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風抿嘴一笑:“美人兒功夫不錯,比小娘子強得多了。”小璧挺匕首攻了上去,叫道:“休得再無禮。”卻給江陵風指風帶到,身子微微搖晃。鬱瑩說道:“小璧妹子退下,我來擋這廝。”一招“秦王鞭石”,往江陵風斜劈而下。江陵風伸指點向小璧腰間,又向鬱瑩“期門穴”點出一指,鬱瑩迴鞭變招,小璧卻一個閃避不及,指力點到,刹時不能動彈。江陵風嘿嘿笑道:“好,小娘子肯乖乖聽話了,美人兒你也來罷,咱三個樂嗬樂嗬。”突然欺近身去,快速無倫地在鬱瑩背後連點二指,鬱瑩見小璧受製,已自驚慌,江陵風這一招又是迅即無比,比適才身法快了一倍,哪裏能夠擋住,側過身子,避過其中一指,另一指卻點了個正著,登時雙臂酥麻,軟鞭脫手掉落。


    江陵風眼角露笑,雖在黑夜之中,仍是令人油然生厭,他伸手在鬱瑩纖腰上摸了一把,笑道:“好細的腰肢。”鬱瑩怒目瞪視著他:“快一刀殺了我,士可殺,不可辱!”江陵風俊眉一蹙,歹笑道:“這麽美的人兒,殺了豈不可惜。”鬱瑩“呸”的一聲,一口唾沫直朝江陵風臉上吐去。江陵風與鬱瑩相隔近不逾尺,鬱瑩又是突然之間一口吐出,江陵風待得想到要迴避,那口唾沫吧嗒粘在他左臉之上。江陵風大怒,伸袖子抹去臉上讒涎,隨即卻是笑道:“好,越是這樣的美人兒,我越喜歡。”左攬一個,右抱一個,走出房來。


    羅逍聽得小璧房中打鬥聲響,知道二女已與江陵風打在一起,正要過去設法相救,二女卻已被江陵風製住,無奈之際,看見房前堆著一袋日間拿出去晾曬的黃豆,心生一計,忙將那袋黃豆提起,爬到梁上,等江陵風跨出房門,袋口朝下,將整袋黃豆往下一倒,成千上萬顆黃豆嘩啦啦夾頭蓋腦地從江陵風頭頂掉落,撒了一地。那黃豆從頭頂上掉將下來,江陵風還以為是什麽古怪暗器襲到,急忙拉了鬱瑩,小璧二女疾奔向前,然而鬱瑩,小璧鐵了心決定死也不能跟他走,兩人都站住腳跟,以免被他拉走。江陵風卻想盡快避過敵人的古怪“暗器”,足下不停,已跨出了兩步,突覺腳下一陣滑溜,收勢不及,一個狗吃屎般麵朝地下倒了下去,砰的一響,口鼻中塞滿了指頭般大的黃豆。


    江陵風狼狽站起,見羅逍站在梁上,手提那隻袋子,不用以說,這自然是他幹的好事,從地上抓起一把豆子,一揚手,向羅逍撒去。羅逍站在梁上無處閃躲,一把黃豆盡數往他身上招唿,那豆子所帶的勁力卻是不小,羅逍全身便如中了數十粒石子擊打,“啊喲”一叫,從梁上摔了下來,仰天掉在地上給地上黃豆撞得周身生疼,所幸沒震斷肋骨。江陵風哈哈一笑,攜了鬱瑩,小璧往外便走。


    猛然間一個老婆婆衝了過來,唿天搶地地叫:“璧兒,你快放開我家璧兒。”正是小璧的奶奶。江陵風不去理她,徑直朝大門走出。老婆婆突然慘厲一叫,發瘋也似的向江陵風撲去,江陵風邁步走開,她這一撲就沒有撲中,向前摔倒,在將倒未倒之際,伸出手來,卻突然抓住了江陵風的雙腳。


    江陵風雙腳給他抓住,無法邁步,抬腳抖了幾抖,可老婆婆知道隻要一鬆手,小璧就被他帶走,被他虐待玷汙,受盡他的荼毒,一經抓住,哪裏肯再鬆開絲毫,反而抓得更加的緊了,又哪裏甩她得脫?江陵風又甩了一下,老婆婆仍死報著他雙腳,喝道:“不要命了麽。”提腳一拉一踹,腳板波地踢在老婆婆額頭上,老婆婆哪裏能承受得住他使力一踢?仰天向後摔跌,額頭流血不止,小璧大叫:“奶奶!”直欲要哭了出來。


