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人民醫院的候診室,秦風焦慮如焚。


    他從小相依為命的妹妹秦寧,因突發性的肝功能衰竭,送醫急救。雖然暫時脫離了危險,但醫生卻查不出病情原因!幾位醫院的專家,此刻正在科室裏,為妹妹做全麵的診查。


    秦風從小就是孤兒,是秦寧的父母從孤兒院領.養迴來的。他憑著過人的天賦和努力,在小就進了體校,開始了體操運動天涯。在他十歲那年,父母因為一場車禍去世,秦風就憑著體校的微薄補帖,養活了自己和妹妹。


    二十一歲的秦風,在亞洲運動會上,一舉獲得體操單雙杠的冠軍。兩枚金牌,帶給他無數的榮耀,和三十萬元的獎金。他夢想著帶給妹妹最體麵的生活,夢想著娶一個漂亮女友……


    但是,一次偶然的訓練,秦風竟因為突發的肌肉酸痛,在體操杠上失手,扭斷手腕!這場厄運,徹底終結了他的體操生涯。無論他如何咬牙努力,都沒辦法再恢複到以前的身手,最後隻能黯然退役,在一家影視廣告公司當小職員,謀求生路。


    如今厄運接踵而至!早在幾個月前,妹妹就開始顯現病征,臉色發黃,手腳發抖。他也送妹妹求醫過,但普通的大夫也根本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每每應付了事,直到這次肝功能突發性衰竭。


    候診室內,電視正在播放美國獵戶座飛船失蹤的新聞專題。


    “距離美國獵戶座二號飛船失去聯係,已有30天。火星上到底發現了什麽?五名宇航員去了哪兒?全世界都在拷問著nasa,但時至今日,太空總署對飛船失蹤一事保持沉默,也拒絕迴應,是否派出救援飛船,營救失蹤的宇航員。”


    “然而就在今天,事情似乎有了轉機!荷蘭的火星一號公司,宣布重新啟動火星計劃!最令人震驚的是,這項計劃將由中國軍方承接發射任務,六個月後,便將發射一艘紫薇號飛船,搭載七名宇航員,飛往火星。”


    “二十四年前,荷蘭人巴斯?蘭斯多普啟動了這次非營利性的私人火星計劃,進行人類火星殖民的探索。十年後,隨著中美兩國先後成功登陸火星,這項計劃因缺乏讚助而逐漸走上了窮途末路。”


    “全世界都在問巴斯,這位神秘的讚助者,到底是誰?他為什麽不直接讚助中國軍方?投入數十億,乃至上百億美元的目的何在?難道真的是為了人類殖民火星的夢想嗎?據本台最新消息,美國政府正緊急與荷蘭火星公司和中國軍方磋商……”


    秦風暗想,富豪的世界真心不懂,地球上的生活過無聊了才會花費數百億美金去移民鳥不拉屎的火星。將這些錢花在孩子身上,將挽救多少生命?這個世界,真實而殘忍!


    他在候診室裏轉了幾圈,便聽到裏麵傳來醫生的聲音:“秦寧的家屬請進來!”


    秦風推門進了科室。科室內,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臉色臘黃,柔柔弱弱,輕喚了聲:“哥……”秦風將小女孩抱在懷裏,撫了撫她幹澀的小臉:“小寧,沒事了,準備跟哥哥迴家!”


    科室主任廖元,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專家,禿頂,發福,態度很和藹,說道:“你叫秦風吧?先讓你妹妹到候診室看看電視吧。”秦風明白專家的意思,當下道:“小寧,候診室裏,正在播放你最喜歡的火星登陸。”


    秦寧雙眼放射著光彩:“哥哥,美國的獵戶座二號飛船,有消息了?”蹦蹦跳跳地出了科室,但腳步卻有些蹣跚,顯得力氣不足。


    “大夫,您有什麽話,請直說。”秦風直奔主題。


    廖主任道:“這位是神經科室的張主任和李副主任。”秦風分別朝兩位大夫問了好。


    “秦風,根據最後的異常基因篩選測試報告,我們三個一起得出的結論是,你妹妹得的是一種罕見的遺傳病,叫做威爾森氏症。這種病的臨床表現,就以肝髒的症狀為主,你妹妹的爆發性肝炎,就是最明顯的病征。還有,你妹妹的運動神經出現了異常,步伐不穩,肌肉萎縮。眼睛的角膜周邊也現出了明顯的棕綠色環……”


    秦風根本聽不明白這麽多的病征,代表著什麽。“大夫,請問怎麽治?治得好嗎?”秦風忍不住打斷了廖主任的話。


    三位大夫麵麵相覷。廖主任道:“威爾森氏症的病理是,第十三對染色體上的兩個基因異常,造成血漿中攜帶銅離子的藍胞漿素缺乏,使銅離子代謝異常,導致累積過多,引發並發症。如果要治療……因為鑒於你妹妹的肝功能衰竭,急爆性肝炎,我們的建議是,先服藥穩定減少血液中銅離子含量,看是否可以使肝功能逐漸恢複正常,再決定是否要進行肝髒移植……”


    秦風蒙了,眼前一圈一圈的彩影,有些頭暈腦脹。


    如果要肝髒移植才能治療,以他的條件,這幾乎就是判妹妹的死刑。


    廖主任給他開了一堆的藥物,包括穩定肝功能的藥物,降低銅含量的螫合劑,囑咐他帶妹妹定期檢查。秦風勉強笑了笑,然後帶著妹妹迴家了。


    秦寧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麽病,隻在哥哥耳邊不停地問:“哥哥,你說咱們中國的紫薇號飛船,登上火星,有沒有看到火星人?如果我們都去報名參加誌願者,是不是以後就要和火星人一起生活了?如果火星人偷了我們的飛船,他們會不會入侵地球?”


