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恆本是朝堂戰將,曾經,因為皇帝決定攻打匈奴,派出滿朝武將卻沒有結果後,將他們全部留在了塞北之地,鎮守長城。


    所以他對皇帝終究有一定了解,很明白皇帝有時候雖然很遵守規矩,但有時候也喜歡獨來獨往,一時間,一個斬字出口,後麵的話卻遲疑了。


    “你說說,來人長什麽模樣?”


    遲疑片刻,蘇恆對那甲士問道。


    “迴稟將軍,此人身著一身黑色便裝,大越二三十歲左右的模樣,一臉風塵之色,似乎連續趕了很長的路。”


    “看他的模樣,眼神陰沉而銳利,隱隱間,似乎有一股殺氣撲麵而來,讓人和他對視一眼,就有種莫名恐懼的感覺。似乎此人專門為了殺人而來,也不知道他想殺誰!”


    那甲士沉默片刻,按照自己對皇帝的第一映像迴稟道。


    就在剛才,在聽到嬴守那一個“朕”字之後,他就滿心疑惑,上下打量了嬴守一番。


    他清楚的發現,在那昏暗的火把光芒照射下,嬴守雖然一身黑色衣服,但上麵還能看到不是沙塵。


    尤其那臉上,到處都是風沙,頭發上也有不少,很明顯是趕了很長的路程。


    尤其是在看到嬴守那張臉龐,對視上嬴守那雙眼睛的瞬間,徹底讓他驚住了。


    那一刻,他隻覺嬴守的臉色似乎十分陰沉,牙齒緊要,似乎在咬牙硬撐著什麽一樣。


    這就好像一個人做出了什麽難以決定的抉擇,最後,無論遇到多少麻煩,感受到多少痛苦,有多少不甘都要一步步走下去一樣。


    而正是應為痛苦,麻煩,不甘,讓人殺機湧現,這就是當時嬴守的目光,令人看一眼就覺得十分可怖。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那一刻的嬴守,就好像一個已經走到絕路上的人,卻絕不後退,他眼中隻有一往無前。


    他需要發泄,需要殺戮,誰敢阻擋,誰就是找死。


    那眼神,一開始僅僅隻是讓他心中一顫,此刻迴想起來,卻讓這甲士驚出一聲冷汗。


    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一身殺氣?”


    蘇恆皺眉,這殺氣,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聯係到皇帝身上。


    要說這皇帝向來殺伐果斷,他知道。


    要說皇帝霸氣,他也了解。


    可據他所知,這表現得一身殺氣,可不是皇帝所作所為啊。


    皇帝是誰?


    那可是一個說打誰就打誰的主,能讓他生氣已經很了不起了,還殺氣?


    開什麽玩笑?


    以蘇恆對皇帝的了解,別的不說,就算這東胡和匈奴現在來攻打大秦,皇帝定奪也就是動怒而已,說不定還會興奮呢?生出殺心,這開什麽玩笑?天下還有誰能讓皇帝憤怒到一臉殺氣的?


    “對了將軍,我想起來了,此人胯下戰馬好奇怪,比一般的戰馬高出兩個頭,一身火紅色的鬃毛,遠遠衝來,那速度簡直快到令人難以想象,仿佛流星一樣,真是太快了。”


    “而且隨著那匹戰馬到來,你知道麽,咱們城門下好幾匹巡邏的戰馬,瞬間就趴在地上了,似乎對那匹戰馬十分恐懼的模樣,渾身顫抖,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嘖嘖,那姿勢,就好像普通老百姓真的見到皇帝一樣,別提多順從了!”


    突然,那甲士想到了什麽,連忙提醒道。


    “什麽,難道真是皇帝?”


    “那是皇帝禦馬!”


    蘇恆一聽此言,頓時大吃一驚。


    這甲士前麵沒說起戰馬,他倒是忘記了,此刻一提起,再聽這一描述,這不是皇帝的禦馬,還能是什麽?


    在大秦,皇帝就是神,但同樣的,皇帝的禦馬也是一個傳奇。


    禦馬救主破城,千裏奔襲,這些故事,在鹹陽那邊可是一直流傳著的。無數人,都恨不得一睹皇上禦馬的威風。


    可以說,在大秦,這龍血戰馬的威風,絕不比一般的將軍小。


    “將軍,您是說,此人真是皇帝?”


    那甲士聞言,臉色一變,連忙問道。


    “廢話,知道戰馬的奇特你不早說!”:筆瞇樓


    蘇恆瞪了那甲士一眼,雖說世人都傳皇帝三頭六臂,乃天神降世,於常人不同。


    實際上,身為朝堂將軍,他哪裏會不知道,皇帝也就是一個更為強大的人,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單靠描述,想知道是不是皇帝,太難了。


    可要說起皇帝的禦馬那就不一樣了,這禦馬絕對和其他戰馬有別,多的不說,就憑那能令天下萬馬匍匐這一點,就是最大的特點,誰都知道,這絕對是皇帝禦馬沒錯。


    禦馬都來來,來人即便不是皇帝,那也是代表皇帝的欽差大臣啊!


    除了皇帝最信任的那幾個人之外,誰能得到禦馬馳騁天下?


    所以,這無論是皇帝也好,欽差大臣也罷,他都必須小心伺候著。


    ……


    冷風蕭瑟,東北長城,城外乃東胡之地,城內乃舊燕之地。


    這裏在中原,素來以苦寒之地著稱。


    這苦寒之地,可不是說著玩的,這裏,絕對堪稱整個中原地區最冷的地方。


    一到了冬天,那溫度就要比其他地方都要冷幾十倍,即便現在已經開春一兩個月,但依舊比其他地方更為寒冷。


    這晚間,冷風瑟瑟,滿城旗幟飄蕩,守城甲士們紛紛舉著火把,仿佛一根根木樁子異樣,一動不動。


    嬴守靜靜的跨坐在龍血戰馬之上,眼神冰冷而漠然,隱隱間有銳利鋒芒閃爍,就如那甲士秒速的那般,他眼中的殺氣在閃爍不定,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這殺氣越來越明顯,讓周圍那些將他包圍在中間的大秦銳士們,一時間竟然都有些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這可是真正的大秦銳士,多大的場麵他們沒見過?可以說,每一個都是百戰餘生的存在,他們見過的血性,堪比常人見過的山河湖海,這讓他們從來不知道懼怕為何物。


    可今天他們害怕了,僅僅隻是一個人,一雙眼睛就讓他們感到害怕。


    那雙眼睛很黑,仿佛黑洞一樣,隻要與那雙眼睛對視哪怕一下,整個人都仿佛被吸進去一樣,緊接著看到的就是屍山血海。


    那是真正的屍山血海,令人恐懼,仿佛陷入無間地獄一般。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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