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脈,赤心堂。


    此刻已經是深夜時間,這裏站滿人,氛圍一陣肅靜。


    隻見一道紅色的身影從臥榻之上動起身子,此人正是上官正純,他看了一眼熟睡的步宸,臉色顯出欣慰,眾人看見上官正純的臉色自然知道結果。


    將昏迷不醒的步宸帶迴來之後,上官正純就立即給他給予運功療傷。幸虧這次步宸所受的傷並沒有上次與金眼血蟒交戰之時那麽嚴重,但也足足花費了上官正純幾盞茶的功夫。


    上官菲則是守在臥榻之邊,一直守護著步宸,然而她的眼神卻是有些迷幻,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麽,總之,沉默不語,甚是奇怪。


    其他人怕是礙著上官正純為步宸療傷,也都是靜靜地等待著。臉上顯現擔憂之時,又露出一臉的疑惑。他們不明白為什麽步宸又是受了如此重的傷,一切也隻有等他們的師父療傷完之後才得以明了。


    上官正純站起身子之後,上官菲並沒有立刻上前察看步宸身體狀況,而是非常木訥,這讓他們的師兄們摸不著頭腦。這麽久的時間相處,他們也知道上官菲對著步宸心懷情愫。如今她卻沒有主動關懷,行為實在怪異。


    正當眾人疑惑之間,上官正純轉過頭,雙眸之中透過一絲的怒氣,狠狠地看著上官菲,接著厲聲道:“菲兒,跪下!”


    一聲厲喝著實把眾人嚇了一跳,他們更加想不到的是上官菲由剛才一直站得像個木頭似的,竟然重重地跪在地上,接著眼中開始泛出淚花,哭泣之聲斷斷續續,實在傷人傷心。


    眾人望著上官正純那一張黑下來的老臉,誰此刻也不願意敢去惹這顆炸彈,怕災難會突然降臨到自己的身上。


    眾人麵麵相覷,即使是柳茹芸此刻也不想多說什麽,隻有靜靜地站在上官正純的身旁。


    這種氣氛實在是憋得令人窒息,隻見林翼終於鼓起勇氣,往前一步,半身微鞠躬,合手問道:“師父,這是怎麽迴事?小師妹她到底犯了什麽錯,又惹你老人家生氣了?”


    “你們都給為師跪下!”上官正純勃然大怒,大聲道。


    林翼始終點燃了那顆炸彈的導火線,一觸即發。眾人不敢生慢,皆是一片唰的下跪,生怕自己哪裏做得不好,那麽更重的懲罰將會降臨到自己的頭上,畢竟誰也不敢去惹怒在頭上的上官正純。


    上官正純兩眼怒色,盯著眼前的眾人,自顧大聲罵道:“你們這些人平時不好好修煉便罷,如今膽子卻是長了不少,竟然敢與為師作對。”


    一句怒語簡直是晴天霹靂,眾人左顧右盼,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竟敢做出有辱為師的行徑。眾人自然不知道,上官菲卻是知道這句話的意思,隻見她開始有些發慌。


    上官正純再次怒視一眼上官菲,命令道:“菲兒,你給大夥說說這是怎麽一迴事!”


    上官菲始終忌憚上官正純的威壓,當下左右掙紮,而眾人眼裏卻是露出十分期待。掙紮少許,她最終還是泣聲道:“爹,齊師兄不是有意要殺害小師弟的,他也不是故意與您為敵的,求您放過他吧。”


    此話一出,眾人心裏一片嘩然。齊羽不是被逐出師門了麽?怎麽會要迴來殺害小師弟?而且憑他的實力怎麽可能與師父作對?一連串的疑問自心而起。


    隨即,與齊羽感情要好的蕭輝終於出聲問道:“師父,齊師弟不是那樣有仇必報的人。”他始終不相信與自己相處多年的齊羽會做出這種殘害同門,作對為師的卑鄙小人。


    “哼,要不是老八告訴為師老十今日去奪取火竹蓮果,你們的小師妹擔心老十再像上次一樣鬧出什麽危險,一再糾纏為師陪她一起過去看看,若不是為師及時趕到,恐怕你們的小師弟早已經成為了那個妖畜的手下魂,哪裏還會這般安然地躺在這裏。”上官正純破口大罵,堅硬的話語生生把蕭輝逼得說不出半句。


    眾人也開始相信了齊羽真的殘忍到如此地步,因為從他們師父說出來的話語讓他們不得不信,但他們內心還是極為不願意接受這一事實。


    一直靜靜地站著的柳茹芸終於忍不住發聲問道:“正純,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果然,上官正純心裏還是有些畏妻,語氣緩和地道:“齊羽這個辱壞師門的敗類,竟然投靠鬼刹府門下,自甘墮落,而且他似乎練就了一些妖邪的法訣,儼然能夠從我的手下重傷逃脫。”


