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際中傳來祖宗罵罵咧咧撕書的聲音頓時讓我花容失色。


    祖宗這沒斷句、沒標點、沒停頓的語氣,加之遇到陌生古字隨時跳過的朗誦,讓我反複崩潰,不得實質,懂了一些,不懂的更多,都是尼瑪應試教育惹的禍。


    祖宗咬牙切齒的道:“讀不下去了,尼瑪更老太太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寫的鬼都看不懂,完全是在糊弄鬼!”隨著一聲歎息,可能是氣憤過度,用力太猛,伴著濃煙火星子,祖宗劇烈的咳嗽起來,明亮的火焰,滾滾的濃煙,有種突然一起還看流星雨的感覺。


    我趕緊雙手合十許了一個心願!保佑父母身體安康,保佑自己萬事順利,保佑周沫幸福快樂……。到祖宗咳嗽停下,火星消失,算算大概許了20多個願望。


    “《推背圖》就說到這吧,專業書籍還是留給搞專業的人看吧,你跟我一樣知道幾根皮毛就行了。還算這袁天罡有點擔當,是個帶把的主!他要是直接跑求了,我也好借題發揮,百萬酷刑來一套,誰知他竟然將地魂留世,我也不好意思下死手了。閻王說的對,就算沒有袁天罡還有別的天罡說不準整出啥幺蛾子,這是命數!出來混,始終要還。”祖宗這級別的大員也有無奈與妥協,這就是生活。


    無法改變那就適應,不能挽迴那就繼續。


    “宿命積福應,聞經若玉親。當初我騙鬼救唐王,而今被鬼整下宿命,縱使沒有袁天罡之一推,也會有王天罡、李天罡冒出來。”琢磨祖宗的話,確實是這麽個理。


    “徐鈞自打袁天罡羽化登仙,位列仙班之後,便一直以使者的身份定居崔家,負責將因萬魂詛咒而無法知曉自己身份的崔家之人帶迴崔家的差事,這麽多年了,工作還算比較負責,雖無大功但也沒小過!


    他是袁天罡的地魂所化,不再輪迴之內,雖然時常冬眠,偶爾失聯,但這本事卻不打折扣,淳風技術不複往日,就靠這徐鈞當軍師了。”


    想起那活死人的狀態,白紙肌膚,無仁雙目,黝黑紙傘,鬼仙身份,我頓時打了一個寒顫。心道好險,辛虧上次沒有對他動手動腳,捏一把,摳一下的,要不這以後的日子可就真心不好過了。


    “祖宗,聽父親說,這徐伯是天罡地魂,鬼仙之身!這一鬼一仙,總覺得怪怪的,這鬼仙到底是什麽?”難得祖宗心情多雲轉晴,我趕緊將心中的疑問能解多少算多少。


    結束了《推背圖》稀裏糊塗的讀魂講解,祖宗清了清嗓子眼的炭和柴火開口說道,:“這鬼仙,也叫做鬼靈。《鍾呂傳道集》說,鬼仙者五仙之下一也,這五閑分別是天仙、地仙、神仙、人仙、鬼仙。


    形如槁木.心若紫灰,神識內守,一誌不散,乃清靈之鬼,非純陽之仙,以其一誌陰靈不散,故曰鬼仙”。


    聽著祖宗的文言文,頓時專業優越感油然而生。


    見祖宗從鼻孔中掏出食指,將一個被燒的通紅的鼻屎隔空一彈,一團肉乎乎的紅色的物體便徑直落在奈何之中,發出“次啦”一聲!冒出滾滾紅色水汽!


    接著慢條斯理的說:“徐鈞作為位列仙班的天罡地魂,無需鬼修,出現那一刻便是這鬼仙,遊離在三界之外,超脫於生死之間,不過因為體質虛弱的緣故所以時常會進入機械昏睡狀態,屬於玩智力還行,玩體力不求行的角色!也沒什麽拽的不行的地方!”


    “關於徐鈞的事情我日後再與你詳談吧,你隻要記住關於解開崔家萬魂詛咒的事情你都聽他的就行了!這老小子必然會想盡辦法幫你的,隻有天魂地魂合一,這袁天罡修為方能更進一步,所以那老小子也急。


    看來祖宗說的釋然很明顯隻是嘴上說說而已,我必然要站在對袁天罡十分鄙視的角度方能討得祖宗歡喜,刹那間,我感覺我逝去的智商好像歸順迴來不少。


    “鄙視歸鄙視,但我是個胸懷坦蕩的領導,要說實力這袁天罡這老小子倒也是有些本事的,文筆不錯,寫了《六壬課》、《五行相書》、《稱骨歌》等好幾本書,家境殷實。


    這老小子發明的風鑒確實不凡,光是聽風的動靜便能斷吉兇。捏風、馭風、追風、燃風之術確實不同凡響,看風向知吉兇,感風力斷福禍,速度飆起來比風還快。所轄風鑒司更是盛唐實權部門,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小老妹有小老妹。


    但我就見不慣那老小子沒事就裝逼,沒事穿身白色兒的,完全模仿小白謝必安。那品味,那眼光,那身高,那腿長,我都稀的說,氣死我了……”祖宗語氣強裝淡定,可表情十分猙獰,似想要生吞活剝了那袁天罡!


