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到今,若說起強盜賊寇,在世人眼中,曆來個個都是該遭千刀殺、萬刀剮的歹人,乃是極敗壞的惡名,可細論起來,朝臣天子、士農工商,在那三百六十行裏,從上到下,哪一處沒有天良喪盡、用瞞天手段行奸使詐的賊子?大盜竊國、中盜竊義、小盜竊侯,成王敗寇,隻有最末等的才竊金銀。


    孰不聞“道不盜,非常盜,盜亦有道,盜不離道”之言,真正在那綠林中結社取利,做分贓聚義勾當的,也向來不乏英雄豪傑,慣做出一些常人難以思量的事業,並非是旁門左道可比,綠林盜中名聲最顯者,莫過“卸嶺群盜”。


    卸嶺其輩或散布天下,或嘯聚山林,拜關帝,並尊西楚霸王為祖師,逢有古墓巨塚,便蜂擁而起,眾力發掘,毀屍平丘,搜刮寶貨,毫厘不剩,專效仿昔時“赤眉”義軍的作為。


    試看各朝史上,都少不了卸嶺群賊倒鬥發塚的秘聞,倘若說將出來,那些驚心動魄、詭異萬分的行蹤,實不遜於“摸金校尉”的事跡。


    卸嶺盜墓皆是聚眾行事,盜取古塚,曆涉險阻危厄,並非僅憑矯捷身手與群盜之力,盜亦有術,卸嶺之術流傳近兩千年,引出許多冠絕古今的奇事,然天下事物興衰有數,卸嶺力士始於漢代,鼎盛於唐宋,末落於明清,至民國時期,終於銷聲匿跡,就此絕了。


    發丘、摸金、搬山、卸嶺,其術不外乎“望、聞、問、切”四字,四字分八法,各有上下兩道。如“望”之上法,乃為上觀天星、下審地脈;下法觀泥痕、辨草色,其間高下,雖是相去甚遠,卻皆有道,盜墓古術“四門八法”之道,皆在鬼吹燈ii之《湘西屍王》。


    第三卷 湘西屍王 第一章 琉璃廠(上)


    人生在世,一舉一動。往往身不由己,福禍安危由天定,悲歡離合怎自由?我和shirley楊受陳教授之托,組了打撈隊去珊瑚螺旋的沉船中,打撈國寶“秦王照骨鏡”,在南海采珠蛋民的協助下,最後死中得脫,總算不負所托,取了古鏡迴來。


    不料蛋民多鈴中了沉船裏下的死降邪術,正是“三分氣在千般用一旦無常萬事休”。眼看著再難施救,幸得有人指點,屍降耗散人體生氣。隻有古墓裏的“內家肉丹”可救,但內丹為得道之人,借天地靈氣,吐納形煉而成的金丹,自古以來,世上多有求仙煉道的,但能得其法煉出內丹之人、實屬鳳毛麟角,絕不是等閑便能尋到的。


    陳教授多少知道些關於“湖南的某處古墓中藏有內丹”之事,也許在湖南可以找到內丹。不過不知那古墓是否早已被盜空了,經他提及,我猛地記起在北京失蹤的算命瞎子來,那瞎子早年間曾是卸嶺盜魁,曾入湘西倒鬥發塚,他定能知道其中根由,說不定被稱為“湘西屍王”那具元代僵屍,其體內所結的紫金內丹,早就落在了瞎子的手裏。眼下為了救人,隻好尋著這條渺渺茫茫的線索,迴到北京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算命瞎子給找出來,好歹要查出內丹的下落。


    民國年間,湘西軍閥夥同土匪,大舉盜掘古墓,引出了許多聳人的奇聞怪談,其中湘西元代將軍古屍最為著名,至今還有很多關於此事的傳聞,我在潘家園做生意的時候,有好些往返湘黔倒騰古玩的客人都會說起此事。


    那些傳言都說,湘西山區裏,在解放前被盜開的那座古墓,其地宮構造之大、形勢之奇、機關之險、墓中寶物之多、屍變之驚……,以及盜墓賊為打開地宮所使出的種種手段,時至今時今日,仍絕對稱得上是“空前絕後”之舉,是以留下許多話頭,使得天下皆知。


    不過這些話大多都是來自“馬路消息,小道新聞”,對這樁盜墓行內可驚可怖之事,人人都是道聽途說,一人說的一個樣子,都不盡同,畢竟年代久遠了,不得親眼所見,未必能夠當真,而唯有算命的陳瞎子,當初是盜發湘西古墓的首領,是曾親眼見過那具元代將軍古屍的。


    對這件事shirley楊倒是十分樂觀,她對我說:“多鈴的一條命能否留住,全係在古屍的內丹之上,偏巧咱們識得在湘西盜過內丹的陳老爺子,如果這都不是上帝存在的證明,那我真不知道什麽才是了。”


