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揍敵客的自我修養[綜] 作者：浮雲素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快樂的亞露嘉走在友客鑫的大街上。
除了來自家庭的矛盾,年紀不大的孩子很少有煩惱的時候，他和心事重重又向往自由的孿生兄弟不一樣，很容易滿足，並且願意受人擺布。
“這裏有趣的東西很多，對嗎，拿尼加。”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因為身體中還有另一個孤獨可愛的靈魂在陪他。
“嗯。”拿尼加點點頭，聲音傳遞到亞露嘉的腦海中,他們共同分享五感。
“這裏的人也很多。”亞露嘉的嘴角翹起,他臉上常年帶著笑容，而且並不是伊爾迷那樣僵硬又虛假的微笑，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看見的人經常會被亞露嘉的喜悅所帶動渲染,會心一笑。
“所以，想吃飯嗎,拿尼加？”他帶著天使般的笑容,但是卻在打惡魔的算盤，當然,對揍敵客家的孩子來說這不算什麽,隻要出事的不是家人，那就算死再多人都無所謂。
尤其是在拿尼加麵前，她是個可愛的孩子，同時也是可怕的魔物，以人類的*為食餌，吞噬，長大，所有無法滿足她要求的人，都會成為澆灌樹木成長的肥料。
難聞的腐生物，與落葉一起埋藏在泥土中，成為新一輪的養分，周而複始，生生不息。
“好啊。”他猛然迴頭，看向櫥窗，玻璃上倒映出一張鬼臉，很能引出人類心底深處的恐懼感，現在的拿尼加和亞露嘉，隨時都能交換身體控製權，一般情況下，對外的是能言善道並且落落大方的亞露嘉，而天性羞澀的妹妹隻會出現在她十分信任的人麵前，比如說伊爾迷，比如說奇犽。
“嗯，那就決定了。”亞露嘉點頭，“去吃飯吧，拿尼加。”
隨著他力量的越來越強大，在幼年時期無法控製的許願和強求變得越來越有跡可循。
出生的嬰兒無法管住自己的括約肌，無法控製什麽時候尿床，所以才會有紙尿布的存在，孩子要做的就是在尿床之後放聲哭泣，吸引家長的注意力來替他們進行後續清掃工作，換上新的紙尿布。
拿尼加的許願與強求就是這樣。
但是隨著她吞吃的*越來越多，以及身為載體的亞露嘉變得強大，需求就變得可以控製起來，或者說，他們的能夠感受到，自己什麽時候需要。
禁止是不可能的，因為這是讓孩子長大的養分，但是拿尼加卻可以決定，什麽時候吃飯，吃多少飯。
在亞露嘉開發出念能力後，拿尼加的饑餓規律似乎發生了微小的改變，她的饑餓感開始削弱，如果說以前每周都要進行強求，那麽現在就變成了一個月一次。
“但是初始難度增加了。”亞露嘉是這麽對伊爾迷匯報的，“難度1的強求並沒有改變，但是原本的難度3就會直接跳轉到最高等級。”
難度3，一般來說都是缺胳膊少腿，當事人隻要完成拿尼加的要求還是百分之百能夠存活下去的，隻是存在的方式並不是很美妙而已，對於有特殊能力的念能力者，哪怕是手腳被砍下來，找到合適的醫生也依舊能接迴去，對他們來說並不是難事。
但是難度4？聽見亞露嘉匯報的伊爾迷當時就一頓，80%的死亡率，對於沒有念能力保護的人來說，這一關，幾乎就是死神在招手。
量變形成質變，這是亞露嘉開念產生的影響。
但是這對揍敵客的人來說，無所謂，無關人士，殘疾或者死亡對他們來說都沒有關係，甚至可以說，這是一個進步。
“覓食次數下降，很不錯。”伊爾迷甚至還摸了摸拿尼加的腦袋，異世界的魔物在他懷中軟成一團，就像是孩子玩具房中搜集的大玩偶，乖巧到不行。
擁有自保能力的亞露嘉肚子承擔起了喂飽妹妹的重任，因為常年在各種任務間遊走，亞露嘉的嗅覺變得無比敏銳，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分辨力，他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誰的身上有鮮血的味道，誰是被世界安居樂業表皮蒙在鼓裏的普通人。
他抱著娃娃在街上遊走，身邊川流不息的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從人頭攢動的大街走到人煙稀少的小巷，最精妙的是，在大街上走幾步就能遇見的攝像頭並不會安裝在這些老舊的巷道中，他甚至不必費心去躲避可能拍下他容貌的鏡頭。
小巷裏是習慣逞兇鬥狠的失足青年，他弄了點麻痹神經的廉價品，當時，是以不正當手段攫取的。
“嗯？”小巷子位置隱蔽，要不然他也不會選擇這裏作為享受的地點，一旦吸食藥物，他就會飄飄欲仙，一點戰鬥力都沒有，如果有仇家找上門來，他隻能任憑對方毆打，這條巷子足夠安全，他尋遍了大半個友客鑫才找到這樣一個寶貝地方，除了他，基本就沒人進來。
所以，忽然出現的女孩子讓他聳然一驚。
這個孩子真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靜悄悄地站在這裏，抱著一隻熊貓玩偶，沒人知道他什麽時候到這裏的，青年咽口口水，然後眼睛向下瞟，看小孩兒的腳底。
他鬆了一口氣，還好，有影子。
有一瞬間，他以為眼前人是鬼。
鬆了一口氣，等他再度抬頭時卻發現穿寬大衣袍的小孩兒又不見了。
他在自己身後，手上拿著從上衣兜裏掏出來的駕駛證。
等等！眼睛忽然睜大，什麽時候？！
“是約克先生嗎？”亞露嘉將駕駛證放下來，他直視青年的眼睛，在說到約克時，對方密布在眼球表層的神經末梢微不可查的跳動，當事人絕對不知道細微表情的意思，但就這小小的改變，看在亞露嘉眼中卻已經泄露出了無數的秘密。
嗯，看樣子沒有錯，他兩手背在身後，從這個角度看來，熊貓像是被背在身上。
條件已經達成了喲！
我想想，最近好像因為忙於做任務一直沒有找到時間“吃飯”，所以強求的難度直接上了4，各種念頭在亞露嘉腦海中迴蕩，不過應該沒有關係吧，反正是路上隨意找的目標，就算是難度1的強求，配合的可能性也少之又少。
這就很尷尬了，除了揍敵客最頂層的家族人員，沒人知道拿尼加的能力，也沒人知道在完成強求之後可以許願，要不然少不得有人將他當做萬能許願機，日複一日地蹲在小孩兒麵前，等待許願的機會。