    鬼刹府?!縱使柳茹芸臉色如何平緩,此刻的她也被一層驚訝所籠罩,更不用說眾人。


    “鬼刹府!四大之一邪派!素聞他們行事向來神秘詭異,而且修煉的法訣都是一些勾魂攝魄的妖邪之法,陰森邪惡無比!他們的府主更是神幻莫測,實力不知深淺。齊羽怎麽會與他們扯上關係?”柳茹芸驚問道。


    “我也不知道為何原因。想必是他在山下遇到鬼刹府的高人,當初真不應該將他逐出師門。現在卻帶來了這麽一個麻煩。”上官正純有些懊悔道。


    “正純,這事不能怪你,你將他逐出師門意在他能夠更好地鍛煉自己,你料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柳茹芸安慰道,接著柔和地看了一眼哭泣的上官菲,實在不忍心,問道:“那這關菲兒什麽事?”


    如此一問,上官正純再度怒視上官菲,指罵道:“這還不都怪她,硬是阻礙我清理門戶,才讓得那妖畜逃走。”


    上官菲似乎還是不知道自己所犯下的錯誤,隨即哭聲駁道:“爹,齊師兄他不是有意的。”水靈的眼睛到處藏著淚花,似乎在哀求上官正純能夠饒過齊羽。


    “哼,你不要再為他袒護了!難道你還沒有看見他對你都能夠下殺手麽?難道你要死在他的手下才甘心麽?竟然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他與魔教邪派有何區別,留他在世上還有何用?”上官正純心中怒火再度燃燒起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如此固執善良。


    “可是,爹……”上官菲還是不依不饒,希望能夠說服上官正純放過齊羽,也許她認為這樣做才能夠讓她的內心得到一些欣慰,才能夠補償當初她對齊羽帶來的傷害。


    “夠了!不要再說了!如果你再這樣任性,那麽就將你逐出師門!”上官正純怒火難消,並且他對於鬼羽從他的手下逃脫已經感到十分的窩火煩躁,當下威脅道。此話如同驚天炸響,轟擊著每一個人的心頭。


    隻見眾人跪著齊上前,鄭重懇求道:“師父,請息怒!”


    再者,柳茹芸也快步走到上官菲身前,一手將她拉起,接著將她摟入懷裏。依偎在柳茹芸懷裏的上官菲似乎找到一個可靠的溫暖,哭聲甚是更大。


    如此尷尬的氣氛,隻見柳茹芸一邊安慰著心靈受傷的上官菲,然後吱聲道:“你們大家都起來吧,不用這麽跪著了。”眾人悻悻地望向滿臉怒火的上官正純,遲遲不敢起身。


    隻見上官正純冷哼一聲,遂轉過身子,背對著他們。“起來吧。”


    柳茹芸再次說道,眾人便是一一站起,可是卻絲毫不敢亂動,目視著上官正純的背影,似乎再等待發落。


    “你們聽著,今晚你們每個人要立下毒誓,如遇見齊羽叛徒,誓死將他手刃,清理門戶!否則,皆視為叛師之罪,逐出師門!”上官正純一字一句鏗鏘落地,他心裏明白在他的手下竟然出現這樣的叛徒,著實有辱師門,侮辱青桐門的名望,如果不將齊羽除害,恐怕青桐門在正道之中的地位就會開始動搖。為了青桐門,他必須這樣做!


    上官正純話語一出,此刻仿佛雷電交加,轟響漫天,眾人的心頭猶如驚雷劈中,他們明白上官正純心意已決。這意味著他們將與齊羽成為敵手,再也不是往日惺惺相惜的同門手足之情,讓他們接受如此判決,並立下如此毒誓,實屬殘酷!然而生活是殘酷的,他們無從選擇。


    眾人在猶豫不定之後,還是立下毒誓。毒誓聲一波接著一波,此起彼伏!


    聲勢不大,但是卻猶如千斤重石那般沉重,仿佛烏雲遮空,陰晦沉悶。今晚過後,他們與齊羽就將是正邪不兩立!


    伴隨著毒誓聲的落下,依偎在柳茹芸懷裏的上官菲此刻心,已經徹底地絕望,她顯得六神無主。她知道這樣的毒誓對她來說就想是一副烈性毒藥,然而她生長在大朝脈,縱然有著千般不願,她還是無情地接受著這一事實,那麽刻苦銘心。


    “好了,你們都退下吧,老八,送老十迴房休養。”上官正純慢慢地道,似乎他心煩意亂。話畢,眾人就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赤心堂,彼此往自己的房中走了迴去。上官菲也在柳茹芸的再三催促之下,忍心離去。


    今夜注定是大朝脈難以忘記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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