    我對上帝存在不存在,還持有保留意見,多玲的師傅阮黑死前,托我幫多玲找到失散的法國生父,如今在珊瑚廟島調查得知,那個法國人正是倒運古物的富商,此人已同瑪麗仙奴號一同葬身海底,看來這件事我是辦不成了,不過不論有多大困難,我都會竭盡全力想辦法保住多玲的性命。


    眾人分了青頭貨之後,明叔帶著古猜和多玲,先到香港條件完善的醫院裏暫時治療、像植物人般的維持生命,我和其餘的人返迴北京找陳瞎子,大金牙惦念提前去了美國的年邁老父身體欠佳,他留在國內寢食難安,從珊瑚廟島迴去後,隨即也匆匆出了國,作為我們這夥洋插隊的先遣員,先到美國把生意做了起來,自是不在話下。


    但在北京尋找陳瞎子的下落並不容易,他行蹤飄忽不定,我們甚至沒辦法確認他是否還在北京市內,隻得耐住性子,細細詢訪,好在潘家園中有我許多熟人,舊貨市場裏魚龍渾雜,形形色色的人往來極多,是個流通消息的上好渠道,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的訊息,都免不了要在潘家園傳播出來。


    我和胖子除了尋訪陳瞎子之外,還有個重要任務,就是把從珊瑚廟島躉來的“青頭”,做價出售,反正是兩不耽誤,仍舊在舊貨市場裏擺了個攤子,一來接洽生意,二來打探消息。


    第三卷 湘西屍王 第一章 琉璃廠(下)


    眼看著過了半月有餘,已快到中國傳統的春節了,我們隻好打消了到美國過年的念頭,那時候北京的年味兒濃重,市內還沒禁放煙花爆竹,離除夕尚遠,就能聽見炮仗聲此起彼伏,給本就格外熱鬧的舊貨市場添了幾分雜亂。


    現在的潘家園舊貨市場,比我們剛來的時候可又熱鬧多了,這人烏泱烏泱的,一撥接一撥,當然也是由於快過年了,這些天副食店菜市場裏置辦年貨的人更多,有好多人有紮堆兒的愛好,看舊貨市場裏人頭攢動,便都跟著來湊熱鬧,天氣雖冷,人卻愈發多了起來。


    最近這一年多來,潘家園舊貨市場也確實是漸漸成了氣候,與當初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語,除了破東爛西和舊貨之外,單是數得著的古董玩器就豐富到了極至,那些個書畫、瓷器、陶器、銅器、古琴、古錢、宣爐、古銅鏡、玉器、古硯、古墨、古書、碑帖、曆代名紙、古代磚瓦、印章、絲繡、景泰藍、漆器、宜興壺、琺琅件、料器、牙器、竹刻、扇子、木器家具、兵器、名石……堆積如山,站這頭望不見那頭,您就看吧,一天能看十樣,可能一輩子也瞧不完這舊貨市場裏的東西。


    不過不同於起源於明末清初的北京琉璃廠,那邊都是“文玩”,而潘家園的路子就野了,東西也雜,這些東西裏麵,仿古的“西貝貨”占了九成,想在潘家園裏淘換點真東西,除了要有火眼金睛明辨真偽的眼力之外,大海撈針般的運氣也少不了。


    我和胖子名聲在外,自不能與那些倒騰假東西的二道販子相提並論,有些常逛潘家園的老主顧,也不知都是從哪聽說的,似乎都知道胡爺和胖爺手裏有明器,那是貨真價實的——從坑裏濾出來的明器,哪怕隻是一枚平平無奇的古銅錢,備不住也是摸金校尉從老棕子嘴裏摳出來的“壓口錢”。


    我看有好多人一見了我,開口就問我:“有古墓裏盜出來的明器沒有?胡爺您盡管開價,隻要是真東西,絕不還價。”


    我心想有些日子沒在潘家園露麵,大金牙一出國,肯定是把他的主顧都打發到我這來了,可我手中又哪有什麽明器,況且經常接觸此物也是犯禁的勾當,好在從南海所得“青頭”甚多,青頭和明器在性質上實際是差不多的,隻不過一個從土裏來,一個從水裏來,基本上是山裏熊掌和海中魚翅的區別。於是就躥叼買主們,觀看青頭貨色。


    現在玩收藏的主兒,都覺得玉石行情看漲,但他們隻認帶老沁的舊玉,青頭古玉雖是沁色深厚,耐何被海水浸泡年久,玉髓為鹽鹵閉塞,好似裹了一層極重的石灰,就連那些識貨的見了也要搖頭。


    正商討價錢之際,有舊貨市場中相熟的人來告之,說是琉璃廠藏珍堂的“喬二爺”請我們過去,我覺得這事有些蹊蹺。那喬二爺在北京琉璃廠好大的名頭,從解放前就經營一間古董店藏珍堂,多少年來從沒走過眼,在他手裏過的古物不計其數,便在潘家園也人人知道他是古玩界的“老元良”。我早有心前去拜訪,卻沒有能夠接洽引見的門路,想不到他竟然請我們過去敘談敘談,不知他葫蘆裏賣得什麽藥。