街上偶遇的目標都不會願意滿足拿尼加的要求，就算是難度等級為1也一樣。
“給我你的大腦，約克。”孩子清秀可愛的臉在不知事的青年麵前瞬間改變，可怕的鬼臉讓他跌坐在地上。
不是每個人都像伊爾迷一樣，能夠欣賞拿尼加的美的，即使，她真的很可愛。
開什麽玩笑！詭異的臉，詭異的話，詭異的出現方式，或許眼前的青年也算是見過世麵，畢竟一般人在他這個年紀也不會弄到神經類的藥物，但是他見的那點世麵在亞露嘉麵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他想逃跑，但卻發現腿很軟，或者說，根本就無法從鬼麵娃娃身前逃開。
“給我你的脊椎柱。”她張開手，像是索要玩具的小孩兒，但是隻要聽見拿尼加說的話，都知道她要的並不是玩具之類與她可愛麵容相稱的物品。
她是惡魔！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青年想到，他精神已經很不穩定了，甚至伸出雙手把自己的頭抱住，好像做這個動作就能給他提供更多的安全感。
逃避可恥，而且一點用處都沒有。
“給我你的頸動脈。”要求一個比一個過分，無論完成哪一個，眼前的青年都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他隻是個普通人而已。
然而，就算是普通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如果是平時，在看見亞露嘉這樣的小孩兒時，他定然不會坐以待斃，用他經常當做武器的鐵管，或者從廉價二手店裏淘來的棒球棍，這些都能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造成傷害。
但是他無法對亞露嘉下手，不是因為動了惻隱之心，而是恐懼，就像是老鼠遇見了蛇，寫在基因鏈上的恐懼讓他瑟瑟發抖。
“給我你的心髒。”理所當然，沒有得到迴應，約克先生手腳並用向外爬，這大概是他最後的勇氣。
最後一個強求，失敗了。
·因為強求失敗而產生的死亡方式向來不是拿尼加可以掌控的，這是契約的一部分，怎麽死，沒人知道，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研究拒絕強求的人死法竟然成為了亞露嘉打發時間的方式之一，目前為止，他見過17種不同的死亡方法，最常見的是炸成天邊的煙花，連骨骼都不會被留下，就好像被身體內部傳來的高溫融化了一樣。
今天被抽中的可憐蟲死法比較文雅，他成了一團可憐的麻繩，五官被擠壓扭轉，甚至都看不出人類的本來麵目。
其實這也是一個挺沒新意的死亡方式，亞露嘉想到，然後拿出隨身攜帶的毀屍滅跡的小瓶子，滴了幾滴在繩人身上，毀屍滅跡。
“大概死了40人？”他與拿尼加在腦海中對話，這也是在能力增長後多出來的功能，拿尼加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有多少人死於契約之中。
“還不錯。”身為哥哥的他扳著手指頭計算，看樣子拿尼加今天不是很餓。
說實話，最開始他以為死亡人數能夠接近100。
在倒黴的約克先生死亡的同時，在世界的角落中也有40具同樣無辜的人成為繩人，他們的突然死亡也許會引起小範圍的恐慌，然後便會因為v5的介入而悄然無聲地隱匿下去。
沒人能猜到始作俑者是亞露嘉，因為他完美地消除了罪證，剩下死去的人都無跡可尋。
而且，這個世界上的繩人，比他們想象的多多了。
從小巷裏出來，喂飽了妹妹，亞露嘉又是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天使。
從黑暗大陸開放的那一刻起，繩人就存在了，因為貿然開門而帶入獵人大陸的病毒正在蔓延，沒人能保證，散播疾病與恐懼的七大災厄隻有v5監視下的那麽多，應該還有漏網之魚，活在城市的角落，每年有各種奇異死狀的無辜人類，比官方表麵上揭露的數字要多得多得多。
這一切都對揍敵客家的四子有利，沒人會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無法無天的怪物，也沒有人知道，寄居在他身體中的妹妹有多麽強大。
抱著熊貓布偶，路過一個城市公園，公園中間有漂亮的噴泉水池，連成一串的水珠以優雅的弧度落下，經過光的折射可以看見一小道彩虹。
坐在秋千上的年輕情侶在微笑，享受午後陽光的老爺爺老奶奶在微笑，甚至在喂鴿子的小孩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這是一個美麗的世界不是？亞露嘉想到，比他在揍敵客家的玩具房美麗多了。
這世界上存在的一切都令人感到快樂，在亞露嘉身上，你仿佛永遠看不見黑暗，他是光明的代名詞，不會怨恨，不會痛苦，最大的為難是家人的鬥爭，那這一程度的為難僅僅稱得上苦惱。
“這是一種人格缺陷。”伊爾迷曾經對係統分析過，“亞露嘉不會痛苦。”
在構成他人格的情緒之中，缺少了“恨”，隻留下滿滿的“快樂”。
揍敵客是怪物的巢穴，在裏麵，你永遠無法找到一個正常人，哪怕是最像普通孩子的亞露嘉也是如此。
除了快樂還是快樂，這樣的他也許是最恐怖的一個也說不定。
“奇犽哥哥！”他準時接到了來自奇犽的愛心電話，自從離家之後，亞露嘉便成了奇犽和揍敵客之間唯一的交集，他可以不和家裏任何一個人說話，但是亞露嘉卻從未包含在內。
奇犽是個負責任的好哥哥，他甚至會繪聲繪色地與亞露嘉說自己最近的見聞，比如說前幾天，他就和小傑一起嗨遍鯨魚島。
“我準備去友客鑫。”他對亞露嘉說道，“據說那裏九月份有全球最大的拍賣會！”
亞露嘉眼皮一跳，當時就想說這拍賣會辦成什麽樣還說不定，畢竟他哥就準備在拍賣會舉行期間把十老頭全部幹掉，雖然雇主的信息沒透露給他，但是會出事是肯定的。
但要他怎麽跟奇犽哥哥說？亞露嘉少見地猶豫了，說會出事所以你不要去？怎麽可能，這隻是個任務而已，從來沒有聽說過揍敵客因為那座城市會鬧事所以就不去那座城市的。
亞露嘉甚至為自己剛才的猶豫還懊惱了一下，恨不得打自己的腦袋說你怎麽了，剛才一瞬間，他確實產生了某種類似於擔心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的。
