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笑話?”


    “他問小人為什麽叫做‘過不去’,還說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麽過不去的事,叫我把這名字改了。”過大渠聞言縮著脖子道。


    這時隻聽戰飛又是冷哼了一聲,然後繼續問道:“八年前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你可是在保定城?又在保定城門外看到了什麽?”


    “啊!”


    如同很多人事先預料的一般,過大渠在聽到戰飛的話後立刻就驚唿了一聲,緊接著身體便又是一陣劇烈的顫抖,同時雙目之中的驚恐畏懼之色也是更加明顯了起來。


    言歸正傳,這時在場的武林群豪們也俱都知道這過大渠接下來的話必定關係甚大,是以也是紛紛屏息靜聽。隻是接下來令眾人難免有些失望的是,過大渠卻是久久都沒有說出話來,甚至牙齒還開始不住地“咯咯”作響,像是生怕自己一說出這番話來立刻便會有殺身之禍一般!


    就這樣,現場頓時就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而為了不使今日之事功虧一簣之前本打算將一切都交給戰飛的晉藝宸也是不得不再次開口了。


    “這裏四下俱都是武林高手,絕對不會有任何人敢來傷害於你,你隻管放心大膽地將事情說出便是!”


    說著隻見他又朝之前護著過大渠登上高台的幾名黑衣勁裝大漢使了個眼色,結果其中一名大漢立刻便遞了一瓶白酒過來……


    “來,先喝點酒壓壓驚!”


    就這樣,晉藝宸又將這瓶白酒朝過大渠遞了過去,結果後者在接過之後卻是拔開瓶蓋又塞起、塞起瓶蓋又拔開地一直重複了很多次,直至現場很多人都快失去耐心時方才一仰頭將大半瓶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那一晚天氣很冷,大雪紛飛,地上的雪積得很厚。”大半瓶酒下肚後過大渠似乎勇氣大增,徐徐道:“我趕著車子到了保定,最後卻實在是過不去了……”


    聽到“過不去”三個字侯很多人下意識地就要發笑,可現場的那種沉重肅穆的氣氛卻又將他們的笑意完全壓了下去。


    言歸正傳,這時隻聽過大渠又接著道:“也正因如此,所以到了保定城後我便歇了下來,並在城門附近找了家小酒鋪喝起酒來。結果等我喝到一半的時候我突然感到想要吐痰,哪知走到門口一掀簾子就看到‘龍形八掌’檀明檀大爺騎著匹馬自街上走了過去……”


    “慢著!”戰飛聞言突然沉聲截口道:“黑夜之中你也能看得清楚?”


    “是的,大人。”過大渠十分肯定地道:“那時雖是黑夜,但當時將近月圓時節,月光很亮,加上滿地積雪,光線並太暗。並且當時還恰巧有一陣風吹開了檀明的帽子,是以小人看得清清楚楚,絕不會錯。”


    “是嗎?”戰飛聞言點了點頭,然後又道:“好了,你繼續說。”


    “是。”過大渠聞言又是猛灌了一口酒,然後才繼續道:“那時我還在奇怪檀大爺怎麽會孤身一人跑到保定城來


    ,但當時我還惦念著喝酒,因此也沒有十分在意。一直到後來……”


    “後來怎麽了?”見過大渠又突然停頓了下來戰飛頓時便忍不住催促著問道。


    言歸正傳,這時隻見過大渠又突然使勁地縮了縮脖子,然後才接著道:“後來我酒喝完了,已有七八分醉意,覺得甚是舒服,仿佛天氣也不甚冷了。於是乘著酒興我最終闖上了保定府的城樓,結果沒曾想往下一看卻見遠遠的雪地上有三條人影在來迴跳動著……”


    “等等。”戰飛聞言再次打斷他道:“你當時已有七八分酒意,難道還能看得那麽遠嗎?”


    “當時城樓上風很大,我上去後酒意立時就醒了三分,加上城樓外一片白雪,那人影又跳動得很急劇,是以我才能看得見。”過大渠聞言迴答道。


    “這樣啊!”戰飛聞言再次頷首,道:“好了,你接著說吧!”


    “是。”過大渠再次應了一聲,然後繼續開口道:“當時我就覺得這三人似乎是在拚命搏鬥,緊接著在過了一會兒之後他們又突然停止了,隻剩下了一條人影又騎上了馬向我這邊飛馳而來,我由上而下看得清清楚楚,馬上之人竟然還是那‘龍形八掌’檀明檀大爺!”


    “什麽?”


    過大渠此言一出在場群豪們頓時便騷亂了起來,有的目瞪口呆,有的互相私語,甚至還有的竟直接氣憤地大吼道:“想不到仁義為先的‘龍形八掌’竟是個衣冠禽獸!”


