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張或者熟悉或者陌生的臉,依次出現,然後魚貫隨著黑白無常進入到那黑色煙霧之中,隨著漸漸遠去的吟唱,消失不見。


    我默默的說了一聲再見,明明是高興的時刻,我心上卻湧出了一絲淡淡的傷感,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每一次分離都是傷感的吧,文科生多事多愁善感的人兒,我自然也不例外。


    傷懷,好像不是個好毛病,可就是改不了。


    這時候鐵衣一句話將我噎的半死,感傷的情懷頓時迷茫的找不著北!


    “你剛剛和黑白無常聊的時候,為什麽不問問我們應該怎麽離開這個密室?”鐵疙瘩一臉無辜的說話看著我。


    我這才想起,我們此刻的處境,頓時悔的腸子都青了。


    “我這不是光顧著下麵的煤礦的兄弟們,就把自己個兒的事情給忘記了嘛,先人後己是陰差的情懷,可你為毛不早說啊?早說現在說不定都能迴家吃老媽做的飯菜了。”


    我頓時把火氣轉接到鐵衣身上,誰知這貨竟然不推不辯,欣然應允,明知道我不能奈他何,衣服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欠抽造型。


    既然黑白無常已經離去了,想追是追不上了,再說了也不知道去哪裏追。


    看來要離開這個這裏也隻能靠自己了,我與鐵衣在四下查看一番之後,鐵衣把逃生的路鎖定在了頭頂的石英岩石之上,最亮的位置處,應該是距離地麵最近的地方。


    我表示完全同意。


    定了計劃方向之後,看著鐵衣,我悲催的俯下了身子,想這一趟都記不清被這家夥踩了多少次了,都分不清誰是主子誰是衛士了。


    隨著背後的一腳痛感,青銅承影的青光閃爍在整個密閉空間,鐵衣落地瞬間,一把拉著我滾向一邊,接著幾塊碩大的岩石落在我剛剛俯身的地方!


    果然,順著裂口,我看見了頭頂的星光,頓時激動的手舞足蹈,呀呀亂叫。


    沒想到,我們已經在這裏待了一天了。


    我還沉浸在死裏逃生的激動時,鐵衣則徑直掏出繩索,一頭係著承影短劍向著缺口,甩了出去,拉了拉,不知道掛在什麽地方,但感覺差不多可以承受我們的重量,鐵衣便率先像是猴子一般竄了上去。


    我看著這迅捷的背影,情不自禁的喊道牛掰!


    而我則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去,中間歇了n次,最後實在動不了,是鐵衣將我生生扯上去的,爬到頂口的時候感覺身子像是散架了一般,感覺都不會愛了。


    這個時候,我大量了一番四周,原來我們此刻的位置便在靠山屯礦所在山丘的頂部,順著淡淡的星光,向著山下望去,我們可以看到幾乎被黃土埋了一截的鐵衣的車。


    我感慨著辛虧我有先見之明,沒有開自己的車,若不然,讓我的奔騰小跑落的這一般下場,我一定會心痛的肝腸寸斷。


    這個時候,地麵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鐵衣喊了一聲快跑之後,我們連滾帶爬的向著山下狂奔,隨著身後傳來的山崩地裂的聲響,靠山屯礦已經完全塌陷了。


    我們奔到了車子處時,我俯下身子開始嘔吐起來,有種被抽幹了精力的感覺。


    好不容易清理掉車子周圍的黃土,我與鐵衣便頓時化身兩隻土耗子一般,上了車,我感覺自己癱軟的像是一灘稀泥一般。


    感慨這眼前的生活真是十分美好,連車載廣播裏買保健藥的聲音都如此動聽,對於生命必需珍愛熱愛以及深愛!


    經曆過漾泉枯井的事情,我終於相信了眼前這個世界和我原本的世界觀是兩個方向。可能這個世界,當世界觀需要發生質變的時候,唯一的證明就是事實。


    那鮮血淋漓的畫麵,讓我震撼不已。


    我看了看手旁的千年烏金石,雖然已經被包裹的十分嚴實了,但還是透露出陣陣的水汽,我隻是有點微微發涼的體感,但至少現在看起來,就是個黑色的棍子,除了背癢的時候能撓個兩下,其他還真沒啥用。


    截至目前,被嚇的屁滾尿流的生命代價,基本就是換了一個癢癢撓,想起來都覺得不值。雖然我感受不到鐵衣所說的寒氣刺骨,一觸結冰,但車子裏的氣溫明顯下降確是不爭的事實,鐵衣不時的需要用布子擦拭前麵板,將凝結在車內的水汽擦去。


    我掂量著手裏的千年烏金,看著開車的鐵衣問道,“這東西真有那麽神嗎?我看隻是塊普通的石頭,並沒有什麽特別啊?難道真的能畫出什麽冊天符?”


