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圍觀的群眾也散了,周圍也安靜下來了,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賈誌明隻當發生了一場鬧劇,並不太計較,換賈母去睡覺,自己一個人守著賈方,乞丐那邊依舊是唿聲震天。


    就在時間快到11點的時候,就聽乞丐突然停止了打唿“哈~”的打著哈欠伸著懶腰站了起來,把賈誌明嚇了一跳。


    “大師,您這是要?上廁所?廁所就在走廊盡頭。”賈誌明以為乞丐要上廁所,連忙給乞丐指路


    “唔…”乞丐搖搖頭“時間差不多了,準備開始治病,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沒?”


    “啊?真的能治?”賈誌明原以為乞丐在開玩笑,可看這樣子卻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當然能治,我乞丐啥時候說過瞎話。”乞丐眉頭一挑“你去找張急救床來,把賈方運到有月光的地方去。”


    賈誌明看乞丐真的不是在開玩笑,趕忙動手,去護士台找護士借急救床。值班的小護士正在打瞌睡,聽到賈誌明要借急救床,先是沒反應過來,迷迷糊糊就跑找床去了,找到床才反應過來,這大半夜的,要急救床幹什麽?


    “治病。”賈誌明就簡單的迴了護士兩個字。


    “治病?治什麽病?還有醫生半夜出診?”小護士也十分驚訝,叫來另一個同伴,把急救床推到賈方病房,可進病房並沒看到醫生,頓時覺得奇怪“醫生呢?”


    “什麽醫生,是這位神醫要給我兒子治病。”賈誌明一指乞丐。


    “神醫?!”小護士和同伴立刻感到無語,心說,這一家子大半夜的搞什麽神神叨叨的“沒有醫生,不能隨意轉移病人和給病人治療。”說完就推著急救床就要走


    賈誌明一把拉住急救床,也有點急了,好不容易大師真的開始治賈方了,這兩個小護士跟著搗什麽亂“你這個小同誌,我也沒說要你們治療,隻是跟你們借張急救床而已。”


    “不行不行,要轉移和治療病人,至少要得到值班醫生的同意,這是醫院的明文規定。”小護士直擺手。


    “那好,你把值班醫生叫來,我來跟他說。”賈誌明看小護士堅決不放手,知道找他說沒用,就要找醫生。


    “醫生他…”小護士猶豫了下“醫生他臨時有事,要遲半小時才能來。”


    “你們這什麽醫院!”賈誌明一聽,還要等半小時,立刻急了,挽袖子準備直接動手強搶。


    “哎~,誌明,早就跟你說過不要這麽激動,為難人家小姑娘有什麽用?”乞丐伸手攔住賈誌明。


    “可是,大師,你看,還要等半小時。”賈誌明不怕別的,就怕因為這半小時耽誤了治療。


    “沒事,半小時而已,沒問題。”乞丐拍拍賈誌明肩膀,擺出一個安心吧的表情。


    “那,好吧。”賈誌明看乞丐都說沒問題了,也就同意了,倒是兩個小護士鬆了口氣,要是賈誌明真的動起手來,她們兩人還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至於值班醫生為什麽還要等半小時才來,小護士也不知道,隻知道晚上9點的時候值班醫生打了個電話,說要遲兩個小時才能到,而值班醫生,正是白天被乞丐所救的張明方。


    話說張明方在紹開一直等到天黑,後麵事故才處理完,路才得以通行,好不容易搭上一輛去淮城的車,此時已經是晚上9點了,隻能先給醫院打了個電話。到了淮城也來不及迴宿舍了,馬不停蹄的直接趕往醫院,等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11點半了。還沒坐下喝口水,就聽到護士來報告說大半夜有病人家屬不知道從哪找來的赤腳醫生,要給病人治病,便又馬上趕到病房。


    到了病房門口,就看到兩個小護士正眼巴巴的等著自己來呢,看到張明方,如同看到救星,立刻圍上來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聽了一會,張明方聽出個大概,邁步進了病房,第一眼看到一個男的,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是問到:“你是病人家屬?”