所以他換了個話題，為了調節心情：“奇犽哥哥你想要什麽。”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雀躍一點，“在拍賣會上。”
“一款遊戲。”奇犽的聲音從聽筒另一邊傳來，“貪婪之島。”
貪婪之島？亞露嘉微低的頭一頓，他好像聽過這個名字，而且不是第一次。
是因為糜稽和他提過嗎？他支著頭想，不對，好像不是，在很早很早以前，他就聽說過貪婪之島。
亞露嘉和奇犽不一樣，如果說奇犽的腦筋很好能讓他記住所有童年發生的大事，那麽亞露嘉的記憶則是非常零散的，特別是在他混亂的幼年期，被帶在伊爾迷身邊，被迫隱瞞自己的能力，甚至還被委托給西索，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到底經曆了什麽，色彩絢麗的景物從自己身邊飛逝而過，就好像看見了一副漂亮的潑墨山水畫作，因為太細，所以反而不記得發生了什麽，隻知道模糊的存在。
“貪婪之島，是什麽？”他接著試探，希望奇犽能說出點有營養的東西，比如說這款遊戲是怎麽玩的，裏麵劇情是什麽，如果告訴他的話，也許亞露嘉能想起到底是在哪裏聽說過貪婪之島也說不定。
這樣就不需要奇犽哥哥廢大工夫尋找了。
然而，奇犽也不知道，他對抓款遊戲的狀態和糜稽差不多，除了知道它很貴之外一問三不知。
“不知道。”他的迴答也很光棍，“除了這款遊戲很貴之外，我什麽都不知道。”
亞露嘉有點失望，他想，或許自己可以去問問大哥，畢竟他什麽都知道。
“你要不要問問大哥。”他是真的好心提建議，但是光聽見“大哥”這個詞，電話對麵的奇犽就跟炸毛貓似的，恨不得全身上下所有的長毛全部立起來，炸成一隻貓餅。
“大哥還是算了。”如果和他說這話的是糜稽，搞不好他們已經吵起來了，但和他說這話的是亞露嘉，所以奇犽隻能訕訕拒絕，“我離開家大哥不知道，要是打電話找他大哥發火怎麽辦？”
借口，以上一切都是借口，真實情況是，奇犽怕伊爾迷怕得要死，在他有限的生命中就沒有主動撥過一次伊爾迷的電話。
“對了，九月要不要一起來友客鑫玩，亞露嘉。”奇犽說，“既然是全世界最大的拍賣會，一定會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到時候我們可以逛遍整座城市。”
“但是那時候是旺季，奇犽哥哥。”亞露嘉說，“我要做任務。”
聽筒另一邊的奇犽眼神有點暗，看上去沒有一開始神氣活現，他竟然忘了這一茬，全世界最大的拍賣會，聽聽就是個任務很多的季節。
“如果完成任務還有空餘時間，我就來找你玩好了，奇犽哥哥。”亞露嘉的下一句話峰迴路轉，讓奇犽再次打起精神。
都在友客鑫，如果完成任務，想要碰上麵也很簡單吧？
亞露嘉掛電話，和奇犽煲了一個小時電話粥，他心滿意足，又加上拿尼加吃飽了，今天的一切到目前為止都非常完美。
就差找到大哥了。
皇後酒店，d325。
他敲門，比較可惜的是，開門的並不是大哥，而是柯特，他們並不是從同一個地方出發，所以達到友客鑫的時間也有先後差別之分。
對柯特看不出感情波動，但絕對不友好的眼神，亞露嘉報以微笑，然後便像隻快樂的小鳥，進入房間，一個飛撲，衝進伊爾迷的懷抱。
兩人都是熟練工，伊爾迷沒有因為亞露嘉的突然襲擊而被驚動，穩穩地抱住他，然後將其放在地上，跟在亞露嘉身後的柯特眼神化為利刃，紫琉璃般的眼珠中是洶湧翻騰的惡意，如果視線可以殺人，亞露嘉大概死了成千上萬次。
如果他也會撒嬌就好了，很多時候，柯特都難以避免產生諸如此類的想法。
如果這樣的話，是不是就能加大哥與奇犽哥哥集中在亞露嘉身上的注意力奪過來？
抬頭，下意識地看向伊爾迷，柯特知道，無論亞露嘉都多麽惹人喜愛，而自己多麽安靜如玩偶，大哥都不會忽視他。
很奇妙，雖然柯特不善於訴說自己的要求，對任何一個他喜歡的或者不喜歡的人，都像人偶一樣沉默地跟在對方身後，但是伊爾迷總是能先他自己一步，發現柯特埋在心底深處的隱秘渴望。
就像現在，他對自己伸出手。
“你不是也想要抱一下嗎，柯特。”不用抬頭，就能猜到大哥現在的表情，平靜的，沒有波動的，像是在完成任務，而他身邊的亞露嘉一定會露出很惡心的笑容。
亞露嘉大概會覺得很高興，他是個快樂的孩子，並且善解人意，這也就是說，即使柯特永遠都橫眉冷對恨不得殺死他，他也會為了對方所獲得的愛而由衷地祝福。
因為柯特是弟弟，所以身為哥哥，他理所當然要包容一些，就像是他對待拿尼加一樣。
柯特沒有像亞露嘉一樣撲進伊爾迷懷裏，他不適合這麽狂放的動作，隻是靜靜的，靜靜的移到伊爾迷身邊，而身為大哥的伊爾迷將他一把抱到床上。
亞露嘉坐在伊爾迷左邊，柯特坐在伊爾迷右邊，一個和諧可愛的大家庭誕生啦！
小仙女：我有特殊的寵弟弟技巧xd。
如果沒有伊爾迷，這裏絕對會進化成修羅場。
“我會讓西索隨身攜帶你的紙片。”伊爾迷對柯特說，“我需要知道旅團的動靜，以便選擇最好的刺殺十老頭的機會。”
他大概知道，幻影旅團會大鬧友客鑫拍賣會，但是誰都在不知道，這個鬧會盛大到什麽地步，因為加入的不僅僅是幻影旅團、黑幫以及揍敵客三方，西索看好的酷拉皮卡也許會成為一個變數。
一個謹慎的殺手會將所有事都列入計算，即使變數看起來非常微不足道。
但是伊爾迷並不準備告訴兩個小孩兒酷拉皮卡的存在，特別是亞露嘉，雖然他不會因為這樣一個“朋友”而動搖，甚至影響到計劃。
心無旁騖的殺手是最出色的，大計算量的工作隻要他一個人就可以了，柯特和亞露嘉什麽都不用知道。
“西索？”柯特腦袋微微一動，他不知道伊爾迷說的是誰。
“幻影旅團的4號。”伊爾迷的解釋還是如此言簡意賅，“我和他有一筆交易。”
幻影旅團，柯特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誰也不知道，他這一刻在想什麽。
西索非常配合伊爾迷的行動，他貼身攜帶柯特的碎紙片，當伊爾迷拿給他的時候表情叫那一個意味深長。
“很有趣的念能力。”他稱讚，大概真心實意，“非常好用。”
伊爾迷才不管他稱讚什麽，事實上，他們兩人各懷鬼胎，隻不過因為利益不重合而站在同一條戰線，西索沒什麽好隱瞞他的，在關於友客鑫的事件上，如果他真的自作聰明對伊爾迷有所保留，兩人能不能再旅團偷梁換柱還是個問題。