    再細問來人,才知道原來喬二爺聽說我這有南海古玉,他平素裏是個專嗜古物的,在北京青頭老玉非常罕見,等閑也難在市麵見到,便特意托人通個消息,請我帶著古玉到他家中一坐,看看貨色如何。


    我心想總算有識貨的行家了,又有心要去喬二爺家開開眼界,便同胖子匆忙裹了一包行貨,徑直來到琉璃廠東頭的延壽寺街,把著路口頭一間兩層樓的門麵,古香古色,頗為不俗,一看黑底金字地招牌,正是藏珍堂老字號。


    跟店裏的人說明來意,卻沒上樓,而是直接被送到離那很遠的一幢老筒子樓裏,這地方都快到先農壇了。樓內破破爛爛的,樓道裏堆滿了了各家的冬媒,還有碼成牆般高的大白菜。喬二爺住慣了此地,上了歲數不願意挪地方,所以平常生活起居都在此處。


    隻見那喬二爺都快八十了,頭發掉得一根不剩,一副長長的胡須卻是雪白,而且倆眼珠子賊亮,顯得精神矍鑠,老而不朽,見了我們連忙讓坐。有活計端上茶來,器具精美,茶香濃鬱,不過我們胖子喝慣了大碗茶,不懂品品茗之道,加之外邊天寒地凍,心中滿是寒意,一盞熱茶一仰脖就喝了個見底,口中讚道:“好茶,不妨再來一碗,最好換大茶缸子。”我笑道:“讓二爺見笑了,在潘家園練攤半日,凍得夠戧。”幾杯茶水喝下去,身體迴暖了,這才顧得上打量四周。這老樓的房間中,幾乎沒一樣新東西,老式書櫃裏擺滿了群書古藉,靠外的邊緣則都是白玉、水晶、壽山石,佛像、牙雕、鼻眼壺之類的古玩,顯得本就不大的屋裏滿滿當當。若在這筒子樓外不知底細的,誰又能想象倒騰一輩子古董明器的喬二爺,會住這麽個不起眼的地方。


    但我和胖子見他甘於平凡,心中也多了幾分敬意,雙方含喧了幾句,喬二爺似乎知道我們是做摸金校尉的,問了我一些北京城裏的風水,讓我說說琉璃廠生意氣象如何。


    我多長了個心眼,雖然喬二爺是京裏知名的人物,非是明叔之流可比,但我並不想顯露《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中的精髓,隻撿些拜年的話說出來:“北京城水旱兩條龍,龍脈形勢恰好罩著琉璃廠,正是車如流水馬如龍,兩條財氣在當中,在這地方做生意,怕是要數錢數到手軟。”


    喬二爺聞言大喜,又要讚歎一番,胖子發財心切,嫌他老頭囉嗦,忙不迭的取出青頭,讓喬二爺上眼,看看能給什麽價。喬二爺拿出放大鏡和老花鏡來,反複看了半天,又在手中把玩了一迴,連道:“好玉,好玉啊,真正都是雲海底千年地深古玉,隻可惜未曾盤出老色。胡王兩位老弟,聞你二人身上的味道,就是常與明器打交道的,當著真人不說假話,就實不相瞞了。在解放前,我喬某人跟你們也是同行,當年不比現在,手裏沒真東西,如何能在琉璃廠做古玩生意,所以我知道,似此老玉,也隻有海底古跡和山中古墓裏才有,世間坊裏的絕無這等成色。”


    我和胖子一聽也吃了一驚,想不到喬二爺說話卻是如此通明,原來也是個倒鬥的手藝人,他如今住的這幢樓下,就曾有座元大都時留下的古墓,當年喬二爺就是盜掘了此墓,才有本錢在琉璃廠做生意的,他貪圖這古墓附近風水好,舍不得離開此地。後來古墓被鏟平起了樓,他仍住在這裏,請我前來,一是想收青頭,二是這樓要拆了,請我給尋個風水位好把家搬過去。


    我說您這可是難為我,摸金校尉又不入室行竊打劫,哪裏會看陽宅風水,何況既然都是倒鬥的手藝人,怎地還會偏信風水之說?


    我勸了一迴,讓他不可執迷此道,喬二爺卻不為所動,指了指腳下的地扳:“這個元朝古墓真就是處風水寶穴,當年我從墓盜裏潛入地官,見了墓中的情形,險些把下巴驚得掉在地上,到那時才其信世上風水之說,絕非是虛無飄渺的玄談異論……”他說到這裏,用句倒鬥行裏的暗語告訴我們那夜所見的東西:“這座古墓裏……有水沒有魚!”