    江陵風轉身要走,老婆婆突然站起身來,惡狠狠地撲到他身後,雙手前掐,死死掐住江陵風脖子,臉上皺紋扭曲,撕扯著嗓子叫道:“我要掐死你這惡賊!掐死你,掐死你!”十隻枯瘦的手指像一隻鐵箍般牢牢扼住江陵風咽喉,模樣甚是慘怪,連小璧看得也是吃了一驚。


    江陵風咽喉被他掐住,一股氣息登時運轉不暢,曲肘沉力向後一撞,力大如牛,撞在老婆婆腹上,老婆婆身子一震,但掐住江陵風脖子的手卻絲毫不鬆。江陵風曲肘一連三下,直撞得老婆婆內髒俱碎,可扼住江陵風的雙手卻兀自不放。小璧淚流滿麵,叫道:“快放開我奶奶,我跟你走便是。”


    江陵風被他掐得麵赤氣喘,殺意頓起,右手成掌拍出,往老婆婆頭頂“百匯穴”上拍落,那百匯穴是頭部前後發際線連在一起,再將兩耳相連,兩線交接處便是“百匯穴”所在,乃人身大穴,絲毫碰撞不得,一拍即死。老婆婆沒有躲閃,仍是緊緊掐住江陵風脖子,砰的一聲,老婆婆頭頂中掌,悶哼一聲,就此倒下。小璧撲過去大叫:“奶奶,奶奶!”手指觸到她鼻端,突然驚覺她已無鼻息,突然止住哭聲,頹然坐倒,她與奶奶相依為命,這時眼看世上唯一的親人離她而去,竟傷心得哭不出來。江陵風推著鬱瑩,伸手來拉小璧,小璧恍恍惚惚,似乎失去了知覺,在他拖拉之下,靈魂出竅一般向前走。


    羅逍急忙追了上去,可江陵風輕功甚高,雖手中提了兩個人,仍是健步如飛,一轉眼間已不知去向,羅逍四處尋找,卻哪裏找得到?想到江陵風曾說過什麽備好洞房花燭,若不在今夜把二女救出,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豈不就這樣被江陵風玷汙了清白?突然心下大悔,罵道:“羅逍啊羅逍,你枉為男子漢,卻眼睜睜地看著江陵風殺人劫色,你卻半點辦法也沒有,你真是愧對天地啊。”突聽得一個聲音道:“是啊,你真是愧對天地啊!”羅逍初時還以為是自己的說話,一迴頭卻看見鐵桑公站在自己背後,那句話不是他說的還能有誰。


    羅逍哼的一聲,繼續尋找,可是茫無人影,何從找起?隻聽的鐵桑公在身後嘿嘿笑道:“要找她們,還不容易?”羅逍暗道:“原來他什麽都知道了。”雖知他是在嘲弄自己,顧念二女安危,恭敬地問:“你快說,她們現在在哪裏?”鐵桑公冷冷的道:“要我告訴了你,那有什麽難?可是那俊公子武功了得,伸一根手指頭也能把你殺了,你上去還不是白白送命?”羅逍聽出他話中之意是要挾自己拜師,心中有氣:“我就算是死了也要救兩位姑娘出來,難道我羅逍堂堂男兒,就追不上一個負了兩個人的江陵風了?”提氣疾奔,往各條道路尋去,可是四下裏夜深人靜,哪裏找得到江陵風與二女的半點蹤跡。直尋了一個多時辰,最後走得迷了路,越走越遠,竟進入了深山之中,四下裏更無人聲,更別說江陵風了。他頹然坐倒,但覺自己兀自四體壯健,遇上了緊要事卻是一籌莫展。


    忽然左邊一個聲音說道:“拜我為師,救兩個女娃娃易如反掌。”羅逍一驚,才發覺鐵桑公不知何時已坐在左首一塊花崗石上。羅逍無可奈何,說道:“你救了她們,我拜你為師。”鐵桑公嘿笑道:“這一套還沒玩夠麽,我解藥給了你去救川西二聖,你卻……嘿嘿,我鐵桑公年紀雖大,記性卻好,這次可要學個乖。”羅逍暗暗低頭,知道這次再不屈服,隻憑自己之力,鬱瑩,小璧二女萬難救出,心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拜了你為師便如何,我不去學你的歹毒功夫便是了。”想到這裏,突然覺得拜了他這師父也無不可,於是屈膝跪地,咚咚咚磕了八個頭。鐵桑公一見大喜,激動道:“快叫師父。”羅逍低低叫了聲:“師父。”心中卻罵道:“臭老頭,賊老頭,我前生作了什麽孽,竟要我來拜你為師父。”鐵桑公聽他終於叫自己師父,喜上眉梢,至於羅逍心裏想些什麽卻全然不知了,哈哈大笑,說道:“好,好,好。”欣喜不已,緊緊握住羅逍的手。