畢竟，那裏還有庫洛洛，一不小心，他們之間的交易就會被心眼賊多的盜賊頭子揭穿。
一切都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伊爾迷找到了十老頭的第一個藏匿點，如果友客鑫的拍賣會順利，他們應該會在這裏呆上10天。
“我得做個保障。”知曉一切的小仙女對係統說道，“如果他們離開這裏，我要有辦法追上。”
所以他將念針插在了某位貼身保鏢的腦子裏，他是一個實力出眾的念能力者，並且擁有很高的保護權限，隻要十老頭出場，就必定會帶上他，知道了他的行蹤就和知道了十老頭的行蹤一樣沒有區別。
他遠程調試了一下自己的念針，發現信號接收良好，最起碼，他能知道那位保鏢到底去了哪裏，這對伊爾迷來說已經足夠了。
然而在他調試念針的過程中難免會碰上其他念針，順帶著掃了奇犽一眼，卻驚訝地發現，他不聽話的逃家弟弟竟然也跑到了友客鑫。
“是被拍賣會吸引過來的嗎？”伊爾迷比亞露嘉要淡定，在拿掉看阿奇什麽都好的隱形眼鏡之後，他比誰都更加了解奇犽。
應該說，伊爾迷本來就是最了解奇犽的人，他甚至能夠推斷奇犽的想法，做到思維同步，唯一的誤區就是奇犽對自己的懼怕，伊爾迷永遠都意識不到奇犽究竟有多麽害怕自己，他甚至連身為“同伴”或者“朋友”的bug都考慮到了。
“亞露嘉應該知道，但是他沒有告訴我。”伊爾迷冷靜地指出，雖然這不是一件大事。
係統問他：“所以你要召迴奇犽？”他覺得不大可能，小仙女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說要給奇犽“自由”，那起碼最近就不會管他。
“不需要。”果然，伊爾迷的反應沒有出乎係統的預料，“阿奇是個聰明的孩子。”他雖然不夠乖巧，但是智商足夠高，不會主動將自己置身險境。
當然，被卷入除外。
柯特和亞露嘉被放了短假期，因為最後工作不需要他們，伊爾迷去確認十老頭的行程，或者別的什麽，反正這些都不需要下麵的兩個孩子出馬，他們已經順利完成了踩點，記住了所有和十老頭有關的人物麵孔，其他一切都要看情況。
這不是簡單的工作，隨著友客鑫的事態出現變化，十老頭隨時可能轉換地點，到時候他們現在的踩點可能派不上用場，因為這是一場即時殺人。
“我的念能力可以起作用。”柯特曾經單獨對伊爾迷說道，“隻要將紙片貼在人身上就沒有問題。”他很少說這麽長的句子，這一次臨時開口，大概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與亞露嘉不同的特殊能力。
柯特認為，自己不僅能幫伊爾迷處理下麵的小蝦米，還能替他監視十老頭的動態，這樣，伊爾迷變不需要到處跑來跑去。
他的念能力很便利，不是嗎？
“但是你的實力還不夠，柯特。”伊爾迷說的是實話，雖然他信奉鼓勵教育，但也不代表會鼓勵到讓弟弟出現錯誤認知。
“你太弱了，柯特。”打了一個手勢，這話說的一點情麵都不留，“除非像是西索那樣主動攜帶你的紙片，念能力高超的人很容易發現端倪。”
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伊爾迷絕對不會貿然行動，他相信自己能夠做出完美無缺的針人，但是柯特卻不行，如果用了他的能力，很可能會得不償失。
“正確估計自己的能力，柯特。”他這話聽在小孩兒口中是赤、裸、裸的警告，也為他揭開了更加血腥的現實。
“是的，大哥。”他也許意識到自己的自不量力，所以一低頭，直接退出了房間，伊爾迷在柯特轉身的刹那看清了他的表情，冷得像埋在海平麵以下的冰川，千百年的累計才形成的厚重與冰寒。
一切原因都是因為自己的實力不夠，柯特想，奇犽哥哥的離開也好，不能幫上大哥也好，如果他擁有更強的實力，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亞露嘉能夠成為“揍敵客家的底牌”，能夠隨時隨地與奇犽哥哥聯係，這一切難道都是因為他的實力嗎？
柯特鑽了一個牛角尖，伊爾迷看重亞露嘉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價值，但是奇犽？那隻是因為亞露嘉本人而已。
無關他的實力高低，無關他的價值，隻要是亞露嘉，哪怕手無縛雞之力，奇犽都會一如既往地愛他。
因為他們是一起長大的雙生子。
但是你永遠無法拉著一個鑽牛角尖的人，特別那人還是一個病嬌，在柯特出門後，係統就試探性地問道：“你說的會不會太過了？”
無論是係統還是伊爾迷都很清楚柯特的性格，如果伊爾迷剛才那一番話是對其他人說還好，但如果是柯特，這很危險。
“但是那孩子的實力已經到達了瓶頸期。”伊爾迷對係統解釋，“我最近在思考，將家裏的孩子放出去尋找自由會不會對他們的實力有所提升。”他在說尋找自由的時候音調明顯不對。
“當然，柯特是個好孩子，他絕對不會因為如此膚淺的原因離開揍敵客。”伊爾迷笑了，挺詭異的，他將每一個弟弟都拿捏的很好，顯然，剛才那番話是故意的，“我給他挑了一個不錯的訓練場。”這是伊爾迷的最終結論，“雖然庫洛洛是一個混蛋，但是他手下的旅團還挺適合當做磨刀石。”
而且，揍敵客和旅團之間的微妙聯係需要被打破，伊爾迷想到了當年死亡的旅團八號，對席巴來說“這筆生意不劃算”大概是對任務目標實力的最高讚美，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中，伊爾迷與庫洛洛的合作則代表著兩者之間微妙的平衡，席巴清楚伊爾迷在和旅團接觸，但是他卻保持放任態度，可能是在觀望，也可能是另有打算。
他有個計劃，伊爾迷伸手摩挲自己的下巴，這個動作和在思考時捂住自己嘴巴的庫洛洛很像，偶爾從微小的細節中，可以看出他們師出同門。
幻影旅團因為為揍敵客所利用，至少，他們會成為互惠互利的，中間穿插千絲萬縷聯係的兩個個體。
為此，揍敵客需要做些什麽，比如說讓柯特主動牽線搭橋。
這個弟弟，是伊爾迷認為最適合完成任務的人，即使他本人並不知道。
無數個意外湊合在一起就會成為必然，而伊爾迷，他正在試圖操縱弟弟生命中的每一個意外。
看似無邏輯，但是等串在一起之後所得到的結果，真是他想要的，但是當事人卻一無所知。
提線木偶，這是伊爾迷認知中的自由。
