光顧著我,你身上的傷還是要多多調理的好。”小五刻意地保持著兩人之間的距離。


    段晟軒的嘴巴偏了偏:“這般,你就是不給我麵子了。”


    “我……”小五張了張嘴巴,卻是幾個丫鬟又把她推進了屋子裏麵去,小五一愣,“誒誒”地叫了幾聲,卻看見段晟軒的嘴角輕輕勾起了的那一絲笑意。段晟軒的錦靴踏進了屋子裏麵,唇角輕勾:“瞧在我昨個晚上受傷的份上,讓姑娘在府中吃上一頓早飯,應該不算是什麽為難事情吧。”


    小五無奈地坐在了座位上,瞧著眼前的段晟軒也沒有說什麽,隻是看著丫鬟一個接著一個的打開眼前的蓋子,晶瑩剔透的糕點落在小五的眸子裏麵,段晟軒瞧著小五的模樣,小五瞧著盤中的糕點,伸手夾了一塊放到嘴巴裏麵,入口即化,甜美可口,這糕點,倒算是即華也實,小五的手癢,倒是想學學這門技術。


    段晟軒的手掌因著有傷,有些艱難地拿了拿筷子,小五的嘴裏麵還嚼著糕點,抬頭看了看段晟軒的模樣,不禁覺得有幾分滑稽地可笑,唇角輕勾,落出一絲輕笑來,段晟軒的嘴巴撇了撇:“你倒是看個熱鬧,也不知我究竟是因為誰受的傷!”


    小五無奈地放了放筷子舉了舉雙手服軟:“好好好,是我是我。”


    屋內的幾個丫鬟不知何時出了門去,小五的眉目一皺:“也不知昨夜裏那些人究竟是什麽人,是因為陸離,他們才要追殺我?”


    段晟軒夾了一塊糕點放在嘴巴裏麵,微微咬到了舌頭,吐了兩下子:“我也不明,但是我想也是*不離十。”


    小五瞧著段晟軒:“我一直不敢碰陸離的傷心的事,可總是納悶,他明明是一國太子,為何會落了個流落鄉野的慘狀,再加上昨個你說的那些個人,都是想要殺了他的?麵對你娘的時候,我隻覺得你們兩個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個變得老實規矩,一個變得呆滯死板,我有時都忍不住自己想,那個你們說的皇城,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地方,你們,到底都是經曆了什麽?”


    段晟軒舔了舔嘴唇:“你不肯問陸離,倒是肯問我,我呀,我倒是沒有經曆什麽特別的事情,不像是陸離那般的身份尊貴,我不過是我爹一夜糊塗犯下的錯罷了,後來段家絕後了,我祖父才把我接迴去的,那時候我四歲,前一天我娘剛好死在了戲園子裏麵。”段晟軒的嘴裏麵依舊品著嘴裏的糕點,小五一愣,聽著他語氣淡淡,像是在講著別人的故事,小五的嘴角抿了抿:“昨夜他們說你是段家三代單傳,段家是?”


    段晟軒的筷子動了動,剛想開口,卻是門前幾聲大人,木門啪的一聲開了,小廝在一旁候著,隻得眼睜睜看著這個男人推開了門,男人一身粗布麻衣,卻像是被染了火,一雙眸子像是能將人燒成了灰燼,身邊的小廝尷尬地摸了摸衣角,不敢看著屋裏麵的段晟軒:“大人,我們攔了,沒管事。”


    晏小五伸手拿了一塊糕點,瞧著眼前的男人,眸子都漸漸泛了幾分亮,段晟軒看著身側女子的眸子,咽了幾下唾沫,倚門的男子唇角輕抿,眸間的火頃刻熄滅,隻剩下淡淡的神色瞧著桌邊啃著糕點的姑娘,唇角輕動:“娘子,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小五的嘴角嘟了幾下子,抬了身走到了陸離的麵前:“昨夜裏發生了些事情,就先在裏長大人這裏住上一夜,昨夜裏給你的信鴿,你收到了?”


    段晟軒的眸中一靜,向著段晟軒偏了偏,段晟軒低頭不看他們,陸離的聲音淡淡:“許是被人射了去做烤鹵鴿了吧,娘子,你一會做隻給我吃好不好?”


    陸離的話語像是在撒嬌,可聲音卻不見一點起伏,段晟軒的身子輕顫了一下子,手掌一抖,險些把手裏的糕點落了下來。


    小五有些奇怪地看著眼前的陸離,嘴巴張了張,卻還是說了一句:“好呀。”


    陸離拉著小五的手掌要出去,小五的手拽了陸離一下,陸離一怔,卻是小五迴頭看了看段晟軒:“裏長大人,你的兩處傷口都落得深,要及時上藥,還要多換藥包紮,不能再那樣草草了事了,還有,昨天的事情,真的謝謝你了。”小五向著段晟軒彎了彎腰,陸離瞧著小五,伸手一拉,拉著小五出了門去。


    門邊的小廝依舊有些戰戰兢兢地看著段晟軒,段公子的嘴角抽了抽:“他終究是,一天都不肯借給我。”


    小五和陸離一路向著辣條廠走去,陸離一路無言,小五隻覺得手心都緊張地有些冒汗,隻得把昨夜裏麵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訴了陸離,陸離的眉頭輕輕皺著,拉著小五的手掌又緊了幾分,小五抿了抿嘴角,抬頭剛想說什麽,卻是陸公子身形一側,將她壓在旁邊的牆上,小五一愣,瞧著周圍也不像是有什麽人的小胡同裏麵,陸離的眉目輕皺看著眼前的姑娘,臉頰微低,小五一怔,卻是一劑深吻落在小五的唇上,陸公子從來沒有這般生氣的時候,也從未對小五吻得這般用力過,小五張了張嘴巴,想要唿吸,卻覺得唇邊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陸公子也不知這樣了多久,終於離開了小五的唇角,小五大口大口地喘了幾口氣,感覺自己險些要窒息,小五的眸子眨了眨,看著眼前的公子,陸離的眸子裏麵帶了幾分憤怒,再也不是在段府時候的模樣,小五又大口喘了兩口氣,有點無辜的瞧著他,卻是陸離狠狠地敲在她的鼻頭上麵:“不管怎樣,夜不歸宿,該罰!”


