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速地流逝,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天邊的柔和霞光灑滿在大朝脈安靜的後山,給人一種寧逸的感覺。


    步宸這般坐著將近一個下午的時間,可是他的身體卻是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如果不仔細看他那微微起伏的胸膛,給人的感覺就是他已經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生物。


    天邊突然傳來一道破風之影,隻見那人一身紅裳,曼妙身姿站在一條顏色頗為豔麗的綢緞之上,來此之人正是上官菲。看她這形勢,怕是來喚步宸一起下山迴去。紅色身影一個瞬間便虛停在步宸的眼前,看見前者仍然盤坐修煉,隻見她玉足輕躍,從綢緞之上躍了下來,纖手一招,綢緞似有靈性的迴纏到其性感的小蠻腰間。


    似乎感覺到身邊有動靜,步宸緩緩地睜開雙眼,卻是看見一臉麵帶笑靨的上官菲,當下不覺得有些驚慌失措,站起身子,然後開口道:“師姐,你來了?”說完之後,便看了看天色,這時候他才恍然知道原來天色已經晚了。


    上官菲輕輕地點點頭,然後說道:“小師弟,今天的修煉感覺如何?”


    步宸被這師姐突然一問,臉色紅上幾分,撓了撓頭,語氣有點低聲地道:“師姐,恕我腦子愚鈍,未曾感覺到有所結果。”


    對這種結果,似乎是在上官菲的意料之中,臉上沒有一絲的怒氣,反而鼓勵道:“小師弟,修煉天賦固然很重要,同時個人的毅力也是必不可缺,幸運的話還看個人的機遇。當初師姐修煉築靈境界之時也花費了半年的時間才達到,但如果達到築靈境界之後,修煉起其他基本的法訣那可是水到渠成。所以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如果根基打不好,日後修煉可能會帶來一些副作用。”


    上官菲的說詞讓步宸心中感到一陣欣慰,旋即點了點頭,輕聲道:“師姐說的是,日後師弟定加倍用心修煉。”


    看著步宸那般恭敬的樣子,上官菲笑了笑,說道:“天色不早了,今天的修煉就到此為止吧。我們下山去吧。”


    步宸點了一下頭,順手整理了一下衣裳,倆人就這般肩並著肩走在迴去的後山小路之上。


    赤心堂,此時已經坐滿了人。


    “老十,今天後山修煉感覺如何?”位於首座的上官正純關心地問道。


    “多謝師父關心,弟子愚昧,未能領悟出師姐傳授的築靈境界。不過請師父放心,弟子定會用心修煉。”步宸道。


    上官正純似乎意料到步宸所說,麵上沒有一絲的怒容,而是平淡地道:“老十,修煉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切不可急於求成,根基需要一步一步打好。隻要用心,終將會有所成。”


    步宸虛心地接受上官正純的教誨,頷首點頭,然後認真地道:“是!弟子定不會辜負師父厚愛。”


    “爹,你老人家就不要搞得這麽嚴肅了。今天是小師弟修煉的第一天,怎麽說他可是很努力,也沒有偷懶,你也就不要在教誨了。況且現在是吃飯時間,修煉了一天,我都快餓死了。”上官菲語氣有點不情願地道,在這麽多人之中也隻有刁蠻任性的她敢對上官正純那般說話,其他的師兄可都是知道他那為人是多麽的嚴厲,所以哪敢說上官正純的不是。


    當著眾人的麵被上官菲這麽一說,上官正純的臉色突然變了,心裏有一股怒氣直冒而出,沉聲道:“你這丫頭,沒有一個女孩子家該有的矜持,沒大沒小,成何體統!”