沒有人能越過這條線，亞露嘉不可以，柯特不可以，奇犽也不可以。
伊爾迷日記：
“自由”是個好東西。
除了來自家庭的矛盾,年紀不大的孩子很少有煩惱的時候，他和心事重重又向往自由的孿生兄弟不一樣，很容易滿足，並且願意受人擺布。
“這裏有趣的東西很多，對嗎，拿尼加。”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因為身體中還有另一個孤獨可愛的靈魂在陪他。
“嗯。”拿尼加點點頭，聲音傳遞到亞露嘉的腦海中,他們共同分享五感。
“這裏的人也很多。”亞露嘉的嘴角翹起,他臉上常年帶著笑容，而且並不是伊爾迷那樣僵硬又虛假的微笑，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看見的人經常會被亞露嘉的喜悅所帶動渲染,會心一笑。
“所以，想吃飯嗎,拿尼加？”他帶著天使般的笑容,但是卻在打惡魔的算盤，當然,對揍敵客家的孩子來說這不算什麽,隻要出事的不是家人，那就算死再多人都無所謂。
尤其是在拿尼加麵前，她是個可愛的孩子，同時也是可怕的魔物，以人類的*為食餌，吞噬，長大，所有無法滿足她要求的人，都會成為澆灌樹木成長的肥料。
難聞的腐生物，與落葉一起埋藏在泥土中，成為新一輪的養分，周而複始，生生不息。
“好啊。”他猛然迴頭，看向櫥窗，玻璃上倒映出一張鬼臉，很能引出人類心底深處的恐懼感，現在的拿尼加和亞露嘉，隨時都能交換身體控製權，一般情況下，對外的是能言善道並且落落大方的亞露嘉，而天性羞澀的妹妹隻會出現在她十分信任的人麵前，比如說伊爾迷，比如說奇犽。
“嗯，那就決定了。”亞露嘉點頭，“去吃飯吧，拿尼加。”
隨著他力量的越來越強大，在幼年時期無法控製的許願和強求變得越來越有跡可循。
出生的嬰兒無法管住自己的括約肌，無法控製什麽時候尿床，所以才會有紙尿布的存在，孩子要做的就是在尿床之後放聲哭泣，吸引家長的注意力來替他們進行後續清掃工作，換上新的紙尿布。
拿尼加的許願與強求就是這樣。
但是隨著她吞吃的*越來越多，以及身為載體的亞露嘉變得強大，需求就變得可以控製起來，或者說，他們的能夠感受到，自己什麽時候需要。
禁止是不可能的，因為這是讓孩子長大的養分，但是拿尼加卻可以決定，什麽時候吃飯，吃多少飯。
在亞露嘉開發出念能力後，拿尼加的饑餓規律似乎發生了微小的改變，她的饑餓感開始削弱，如果說以前每周都要進行強求，那麽現在就變成了一個月一次。
“但是初始難度增加了。”亞露嘉是這麽對伊爾迷匯報的，“難度1的強求並沒有改變，但是原本的難度3就會直接跳轉到最高等級。”
難度3，一般來說都是缺胳膊少腿，當事人隻要完成拿尼加的要求還是百分之百能夠存活下去的，隻是存在的方式並不是很美妙而已，對於有特殊能力的念能力者，哪怕是手腳被砍下來，找到合適的醫生也依舊能接迴去，對他們來說並不是難事。
但是難度4？聽見亞露嘉匯報的伊爾迷當時就一頓，80%的死亡率，對於沒有念能力保護的人來說，這一關，幾乎就是死神在招手。
量變形成質變，這是亞露嘉開念產生的影響。
但是這對揍敵客的人來說，無所謂，無關人士，殘疾或者死亡對他們來說都沒有關係，甚至可以說，這是一個進步。
“覓食次數下降，很不錯。”伊爾迷甚至還摸了摸拿尼加的腦袋，異世界的魔物在他懷中軟成一團，就像是孩子玩具房中搜集的大玩偶，乖巧到不行。
擁有自保能力的亞露嘉肚子承擔起了喂飽妹妹的重任，因為常年在各種任務間遊走，亞露嘉的嗅覺變得無比敏銳，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分辨力，他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誰的身上有鮮血的味道，誰是被世界安居樂業表皮蒙在鼓裏的普通人。
他抱著娃娃在街上遊走，身邊川流不息的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從人頭攢動的大街走到人煙稀少的小巷，最精妙的是，在大街上走幾步就能遇見的攝像頭並不會安裝在這些老舊的巷道中，他甚至不必費心去躲避可能拍下他容貌的鏡頭。
小巷裏是習慣逞兇鬥狠的失足青年，他弄了點麻痹神經的廉價品，當時，是以不正當手段攫取的。
“嗯？”小巷子位置隱蔽，要不然他也不會選擇這裏作為享受的地點，一旦吸食藥物，他就會飄飄欲仙，一點戰鬥力都沒有，如果有仇家找上門來，他隻能任憑對方毆打，這條巷子足夠安全，他尋遍了大半個友客鑫才找到這樣一個寶貝地方，除了他，基本就沒人進來。
所以，忽然出現的女孩子讓他聳然一驚。
這個孩子真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靜悄悄地站在這裏，抱著一隻熊貓玩偶，沒人知道他什麽時候到這裏的，青年咽口口水，然後眼睛向下瞟，看小孩兒的腳底。
他鬆了一口氣，還好，有影子。
有一瞬間，他以為眼前人是鬼。
鬆了一口氣，等他再度抬頭時卻發現穿寬大衣袍的小孩兒又不見了。
他在自己身後，手上拿著從上衣兜裏掏出來的駕駛證。
等等！眼睛忽然睜大，什麽時候？！
“是約克先生嗎？”亞露嘉將駕駛證放下來，他直視青年的眼睛，在說到約克時，對方密布在眼球表層的神經末梢微不可查的跳動，當事人絕對不知道細微表情的意思，但就這小小的改變，看在亞露嘉眼中卻已經泄露出了無數的秘密。
嗯，看樣子沒有錯，他兩手背在身後，從這個角度看來，熊貓像是被背在身上。
條件已經達成了喲！
我想想，最近好像因為忙於做任務一直沒有找到時間“吃飯”，所以強求的難度直接上了4，各種念頭在亞露嘉腦海中迴蕩，不過應該沒有關係吧，反正是路上隨意找的目標，就算是難度1的強求，配合的可能性也少之又少。
這就很尷尬了，除了揍敵客最頂層的家族人員，沒人知道拿尼加的能力，也沒人知道在完成強求之後可以許願，要不然少不得有人將他當做萬能許願機，日複一日地蹲在小孩兒麵前，等待許願的機會。
街上偶遇的目標都不會願意滿足拿尼加的要求，就算是難度等級為1也一樣。
“給我你的大腦，約克。”孩子清秀可愛的臉在不知事的青年麵前瞬間改變，可怕的鬼臉讓他跌坐在地上。
不是每個人都像伊爾迷一樣，能夠欣賞拿尼加的美的，即使，她真的很可愛。