    我聽喬二爺說這筒子樓下那座古墓裏,是“有水沒有魚”,也覺得有些奇怪,因為我素來知道,元時古墓深埋大藏,地麵上不封不樹,取的是密宗風水,向來最是難尋。在倒鬥的暗語中,管古墓中的瓷器稱為“水”,元時墓中最多見的一種陪葬明器,便是瓷器,倒鬥的手藝人,向來將元屍代稱為“魚”,蓋因元代墓主屍體入斂下葬,在棺中都要裹層漁網,這也是密宗色目人的習俗,今人大多難以理解。


    若說“有水沒有魚”,那就是說墓裏邊隻有古瓷器,而沒有古屍,難道是個衣冠塚?我和胖子對倒鬥之事格外感興趣,好奇心起,就請喬二爺道出詳情,最好多說說那些“水”都怎樣了,值得哪般行市?


    原來喬二爺早年間憑倒鬥發了橫財,至今已金盆洗手多年,專做些古玩字畫的生意,他和大金牙祖上的出身差不多,是不入流的民間散盜,懂得些觀泥痕辨土色的本領,味覺和嗅覺天生機敏,一生不碰煙酒,向同行說起當年倒鬥的事來,依舊眉飛色舞,神色間以老元良自居,顯得頗為得意。


    第三卷 湘西屍王 第二章 八臂哪吒


    如今北京城的格局,是源於七百年前的元代大都城,由數術奇人劉秉忠設計,據說城址地下,藏有孽龍水怪,所以城池建造成八臂哪吒的形狀,鎮龍壓怪,以保王氣平安,城池的格局中,隱藏著三頭六臂和兩隻腳,另外五髒六腑,一應俱全,這也是一種複雜的風水布局,背陰處埋了許多王公貴族。


    喬二爺祖上在欽天監聽差,後來又被抽調去編撰四庫全書,久而久之就學全了《陰陽五要》,對陰陽風水、天星相法頗有心得,傳到喬二爺這輩,借著自己粗通些風水之道,又兼能辨草色土痕,接連挖了幾處古塚,挖到這元代古墓的時候,封土一破,墓中有數黑氣衝天,候了兩天待到黑霧消散,才敢入內,到地宮門前,發現門上嵌滿了紅寶石。


    大喜之餘,用手去摳,卻都碎成齏粉,紅色的粉塵若即若離,再仔細辨認才知道是數百年前的朱砂,元代古墓中常有朱砂,並不奇怪,但不免大失所望,破門而入,墓室中鐵繩懸棺,把棺槨用大鐵環吊在半空,這是為了防止有雨水或地下水滲進來浸泡了棺木。


    但那墓室裏並未積水,擺著好多完整的瓷瓶瓷罐,一應人間家私,竟然全是古青花瓷,瓷繪的都是修仙煉丹、紫氣東來之事,喬二爺因為家族影響,對這些玄而又玄的事情,有種難以名狀的情結,十分的信服,但信歸信,倒鬥的事也不能罷了,升棺發材,揭開大頂,隻見棺內隻有層層斂服,紫袍金帶無不如新,可袍服衣冠中空空如也,連死人的指甲頭發也沒有半絲一毫。


    他做倒鬥的勾當已久。自然知道“衣冠塚、虛墓”是怎麽迴事,可憑經驗判斷,這座古墓絕不是沒有墓主的空墳,那就隻有一個解釋,這是個風水寶穴,墓主下葬後不久,未等腐爛變枯,就仙化飛升了。


    後來又打聽到附近以前有座明朝的古廟。建廟的時候,從地下掘一塊石碑,上麵刻著:“葬此化,居此吉”,也不知是哪朝哪代埋在地下的,喬二爺迷信風水之說,從那以後他就想方設法住在這周圍,一輩子不願離開,甚至希望百年之後,能埋骨在此,也托個仙解地造化,得成大道。


    還別說,自打住在這附近之後,生意一向興隆。改朝換代也沒耽誤發財,加上這破樓太不起眼,文革時紅衛兵抄家都從這繞著走,所以他就更深信不疑了,如今這地方要拆了蓋公園,不是人力所能扭轉,這才請我來幫他瞧瞧在“八臂哪吒”中,是否還有什麽風水好的地方,可以搬過去居住。


    我聽明白之後,心中暗笑喬二爺不過如此。如今四九城玩古董的誰不知他的名頭,可他雖在古物鑒賞估價方便有過人之處,但對青烏風水和陰陽五行之道還遠遠沒摸著門道,這老頭雖然也做過倒鬥的當,但他這兩把刷子,又如何能比“摸金校尉”發掘過的巨塚山陵,元代古墓曆來極難尋找,就連《十六字陰陽風水密術》中都不曾過多提及,按說元墓非比秦漢之時那般年代遙遠。屍體就算腐爛消散,但在一副好棺木中也不至於消解得如此徹底,不留半分痕跡,他盜的這座古墓裏為什麽沒有屍骨殘骸?恐怕並非與仙解有關,現在古墓早已平了許多年了,無憑無據,我也沒辦法捕風捉影地推測。


    但我還指望喬二爺出高價將“青頭”收去,也不好說破,隻是順著他意敷衍了幾句,趕緊將話頭饒迴生意上,喬二爺在風水上是個棒槌,可論及古玩金石之道,卻十足是個行家,而且做過許多大買賣,這次有心結交,便把盤玉訣竅講了出來。