    上官菲也不把上官正純的話收入耳中,好像對這種類似的教唆,她已經領教不少,旋即對後者扮著一副鬼臉。


    上官正純剛欲發作,突然坐在他身邊的柳茹芸一雙溫柔的手貼住前者的握住的拳頭之上,輕聲細語道:“好了,正純,不用跟菲兒這般見識,她隻是調皮了一點。”


    柳茹芸雙眼環視桌下一周,然後又道:“大家今天也都累了一天,吃好了就讓大家趕緊休息吧。”


    上官菲看似自己娘親是上官正純的軟肋,如今有了柳茹芸的解圍,她更是高興不得了,哪裏還怕爹的責備。


    上官正純怒視著自己女兒那得意的樣子,剛升起來的怒氣,又隻好在妻子的軟磨硬泡之下給壓製住,想來無處可發氣,隻得悶悶地哼了一聲,有點妥協的道:“大家開動吧。”


    這兩父女的鬧劇,最終還是以上官菲的刁蠻任性獲勝,而正這種鬧劇,也給大朝脈帶來日常瑣碎生活中的一些樂趣。


    用過晚飯之後,大朝脈的人都各自迴自己的房中休息。此時已經是深夜時間,靜心園一片安靜,遠方的天空黑幕就好像被拉扯一般,覆蓋住整個靜心園。但在這靜謐的氛圍之中,步宸房中仍是燭光晃動,從外麵望去,一道影子被微光拉長一般,好像映在窗戶之上。


    深夜未眠,隻見步宸盤坐於床榻之上,雙眼閉目,儼然一副修煉的姿態,看來他仍是領悟著上官菲所傳授的築靈境界。不過從他的神態可以看出,這般修煉仍是沒有一點收獲,因為他的身心就沒有感覺任何的異樣。


    這般狀態不知坐了多久,步宸終於緩緩地睜開眼前,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起身躍下床榻,徑直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漆黑的眼睛望著漆黑的夜空,似是若有所思。“爹,娘,孩兒好想念你們。”一股思親的思緒此時在這般萬籟寂靜的夜晚油然而生。


    步宸雖是一個性格頗為堅韌的人,但是也有他的軟弱之處。自從入師門之後,他表麵故作一種硬朗的性格,自己的內心所想卻從未跟任何人提起,每當深夜未眠的時候,他總會靜靜地自己一個人對天仰望,一縷縷思親情緒油然升起。


    凝望了好一陣子,步宸憂鬱的臉色卻而轉變成一種剛毅。“爹,娘,孩兒一定會努力修煉,總有一天我會將手刃仇人!”一個幼小的年齡卻背負著如此之大的仇恨,可想而知,他的內心需要多大的毅力支持自己走下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步宸在那般繁雜的思緒之中脫離而出,一股困意湧上自己的心頭,他也就在這般寂靜的夜晚沉睡而去。


    峽穀村,這是曾是步宸生長的地方,同時也是被人血洗的冤鬼之地,如今這裏已經是一片死寂。每當夜入時分,總會散發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陰風,從黑夜中望去似乎還有一個個到處遊走的孤魂,氣氛異常詭異陰森。如果是凡人到出露宿的話,恐怕會被嚇得膽肝破裂,六神無主。


    然而在這片猶如孤魂荒地,在峽穀村尾,步宸的家舍裏,應該是說一塊破爛之所,到處亂木倒插,破牆爛瓦。然而,在這種地方卻現著兩個人的身影。


    這兩個人都是黑袍裹麵,而其中的一人的穿著就是當初帶領眾多手下屠殺峽穀村百姓,殘喘逃出水月姬手中血月輪威力的黑衣人首領。此時,隻見他單膝下跪,雙手抱拳,宛如一副奴才叩見主子的模樣。


    順著黑衣人首領的視線望去,正有一位同樣是黑衣穿著的人雙手自然捶握,背對著站在前者的麵前,由於光線的幽暗,完完全全看不出他的模樣但周身卻是散發著一股令人愕然的殺氣。


    感覺到身前黑衣人的殺氣,下跪的黑衣人心裏突然有點慌張起來,低著頭,沉穩地道:“主人,您請放心,屬下一定尋出血玉及血月輪下落!”


    聽到下跪的黑衣人如此承諾,黑衣人散發的殺氣才漸漸地收斂,同時毫無客氣地道:“鬼叉,本主念在你多年忠心為我辦事的份上,你這條狗命就暫時留著。但是,給你兩年期限,你如若在尋不到血玉及血月輪半點消息,休怪本主無情!”


    被稱為鬼叉的黑衣人,好像接到命令一般,不敢有絲毫的爭辯,旋即道:“是,主人,屬下定將全力以赴!”