開什麽玩笑！詭異的臉，詭異的話，詭異的出現方式，或許眼前的青年也算是見過世麵，畢竟一般人在他這個年紀也不會弄到神經類的藥物，但是他見的那點世麵在亞露嘉麵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他想逃跑，但卻發現腿很軟，或者說，根本就無法從鬼麵娃娃身前逃開。
“給我你的脊椎柱。”她張開手，像是索要玩具的小孩兒，但是隻要聽見拿尼加說的話，都知道她要的並不是玩具之類與她可愛麵容相稱的物品。
她是惡魔！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青年想到，他精神已經很不穩定了，甚至伸出雙手把自己的頭抱住，好像做這個動作就能給他提供更多的安全感。
逃避可恥，而且一點用處都沒有。
“給我你的頸動脈。”要求一個比一個過分，無論完成哪一個，眼前的青年都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他隻是個普通人而已。
然而，就算是普通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如果是平時，在看見亞露嘉這樣的小孩兒時，他定然不會坐以待斃，用他經常當做武器的鐵管，或者從廉價二手店裏淘來的棒球棍，這些都能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造成傷害。
但是他無法對亞露嘉下手，不是因為動了惻隱之心，而是恐懼，就像是老鼠遇見了蛇，寫在基因鏈上的恐懼讓他瑟瑟發抖。
“給我你的心髒。”理所當然，沒有得到迴應，約克先生手腳並用向外爬，這大概是他最後的勇氣。
最後一個強求，失敗了。
·因為強求失敗而產生的死亡方式向來不是拿尼加可以掌控的，這是契約的一部分，怎麽死，沒人知道，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研究拒絕強求的人死法竟然成為了亞露嘉打發時間的方式之一，目前為止，他見過17種不同的死亡方法，最常見的是炸成天邊的煙花，連骨骼都不會被留下，就好像被身體內部傳來的高溫融化了一樣。
今天被抽中的可憐蟲死法比較文雅，他成了一團可憐的麻繩，五官被擠壓扭轉，甚至都看不出人類的本來麵目。
其實這也是一個挺沒新意的死亡方式，亞露嘉想到，然後拿出隨身攜帶的毀屍滅跡的小瓶子，滴了幾滴在繩人身上，毀屍滅跡。
“大概死了40人？”他與拿尼加在腦海中對話，這也是在能力增長後多出來的功能，拿尼加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有多少人死於契約之中。
“還不錯。”身為哥哥的他扳著手指頭計算，看樣子拿尼加今天不是很餓。
說實話，最開始他以為死亡人數能夠接近100。
在倒黴的約克先生死亡的同時，在世界的角落中也有40具同樣無辜的人成為繩人，他們的突然死亡也許會引起小範圍的恐慌，然後便會因為v5的介入而悄然無聲地隱匿下去。
沒人能猜到始作俑者是亞露嘉，因為他完美地消除了罪證，剩下死去的人都無跡可尋。
而且，這個世界上的繩人，比他們想象的多多了。
從小巷裏出來，喂飽了妹妹，亞露嘉又是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天使。
從黑暗大陸開放的那一刻起，繩人就存在了，因為貿然開門而帶入獵人大陸的病毒正在蔓延，沒人能保證，散播疾病與恐懼的七大災厄隻有v5監視下的那麽多，應該還有漏網之魚，活在城市的角落，每年有各種奇異死狀的無辜人類，比官方表麵上揭露的數字要多得多得多。
這一切都對揍敵客家的四子有利，沒人會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無法無天的怪物，也沒有人知道，寄居在他身體中的妹妹有多麽強大。
抱著熊貓布偶，路過一個城市公園，公園中間有漂亮的噴泉水池，連成一串的水珠以優雅的弧度落下，經過光的折射可以看見一小道彩虹。
坐在秋千上的年輕情侶在微笑，享受午後陽光的老爺爺老奶奶在微笑，甚至在喂鴿子的小孩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這是一個美麗的世界不是？亞露嘉想到，比他在揍敵客家的玩具房美麗多了。
這世界上存在的一切都令人感到快樂，在亞露嘉身上，你仿佛永遠看不見黑暗，他是光明的代名詞，不會怨恨，不會痛苦，最大的為難是家人的鬥爭，那這一程度的為難僅僅稱得上苦惱。
“這是一種人格缺陷。”伊爾迷曾經對係統分析過，“亞露嘉不會痛苦。”
在構成他人格的情緒之中，缺少了“恨”，隻留下滿滿的“快樂”。
揍敵客是怪物的巢穴，在裏麵，你永遠無法找到一個正常人，哪怕是最像普通孩子的亞露嘉也是如此。
除了快樂還是快樂，這樣的他也許是最恐怖的一個也說不定。
“奇犽哥哥！”他準時接到了來自奇犽的愛心電話，自從離家之後，亞露嘉便成了奇犽和揍敵客之間唯一的交集，他可以不和家裏任何一個人說話，但是亞露嘉卻從未包含在內。
奇犽是個負責任的好哥哥，他甚至會繪聲繪色地與亞露嘉說自己最近的見聞，比如說前幾天，他就和小傑一起嗨遍鯨魚島。
“我準備去友客鑫。”他對亞露嘉說道，“據說那裏九月份有全球最大的拍賣會！”
亞露嘉眼皮一跳，當時就想說這拍賣會辦成什麽樣還說不定，畢竟他哥就準備在拍賣會舉行期間把十老頭全部幹掉，雖然雇主的信息沒透露給他，但是會出事是肯定的。
但要他怎麽跟奇犽哥哥說？亞露嘉少見地猶豫了，說會出事所以你不要去？怎麽可能，這隻是個任務而已，從來沒有聽說過揍敵客因為那座城市會鬧事所以就不去那座城市的。
亞露嘉甚至為自己剛才的猶豫還懊惱了一下，恨不得打自己的腦袋說你怎麽了，剛才一瞬間，他確實產生了某種類似於擔心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的。
所以他換了個話題，為了調節心情：“奇犽哥哥你想要什麽。”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雀躍一點，“在拍賣會上。”
