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不是愛吃糯米糕麽,民女做好了!你先嚐嚐!”寧夏說道,方才的話,假裝什麽都沒有聽到,如今皇上受傷,竇廣成又死了,死的不僅僅是副帥,而且是皇後的情.夫,現在皇後在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內憂外患,夠皇上忙的了,所以還是不要讓他為了自己的情緒再分心了吧。


    景年抬頭看了寧夏一眼,“這當真是你做的?”


    “是啊!”


    景年微笑了一下,拿起一塊嚐了嚐,味道確實不錯,他讓旁邊來匯報的侍衛先下去了,拉起了寧夏的手,看了她兩眼,然後說道,“朕可能會禦駕親征!”


    “什麽?”寧夏的眼睛瞪得很大,禦駕親征,皇上要將自己置於敵人的陣前,這是相當危險的一件事情該。


    “皇上---皇上是為了我麽?”寧夏問道。


    景年搖了搖頭,他站了起來,說道,“不全是為了寧夏,先皇曾經在和西遼國的戰爭中親征過,他也曾經和朕說過,一個皇帝,若是不能經曆戰爭的洗禮,是不成熟的,朕從未禦駕親征,而花雄,的確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夠格的對手!這次他以為朕已經薨逝,所以定然不會料到朕會出征,會讓他防不勝防的,這對於提高我軍的士氣大有裨益!蹂”


    寧夏卻是十分擔心的,皇上從未禦駕親征過,今日他傷未愈,卻要禦駕親征,她的心馬上提到了嗓子眼。


    “皇上----”寧夏還要說什麽。


    “不要勸朕了!朕自有分寸!”


    現在的景年看著寧夏,寧夏亦看著他。


    四目相對,仿佛有些話是不必說了的。


    寧夏什麽也沒有說,現在的景年,在寧夏的麵前表現得有幾分天子的威嚴,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打定主意了,寧夏也沒有辦法,她現在才明了了為什麽許多的夫妻即使婚前那般甜蜜,婚後也會有矛盾的,因為有了現實的生活衝突。


    寧夏現在也覺得了,似乎有些什麽事情,是她決定不了的。


    景年迴頭看著寧夏,“寧夏,在朕走以前,要先把你的名分定下來,如若不然,你一個人在宮裏,無名無份,很多的事情不方便的!”


    寧夏喃喃地問道,“皇上要封寧夏為妃?”


    景年說道,“皇後的位子,是不能夠隨便廢的,這次事情緊急,所以,朕想封你為皇貴妃,南湘國規定,皇宮中一後,兩位皇貴妃,你的位子,暫列黛拉之後,寧夏,你有意見麽?”


    “我----”寧夏還沒有想出來該如何迴答,“我也不知道,如果皇上封了我皇貴妃,那我是不是以後就不像現在這樣自在了,在皇上麵前要自稱‘臣妾’,給皇上行禮,還有,宮中好像還有很多的規矩,比如聽房什麽的,寧夏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適應!”


    景年笑了笑,“你隨便,不想稱唿也行,你可以稱唿朕為‘夫君’!”他附在寧夏的耳邊說道。


    寧夏的臉驀然紅了,明明知道他是在開玩笑的,卻是怎麽都笑不出來,因為,她的夫君,要去出征了,她還不知道結果。


    她一下子撲入了景年的懷抱,說了一句,“皇上!”


    大概撞疼了景年的傷口了,他輕聲呻.吟了一下,寧夏慌忙問道,“皇上,你沒有事情吧?”


    話還沒有說完,唇已經被景年吻住,他的舌已經探入了寧夏的口中,那樣溫柔繾倦,忘乎所以,是這樣深深的一個吻,讓寧夏窒息。


    鄭唯正好走到了中寧殿的門口,看到二人正在做這事,剛剛要轉身出去,被景年叫住,“有何事?”


    “皇上,你方才說要擬聖旨的!”


    景年對著寧夏說了一句,“寧夏,你先出去一下,朕要擬一道聖旨,關於你封妃的事情,以及朕如果走了以後,宮裏許多的事情安排,你先出去吧!對了,封妃以後你也暫住中寧殿。”


    寧夏知道皇上因為事出倉促,封她為妃亦是很倉促的,所以,隻是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在禦花園裏,她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滿園的花朵,思緒萬千,想不到,和先生在一起,竟然是這般難的。


    皇後娘娘正在和碧兒在禦花園裏散步,看見寧夏也在,她走上前來,上下打量著寧夏,“看不出來,寧夏竟然是這般漂亮的麽?”