    羅逍雙手被他一雙幹癟的手握住,渾身不自在,雙手一掙,想甩脫他手,哪知鐵桑公被他一掙,自然而然的運勁使力,更加牢牢地抓住了羅逍雙手,這是習武之人的本能,原也沒什麽,可鐵桑公一抓之下,突然感到羅逍手上一股大力湧來,“咦”的一聲,運起真氣聚於手心處,這乃是試探別人武功的手法,武林豪客初次見麵,往往先上前假意握手為禮,卻暗自運力,對方使力相抗,因此武功深淺一試便知,更有狂傲之徒,握手時故意運力過大,好捏得對方手骨爆裂,痛叫求饒,當眾出醜。羅逍一再頂撞鐵桑公,鐵桑公記恨在心,這一抓也是想讓羅逍痛得跪地求饒,好好羞辱他一番,誰知一抓之下,竟然發現羅逍內力湧來,修為似是不淺,暗道羅逍半點武功也不會,哪裏來的內力,驚疑聲中,急運內力再探,豈知這次一探之下,羅逍體中股股內力如狂濤怒浪般洶湧而來,大駭之下,急忙縮手,但已然不及,砰的一聲重重摔倒!


    鐵桑公但覺胸口劇痛,不住咳嗽,過了良久才能爬起身來,心中的詫異奇怪就如見到了世上最最奇怪的怪事一般,奇道:“鬼徒兒,你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卻為何始終深藏不露,難道是想趁我不備,想一下出其不意地把我震死麽。”他胡亂猜測,卻不知羅逍機緣巧合,得到了世人難匹的渾厚內力,而羅逍自己也是蒙在鼓裏,但他生平從沒遇到過比自己強勁的高手,要打敗他也絕非易事,卻糊裏糊塗地被羅逍內力一震而倒,又驚又怒之下,隻往壞處去想,還道羅逍蓄謀已久,趁自己不防突下毒手。


    羅逍渾噩不解,不知他何以會突然摔倒,聽他話中含怒,沒好氣的道:“是你要抓住我的,我什麽也沒做,你卻不知怎地突然自己跌倒了,你這不是拉屎不出賴地硬麽!”鐵桑公見他臉上微怒,不似作偽,眼珠咕嘟一轉:“難道他練就了絕世神功,他自己卻不知道?這可奇了。”一縱而上,伸手來抓他脈搏,這一次他有了防備,不敢以全運全身內力,隻出五成力道,一探之下,拍手喜道:“恭喜徒兒。”羅逍雖拜了他為師,心裏卻是老大不願意,給他徒兒長徒兒短的叫得好不耐煩,又見他忽怒忽喜,不知他是吃錯了藥還是怎的,淡淡的道:“恭喜我什麽。”鐵桑公道:“你練就了一身舉世無雙的內功,連我也是遠遠不如,你自己還不知道罷?”羅逍奇道:“什麽內力,什麽遠遠不如?你說什麽,簡直狗屁不通。啊喲,鬱姑娘和小璧姑娘被江陵風虜去了這麽久,恐怕這時已經無幸,你已經答應過救人,快去,快去!晚了就來不及了。”鐵桑公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說道:“我受你內力一震,受了極重的內傷,這忽兒恐怕連一個尋常武夫也打不過啦。”羅逍驚道:“我真的弄傷你了麽,傷到哪裏,多久能好?”他見鐵桑公受傷,恨不得他傷得重點,難以痊愈,可這時要急於要救出二女,卻盼望他立馬好轉。鐵桑公苦笑道:“既是內傷,沒有十天半月能好的了麽,兩個女娃娃有什麽好,比她們美上一倍的女子也不是沒有,迴頭我給你找幾個來,你還愁沒老婆麽。”羅逍為救鬱瑩和小璧,全是為了救人,哪有其他念頭,其實他心中有了鶯鶯,雖然對二女均有好感,卻哪裏還容得下第二人了,聽他胡口亂說,時間緊急,也不去辨,急道:“那可怎生是好?”鐵桑公一貫冷漠漠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他新收了徒兒,欣喜之下,忽然替他著想起來,沉思半晌,說道:“我教你三招,定能打敗那江陵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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