    凡是明器青頭裏麵的玉石,多遭泥土海水侵蝕,帶有各種沁色,收存後要使“盤功”使之恢複本性,古玉器溫潤純厚,晶瑩光潔,尤其是各種沁色之妙,恰似浮雲遮日,如同舞鶴遊天,富有無窮無盡的奇趣異致,令人賞心悅目。


    但古玉沁色不加盤功,則將隱而不彰,雖理之色深藏不見,玉性同頑石,自古盤玉分三等,急盤、緩盤、意盤,急盤須配於容顏秀美之女性身邊,以人氣養之,待到數月後玉質變硬,用柔軟的舊布擦拭,等到玉性複蘇,再用新布反複擦拭,一定要用白粗布,帶有顏色的布絕不可用,愈是磨擦玉石愈熱,不宜間斷,經過幾晝夜,水土燥性自然減少,受沁處與玉色自然凝結,色愈斂而愈豔,古玉活色生香的價值就全顯露出來了。


    但古玉入水土年代過久,地氣海氣深入玉骨,沒有六七十年的水磨功夫,都不易盤出,對倒鬥藍墓之人來說,秦漢之玉為舊玉,定是“夏、商、周”三代之玉,才稱得上是古玉,不常年配帶身邊把玩摩挲,玉髓中的精光絕難顯露,這就是古玉的緩盤之說。


    “意盤”的說法,就有點神乎其神了,這辦法有點玄,好多人不能理解,實際上歸根到底八個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在精室之中,焚香閉關,與俗世隔絕往來,以氣質性情盤化玉沁,數月之內,古玉自然複原,是門麵壁坐禪的功夫,實際上可能是用“人油人膏”之類的私藥煨玉,懂這門手藝的人十分鮮有,喬二爺卻最是拿手,那是他箱底的絕活,所以才敢開出高價,收存這些好似石灰頑石的青頭老玉,一經轉手,他就獲幾倍的暴利,畢竟是個老生意精,賠本的買賣也是不肯做的。


    我和胖子心急出手,而且若依大金牙的辦法找群大姑娘來盤玉,未免太過麻煩,而且也等不耐煩耗上三五年水磨功夫,見價錢合理,就發讓給了喬二爺。


    當天喬二爺留我和胖子吃了頓飯,又拿出本講風水的《郭子宓地眼圖事》,此書是江西形勢宗風水要訣,出自宋代,編寫於明永樂年間,恰好有京中八臂哪吒圖。喬二爺讓我給他指點指點北京城裏“八臂哪吒”的格局,以便將來尋個上好的住處,可那元時古跡,早已幾經變遷,又怎麽可能留到現在?我隻好胡亂指了幾處,捏造些唬人的言詞,把個喬二爺給唬得一愣一愣的。


    可我發現這本《郭子宓地眼圖》怎麽懲地眼熟,好象在哪見過。猛然想起當年在陝西石碑店初遇陳瞎子,他當時曾想將這本書兜售給我,結果被我識破是仿古的假貨,好象正是現在喬二爺手裏的這本,忙問他這書從何而來?


    喬二爺說是前些時日,在天津談了筆生意,收了軸古畫,聽聞中山公園裏有個算命的瞎子斷命斷得極準,有神數之稱,喬二爺最是迷信。馬上就前去拜訪。結果不虛此行,原來那老先生不僅通曉命數,什麽求簽問卜、望天打卦、摸骨測字……就沒有他不精通的。句句都是指人迷津的金聖良言。


    喬二爺鼻子好使,聞出那算命先生身上土腥味很足,那算命先生自稱雙眼未盲之時,也常給人看風水相陰宅,所以身上有土味,卻並非是倒鬥的,如今眼睛瞎了,沒辦法再看風水辨陰陽了,隻是有本家傳的地眼圖,於是跟喬二爺做了筆交易。用這本失傳多年的風水古卷,換去了喬二爺剛在天津收來的古畫。


    我聽到此處、心下雪亮,陳瞎子原來在北京呆不下去,竟躲到天津去了,倒教我一場好找,到今天總算有了些眉目,別看喬二爺在古玩行裏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卻被壞了一對招子的陳瞎子給耍得團團轉。一是因為喬二爺過分迷信風水,他當事者迷,容易偏聽偏信;二是天下藏龍臥虎,許多真正的高人一輩子都是默默無聞,這些拋頭露麵顯山顯水的俗流,反倒多是浪得虛名,並非有真實本領。


    我急著要去找陳瞎子,吃罷飯,將天津的事情打探周詳,匆匆別了喬二爺,就讓胖子下午迴家把那些沒出手的古玉全都帶來,同喬二爺當麵銀子對麵貨,將談好的生意做了,胖爺在潘家園也是獨擋一麵的人物,做買賣曆來慣賣香油貨,隻肯占便宜不肯吃虧,免不了又胡亂捏些緣故出來,在價錢上狠切了喬二爺一刀。