    對皇後,寧夏始終憋著一股氣,那日皇後讓她和皇上受到的尷尬猶在眼前,不過好在,皇後娘娘不喜歡皇上,若是兩個女人為了同一個男人而爭鬥起來,那寧夏當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了。


    “皇上的眼光,自始至終都是不錯的,皇後娘娘姿色也不錯麽。”因為陽光有些烈,所以寧夏的眼睛微眯著,一隻手抬起來擋著陽光,“以前寧夏在金鑾殿碰上皇後娘娘的時候,以為皇後娘娘隻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孩的,想不到,皇後娘娘耍起手段來,讓皇上和寧夏都招架不住啊!皇後娘娘,你的陰謀詭計是跟誰學的?”


    上官若兒一聽這話,已經氣昏了,她喘著粗氣,對著碧兒說道,“碧兒,掌嘴!教訓一下她!


    ”


    “別忙!我會功夫的,你難道不知道?別到時候,你打我不成,反而傷了自己,你再去找你的哥哥哭訴,還有去皇上那裏哭訴,說我欺負了你,那我豈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寧夏說道,剛才她坐在石頭上,手摸著石頭,有些髒了,她站了起來,拍了拍掌心裏的灰塵,說道,“皇後,寧夏要走了!”


    上官若兒恨恨地看了看寧夏的小肚子,早晚有一天,寧夏的肚子會大起來-----


    寧夏剛要離開,鄭唯便來了,拿著聖旨,寧夏慌忙跪下,說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後和碧兒還未走,也跪下了。


    寧夏仔細地聽著,皇上要把她封為皇貴妃,並且把貴妃服和貴妃印都給她拿來了,她的賜號是“中寧”,平日裏稱為“寧妃”,她的封號,和皇上的寢殿一般的名字,稱唿也和她的姓一樣,不知道皇上為何要給她這個封號?而且,還有一句話,讓寧夏很吃驚,“皇上禦駕親征期間,由皇貴妃監國,前朝後宮,大小事宜,全權問過皇貴妃,監國由竇少言輔佐!”


    寧夏驚得已經說不出來話了,皇上這是什麽意思?這不是讓她後宮參政麽?後宮參政不是先皇後禁止的麽?


    皇後聽了皇上的聖旨,非常不服氣的樣子,氣唿唿地走了!


    鄭唯對著呆呆地跪在原地的寧夏說道,“皇上說,明日將此事詔告天下還有宮中的大臣!”


    “可是,皇上為何讓我監國?我什麽都不懂啊?”寧夏問道鄭唯。


    “皇貴妃,這件事情,你應該去問皇上,老奴什麽也不知啊!”鄭唯把聖旨遞給了寧夏,旁邊的侍衛將皇貴妃的朝服還有封印一同給了寧夏,寧夏覺得惶恐極了。


    迴了中寧殿,看到皇上正在踱著步子,似乎在想什麽,寧夏問道,“皇上在想什麽?”


    “朕在想著,花雄能夠聞到人身上的氣息,該如何破?”景年本來對花雄這項本事還不以為意的,不過現在,勢必要引起他的重視了,寧夏亦沒有好辦法,不過,現在,她要問的不是這件事情,而是皇上為什麽讓她監國?


    “皇上,你剛才聖旨中說道,讓我監國,可是我根本就不懂啊,要如何監國?”寧夏驚疑地說道。


    “朕知道你不懂,可是凡事都是從不懂開始的,朕也是跟著父皇學的,現在仍然在學習,寧夏這般聰明,相信一學就會的,而且,竇少言曾經是你的老師,想必由他輔佐,你定會做得很好的,連朕都相信你,你為何不相信你自己!”景年問道。


    “不是不相信啊,這朝中大事,我真的怕出錯啊!”寧夏說道,皇上不在,萬一她遇到難事,該如何處理。


    “朕禦駕親征,時間不會太長,朝中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有事就去和竇少言商量,你聽明白了麽?”景年問道寧夏。


    “可是皇上,寧夏想和你一起去親征啊,寧夏實在受不了這宮中女人之間的鬥爭!”寧夏說道。


    “這才到哪,你就受不了了,以後一輩子你都在宮中了,難道要一輩子逃避?”