    “是,是,您就是值班醫生?您看,我想跟你們一院借個急救床用用,你們護士就是不同意,非說要經過您允許才行。”說話的是賈誌明,賈誌明也覺得眼前這個醫生有些眼熟,可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你借急救床做什麽用?”賈方的案子雖然不是張明方直接負責,但是張明方也是略有所聞,知道賈方是個什麽情況,在張明方看來,以目前的醫療技術,賈方肯定是沒得治了,最多靜養個十幾年,能稍微自己知道一點排泄。


    “是這樣的,我呢找了一名能治愈我兒子的大師,現在需要用急救床把賈方運到有月光的地方去。”賈誌明生怕眼前這個醫生不答應,連忙解釋。


    “胡鬧!愚昧!全世界也沒有哪個醫生敢打包票說能治愈令郎的疾病,你們怎麽能這麽愚昧的相信一個江湖醫生!他有行醫資格證嗎?”賈誌明很生氣,每年因為輕信江湖醫生,最後耽誤了正規治療的人明明很多,怎麽還有那麽多人寧可去相信一個江湖醫生,也不相信醫院裏的正規醫生。


    “這…誒呀,我跟你也說不清,你也甭管那麽多了,把床借我就行。”賈誌明不知道怎麽跟麵前的這個醫生解釋,因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乞丐的那些行為,別人說給他,他也不會相信的。


    “不行,我作為一個醫生,要對病人負責!”張明方堅持不同意。


    “你…”賈誌明急了,真要耽誤了大師治病,最終被耽誤的可都是兒子的病情,扭頭向乞丐求助“大師,您看,這…”就在此時,乞丐的聲音傳來“嗯,醫者仁心和責任心同時具備,不錯,隻可惜經驗不足。”


    張明方聽著聲音耳熟,順著賈誌明說話的方向看去,想看看這江湖醫生到底是什麽人,看見了站在賈誌明身後的乞丐,立刻認出來了,正是白天“好像”搶他手機的那個乞丐“是你!”


    “嘿嘿,是我,你難道又想說我搶了你手機?”乞丐調侃到。


    “不是,這…”張明方撓撓頭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白天多虧了乞丐,他才撿了條命,但是目前這種情況下,他卻不知道該感謝乞丐好,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好。乞丐看張明方犯難,樂了,伸出手指敲了張明方腦門一下,疼的張明方齜牙咧嘴。


    “說你經驗不足,你還真笨,我且問你,這娃娃,你能治嗎?”


    “不能…”張明方趕緊搖搖頭


    “你們醫院能治嗎?”


    “不能…”


    “你知道有誰能治嗎?”


    “不知道…”


    “你不能治,那你還不讓其他人來試試?!”乞丐伸手又敲了張明方一下


    “可是,如果亂治會…”張明方本能的反駁了一句


    “會怎麽樣?還會比現在更差嗎?”


    “這…”張明方這才覺得乞丐說的有點道理,的確,賈方的病情最差就是癱瘓,目前已經是最差狀態了而且難以治療和恢複,再怎麽弄都不會弄的更差,如果確實乞丐有能力能治療,試一下也未嚐不可。


    “可是,如果動手術,也許有生命危險”張明方以為乞丐是隱藏在民間的外科手術高手準備用外科手術的方法通過高超的手法將賈方脊椎上斷裂的神經一條條給重新接起來,這個是張明方唯一能想到治療賈方的方法,可是在賈誌明的印象中,全世界也找不到可以做到完全正確而且完整的重接每一條脊椎神經的外科高手,這種手術萬一出錯,就有可能會傷及性命。


    “有生命危險?大師,這…”賈誌明一聽有生命危險,心裏也打起了退堂鼓,如果真的有生命危險,賈誌明倒是要考慮考慮到底要不要治療了,畢竟兒子雖然癱瘓,但是活著畢竟比死了強。


    “非也,非也,乞丐我所用方法,一不用打針,二不用開刀,沒有創口,而且立即見效”乞丐哈哈一樂。


    “不用開刀?!沒有創口?!立即見效?!”對於正規醫學院畢業的張明方來說,這簡直是天方夜譚“我不信,你是在胡說吧?。”


    “不信,那,你我二人打個賭,如果我輸了,乞丐我立刻離開醫院,不再出現,若你輸了,你做我義子幹兒,你看如何。”乞丐正色道。


    “你…”張明方開始以為乞丐占他便宜,但是轉念一想,如果乞丐真的能如他所說,不開刀,無創口,立即見效,那絕對是華佗在世,不,就算是華佗在世也做不到這一點,給乞丐做義子幹兒,一點都不吃虧。