    我則先去找到shirley楊,同她趕到天津,陳瞎子不比常人,形貌特征,言談舉止都不尋常,按照喬二爺提供的消息,稍加打聽,果然沒廢多大力氣,就在沈陽道古玩舊貨市場,找到了剛把古畫倒賣出去的陳瞎子。


    陳瞎子見我竟然找到天津,也是吃了一驚,卻對我說道:“那日陶然亭匆匆一別,老夫被一眾如狼似虎的居委會婆娘趕得急了,東躲西藏,好不容易才得脫身,料定今後在陶然亭難以立足了,一露麵必被擒住,如今年老氣衰,一旦讓人扭送到衙門裏過了熱堂不是兒戲,於是裝成老幹部,混上火豐到了天津,這九河下稍也真是處寶地,樂得在此逍遙,不打算再迴法度森嚴的京畿重地了,待到明年春暖花開,還想南下蘇杭上誨,想那江南也是養人的地方,順便發上它幾路歪財,本想找人給你等通個消息,但掐指一算,料定胡楊二個摸金校尉會來相會,果然不出所料,這不柳暗花明又相逢了。”


    我見陳瞎子又是故弄玄虛的老毛病不改,俗話說“人長六尺,天難藏”,別說跑到天津來了,就算跑到天上去,我也得想辦法把他摳出來,眼下隻好任他誇口,因為有許多緊要的事情向他打聽,就先找了個地方吃晚飯,在餐廳裏,shirley楊先將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對瞎子簡要說了一遍。


    陳瞎子聽罷嘿嘿一笑:“要與爾等論起輩分來,老夫和楊小姐那做搬山道人的外公才是同輩,說起來如此有緣,竟是遇著故人之後了,看來也是該著摸金校尉中興,連搬山道人的後代都掛上摸金符了,那搬山掘子甲卻已絕跡失傳,老夫跟搬山道人的頭領鷓鴣哨是老交情,隻因他使得好口技,能學世間萬種聲音,才得此綽號,此人渾身是膽,又有通天的搬山手段,想不到後來也流落海外,客死在亞美利加了,真個是……人世休誇手段高,霸王也有絕路時,想起來不禁令人歎息感懷,那些搬山道人其實根本不是道士,既不修真,又不求仙,隻是到處挖掘墓尋珠取丹,為了少生事端,才常做道人裝束,除了盜墓之外,也常做些月黑殺人、風高放火的勾當。”


    瞎乎越說越遠,但shirley楊想聽聽自己家族中的往事,便請他講得再詳細些,陳瞎子就給她說了些搬山道人的事跡,無不是罕見罕聞的奇蹤異事。


    我卻急著想打聽當年卸嶺力士在湘西盜墓的事跡,就以喬二爺之事為引,問他可否知道元代古塚的秘聞,瞎子點頭道:“你們是聽了姓喬那老小子的話,才在天津尋得老夫,其實喬二這廝,在倒鬥行裏隻是個不入流的小賊,名不見經傳,現在卻是在京城裏發跡了,他這鼠輩又見過什麽場麵,住在一處元墓遺址上,竟然成天沾沾自喜,還以為自己占了個狗屁風水位……”說罷冷笑起來。


    我對瞎子說:“好象曆代摸金校尉都不曾真正盜過幾處元代的大型古墓,隻因分金定穴之術對其並不適用,所以元代古墓向來是比較神秘的。”


    陳瞎子正要有心誇耀自家手段,被我問起,恰好是揉到了癢處,麵露得意之色,揚眉說道:“喬二那廝所盜的元墓,隻是處普通貴族的墳塚,實在是不值一提,什麽有水沒有魚,那都是因為他們不知元代古墓的玄機……我等照這般沒頭沒腦的說下去,也不得要領,今日恰是得閑,人生聚散無常,將來南下,一去千裏,再不來了,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跟你們說這些陳年舊事,不如就讓老夫從頭道來,好讓你們明了其中情由,將來流傳開來,也教世人知道,天下除了你望字訣的摸金秘術之外,還有吾輩搬山卸嶺的驚天動地之舉。”


    第三卷 湘西屍王 第三章 盜墓往事


    自秦亡之後,漢高祖劉邦稱帝,傳了數代,始終都是漢家天下,史稱“西漢”,直到王莽篡位,才又有光武中興,出了東漢的天命定數,但這都是後話,自不必說。


    隻說西漢東漢之交,天下大旱,饑民遍野,百姓不堪其苦,紛紛揭竿而起,諸路義軍中以綠林、赤眉二軍最為強大,震動朝野上下,各地英豪紛紛投效。


    赤眉軍開始也是由饑民組成,最初隻做些打架劫舍的勾當以求自存,後被官軍剿得逼得緊了,接連打了幾場硬仗,無不大獲全勝,從此聲威大振,為求臨陣有進無退,人人都將眉毛染成赤紅,象滾雪球似的,逐漸發展為數十萬人之眾,一路勢入破竹,打入了長安,遍取長安城中財帛糧物,並一把火燒了宮殿,可正象古代大多數農民起義一樣,人數越多,戰鬥力也就越弱,隨後連吃敗仗,在關中數度進退攻戰,當麵臨絕境走投無路之時,將漢帝諸陵挖了個底朝天。