    秦風心中酸楚難受,但臉上卻掛著笑,縷順了她略顯淩亂的又黃又軟的頭發,微笑道:“小寧,我們去火星上,就是想去看看火星人,有沒有入侵地球的計劃。”


    “可是……可是我們為什麽要去打擾火星人呢?和他們打打電話不是更好嗎?”秦寧睜著可愛的大眼睛問道。那眼瞳四周的一圈棕綠色環,細微,卻有著攝人心魄的美感。


    秦風望著這個可愛而天真的妹妹,心下暗自起誓,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都要保住她的命!無論什麽樣的代價!


    …………


    很快,秦風便發現,即使賣掉了房子,那高昂的檢查和藥物費用,仍然壓榨得他直不起腰來。更可怕的是,妹妹日益憔悴,肝區損傷日益加重。廖主任發出警告,必須進行肝髒移植,否則她將撐不過一年!


    在秦風看來,肝移植是一項不亞於火星殖民的龐大計劃。既要等待匹配的肝.源,也要有巨額的資金。廖主任告訴他,一般肝移植需要30w左右,但肝.源稀少,有30w也並不一定能夠等到肝.源……所以,你知道該怎麽做……


    秦風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苦思著對策。妹妹是他在這寒涼之世的唯一親人,他便是舍棄自己的命,也要救下妹妹。但問題是,手術費用呢?在此之前,他的體操隊隊友們,教練們,已為他解囊過數次,籌齊了近十萬,但這點錢,根本解決不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知道,如果自己手中有一枝槍,一塊黑巾,他甚至能夠去搶銀行。什麽良知,什麽公義,什麽秩序,當你走到窮途末路時,一切都是扯淡。那個神秘的讚助者,能夠掏100億美金,僅僅因為在地球上呆膩了,卻要移民火星,他卻連一百萬也掏不出來,眼睜睜地看著妹妹走向死亡!


    秦寧在家中,已經做好了飯,正等著哥哥迴來做菜。


    “小寧,今天哥哥給你做醬肉絲!”秦風強裝歡顏。


    秦寧歡欣雀躍,忙著給哥哥擇蔥花。小小的出租屋裏,電視機正播放一段火星記錄片。這個小女孩,不喜歡芭比娃娃,不喜歡火紅的小靴子,卻隻喜歡天馬行空的想像,光怪陸離的記錄片,還有動物世界……


    秦風在妹妹麵前,從未展現過半分愁容,而妹妹的每一天,也都是充滿了希望和歡笑。兄妹倆在電視機前吃著簡單的飯菜,卻泛著溫馨的歡笑。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打斷了兄妹倆的歡趣。


    秦風開了門,二名陌生的黑衣男子站在門外。其中一個道:“你是秦風嗎?”


    “你們是誰?”秦風沒有踏出門,手在門後,悄悄按住了木棍。


    “我們是xx區xx派出所的,請跟我們去一趟派出所。小區有一個偷竊案,想請你去做個證人。”那便衣從懷中取出證.件,在秦風眼前一晃。


    妹妹秦寧很緊張,站在哥哥身後,輕聲問道:“兩位警察叔叔,有什麽事嗎?”


    那便衣見是一個小女孩,便笑道:“沒什麽事情,就是請你哥哥去一趟,他是一個案子的見證人,想請他協助調查,很快就會迴來。”


    秦風安撫了妹妹,讓她先睡下了,便跟那倆警察走了。


    巷口停著一輛銀灰色的金杯商務車,車門推開著。兩名便衣將秦風推上車去。


    車內開著燈,坐著一名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凸頭,臉上堆滿了笑,筆挺的西服,膝蓋上放著一台折疊式全屏幕平板。


    “認識一下,我叫古童。”那男子朝秦風伸出手來。


    秦風與他握了一下手,隻覺他的手掌冰冷而幹燥。


    那自稱古童的男子豎起了大拇指,微笑道:“秦風,二十四歲,一米七三,國家一級體操運動員,亞洲運動會大滿貫,了不起!”


    秦風心中一動:“你們不是派出所的!”他感覺這男子自我介紹的方式,不像是警察。


    古童搖了搖頭,歉然一笑,道:“很抱歉,我們用這種方法,將你請下來。”


    秦風轉身便想推開車門,但身後兩名男子緊緊地按住了自己的胳膊,讓自己動彈不得。


    “秦先生,我們沒有惡意。”古童擺了擺手,那兩個便衣男子便鬆開了手,“我通過一些手段,查詢到了你的信息。知道你有一個妹妹,需要肝移植手術,正缺錢用。所以……有一筆生意,想與你合作。報酬是,一百萬!”


    秦風心中一顫:“一百萬?要我殺人嗎?我好像不太善長!”


    古童哈哈大笑:“自然不是!如果要殺人,不需要一百萬。因為你的專業背.景,我們想請你幫忙偷一件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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