    “成,那就這麽定了。”張明方答應下來。


    張明方和賈誌明小心翼翼的把賈方搬上急救床,然後推到室外大平台上,此時正是十五的午夜12點,子時的鍾聲悠揚的響起,皎潔的月光灑滿了整個平台。周圍幾個病房的病人,看到乞丐真的要治病,而且是通過非常的方法,也一個個都不睡覺了,趴在平台周圍的窗戶上看著乞丐如何治病。


    “大師,您看,可以嗎?”賈誌明把賈方推到位,迴過頭來問乞丐。


    “嗯,可以了。”乞丐點點頭,然後話鋒一轉,搖搖頭“不過,還缺一味藥引”


    “缺什麽,大師您說,我馬上想辦法去弄。”賈誌明看到已經到了這個當口了,居然還缺東西,心中也慌了,生怕耽誤了治療。


    “此味藥引,名曰:慈母念兒無根水”乞丐神秘兮兮的說道。


    “這…大師,這是什麽東西?”賈誌明急了,這玩意聽都沒聽過,上哪弄去。“求大師您給解釋解釋”別說賈誌明沒聽過,就是醫學院畢業的張明方也沒聽過這麽怪名字的藥引。


    “你怎麽這麽笨,慈母念兒無根水,顧名思義,就是十五歲以下小兒母親思念骨肉時所流下的還還沒落地的淚水。”乞丐沒好氣的白了賈誌明一句。


    “啊?這…”聽到乞丐解釋,這下可真急壞賈誌明,賈誌明妻子難產,賈方一生下來母親就去世了,全靠賈誌明自己還有父母幫襯著將賈方拉扯大,現在讓他去找這味藥引,對他而言,比登天還難。急的賈誌明直跺腳“大師,您看,這孩子他媽死的早,這個藥引可以用別的代替嗎?用我的眼淚行不行?”


    “哎~,我又沒說非要親生母親的眼淚。”乞丐看到賈誌明的樣子覺得好笑。


    “可是,大師,這個時間,我去找誰要眼淚去?”賈誌明真的快要急瘋了。


    “所以說你笨,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眼前?啊,對了!”賈誌明猛然想起了張秀珍,不管三七二十一,噗通給站在一旁的張秀珍跪下了“恩人,恩人,求你發發慈悲幫幫忙,發發慈悲幫幫忙。”


    張秀珍趕忙去扶賈誌明,也終於知道乞丐當初為什麽說自己能救賈方了,“賈大哥,您快起來,我幫你就是。大師,您說,要我怎麽做。”


    “嗯。”乞丐點點頭,把手上的一個酒盅遞給了張秀珍“想想你的女兒,如果有眼淚滴出來,用這個接住,千萬別讓眼淚滴到地上。”


    “這…”張秀珍接過酒盅,略有遲疑“好吧,我試試。”


    端著酒盅,張秀珍望著天上圓月,想到自己女兒此刻還不知道在何處受苦,悲從心來,眼淚大滴大滴的滑落。乞丐看張秀珍因為太悲痛忘了接眼淚,連忙拿著另一個酒盅去接眼淚。一邊接一邊嘴裏嘟囔:“接好,接好,可別浪費了。”


    整整接了20滴眼淚,乞丐說了句:“好了,可以開始了。”說完,走到賈方旁邊站定,然後從隨身的破口袋裏翻出一本發黃的小冊子來,翻開其中一頁,指著一行,開始照著念:“招搖之山,臨於西海之上。”


    不知為何,周圍所有正在奇怪為何乞丐此刻要讀書的眾人,突然隻覺得梵音不絕於耳,整個心裏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和安詳,連張秀珍都放下悲傷,沉浸於梵音之中。乞丐不理眾人,仍舊接著念道:“有獸焉,其狀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


    就在眾人閉上眼沉浸在梵音之中時,乞丐手中的小冊子突然冒出一道金光,接著一隻猿猴模樣的白色虛影從金光中冒出,猿猴似乎對於周圍的環境不是很滿意,齜牙咧嘴衝著乞丐一陣嘶吼。


    隻見乞丐伸出食指衝猿猴虛影輕輕一點,虛影立刻老實多了。這時,乞丐開口了:“狌狌,一場功德換你一絲血脈,你可願意?”虛影先是搖搖頭,然後又似乎猶豫了片刻,最後點點頭同意了。


