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馬夫見驚了馬,趕快過來,轟走了小孩,然後用手理理馬鬃,安撫它們的情緒。</p>


    雖然幹糧被搶,無影仍沒有放棄,決定自己去找。</p>


    因為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屋內有沒有大人還是能看得出來。</p>


    看了幾家,屋裏院外見到的都是小孩,而且幾乎都是啞巴,全都不說話。見到生人就兩眼放光,這讓無影有些害怕。</p>


    走到第五家時,總算看到了一個紡線的婆婆。這讓無影歡喜的不行!</p>


    女人對女人有種天生的親近感。</p>


    無影快步跑進屋喊:“阿婆!“</p>


    老婆婆轉過堆滿皺紋的臉,睜開兩個混濁的眼球望著無影。</p>


    無影心裏“咯噔“一下,婆婆不會也是個啞巴吧。</p>


    “婆婆,你會說話吧?“無影一邊說,一邊瞎比劃著道,她其實不會啞語,隻是這陣兒急了,才有點手舞足蹈裝樣。</p>


    “會啊!“婆婆用略帶沙啞的嗓音迴道。</p>


    哦,謝天謝地!總算找到個會說話的。</p>


    無影在心裏暗暗喜道。</p>


    “小姑娘,你怎麽到我們村啦,我們這兒已經好久沒有外人來了。“婆婆說著站起身道。</p>


    “我們是走錯道了,所以才跑到這兒。您這有吃的嗎?“</p>


    “求您給弄點吃的吧,我給您付錢!“</p>


    “不要錢,我們莊戶人家的東西,都是自己種出來的,就你們吃的這點,不值什麽錢。“老婆婆說著轉身去裏屋準備食物。</p>


    無影掏出一吊錢放到桌子上喊道:“婆婆,我現在就去叫其他人來,飯錢給您放桌子上啦!“說完,一蹦三跳的跑出了屋。</p>


    飯食是六個煮紅薯,四個玉米餅,大家分著吃了,又喝了些水。這才坐著和婆婆拉家長。</p>


    “婆婆,村裏怎麽就你一個大人?其他大人呢?“無影坐在桌前,撥了撥燈芯問。</p>


    無影小時候最愛撥燈芯,每當家裏堂屋的燈芯燒到很短的時候,她就會飛快的跑過去拿一根小木棍撥燈芯,這時候,屋裏會突然發出更亮的光。</p>


    有時候,她就一直盯著燈盞看,直到燈芯發出“嘭“的一個炸響,屋內又是猛地一亮,她就知足了,然後,一蹦三跳地離開燈盞。</p>


    “哎!我們這個村,十年前得過一場瘟疫,老老少少死了不少,後來,能活下來的,都不願在這兒待了,不是出去投親靠友,就是逃荒要飯去了,我的家人死後都葬在了這裏,我心裏惦念著他們,怕過個初一十五的,也沒人給他們燒紙送錢,所以也就沒走。“</p>


    “那這些小孩...“一個馬夫問。</p>


    “你說這些小孩啊。“</p>


    婆婆拿起縫衣針在頭發上抿了抿,這樣是為了讓針更順滑,無影經常見母親這樣做針線活,知道其中的意思。</p>


    “這些孩子都是我從別處撿來的流浪兒,怕他們在外麵餓死,我就撿迴來養了。“婆婆放下一個剛縫好的小孩衣服,又用牙齒咬斷線道。</p>


    “那他們為什麽都不說...“無影的話還沒說完,婆婆已站起身道:“天,馬上要黑了,我現在帶你們去找住的地方。“</p>


    婆婆也不拿燈籠,而是拿了一個蘿卜燈點了照明。</p>


    無影知道這種燈,以前,她也跟著藥店夥計小五學過。就是拿一個蘿卜切成兩截,在其中一截的平麵上挖一個坑,裏麵澆些植物油,再放上一根棉線做燈芯,圓椎狀的底部插一個竹片,點燃燈芯,手拿竹片的遠端,蘿卜燈就會忽悠忽悠的閃亮起來。</p>


    正月十五他們會挑著這種燈玩,到了正月十六就會和小夥伴們玩碰燈。</p>


    有一年她還不小心用這種蘿卜燈點燃了自家的柴草垛,氣的父親脫了鞋,滿街追她。</p>


    “我來玩,我來玩!“無影大叫者奪過用柳枝插著的蘿卜燈,忽閃忽閃的玩起來。</p>


    婆婆沒有生氣,而是走到門口停下了,然後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喊道:“孩子們!天黑了,迴屋睡覺了!如果不聽婆婆的話,小心山貓把你們叼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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