    也對啊,寧夏頓時覺得無精打采的,她也知道,花雄深知她身上梔子花和茉莉的香味,她去了無疑會給景年找麻煩的。


    景年長歎了一口氣,現在宮中,果然是內憂外患麽?


    第二日,景年上朝,本來朝中的大臣都在緊閉著唇的,可是,好像實在憋不住,杜預站了出來,對著景年說道,“皇上,先皇留有遺訓,若是皇帝自裁,是可以娶這位女子的,可是,皇上說的卻是,這名女子要從最低等的美人開始做起,而且,後宮女子不可幹政,皇上為何要在禦駕親征期間,讓皇貴妃監國?”


    “朕早就說了,這宮中的舊製,總要改良的,朕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不惜自裁以娶寧夏,朕那日也說過,此後這件事情,宮中之人,不許再議,朕把寧夏封為什麽,是朕自己的事情,是朕的家務事,若有人違反,斬立決!”景年嚴厲地說道。


    朝中的人果然噤若寒蟬,不再發聲。


    本來皇上受傷他們已經擔了很大的責任,如今,皇上要禦駕親征了,如此緊張的時刻,還是不要讓他分心的好,皇上不過是喜歡了一個女子,這的確是他一個人的事情,和朝中的人,沒有半分關係,不過,他竟然讓皇貴妃監國,這件事情,確實,有些過分的-----,不過現在,大家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今日早晨,皇上最重要的事情不過是告訴大臣自己要禦駕親征的事情,他要點將,一個月以後出發。


    一個月以後,他的傷口該是好了的。


    迴到中寧殿,他很累的樣子,寧夏問道,“皇上很累?”


    景年點了點頭,他對著寧夏說,“我走了以後,你要保護好我們的孩子!切莫讓他受到傷害!”


    寧夏點了點頭,那種離別的思緒在她的心內徘徊,終究還是要與先生分別了麽?


    想起先生為了自己受了這許多的苦,寧夏說道,“為何我不能寫一本《後宮戒論》


    ,用來約束後宮的女子,偏偏要受製於人,難為自己,也這般難為先生。”


    景年忍不住笑笑,似是在笑寧夏的異想天開,他說道,“母後端莊大方,母儀天下,是天下女子的楷模,因為自己行的正,所以才能夠有《後宮戒論》,為天下女子的典範,你呢?你現在剛剛獲封,還未有什麽值得稱論的地方,你先前審斷的案子是用的男子身份,現在已經被朝中的大臣所詬病,皇宮就是這樣一個不講理的地方,以後你就會明白了!”接著,景年在寧夏的耳邊開玩笑,說道,“不過你也有一項技能!”


    “什麽?”寧夏喜笑顏開。


    “夜.夜.專.寵!使得君王不早朝!”景年一副開玩笑的語氣,對著寧夏說道。


    “討厭!”寧夏說道。


    景年的傷很快就痊愈了,因為是夏日,天氣熱,而且司徒明磊每日來中寧殿給他換藥,用的又是他自己特製的藥物,所以,傷好之後,沒有留下疤痕,而且肩膀也沒有受到影響,寧夏很高興,可是,皇上馬上就要走了,因為前方戰事吃緊,竇廣成已經身亡,上官南慕一個人覺得有些吃力,而且,戰時太長,他有些吃不消了,後方傳來,皇上要禦駕親征,他忽然長籲了一口氣,當今聖上,神機妙算而且料事如神,想必定然能夠將花雄打敗,重振南湘國的士氣的,皇帝親征的目的也是鼓舞戰士士氣的一種方式。


    景年依依不舍地和寧夏分別,雖然兩個人在一起很久了,可是從前,並未經曆過這種離別的,寧夏舍不得先生,而且,先生此去----,寧夏自然希望他一切都好好的,可是,戰爭的事情,誰能說的準呢?