    站著的黑衣人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慢慢地道:“當日本主命你殺奪血月輪,步驚天為救其子被你下毒殺害,其子更是生命旦夕,昏迷不醒,而水月姬突然血性大發,完全失去理智,大開殺戒,你力敵不過,殘喘逃亡,事後可有水月姬及其子半點消息?”


    “迴稟主子,當日屬下殘喘逃亡,事後四處打聽,得知水月姬突然消失不見,而步驚天的屍體也是不翼而飛,其子步宸現已拜入青桐門大朝脈門下。”鬼叉迴道。


    “哼,倒是便宜了步宸那孽種。不過青桐門自詡名門正派,對魔道中人深惡痛絕,那步宸既是魔教妖女水月姬所生,恐怕日子是沒那麽安穩,不足為患。”黑衣人道,“但是水月姬突然消失,血月輪就因此消失。當年月妖老主憑借血月輪血戰青桐門八荒焚魔劍陣絲毫不遜色,但是仍是敵不過,最終重傷而逃。此後,血月輪從此消失。而如今卻又是在妖女水月姬手中重現,但你卻說並未見血玉蹤跡。血玉就好像血月輪上一處鑰匙,隻要能夠找到這把鑰匙,血月輪的威力將是無窮。要想得知血玉下落,其中緣由隻怕水月姬才知,恐怕其血玉也不在其身上。這四顆血玉為何消失不見不得而知,本主命令你這兩年期限,定要尋出水月姬及血玉下落。”


    “屬下明白!可是屬下仍有一疑,不知是否說出。”鬼叉有點顧慮地道。


    “說!”黑衣人命令道。


    “屬下以為這血玉或許會在步宸那小子身上。”鬼叉道。


    “那是不可能。步驚天夫婦為此隱性埋沒,就是不想其子步入正魔之爭,而血玉乃是至邪之物,步驚天夫婦並未傳授其子半點靈力,更是抵抗不了血玉的侵襲,將此物放在其身邊豈等於要了那小子的命。”黑衣人堅決地道。


    鬼叉聽到黑衣人如此話說,但仍是提醒道:“主子,小心駛得萬年船。”


    黑衣人似乎有所顧慮,當下淡淡地道:“那便是,注意一下那小子的行蹤。”


    黑衣人突然想道什麽一般,轉過身子,黑袍下的雙眼好像獵鷹盯著獵物一般,注視著鬼叉,然後帶著威脅的語氣提醒道:“鬼叉,此次辦事的結果,令得府主很不滿意,日後如何辦事,想必你是該知道的。”


    “屬下明白!”鬼叉恭敬地道。


    “事情到此為止,日後若有消息再喚本主!”說完,黑衣人就好像一縷黑煙一樣,輕風一吹,瞬間不見了蹤影。


    黑衣人的消失,鬼叉如負釋重,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可以放下。如果當時黑衣人對其狠下殺手,那麽自己的小命可以就要不保,所以黑衣人的離開無疑讓他感覺到生命的希望。


    鬼叉望著黑衣人消失的地方,此時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停留在這死寂的荒地之中,偶爾遠處還傳出一絲絲的唿唿之聲,煞是陰寒。


    如此詭異的氛圍卻是沒有能夠把鬼叉嚇出半分,因為此時他的腦海裏全部是水月姬及血玉的下落,如果不在這兩年期限將其尋出半點消息的話,恐怕到時候自己就真的得到閻羅王那裏報道,說不定自己還真成為這峽穀村荒野中的一具荒屍。


    想到此處,鬼叉的心緒甚是煩亂。在這杞人憂天也是無用,鬼叉隻好祭起一把劍,腳踏劍身,飛出峽穀村上空,消失在夜空之中。


    隨著他們兩人的消失,峽穀村又是陷入了一片死寂,陰風陣陣,怨聲不斷,好像在這裏有著無數的冤魂在遊蕩。這裏的邪氣是重之又重,讓人不敢接近,就算是大白天,凡人見到這般景象也會是遠遠地躲開,因為他們認為這裏是不詳之地,在這裏逗留的話,自己的命將會無緣無故地被奪去。


    峽穀村,原本一幅繁榮的景象,如今卻也成了這般模樣,如何不禁讓世人感慨世態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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