“一款遊戲。”奇犽的聲音從聽筒另一邊傳來，“貪婪之島。”
貪婪之島？亞露嘉微低的頭一頓，他好像聽過這個名字，而且不是第一次。
是因為糜稽和他提過嗎？他支著頭想，不對，好像不是，在很早很早以前，他就聽說過貪婪之島。
亞露嘉和奇犽不一樣，如果說奇犽的腦筋很好能讓他記住所有童年發生的大事，那麽亞露嘉的記憶則是非常零散的，特別是在他混亂的幼年期，被帶在伊爾迷身邊，被迫隱瞞自己的能力，甚至還被委托給西索，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到底經曆了什麽，色彩絢麗的景物從自己身邊飛逝而過，就好像看見了一副漂亮的潑墨山水畫作，因為太細，所以反而不記得發生了什麽，隻知道模糊的存在。
“貪婪之島，是什麽？”他接著試探，希望奇犽能說出點有營養的東西，比如說這款遊戲是怎麽玩的，裏麵劇情是什麽，如果告訴他的話，也許亞露嘉能想起到底是在哪裏聽說過貪婪之島也說不定。
這樣就不需要奇犽哥哥廢大工夫尋找了。
然而，奇犽也不知道，他對抓款遊戲的狀態和糜稽差不多，除了知道它很貴之外一問三不知。
“不知道。”他的迴答也很光棍，“除了這款遊戲很貴之外，我什麽都不知道。”
亞露嘉有點失望，他想，或許自己可以去問問大哥，畢竟他什麽都知道。
“你要不要問問大哥。”他是真的好心提建議，但是光聽見“大哥”這個詞，電話對麵的奇犽就跟炸毛貓似的，恨不得全身上下所有的長毛全部立起來，炸成一隻貓餅。
“大哥還是算了。”如果和他說這話的是糜稽，搞不好他們已經吵起來了，但和他說這話的是亞露嘉，所以奇犽隻能訕訕拒絕，“我離開家大哥不知道，要是打電話找他大哥發火怎麽辦？”
借口，以上一切都是借口，真實情況是，奇犽怕伊爾迷怕得要死，在他有限的生命中就沒有主動撥過一次伊爾迷的電話。
“對了，九月要不要一起來友客鑫玩，亞露嘉。”奇犽說，“既然是全世界最大的拍賣會，一定會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到時候我們可以逛遍整座城市。”
“但是那時候是旺季，奇犽哥哥。”亞露嘉說，“我要做任務。”
聽筒另一邊的奇犽眼神有點暗，看上去沒有一開始神氣活現，他竟然忘了這一茬，全世界最大的拍賣會，聽聽就是個任務很多的季節。
“如果完成任務還有空餘時間，我就來找你玩好了，奇犽哥哥。”亞露嘉的下一句話峰迴路轉，讓奇犽再次打起精神。
都在友客鑫，如果完成任務，想要碰上麵也很簡單吧？
亞露嘉掛電話，和奇犽煲了一個小時電話粥，他心滿意足，又加上拿尼加吃飽了，今天的一切到目前為止都非常完美。
就差找到大哥了。
皇後酒店，d325。
他敲門，比較可惜的是，開門的並不是大哥，而是柯特，他們並不是從同一個地方出發，所以達到友客鑫的時間也有先後差別之分。
對柯特看不出感情波動，但絕對不友好的眼神，亞露嘉報以微笑，然後便像隻快樂的小鳥，進入房間，一個飛撲，衝進伊爾迷的懷抱。
兩人都是熟練工，伊爾迷沒有因為亞露嘉的突然襲擊而被驚動，穩穩地抱住他，然後將其放在地上，跟在亞露嘉身後的柯特眼神化為利刃，紫琉璃般的眼珠中是洶湧翻騰的惡意，如果視線可以殺人，亞露嘉大概死了成千上萬次。
如果他也會撒嬌就好了，很多時候，柯特都難以避免產生諸如此類的想法。
如果這樣的話，是不是就能加大哥與奇犽哥哥集中在亞露嘉身上的注意力奪過來？
抬頭，下意識地看向伊爾迷，柯特知道，無論亞露嘉都多麽惹人喜愛，而自己多麽安靜如玩偶，大哥都不會忽視他。
很奇妙，雖然柯特不善於訴說自己的要求，對任何一個他喜歡的或者不喜歡的人，都像人偶一樣沉默地跟在對方身後，但是伊爾迷總是能先他自己一步，發現柯特埋在心底深處的隱秘渴望。
就像現在，他對自己伸出手。
“你不是也想要抱一下嗎，柯特。”不用抬頭，就能猜到大哥現在的表情，平靜的，沒有波動的，像是在完成任務，而他身邊的亞露嘉一定會露出很惡心的笑容。
亞露嘉大概會覺得很高興，他是個快樂的孩子，並且善解人意，這也就是說，即使柯特永遠都橫眉冷對恨不得殺死他，他也會為了對方所獲得的愛而由衷地祝福。
因為柯特是弟弟，所以身為哥哥，他理所當然要包容一些，就像是他對待拿尼加一樣。
柯特沒有像亞露嘉一樣撲進伊爾迷懷裏，他不適合這麽狂放的動作，隻是靜靜的，靜靜的移到伊爾迷身邊，而身為大哥的伊爾迷將他一把抱到床上。
亞露嘉坐在伊爾迷左邊，柯特坐在伊爾迷右邊，一個和諧可愛的大家庭誕生啦！
小仙女：我有特殊的寵弟弟技巧xd。
如果沒有伊爾迷，這裏絕對會進化成修羅場。
“我會讓西索隨身攜帶你的紙片。”伊爾迷對柯特說，“我需要知道旅團的動靜，以便選擇最好的刺殺十老頭的機會。”
他大概知道，幻影旅團會大鬧友客鑫拍賣會，但是誰都在不知道，這個鬧會盛大到什麽地步，因為加入的不僅僅是幻影旅團、黑幫以及揍敵客三方，西索看好的酷拉皮卡也許會成為一個變數。
一個謹慎的殺手會將所有事都列入計算，即使變數看起來非常微不足道。
但是伊爾迷並不準備告訴兩個小孩兒酷拉皮卡的存在，特別是亞露嘉，雖然他不會因為這樣一個“朋友”而動搖，甚至影響到計劃。
心無旁騖的殺手是最出色的，大計算量的工作隻要他一個人就可以了，柯特和亞露嘉什麽都不用知道。
“西索？”柯特腦袋微微一動，他不知道伊爾迷說的是誰。
“幻影旅團的4號。”伊爾迷的解釋還是如此言簡意賅，“我和他有一筆交易。”
幻影旅團，柯特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誰也不知道，他這一刻在想什麽。
西索非常配合伊爾迷的行動，他貼身攜帶柯特的碎紙片，當伊爾迷拿給他的時候表情叫那一個意味深長。
“很有趣的念能力。”他稱讚，大概真心實意，“非常好用。”
伊爾迷才不管他稱讚什麽，事實上，他們兩人各懷鬼胎，隻不過因為利益不重合而站在同一條戰線，西索沒什麽好隱瞞他的，在關於友客鑫的事件上，如果他真的自作聰明對伊爾迷有所保留，兩人能不能再旅團偷梁換柱還是個問題。
畢竟，那裏還有庫洛洛，一不小心，他們之間的交易就會被心眼賊多的盜賊頭子揭穿。
一切都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伊爾迷找到了十老頭的第一個藏匿點，如果友客鑫的拍賣會順利，他們應該會在這裏呆上10天。