    寧夏一個人在宮裏,恍然有一種隔閡,先生在的時候,先生是她的天,現在先生走了,皇宮裏便剩下她一個人了,好在,她住在他的寢殿裏,每日都能夠聞到他的氣息。


    這一日,寧夏正在“中寧殿”用膳,忽然侍衛來稟報,尚梓縣最近鹽業虧空,出現了最大販賣鹽的走私組織——尚運,顧名思義就是尚梓縣販賣鹽的組織,嚴格來說這不能稱為一個名字,不過卻是一下子能夠看出其中的意思來的。


    “尚梓縣?那豈不是高焱的縣麽?”寧夏喃喃說道,她放下手中的玉箸,問道,“此事對其他的州縣可有影響?”


    “稟皇貴妃,這尚運的意思其實就是把其他地方的鹽全部販入自己的縣內,但是在自己的縣,鹽價也高的離譜,所以,現在尚梓縣富人不缺鹽,而窮人每日都生活在疾苦當中,搞的怨聲載道,民不聊生,而且因為尚運把周圍的鹽全弄光了,搞的周圍怨聲四起,慢慢地發展成為了全國的大案!”侍衛迴道。


    寧夏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她也許久沒有見高焱了,她應該讓高焱進京一趟,敘敘此事,順便也敘敘舊。


    昔日這是她的同窗啊,而且,先生還曾經吃過高焱的醋,唯一一次,先生吃醋,是吃的高焱的。


    現在已經是八月份,正好,八月份全國的官員要入京敘職,寧夏隻要等那時候找高焱來就好了。


    不過,之前,她還是要把這個案子的情況摸透才是,寧夏的腦子中驀然《南湘史記》的話:尚梓,本是富庶之地,早些年,鹽商較多,所以,縣內人口鼎盛;後來,不知何故,鹽商都去了外地,所以,該縣一下子從富裕之地降為了著名的貧困縣,寧夏初初讀到這裏的時候,忍不住好笑,真是成也鹽業,敗也鹽業!


    想不到,此時,這個縣又發生了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高焱這個縣令都不會擺脫幹係的,這畢竟是他縣內的事情,而且,這還不是一件小事,已經成為了影響全國的大事了。


    此事,該如何處理?


    “派人去請柳大人來!”寧夏對著侍從說道。


    接著寧夏在中寧殿踱起步子來,想著此事的始末,皇上已經來了信,說已經安全抵達了洛川,並且花雄節節敗退,果然是她的皇上,這般厲害的,連花雄都抵抗不了,寧夏放下心來。


    先生安然無恙,便是她最大的心願。


    柳元慎已經走進了中寧殿,說實話,他對寧夏還是略略有敵意的,因為先前寧夏審的是他的案子,雖然他罪該致死的,不過,全都是寧夏,解開了這個案子,若不是她,或許還不會有人知道他陷害上官南慕的事情,他現在還在做著他的丞相呢!


    現在的寧夏,已經不是昔日的寧夏,她已是皇貴妃的身份,有著皇上的庇護,並且腹中有了皇室後裔,而且現在,她腹中的孩兒還是皇位唯一的子嗣,最重要的,皇上曾經為了她而自裁過,所以,即使柳元慎對她再有意見,也不可能表現得出來的。


    此時的寧夏,正站在一棵花的旁邊,柳元慎給她請安,她也沒有迴頭,隻是自顧自地說道,“這棵花,本宮原以為它生命力極其旺盛的,所以幾日不管它,想不到如今它自己枯萎了!可見,有許多的事情,原本不在意,原本以為就是該這個樣子的,可是一旦去除了人為的力量,那種渾然天成的自然就不再存在!”


    柳元慎聽得雲裏霧裏


    ,說道,“皇貴妃是何意?”


    寧夏轉過頭來,看著柳元慎,他微微弓著腰,似乎比尋常時刻更加卑微了一些,不過也對,經過上次“龍袍”的事宜,他現在在宮中做人,確實很小心,而且更加謹慎了。


    “原本南湘國鹽業清明,沒有任何的瑕疵,本宮以為鹽業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可是自從柳大人貶職以後,關於鹽的案子層出不窮,所以,本宮才了解到,先前柳大人的作用有多麽重要,是不是呢,柳大人?”寧夏不動聲色地表揚著柳元慎。


    柳元慎心想:早知道如此,當初何必我把貶到如此地步?現在又用得著我了?