    言歸正傳,不得不說此刻現場這鬧哄哄的氣氛實在是無法讓過大渠繼續陳述下去,但對此無論是晉藝宸還是高台上的其他人卻都沒有阻止,甚至一直到騷動將近完全平息之時戰飛才又突然極具深意地厲聲道:“十餘年前你便已知道此事,怎的直到今日方自說出?難道是受過什麽人的威迫利誘嗎?”


    “戰神手有所不知。”過大渠聞言顫聲道:“那天晚上我還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迴事,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我才聽到了‘槍劍無敵’兩位英雄被人殺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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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隻見過大渠又是咽了一口唾沫,然後繼續道:“我當時心裏又驚又怕,因為我知道檀大爺辦下這件事一定不願意讓人知道,他老人家若是知道我看到了他就一定會將我殺死滅口。我也想過求人保護,但那時武林中又有誰能與檀大爺抗衡、又有誰會相信一個趕車人的話呢?”


    “那麽你又是如何處理的此事呢?”戰飛聞言再次沉聲道。


    這時卻見過大渠突然長歎了一聲,道:“當時我並不知道我那一探頭的時候檀大爺到底有沒有看到我,但因為怕得要死的關係,我在想明白此事之後立刻就將大車賣了,然後便遠遠地躲了起來。”


    “而且一躲就是八年,是嗎?”戰飛聞言再次問道。


    這時隻見過大渠目光黯然地點了點頭,道:“我本想等這件事情發作之後再出來,哪知除我之外這件事竟真的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無奈之下我又希望他能快些……快些死,哪知他又不死,所以……唉,最後我


    一躲就是這麽多年!”


    “那麽此刻你為何又說出來了?”戰飛聞言突然濃眉一揚,厲聲道:“你難道已不怕死了嗎?”


    這時卻見過大渠又是長歎了一聲,然後默然垂下了頭,道:“我本不想出來,但是……唉!這十幾年的日子的確難過,我既沒有儲蓄又沒有恆產,隻得靠著我老婆的一雙手為人家洗衣服養我,而我卻躲在家裏不敢走出家門一步。如此久而久之之下我幾乎連路都不會走了,又寂寞、又害怕,生怕檀大爺會突然從門裏摸進來一刀將我殺死!”


    說著隻見他又是稍稍一頓,然後繼續道:“但是最近我老婆突然病重,弄得我連飯都沒有的吃。有一天我半夜出來問人要了些冷飯,但是我吃完了迴去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有一個拿著刀的人從我門家門前走過,頓時我便連我那狗窩似的家都不敢迴了,並乘夜就跑了出來。”


    話音一落,隻見站在高台西南角的吳鳴世突然忍不住微微一笑,顯然那個拿刀的人應該就是出自他的手筆。


    言歸正傳,這時隻聽過大渠又道:“但是我又能到哪裏去呢?我連路都不大會走了,又沒有錢,白天又不敢露麵,隻有在晚上掘些草根樹皮充饑。就這麽過了幾天之後,我實在是忍受不了了,於是便在一天晚上跑到了一條弄堂的垃圾箱旁邊以便能撿點別人丟的剩菜剩飯吃,可沒曾想卻看到了……”


    說到這裏他突然語聲一頓,緊接著又以一種十分驚恐的眼神朝戰飛望了過去。


    自此在場眾人哪裏還不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必然與戰飛有很大關係,隻是令他們感到有些詫異的是,對此戰飛此時卻是毫不在意地道:“不要緊,說下去!”


    “是。”


    就這樣,過大渠繼續顫聲道:“我看到有一間屋子被燒得火光衝天,並且裏麵還發出了很多聲慘唿,我一驚之下翻身就跑……”


    “結果跑了沒幾步我手下的一個兄就一把抓住了你,是嗎?”戰飛聞言再次打斷他道。


    “是的。”過大渠聞言顫抖著點了點頭,道:“當時我本已嚇得幾乎暈過去了,可抬頭一看卻又發現自己竟是在‘飛龍鏢局’的門口。我以為那位大哥就是檀大爺的手下,就撲地一聲跪了下來哀唿著說道:‘大爺,那天晚上我雖在保定城但是卻什麽也沒有看到,請大爺行行好,放我走!’”


    這時卻聽戰飛又突然冷哼了一聲,道:“我那弟兄以為你是個瘋子,本想將你放走,但我聽到你的話覺得其中大有隱秘,就逼問你是誰!”


    “正是正是。”過大渠聞言不住點頭道:“我知道了大爺你不是飛龍鏢局的人,又看到大爺你……你……”


    “無妨,自管說下去便是。”


    “是。”過大渠聞言深吸了一口氣,道:“小人又看到大爺你將那間飛龍鏢局全拆了,也由此知道了大爺你一定是檀大爺的仇人,而且也一點都不怕檀大爺,所以就將這件事從頭到尾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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