    乞丐點點頭,一揮手散了金光和猿猴虛影。這時圍觀眾人才從梵音之中醒來,睜開眼,但是剛剛那一金光虛影一幕,似乎並沒有一個人看到。此時,眾人看到乞丐合上小冊子,然後食指和中指一夾。從小冊子裏抽出來一絲紅色的絲線一般的東西,最後在乞丐的指尖凝成如同血液一般的液體,乞丐將液體滴入裝了淚水的酒盅,輕晃酒盅將液體溶解,然後把賈誌明叫了過去,讓他和張明方一起幫賈方翻了個身,掀開衣服,露出後背。


    乞丐就著月光摸到了賈方脊椎的斷裂處,將酒盅內的溶液倒出一小部分,均勻的塗在斷裂處,剛塗完沒一會,就聽到賈方突然說了一句:“腳麻。”


    賈誌明頓時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而張明方則是一臉驚訝,按照之前的診斷,賈方的腳此時應該完全沒有知覺才對,在乞丐塗過不知名的溶液之後卻能感知腳麻了,也就是說,賈方的神經正在重新連接。乞丐則是一臉平靜的點點頭,等第一波溶液完全滲透後,進行了第二次塗抹,這次塗抹之後,賈方開始喊腳疼。


    張明方不可置信的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急救床前,脫下賈方的襪子,讓他震驚的一幕出現了,本以為應該已經完全癱瘓了的賈方,此刻的十個腳趾正在不住的活動。


    乞丐卻完全無視張明方,等第二波溶液完全滲透後,又抹了第三波溶液,第三波溶液抹完,更另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不止是10個腳趾,賈方的兩隻腳掌也跟著動了起來,然後就聽到賈方興奮的喊:爸爸!爸爸!我的腳又能動了!賈誌明和賈母聞言激動的抱頭痛哭。張明方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拿出筆用筆帽在賈方腳心劃過,就聽賈方笑了:“好癢,別撓了。”張明方聞言驚訝的長大了嘴。


    乞丐等第三波溶液吸收完,將賈方衣服放下,讓賈誌明把賈方再換成麵朝上,然後把賈方扶起來,說了聲“張嘴”就把酒盅裏剩下的所有溶液都倒進賈方嘴裏,賈方感到嘴裏一股子腥味,剛要吐出來,乞丐一把捏住賈方嘴巴說了聲:“別吐!你還想站起來嗎?”賈方點點頭。“那就咽下去!”賈方聞言,閉上眼睛,強忍著嘴裏的腥氣,咕咚一聲,把嘴裏所有溶液都咽了下去,乞丐方才點點頭又從布口袋裏掏出自己常喝的那半瓶酒來,倒出一點,倒在酒盅裏,遞給賈方“喝!”。


    “大師,這個小孩子不能喝…”賈誌明看到乞丐要賈方喝酒,想拒絕。


    “我這個酒,一般人想喝,喝不到。若想讓這小娃娃完全站起來,這一小口酒就必須得喝下去。”乞丐也不強壓賈方喝,直接把酒盅遞給賈誌明,讓他自己決定。


    賈誌明接過酒盅想到乞丐之前的神乎其技,略微思索了一下,下定了決心,拿著酒盅對賈方說:“兒子,來,把這一小口給喝了,喝完就可以完全站起來了。”


    賈方之前咽下所有溶液以後,下半身全部知覺都已經恢複了,但是,背後的傷口還隱隱作痛,整個人很虛弱,但是對乞丐給的東西卻已是無比信任,點點頭,接過酒盅,一仰脖,就將酒盅裏的酒喝了下去,隻是因為是第一次喝酒,嗆的咳嗽了幾聲。


    一口酒下肚,賈方立刻覺得全身有了力氣,背後的傷口處一點也不疼了,反而暖洋洋的很舒服,隨著乞丐說了聲:“起!”賈方雙手一撐,自己從急救床上坐了起來。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震驚了,張明方更是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而賈誌明和賈母喜極而泣,滿臉淚痕。


    乞丐嘿嘿一笑,對著賈方:“小娃娃,下來走兩步。”賈方點點頭扶著床沿,雙腳落地,眾目睽睽之下,慢慢的站了起來,最開始還有點貧血和頭暈要扶著點床,但是很快就適應了,當小賈方鬆開床沿,憑著自己的力量邁出了第一步的時候,包括張秀珍在內的所有人,都激動的對小賈方報以熱烈的掌聲,掌聲響徹了整個午夜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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