    按常識判斷,此話應該是在表揚,但我卻聽不出丁點表揚的意思,一看祖宗這架勢,我開始琢磨今後跟徐伯的相處應該以怎樣的距離比較合適?究竟是一米還是一米半?


    祖宗麵相奈何水,仰起標誌性四十五度側臉,貌似在迴憶往昔崢嶸歲月一般,沉聲說:“這老小子有心計,一肚子壞水,遙想當年,武曌這女娃子還小的時候,這老東西竟然就看出來這女娃子有霸主麵相。


    因為是女娃子,大夥都覺得這老小子傻缺,投資眼光跑偏,看這老東西沒事就買點奶粉送點玩具的討好,當時我還琢磨著這老家夥不是有啥怪癖吧?


    他喜歡的我必然不喜歡才有道理,所以我沒事的時候還擠兌那女娃子,他越寵我越兇,這小子陰毒啊,麻痹的誰能想到武曌這女娃子竟然當領導啊!


    要是袁天罡早點通知我,我也好表示表示,那再不濟也能當個國師不是?入地府的時候,職稱也能升個好幾級,我在陽世的最後幾年,武曌各種小鞋,各種埋汰,各種修理我啊!”


    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麽一出,我聽的雲裏霧裏,祖宗也不暗示一下就從《推背圖》跑到女娃子身上,這跑偏的本事簡直就是現象級別!怪不得周沫以前說我是個習慣跑偏的人,總算是找到根了。


    “卑鄙、無恥、下流,不過祖宗,武曌是誰啊?”這個突然冒出的名字有點耳熟。


    看著祖宗黑線的表情,我立刻開始反省,即便不清楚反省什麽,但至少表情相當到位。


    “你還是學曆史的,有點文化沒有啊!武曌就是武媚娘呀,武則天曉不曉得!現在的教育不考試就不學,這基本常識都不知道你這麽多年勞民傷財幹了點啥!”


    我喏喏的說,“祖宗,我是學中文的,尤其擅長寫情書和小酸文!”


    “快別說你那扯犢子專業了,沒事看個天,發個呆,裝個逼,整個詞,一點生產力都沒有,簡直製約社會發展步伐……。”看著祖宗的樣子我也不敢辯解,隻能垂手低頭聽著祖宗的數落!


    祖宗嚴肅的數落了我半天之後,話鋒一轉:“不過你是沒見過不知道啊,武曌那小老妹兒那是越長越好看,那小臉,那身段,那維度……。”看著祖宗鼻孔中流出的像是岩漿一般的玩意,戰戰兢兢的說:“祖宗你不是在流鼻血吧?”


    祖宗雙目如牛眼:“智商死完了吧?你聽說過鬼官流鼻血嗎?開什麽國際玩笑”但見祖宗身手一抹“哎呀媽呀,還真是流了,這流量都超過流量包,麻痹的額外補了!我也就納了悶了,為毛每次說到那小老妹兒就流鼻血?”


    我趕緊逢迎著說:“因為祖宗是真的漢子!”


    看著那滾滾鼻血,溫度估計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度,頓時打消了為祖宗擦鼻血的念頭,看著祖宗滿臉是血的樣子,真是慘絕人寰!


    不過自始自終,祖宗憂鬱的造型沒有改變,一邊流著滾燙的鼻血,一邊說:“那時候我們同朝為官,因為我與國師李淳風走的近些,所以對這袁天罡倒也不是十分感冒。不過這兩個人的本事倒是不相伯仲,有點那個……。”


    我脫口而出“東小邪西狠毒的感覺?”祖宗一拍大腿,“對,就是這麽個意思。”我很得意的點了點頭,早說我文科小學霸的名頭不是蓋的。


    “給你講一件這二人的趣事你便能大概知曉他們的能力如何了:“袁天罡與李淳風同朝為官,都是盛唐知識淵博的高道,輔助大唐的聖人,觀天下,論道學,算是地仙一般的人物,位列仙班是遲早的事。


    那日,唐王李世民曾讓李淳風與袁天罡兩人為他去踏勘選擇陵園龍穴。先是袁天罡跑了九九八十一天,跑的小腿壯的跟種馬一般,找到九嵕山龍穴吉壤,埋下一個銅錢。


    太宗又讓李淳風出去尋找,淳風多狡猾,騎著驢去的,用了七七四十九天也找到了一個地方,便從頭上拔了一根銀釵插下去。


    見證奇跡的時刻。


    唐王讓人驗證二人所選龍穴吉壤是否一致,結果挖開一看,李淳風的銀釵正好插在銅錢的方孔中。”聽聞的祖宗話,我徑直喊道“這也忒尼瑪流氓了吧!”


    這時候,祖宗看著我說,“素質,注意素質,籍貫是豐都的,沒事你老忒兒忒啥咧,本事不小咋了?


    當年送太宗返迴陽間的路上,這兩地仙跑的找都找不著啊,就我一人兒扛著唐王哢哢的跑,讓鬼追的哭都沒功夫哭,我這功績和這職稱明顯不對位啊!”


    祖宗這老淚縱橫的畫麵,深深的印在我的腦海裏,自那以後,我凡是做好事,都要反複強調我的姓名,住址和電話號碼,生怕出錯,反複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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