    秦漢之際,崇尚玉斂,陵中帝妃屍身上都套著蛟龍玉匣和玄鳳玉匣,也就是後世所稱的金縷玉衣,全被扒了個淨光,漢室陵墓陪葬的珍異之物,更是堆積如山,這些寶貨盡數被赤眉軍掠去。


    隨著橫行天下的赤眉軍土崩瓦解,殘存的部眾,成為了嘯聚山林的響馬,他們依舊保留了盜掘古墓,刮取墓中珍寶為資的傳統,一旦尋得皇室貴祖古墓的蹤跡,就由首領帶隊盜發、盜墓的手段使用長鋤大鏟、最多時能聚集萬人,挖得山體千創百孔,實有“拆嶺揭地”之力,所以在盜墓者的各個體係中,稱他們這種倒鬥的方式為“卸嶺”。


    到了宋末。黃河以北,都被金兵陷了,由河南淘沙官組成的軍事集團,大舉掘開皇陵,北宋皇帝的陵墓均遭毀壞,也被盜了一空,並無幸免此劫的。沒過多少年,金又被蒙古所滅,殘餘的河南淘沙官,從此並入卸嶺群盜,當時的卸嶺盜魁劉子仙是一代奇人,他廣泛吸收盜挖宋陵的先進手段,改良盜墓器具,傳下千竿之術和圈穴秘法。


    雖然盜墓時使用的器具和手段,經過幾代改良,都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卸嶺群盜的實力已逐漸衰落,隱在綠林之中。幾百年來未有太大的作為,隻是偶爾夥同一處,盜幾座古墓謀取些金玉財帛。一直傳至民國年間,最後一代盜魁陳瞎子,本名叫作“陳玉樓”,字是“金堂”,不過在綠林道上的人習慣用假名,世上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


    由於他率眾前往雲南尋找獻王墓,不料還沒見到獻王墓的水龍暈,就蟲穀裏遇到毒陷階,壞了一雙眼睛,16諛切┠曛邢侶洳幻鼇j韉光┽3傳續千年的卸嶺群盜,便從曆史上煙消雲17恕?br>    陳瞎子的出身來曆頗具傳奇色彩,陳家是湖南湘陰顯赫一方的世家,家財萬貫,良田千傾,實際上正是靠盜墓發的財,陳家已經做了三代盜魁,他出生的時候正值兵荒馬亂。為了躲避戰禍,族人都躲進了一座早已被盜空的古墓地宮裏,不見天日的躲了兩個多月,等兵亂過了,才敢迴歸家園,他就是從古墓地宮裏生下來的,由於一出生就在暗無天日的陰森環境中,使得他目力異於常人,生了一對能在暗中見物的“夜眼”,長到十歲的時候,在街上被一個破衣爛衫的老道攝去,原來這老道見他是罕見的夜眼,而且骨骼清奇,不像普通人,知道稍加傳授,就能讓他辨識世間珍寶,於是將他帶到山裏授以異術。


    後來藝未學成,那老道便壽盡死了,陳瞎子下山迴到家中,繼承了諾大的家業,並且坐了卸嶺群賊的魁首,他之所以能做頭把金交椅,自身有什麽藝業倒在其次,主要是憑著陳家人脈最廣,黑白兩道都吃得開,湘黔之間往來販運的煙土、軍火交易,全被壟斷在他手中,所以三湘四水的各路軍閥土匪,不論勢力大小都要依附於他,儼然就是當地的一個土皇上。


    民國時期,終於推翻了清王朝的帝製,從而使當時的中國,進入了一個各種新銳思潮與遺風陋習激烈衝撞的大時代,社會局勢尤其混亂,不僅各路軍閥之間的戰事頻繁,而且出現了百年不遇的“北旱南澇”災情,使得許多省份顆粒無收,成千上萬的人成了災民,為了能有口飯吃,更有許多人鋌而走險當起了土匪響馬,或去做倒賣人口、走私煙土、販運軍火一類缺德到底的勾當,這正是“十年幹戈天地老,四海蒼生痛哭深”。


    常言道:“盛世古董,亂世黃金。”在兵荒馬亂的年月裏,隻有黃澄澄的大黃魚(金條)才是硬通貨。但在盜墓者的眼中,如此時局之下,國家的法律已形同虛設,正是盜掘古塚竊取秘器的大好時機。有經驗的盜墓老手,當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等到有朝一日政局穩定下來之後,古董價格必會看漲,介時再把所盜之物出手,便可輕輕鬆鬆地發上一筆橫財。