    小五的嘴巴嘟了嘟:“還不是因為沒了馬車……”


    陸公子的臉頰又黑了黑:“在哪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在段晟軒家裏麵。”


    聲音是淡淡的,唇邊的話卻是嚴厲的,陸公子讓了地方讓小五走了出來,小五嘟了兩下嘴巴,有些無奈地隨著陸離向著辣條廠走了去。


    春漪站在門前,手裏麵還端著剛出鍋的小煎包,瞧著小五和段晟軒卻是愣了一下:“今天你們怎麽來的這麽早?”


    小五咳嗽了兩聲,用帕子遮住了自己的唇,斜眸瞧了瞧身旁的陸離,陸離的語氣淡淡:“昨天做了些事情,就在大姨的宅子裏麵住的。”


    春漪也沒有多想,就是哦了一聲,正巧著盧秀兒從屋裏麵走了出來,小五瞧著盧秀兒,微微愣了愣,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姑娘膚白貌美,雖是還帶了幾顆痘痘,卻也不那麽清楚,瞧著令人喜愛。


    秀兒也瞧見了小五的反應,笑著向小五走了去,小五的眉間帶了幾分欣喜,看著秀兒:“秀兒,你這臉蛋?”


    秀兒的嘴角含笑:“你之前不是給了我一個妙方嘛,我就照你說的,做了幾天,如今我自己也覺得自己有幾分不一樣了。”


    小五捂著嘴巴笑了笑:“現在,王有財肯定後悔死了把你的轎子抬迴來。”


    盧秀兒向著天空哼了一聲:“我可不後悔。”


    小五笑了兩聲,秀兒抬頭瞧了瞧陸離:“妹夫也來了。”


    陸離的眸子瞧著小五,喉間發出了一個音節,隨著小五走進了屋裏麵去,小五看著大家還在忙活著今天要賣的東西,一打眼,卻看見一個小廝在鍋裏麵翻著豆皮,油,微微泛了幾分黑,小五的眉頭一皺,走上前去,又細細看了看鍋中的油。


    小五的唇角一抿,上下打量了幾下做事的小廝:“怎麽不換油?”


    小廝一愣,頭偏了偏,才意識到晏小五是在和自己說話,趕忙著把最後一下翻騰完:“掌櫃的,現在油錢也不便宜,俺就想著……”


    “別想著,咱家什麽都得用最好的,這樣別人吃的才舒服,你用這個油,萬一出了什麽事情,砸的,是我們自己的牌子!”


    小廝一愣,未料到小五的唇角輕動,會說出這麽嚴重的事情來,小廝的眼神瞥了瞥鍋中的油:“這……這……”


    小五抿了抿嘴唇:“別說這了,把這油倒掉吧,以後大家都記住了,咱們什麽都用最好的,就是為了做出最好的東西,這樣迴頭客才會多,生意才會興旺,小五說話難聽,在這隻能告訴大家一句,以後要是想要投機取巧什麽的,門在那,我不想說第二遍。”


    剛才用了剩油的小廝身子手抖了抖,趕忙把鍋裏麵的剩油倒進了泔水桶裏麵,又倒了新油在裏麵,秀兒瞧著小五的模樣,走到了小五的身邊輕聲說道:“小五,你這話說的太嚴重了點,這事……”


    小五搖了搖頭,雙眸炯炯看著秀兒:“秀兒姐,咱做生意講究的是個什麽,就是個信譽,要是信譽都沒了,他們憑什麽還來買我們的東西,咱們人人都有一個腦子,為什麽卻不是人人都能夠成功?關鍵就在這腦子用的是正腦筋還是壞腦筋,這事,必須認真地對待。”


    秀兒點了點頭,陸離的唇角含笑,卻是丁胖子匆匆趕了過來:“小五姑娘,正好你也在這裏,你快和我過來一下,有個客人吃了你們的辣條,這時候肚子正疼著呢!”


    小五一愣,趕忙提了裙擺和丁胖子走到了前麵去,這大早上起來的就吃辣條,這位客人倒也是不會搭配,小五進了屋,瞧著一個孩子坐在椅子上麵捂著肚子,身邊的一男一女有些焦急地瞧著他,桌子上,還擺著幾分沒吃完的辣條和幾味小菜,加上兩碗牛奶,若是沒有事情發生,倒是一副家人吃早餐的溫馨景象。


    瞧著孩子的男人看著丁胖子迴來了,眉頭狠狠地擰到了一塊:“你們的那個到底是什麽玩意,怎麽我家孩子吃完了就變成這個樣子!”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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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等晏小五霸氣女神範迴歸,今個寫了段裏長的一部分身份,當時想這個故事的時候就特別的喜歡段裏長,讓我們愛撫他一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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