    不過表麵上卻是謙虛:“鹽的事情,每過幾年都會有些變故,隻不過現在趕上了而已!”


    “柳大人可聽說過尚梓縣的事情?”


    “聽說過,臣雖然現在不管鹽運了,不過,可能前幾年形成的習慣,所以,對鹽的事情向來敏感!”


    “那柳大人有何意見呢?”


    “這----因為臣不在這個職位上了,所以,臣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柳大人似乎很為難的樣子。


    寧夏知道他是何意,不就是想複官麽?他以為複官那麽容易呢?想得美!


    寧夏笑笑,“既然柳大人也沒有好主意,那本宮就不問了,明日,本宮會上殿詢問大臣的意見的!”


    “上殿?皇貴妃說的可是金鑾殿?”柳元慎已是大驚,自古女子就沒有上殿的先例的,皇貴妃此言是什麽意思,難道要開先人之所不能?要垂簾聽政。


    “自然!大臣們在殿上上朝,本宮自然要去!”寧夏說道,全然不把這件事情來放在心上,昔日武則天當過女皇帝,孝莊皇太後也為了康熙垂簾聽政過,別人都可以,為何她不可?而且,曆史上垂簾聽政的女子多了,不在於多她一個。


    她真沒覺得此事怎麽樣。


    柳元慎的汗已經流了下來,此女-----此女好大的膽子,難道要趁皇上不在篡皇上的位?


    柳元慎匆匆離開,然後,不過一日的時間,寧夏明日要上朝聽政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朝野,大家都在說,“寧妃太不像話了!竟然做曆來男子的事情,她這般放肆,當今皇上可知?”


    皇上---自然是不知的。


    此刻的他,正站在高台之上迴望南湘國都城的地方,出來這許多日,他那麽思念寧夏,她可知道?若不是怕她來了,花雄會聞到她身上的味道,景年也不會這般狠心,不帶她出來。


    每日夢中,都是她的身影。


    而寧夏的夢中亦是。


    第二日,朝堂之上,眾大臣都屏住唿吸,等待著皇貴妃的到來,寧妃要上朝堂的消息,已經震驚了整個朝野。


    寧夏一身皇貴妃的朝服,眼神明亮,朝上的宮人已在皇帝的龍椅前放置了一把椅子,這是專門為寧夏準備的。


    寧夏坐了下去,並不感到有一丁點的陌生,好像,她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坐了千年萬年一般。


    整個朝堂上的氣氛,凝沉,肅穆。


    接著,百官齊齊叩首,說了一句,“皇貴妃千歲千千歲!”


    昔日曾經與他們同朝為官的年輕人,今日已經躍然於皇貴妃的位置上,接受百官的朝拜,其實---,其實,寧夏還未與當今皇上行大婚之禮,皇上的一道聖旨就將寧夏劃到了自己的身旁,成為了自己名副其實的枕邊人,也是這一道聖旨,讓朝中百官不敢小覷寧夏。


    “昨日有人來匯報,說是尚梓縣鹽業虧空,尚梓縣有了一個新的幫派——尚運,顧名思義,就是尚梓縣承運鹽的走私犯,本宮初初上朝,對這等事宜,未聽過先例,想聽聽諸位愛卿的意見!”寧夏聲音冷凝,不卑不亢地說道,似乎,她早已不是昔日那個小女子了,對著景年撒嬌,攀他脖子的那個小女子。


    又好像,在自己的記憶深處,就一直藏著這樣的一個人,一個素手天下,萬人朝拜的人,她覺得,這裏才是她的歸處!坐在這裏,讓她心內自豪感油生,而且有一種使命感,這種使命感就是——要把景年的江山治理好。


    而親手把她送往此處的是她身後的那個男人——景年。


    景年已是許久不在,而她的小腹已然微微隆起,腹中是他的孩兒,他可惦念著他們母子麽?


    朝中的大臣已經在竊竊私語,商議著此事該如何處理的話。


    寧夏沉眸看著眾人,她尤其注意柳元慎的動作,此人麵色微怔,卻不與周遭的大臣交耳,大概是自己有什麽主意吧。


    寧夏心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麽主意!