    鐵衣盯著前方,說“聽徐伯說,《金鎖流珠引》、《太上赤文洞神三篆注》兩本書中有關於千年烏金的記載,但那種高深的東西,別說自己看了,就是有人講都聽不懂,具體的還是迴去問問徐伯再說吧!也許徐伯此刻醒來了都說不準。”


    “希望如此。”我悻悻然迴了一句。


    鐵衣盯著前方,小心翼翼的駕著車,不再搭理我,當然我也不想搭理他了,聊天簡直無愛。


    不過,這家夥的開車水平確實不錯,快而穩顯然是個高手,風馳電掣,很快便上了高速。


    我從車上翻出半盒子煙,憋了一整天了,能舒舒服服的抽口煙還真是舒爽,正在我吞雲吐霧的時候,我透過煙霧,看見前方不遠的路邊,好像有一個人影在招手攔車。


    我看了看手表,淩晨三點。


    這個時間段怎麽會有人在這鳥不拉屎的高速路上攔車,旁邊貌似也沒有損壞的車輛啥的?難道是附近的山民?大冬天的,著實不易。


    隨著車距的漸漸拉近,我估摸著攔車的好像是個女人,遠燈打過去我看見一個長發遮麵的女人,身著一襲白衣在招手,懷裏好像還抱著個什麽東西。而她身後,則突然冒出了一個白色木樓宇,上麵形影綽綽,但卻看不清楚。


    我想以鐵衣真麽強烈的正義感,肯定會停車,心想著這姑娘不知道多大年紀,長的怎麽樣,不過看這被風雕塑的身材應該是不錯的。這慢慢旅途,無聊黑夜有個美女乘客顯然是個不錯的事情。


    誰知鐵衣竟然視而不見的急速從那個女人旁邊疾馳經過,像是壓根沒有看到一樣。


    我都還來不及喊停車,在車子經過那個女人的一刹那我透過車窗看到,那女人的一襲白衣上竟然沾滿了斑斑血跡,雜亂的頭發下竟然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隻剩一片血肉模糊的肉塊雜亂的堆砌在臉上,嘴唇的位置向下耷拉著許多像是筋肉一般的東西,像是被一塊巨石砸在臉上之後形成的外傷一樣,好像在流淌著,而她的懷裏則抱著一根長長的枯骨,看到這血腥的一幕後,我幾乎忍不住要吐將出來。


    而那一棟所謂的白色木樓,我終於看清了是紙作的,上麵的那些形影都是畫出的隻紙人,沒有五官的紙人。


    “怎麽了?”鐵衣看我臉色鐵青的樣子,你右手邊的抽屜裏有暈車藥,看來這家夥好像什麽都沒有看到一般,不知道是故意裝傻充愣還是青光散光白內障。


    這麽大一坨站在車前招手,這家夥竟然一點反映都木有。


    我沒說話,從煙灰缸裏翻出一個煙屁股,用發抖的手點著後深深吸了一口,定了定心神,努力的調整了語氣後說:“大哥你不會跟我說你剛剛什麽都沒有看到吧?那個招手攔車的女人!那一張臉上亂七八糟的玩意兒!身後的紙樓!沒有臉的紙人!


    嗎的,嚇死我了?就跟僵屍一樣,你是不是早就看到她的臉才沒有停車?”


    對鐵衣這種不打招唿的態度,想起來我就氣憤不已!話說的太快,我使勁將湧上來的嘔吐物又咽了迴去。發出了咕咚一聲,口中是滿滿的苦水味道。


    鐵衣騰出一隻握著方向盤的手,摸了摸我的上額,“看樣子你沒有發燒啊?你在說什麽?這生更半夜,荒郊野外的怎麽可能有人攔車?你頭上怎麽濕漉漉的?”這很明顯被嚇得汗如泉湧的狀態,這鐵疙瘩竟然說自己牙根什麽都沒看到?


    “大哥,那麽大一坨你不會跟我說你壓根就沒瞧見吧?瞎子都能看到啊!你說咱們要不要報警啊?看見有人求救咱跑了,咱們這算不算犯罪啊?”我使勁的將煙頭在煙灰缸裏按了按,在這煙屁股的效用下,我終於感覺心髒從喉結處落迴該在的地方了。


    我看著鐵衣嚴肅的表情,再一想這家夥也不是愛開玩笑的人,難道真的是我眼花?可那活生生的畫麵又怎麽可能是幻覺,在車子經過的瞬間我似乎都能嗅到來自空氣中的血腥味。


    我肯定沒有看錯。“哎呦喂!”鐵衣一個急刹車,幸虧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我還綁著安全帶,要不這一把可就飛出去摔個半死了。


    “該停車的時候你不停車,不該停車的時候你倒是停下了,現在停下有個毛用啊!”我揉著被裝疼的胳膊,對著鐵衣喊道。


    “如果你確定你沒有眼花的話,那麽我們一定是遇到什麽髒東西了”,看著鐵衣的表情,我感覺事情肯定不會那麽簡單,要不然以鐵衣淡定的性格,不會是這個表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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