    陳瞎子做了卸嶺群盜的魁首,倒鬥發財的事情自然做了不少,那時候他的眼晴還沒壞,眼力十分過人,能夠“觀泥痕、認草色、尋藏識寶”,率領著手下人到各省各地勾當,世道越亂,他的生意就越興旺,而且他喜歡輕裝簡從,扮成看風水的先生,到偏遠的山村寨子裏去撿舌漏,打探古墓舊塚的消息。


    盜墓之術不外乎“望、聞、問、切”,有時通過地名就可以知道,像什麽“陵村、墓莊、雙丘鎮、土墳溝、荒葬嶺……”凡是這種地名,其中都有玄機,往往有大型墓葬群,有好多的村莊,都是由當年給皇族貴胄收陵人聚居形成,或是由埋葬在當地的古人而命名的,雖然滄海桑田,那些古墓巨塚的丘壟已平,地麵上不剩一絲蹤跡,可從當地老輩人的嘴裏,還是能“問”出些許端倪,想套出“舌漏”可得需要很高明的本事和經驗,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來的。


    陳瞎子機辨無雙,又有口若懸河的本事,一番話從他嘴中說出來,猶如口吐九九八十一瓣蓮花,不僅妙彩紛呈,而且瓣兒瓣兒都不帶重樣的,所以這“問”字訣,向來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不過在“望、聞、問、切”的四門八道中,從當地土人口中套話,還屬於是“問”之下法。


    “問”字訣的上法,那就不是問人了,而是“問天打卦”,通過占卜推算古墓的方位,來挖掘盜洞,直透冥槨,或是卜算盜墓行為的吉兇動靜,這些古術陳瞎子就不擅長了,雖然也明了其中原理,可一但施展出來,往往不能應驗,據說隻有摸金校尉才通曉“望、問”兩訣的上法。


    但陳瞎子也是有些其實本領的,卸嶺群盜曆代傳下來的器械手段,他無不精熟,加上對“望、聞、問、切”的下乘之術了然於胸,數年間踏遍千山萬水,著實盜了不少古塚。


    湘西有個響馬出身的軍閥頭子羅老歪,是陳瞎子一個頭磕在地上的拜子兄弟,當時時局混亂,誰手底下槍多人多,誰的勢力就大,在陳瞎子的協助下,羅老歪組建了專門盜墓的工兵掘子營,把自己地盤上能挖的古墓挖了個遍,用墓中珍寶換取錢財,大量購買槍支彈藥,一時間實力大增,於是進一步擴充地盤,吞並小股軍閥,然後繼續尋找古墓盜掘。


    這天羅老歪特意趕到湘陰陳家莊來找陳瞎子,說起最近在軍事上麵臨的壓力不小,想購買一批英國產的先進步輪,如今胃口越來進大,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打算一次就裝備一個師,如今的世道就是人多槍多拳頭大,說話才夠份量,這個武器精良的師如果能迅速組建起來,腰杆子可就更硬了,所以想請陳瞎子出山,帶百十號卸嶺高手,領著工兵營,背著炸藥進山,官匪合作,尋個大墓挖開,明器二一添作五,一家得一半。


    陳瞎子笑道:“羅帥這一個師要裝備起來,少說也要幾千條快槍,再加上幾百萬發子彈和十幾門大炮,要知英國貨不比漢陽造,可著實不便宜,你拿算盤撥拉撥拉,算算得挖出多少明器,才夠你買這些軍火裝備的,要照老弟你的胃口,至少也得尋個諸侯王的大墓,如今附近的古墓早都被咱們挖絕了,想找這麽個大墓卻又談何容易。”


    羅老歪見陳瞎子犯難,便不敢再提擴編新軍的事情,而是死皮賴臉地哀求道:“陳掌櫃,我的哥哥哎,要是尋常的小舉動還用得著勞你大駕?這陣子部隊擴充太快,軍費吃緊,再不給弟兄們發點煙土銀元,**他***,那可就真要有部隊嘩變了,陳掌櫃你要是見死不救,當兄弟的可隻好扔下這爛攤子,繼續上山落草去了。”


    第三卷 湘西屍王 鬼吹燈ii  的世界設定


    1。1:曆代古墓的特點秦漢時期在秦漢時期,上行下效,多是覆鬥式的墓葬,覆鬥就是說封土堆的形狀,像是把量米的鬥翻過來蓋在上麵,四邊見棱見線,最頂端是個小小的正方形平台,有些像埃及的金字塔,隻不過中國的多了一個邊,卻與在南美發現的“失落的文明”瑪雅文明中的金字塔驚人地相似。這中間的聯係,就沒人能推測出來了。


    魏晉時期巨大厚實的山石砌成拱形,縫隙用麻魚膠粘合,這樣的石墓在西夜遺跡附近十分常見。十九世紀早期,歐洲的一位探險家曾經這樣形容:“沙漠中隨處可見的石墓,有大有小,數不勝數,有一多半埋在黃沙下麵,露出外邊的黑色尖頂,如同縮小版的埃及金字塔,在石墓林立的沙漠中穿行,那情景讓人歎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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