“我得做個保障。”知曉一切的小仙女對係統說道，“如果他們離開這裏，我要有辦法追上。”
所以他將念針插在了某位貼身保鏢的腦子裏，他是一個實力出眾的念能力者，並且擁有很高的保護權限，隻要十老頭出場，就必定會帶上他，知道了他的行蹤就和知道了十老頭的行蹤一樣沒有區別。
他遠程調試了一下自己的念針，發現信號接收良好，最起碼，他能知道那位保鏢到底去了哪裏，這對伊爾迷來說已經足夠了。
然而在他調試念針的過程中難免會碰上其他念針，順帶著掃了奇犽一眼，卻驚訝地發現，他不聽話的逃家弟弟竟然也跑到了友客鑫。
“是被拍賣會吸引過來的嗎？”伊爾迷比亞露嘉要淡定，在拿掉看阿奇什麽都好的隱形眼鏡之後，他比誰都更加了解奇犽。
應該說，伊爾迷本來就是最了解奇犽的人，他甚至能夠推斷奇犽的想法，做到思維同步，唯一的誤區就是奇犽對自己的懼怕，伊爾迷永遠都意識不到奇犽究竟有多麽害怕自己，他甚至連身為“同伴”或者“朋友”的bug都考慮到了。
“亞露嘉應該知道，但是他沒有告訴我。”伊爾迷冷靜地指出，雖然這不是一件大事。
係統問他：“所以你要召迴奇犽？”他覺得不大可能，小仙女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說要給奇犽“自由”，那起碼最近就不會管他。
“不需要。”果然，伊爾迷的反應沒有出乎係統的預料，“阿奇是個聰明的孩子。”他雖然不夠乖巧，但是智商足夠高，不會主動將自己置身險境。
當然，被卷入除外。
柯特和亞露嘉被放了短假期，因為最後工作不需要他們，伊爾迷去確認十老頭的行程，或者別的什麽，反正這些都不需要下麵的兩個孩子出馬，他們已經順利完成了踩點，記住了所有和十老頭有關的人物麵孔，其他一切都要看情況。
這不是簡單的工作，隨著友客鑫的事態出現變化，十老頭隨時可能轉換地點，到時候他們現在的踩點可能派不上用場，因為這是一場即時殺人。
“我的念能力可以起作用。”柯特曾經單獨對伊爾迷說道，“隻要將紙片貼在人身上就沒有問題。”他很少說這麽長的句子，這一次臨時開口，大概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與亞露嘉不同的特殊能力。
柯特認為，自己不僅能幫伊爾迷處理下麵的小蝦米，還能替他監視十老頭的動態，這樣，伊爾迷變不需要到處跑來跑去。
他的念能力很便利，不是嗎？
“但是你的實力還不夠，柯特。”伊爾迷說的是實話，雖然他信奉鼓勵教育，但也不代表會鼓勵到讓弟弟出現錯誤認知。
“你太弱了，柯特。”打了一個手勢，這話說的一點情麵都不留，“除非像是西索那樣主動攜帶你的紙片，念能力高超的人很容易發現端倪。”
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伊爾迷絕對不會貿然行動，他相信自己能夠做出完美無缺的針人，但是柯特卻不行，如果用了他的能力，很可能會得不償失。
“正確估計自己的能力，柯特。”他這話聽在小孩兒口中是赤、裸、裸的警告，也為他揭開了更加血腥的現實。
“是的，大哥。”他也許意識到自己的自不量力，所以一低頭，直接退出了房間，伊爾迷在柯特轉身的刹那看清了他的表情，冷得像埋在海平麵以下的冰川，千百年的累計才形成的厚重與冰寒。
一切原因都是因為自己的實力不夠，柯特想，奇犽哥哥的離開也好，不能幫上大哥也好，如果他擁有更強的實力，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亞露嘉能夠成為“揍敵客家的底牌”，能夠隨時隨地與奇犽哥哥聯係，這一切難道都是因為他的實力嗎？
柯特鑽了一個牛角尖，伊爾迷看重亞露嘉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價值，但是奇犽？那隻是因為亞露嘉本人而已。
無關他的實力高低，無關他的價值，隻要是亞露嘉，哪怕手無縛雞之力，奇犽都會一如既往地愛他。
因為他們是一起長大的雙生子。
但是你永遠無法拉著一個鑽牛角尖的人，特別那人還是一個病嬌，在柯特出門後，係統就試探性地問道：“你說的會不會太過了？”
無論是係統還是伊爾迷都很清楚柯特的性格，如果伊爾迷剛才那一番話是對其他人說還好，但如果是柯特，這很危險。
“但是那孩子的實力已經到達了瓶頸期。”伊爾迷對係統解釋，“我最近在思考，將家裏的孩子放出去尋找自由會不會對他們的實力有所提升。”他在說尋找自由的時候音調明顯不對。
“當然，柯特是個好孩子，他絕對不會因為如此膚淺的原因離開揍敵客。”伊爾迷笑了，挺詭異的，他將每一個弟弟都拿捏的很好，顯然，剛才那番話是故意的，“我給他挑了一個不錯的訓練場。”這是伊爾迷的最終結論，“雖然庫洛洛是一個混蛋，但是他手下的旅團還挺適合當做磨刀石。”
而且，揍敵客和旅團之間的微妙聯係需要被打破，伊爾迷想到了當年死亡的旅團八號，對席巴來說“這筆生意不劃算”大概是對任務目標實力的最高讚美，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中，伊爾迷與庫洛洛的合作則代表著兩者之間微妙的平衡，席巴清楚伊爾迷在和旅團接觸，但是他卻保持放任態度，可能是在觀望，也可能是另有打算。
他有個計劃，伊爾迷伸手摩挲自己的下巴，這個動作和在思考時捂住自己嘴巴的庫洛洛很像，偶爾從微小的細節中，可以看出他們師出同門。
幻影旅團因為為揍敵客所利用，至少，他們會成為互惠互利的，中間穿插千絲萬縷聯係的兩個個體。
為此，揍敵客需要做些什麽，比如說讓柯特主動牽線搭橋。
這個弟弟，是伊爾迷認為最適合完成任務的人，即使他本人並不知道。
無數個意外湊合在一起就會成為必然，而伊爾迷，他正在試圖操縱弟弟生命中的每一個意外。
看似無邏輯，但是等串在一起之後所得到的結果，真是他想要的，但是當事人卻一無所知。
提線木偶，這是伊爾迷認知中的自由。
沒有人能越過這條線，亞露嘉不可以，柯特不可以，奇犽也不可以。
伊爾迷日記：
“自由”是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