    “諸位愛卿可有好主意?”良久之後,寧夏問道。


    各位大臣還是在交頭接耳,並沒有人出來發言,又似乎對寧夏身居高位並不服氣,所以,朝堂之上,一時陷入了尷尬。


    寧夏又豈能不知道這些大臣們打的什麽鬼主意,果然如先生所說,一遇到事情就為自己籌謀,大臣的心,


    當真是這個世上最難懂的。


    “如果各位沒有好主意,本宮倒是有一計,說出來,各位大人參詳一下,可否?”說著,她走下了椅子,在朝堂裏走動著,一身淺綠色的貴妃服,雙手負立身後,一副指點天下的樣子,仿佛又迴到了那日,她一身男裝,在朝堂之上舌戰西遼王的時刻。


    她似乎注定就屬於這種時刻!


    朝中大臣凝神注意聽著寧夏的說辭,“本宮想派柳元慎大人和尚梓縣縣令高焱一同查辦此案!大家可有異議?”


    眾大人又是一陣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讓寧夏看了油生厭煩之感,這些人,明哲保身,先考慮自己的利益,他日定要好好整治這股官.僚作風!


    竇大人好像思慮比較周詳,他說道,“此事,皇貴妃考慮得極是,柳大人原就掌管朝中的鹽運,而高焱又是尚梓縣令,隻是這二人協同辦案,必要有一個先後順序才是,臣以為,柳大人可以作為正職,統領大局,高焱為副職,給柳大人當住手!”


    寧夏思慮了一會兒,說道,“就如此辦,過幾日,高焱會來京中敘職,本宮會和他交代些許事宜的!”


    眾大臣又拱手道,“皇貴妃萬歲萬歲萬萬歲!”


    當真是厭煩之極。


    “退朝!”寧夏不耐地說了一句。


    接著就去了後朝,脫去了皇貴妃的朝服,方才拿捏著當真別扭,她換上了羅司製為她做的衣衫,粉紅色的衣衫,青絲在背後飛揚,額上一串銀鈴,很是青春昂揚。


    “稟告貴妃,尚梓縣令高焱來了!因為前幾日尚梓縣大雨,所以,他提前了幾日趕來了!”屬下走進了中寧殿,和寧夏迴稟。


    “大雨?”寧夏喃喃地念叨,尚梓縣位於南湘國的南端,常年無雨的,為何這般巧,卻在高焱來的時候天降大雨?


    心中隻是有這一個疑團,不過高焱始終是自己的同窗,兩人在最青春年少的日子裏,一起在白馬書院度過,都是先生教出來的好學生,所以,寧夏對於高焱,還是有些深情厚誼的。


    “快請,就說皇貴妃請他!”寧夏喜笑顏開,似是要和高焱開一個天大的玩笑。


    “是!”侍衛迴到。


    過了片刻以後,就有宮人引著一個藍衣蟒袍的男子走入了後宮,尋常時刻,男子是不準入宮的,不過,這些,寧夏已經管不了了,高焱始終是她的同窗啊,二人已是許久未見。


    侍衛原本告訴高焱皇貴妃在等他,他未多想,就往後宮去,他也聽朝中的眾人說過,如今皇上禦駕親征,去了洛川,現在朝中皇貴妃監國!


    他忍不住笑笑,皇貴妃監國,竟然是女人監國,有意思了!


    皇上究竟是什麽眼光,竟然找一個女人監國,他真是枉費了高焱一直以來以為的他高瞻遠矚的眼光了。


    皇貴妃正站在華燈初上,凝神望著遠處的水麵,好像有什麽心事。


    高焱上前,給皇貴妃拱手行禮,說道,“臣乃南湘國的七品縣令,今日得見皇貴妃的容顏,當真是三生有幸,誠惶誠恐,不知道皇貴妃召下官有何事呢?”


    寧夏迴過頭來,輕展笑顏,對著高焱說道,“高焱,你抬起頭來!”


    高焱有幾分詫異,這聲音為何那樣熟悉啊?好像是他昔日同窗寧夏的聲音,可是,不對啊,寧夏明明是一個男子,為何,為何在此地聽到他的聲音呢?


