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故事,和寫劇本是兩碼事。


    特別是聽故事的人就在跟前。


    陳知賢當然不可能真的把原版的《鬼魅浮生》的劇情原版照抄過來告訴夏知秋。


    說到紙條的事情,陳知賢就停了下來。


    果然,夏知秋頓時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那張紙條,對了,那張紙條上寫了什麽?”夏知秋忍不住問道。


    陳知賢卻是沒有說,好吧,主要是,他真的不知道那張紙條上寫了什麽。


    事實上,整個《鬼魅浮生》的劇情,那張紙條可以說是關鍵。


    他繼續講述道:“男孩的鬼魂想到了那張紙條,但是這個時候,因為女孩已經離開,所以房東把房子重新粉刷了一遍,牆縫被堵住了。


    變成鬼魂的他沒辦法把紙條摳出來,隻能繼續在原地等待,等待著女孩某一天會迴來。”


    “啊?”夏知秋頓時就驚唿了一聲。


    “這個男孩的鬼魂也太可憐了吧。”


    “後來呢?”夏知秋這一次沒有繼續追問紙條到底寫了什麽,而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後續。


    “後來?後來房子陸陸續續搬進來一家又一家租客,看著別人一家人幸福、團圓,霸占了自己的房子,男孩的鬼魂開始搗亂。


    披著床單的鬼魂,製造出了一係列靈異事件,趕跑了一波又一波的租客。


    不過,直到多年以後,房子拆遷,依然沒有等到女孩迴來。”


    前世那部《鬼魅浮生》其實拍的並不算太好,因為導演不知道是太想表達了,還是根本不懂得講故事,你就好好講故事,不要故弄玄虛,玩夾帶私貨那一套,比如一個派吃五分鍾的長鏡頭,簡直是要把人往外趕走的節奏。


    但是不得不說,這個故事,其實還是相當的有創意的。


    特別是,劇情的發展,很反套路!或者說套路比較新。


    夏知秋這一次沒有繼續問,不過,看她一臉投入和好奇卻又忍著不問的樣子,陳知賢就覺得自己講這個故事,真的太值當了。


    “房子被拆遷轟然倒塌,廢墟中隻有一白、一花,兩個披著床單的鬼魂。


    花床單鬼魂看了男孩的鬼魂一眼,說她覺得自己等的人不會再迴來了。


    一瞬間,她的花床單砰然落地,那個喪失希望的鬼魂煙消雲散。”


    夏知秋頓時就心裏不忍地道:“啊,那豈不是男孩的鬼魂更加孤獨了?本來至少還有一個花床單鬼魂,現在連花床單鬼魂也煙消雲散了,他豈不是又剩下孤零零的。”


    事實上,《鬼魅浮生》這樣的電影,從來都跟適合女性觀眾看。


    因為,對待感情,對待愛情,向來女性比男性更感性。


    這一點看夏知秋聽著故事,就有這麽大反應就知道了。


    陳知賢摟著夏知秋,聲音變得幽遠起來


    “當等待已經變成了存在本身,不再等了,也就不存在了。


    所以花床單消失了,因為她不再等待了,所以,她存在的意義也就沒有意義了。


    然而隻要有一絲執念,便會繼續等下去。


    於是男孩的鬼魂等啊等,高樓大廈拔地起他還在原地等待。


    鬥轉星移,滄海桑田,物非人非,幾十年過去,他還在等待。”


    夏知秋的眼眸之中都開始泛著淚霧。


    “他居然等了那麽久,女孩還是沒有出現嗎?”夏知秋看著陳知賢問道。


    陳知賢仿若未聞,繼續道:“終於,一天夜晚,男孩的鬼魂走上了大樓的頂端,從樓頂一躍而下。”


    夏知秋卻是長出了口氣道:“或許這樣也好!”


    “故事還沒完呢。”陳知賢刮了一下夏知秋的俏鼻道。


    “啊?”


    陳知賢道:“就在男孩的鬼魂墜落的那一瞬間,這一刻好像時光倒流,男孩的鬼魂迴到了很多年前,原先的房子才剛剛開始建的時候。”


    這個,可以說是比較新奇的設定了。


    通常來說,穿越時空,大多時候,並不新鮮,但是一隻鬼穿越時空,就有些新穎了。


    夏知秋頓時就被吸引住了。


    陳知賢很滿意夏知秋的反應,繼續說道:“他看到了房子剛建好時的情形,日月更替,時間飛快地流逝,到了他和女孩搬到這裏的時候。


    瑣碎生活、吃飯、吵架、依偎在一起,所有他經曆過的事情,再次在眼前出現。


    直到他們又要搬家,鬼魂想要阻止,可是無能為力。


    男孩和鬼魂一樣,還是出車禍身亡了,並且靈魂也化作了一個披著白床單的鬼魂。


    這個鬼魂在房子裏靜靜地陪著心愛的人身邊,那個穿越了時空的鬼魂,也在一旁看著他們。”


    陳知賢的聲音再次響起:“一切重演,女孩走出悲痛,有了新的男朋友,並且搬離這個傷心之地。


    不過,也有不同的地方,這一次,女孩剛把字條塞進牆縫裏,穿越了時空迴來的鬼魂,立馬就把紙條取了出來。


    紙條打開的一瞬間,床單怦然落地,等候了上百年的鬼魂煙消雲散。”


    夏知秋聽著聽著不知道為什麽,眼眶就紅了起來。


    但是她等呀等呀,卻沒有聽到男朋友的後續。


    忍不住抬起頭來問道:“然後呢?紙條到底寫了什麽?”


    陳知賢搖了搖頭道:“我又不是那個男孩,我怎麽知道紙條上到底寫了什麽?”


    “啊呀,你怎麽這樣啊!”夏知秋忍不住錘了陳知賢一下不滿地道。


    “其實紙條上寫了什麽,重要嗎?我覺得一點都不重要了,紙條其實隻是男孩鬼魂的執念罷了。


    對他來說上麵是什麽都一樣的,就跟那個花床單鬼魂一樣,她等待的目的不是任何人,隻是在單純地等待。”


    “其實紙條上到底寫了什麽,也許是告別的話語,也許是簡單的隨筆,我們無法猜測,也猜測不出來,但我們知道,這張紙條摧毀了他繼續等下去的希望,絕望到灰飛煙滅。這就足夠了不是嗎?


    其實,從披著花床單的鬼的結局我們就可以預想到他的結局,但我們總是不願意相信,總是期望著他能夠有一個好一點的結局,期望著他可以等到他要等的人。


    但是,沒有,他沒有等到那個他要等的人,他還是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幾個世紀的等待毫無意義。


    我不知道這樣的等待是否值得,但,他曾經希望過,失望過,開心過,悲傷過,也是足夠精彩了罷。


    雖然等待在他漫長的一生裏是他唯一的憧憬,唯一散不去的執念。


    等待是無聊的,但卻是深情的,是乏味的,卻又是浪漫的。


    這就足夠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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