    高焱已是大吃一驚,他抬起頭來,便看到了那個站於陽光中的女子。


    粉紅的衣衫,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渾然勝雪,她巧笑嫣然地站在那裏,珍貝般的牙齒那樣嬌俏可人,誰敢說眼前的人是一個男子,明明就是一個嬌俏的女人麽,而且,她的小腹還微微隆起,應該是有身孕了才是。


    竟然是他!


    抑或是竟然是她!


    “寧夏----”高焱驚唿。


    “可不就是我!高焱,最近可好?”寧夏問道。


    高焱似乎還沒有從方才的驚訝中迴過神來,有些語無倫次,慌忙說道,“好,我自然是好的,方才宮人告訴我皇貴妃找我,我還一直在納悶,我從未見過皇貴妃,皇貴妃找我何事,想不到,今日監國的皇貴妃竟然是寧夏!”


    高焱在驚唿今日的變故,昔日的同窗好友為何今日變成了女兒身,而且變成了南湘國的皇貴妃?那---那皇上是誰啊?


    高焱不知。


    “你可知我讓你來所為何事?”寧夏說道。


    “應該是因為‘尚運’的事情,現在因為此事,朝中人鬧得沸沸揚揚,所以,我提前來了!”高焱說道。


    寧夏也隨著他的腳步,慢慢地走了起來,寧夏始終雙手背在身後,兩個人走在青綠的草地上,她側耳傾聽著高焱的談話,似乎對此早就有所耳聞。


    他們的行為,早就落在了上官若兒的眼裏。


    竇廣成在前線陣亡的消息,她早已知曉,她不哭不鬧,胸中一直屏著一口氣,這口氣,她遲早都是要報的,


    報複皇帝,報複如今得意異常的皇貴妃,那日清晨,她有些衝動的,沒有思量好應該如何對付寧夏,所以才被皇上又反手撈了迴去,她自始就不是舅舅的對手,她向來知道的,可是,她決不能夠敗給寧夏。


    現在宮中,寧夏的地位僅僅比她低一點,而且,如今,皇上又給了寧夏監國的權利,自己始終是後宮的一介女流,那日自己也親自說過,後宮不能夠幹政的,而且,前朝的事情,她也不懂啊,她不愛皇上,畢竟皇上和她有著血緣關係,她對寧夏所有的恨,都來源於——竇廣成!


    竇廣成已經走了有一些日子了!


    上官若兒看著寧夏和高焱在後花園裏那樣意氣風發的樣子,恨恨地咬了咬牙齒,接著一點眼淚從她的眼眶流了出來。


    似乎,此生注定了她要守活寡!


    寧夏慢慢地走著,便聽著高焱的說話,兩個人聊了許多尚梓縣鹽運的事情,聊完了公事又開始聊私事。


    “寧夏你可知道,我去了尚梓縣以後,有多麽想你!”高焱說道,“自從那日我們和先生分別,就再也見不到先生了,我曾經去過白馬書院,那裏書聲琅琅,卻哪裏還有先生的影子啊!”


    接著長歎了一口氣,在他的眼睛裏,寧夏還是昔日的寧夏,不是皇貴妃,不是高高在上的監國的女子,而是在白馬書院打打鬧鬧的寧夏,一起開玩笑的寧夏,這種同窗之情,寧夏非常非常珍惜的。


    寧夏神秘地笑了一下子,說道,“你想見到先生麽?”


    “想啊!自然想。隻是我始終覺得先生雖然平易近人,卻是始終高高在上的,和先生說話,我會覺得很自卑!”高焱說的是心裏話,當時在書院,先生練劍的時候,先生提著燈籠查房的時候,先生吹笛子的時候,始終是那樣冷冷淡淡的麵目,可是,今日,先生在哪裏啊!


    “對了,寧夏,你是如何當上這南湘國的皇貴妃的,你先前不是在翰林院當五品編修的麽?而且你要恢複你的女兒身尚且是個難事,要受大臣參奏的,你是如何做到的啊?”高焱不解。


    寧夏拿起手掌,悄悄地附在高焱的耳邊說道,“秘密!”


    這時候,有一個侍衛匆匆忙忙地跑來,看見寧夏,說了一句,“皇貴妃,大事不妙,皇上在前線告急!”


    “什麽?”寧夏眉頭微皺,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皇上,她的先生,為何會發生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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