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林毅的文化,華夏文化研究中的幾位老中醫沉默了一下,陳季同問道:“宋代著書很難嗎?”


    幾位老中醫點頭,說道:“宋代戰亂頻繁,草藥書可不是隨意亂著的,雖然記載潦草,但是那個時候做植物圖鑒,可以說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何況,當時的鄭樵還隻是布衣之身。”


    “而且,最難得並非是著書,是獻書。鄭樵這一生,獻過四次書,四次獻書,他卻隻有一次見到宋高宗,他在山林著書,獻書得到封賞,但是在朝廷之中,卻被排擠,最後含恨而終。”


    老中醫歎了一口氣,鄭樵這四次獻書,堪比當年卞和獻玉,他一輩子嘔心瀝血寫書,但是卻得不到朝廷國家的重視,最後宋高宗好不容易想起鄭樵,想要召鄭樵獻上他的通誌,但是鄭樵卻在聖旨下達的當天,因病去世。


    何其的可惜可歎。


    陳季同聽完老中醫說的話,也歎了一口氣,他抬頭,去看屏幕上的鄭樵,鄭樵眉間沒有半分酸苦怨色,似乎一切都是自己甘願。


    畫麵之中,鄭樵聽到林毅的問話,也想起了自己曾經的獻書之行,他歎了一口氣,捋著胡須,開口道:“我雖然仕途不濟,沒能夠入朝為官,但是也想要為我大宋做一些什麽,我讀了一輩子的書,總是要做一些事情的。”


    鄭樵看向林毅,忠君愛國,這對於士子來說太正常。


    “算不得什麽大誌向,史書、醫書本就是需要時時增補翻新,但是如今我大宋積弱,若是傳承斷絕,不知道後人會怎麽戳我們宋人的脊梁骨呢,我不過是一介布衣,做不了什麽,那麽寫一本書,稍微留下一點什麽東西,也就夠了。”


    “隻不過,當年獻書,總就是路途坎坷,也正是因為這獻書,我才看清,這朝廷官場的險惡,也慶幸,我退而著書,隻不過....”


    鄭樵眼中閃著一點淚光,說道:“這本書,不知道能夠傳到幾世。”


    林毅拱手,說道:“先生放心,您之名,您之書,流芳後世。”


    鄭樵看著林毅,又看李時珍,隨後收斂悲色,說道:“也是,也是,如此,就算是有萬般的辛苦,我也是甘願的了。”


    鄭樵笑了一下,李時珍看著鄭樵,似乎看到了未來的自己,他看著鄭樵,說道:“願學先生,著百草之書。”


    鄭樵看著李時珍,他的年紀虛長李時珍一點,便伸手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有此等誌向,公必定杏林有名。”


    李時珍拱手,鄭樵負手,看向別的地方,說道:“也該迴去了,前方杏林春色,勞你二人替我仔細看一看。”


    鄭樵離去,李時珍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杏林,他長歎一口氣,說道:“我生長在醫藥之家,我父一直讓我走仕途,不願意讓我成為大夫,後來我屢次不第,便迴家繼承父業,後來為人舉薦,成為太醫院院判。”


    “在他醫院五年,我一直在看各種儲藏在太醫院的藥材和醫藥典籍,以我這微薄的醫術,也能看出一些差異來,醫學自從開始到現在,百草之書不是沒有,但是也有所差異,那時候,我便發了宏願,要做一本百草之書。”


    “後來,我離開太醫院,決定在家中開設東壁堂,在堂中坐診治病,坐診治病這幾年,我心中依然所得,但那宏願也在一直催著我,去做更多的事情,去看這天下的百草,醫藥,去做那本百草之書。”


    “鄭樵先生的道路或許就是我往後要走的路。”


    李時珍深唿吸,他眼中神色複雜,鄭樵和他走的是一樣的路,前人之路坎坷,他的路也未必平整。


    “先生期待嗎?”林毅問道。


    他不問李時珍是否畏懼,因為他心裏知道,李時珍既然心中已經發了宏願,他斷然是不會懼怕的。


    所以,他隻問李時珍期待嗎。


    李時珍嗬嗬笑了起來,笑聲中依舊是複雜的情緒,既有期待,也有一些道不明的惆悵。


    “期待啊,既期待,其實心中也有一些害怕,我如今已經四十多了,若要開始著書,必定要去各方遊曆尋訪,若是時不我待,那這本書,也成不了。”


    “但是.....”


    李時珍遲鈍了一會,眼中複雜神色緩緩散去,堅定之色浮出,他捏著自己的胡須,抬頭看著眼前的杏林。


    過往所有學醫的經曆從他眼前劃過,他說道:“一切事情,隻要想做,便不怕遲的吧,就算我不能寫完這本書,但是我至少可以為後人開一個頭,做一個榜樣。”


    李時珍分明是瘦弱之身,但是說這句話,倒是生出幾分豪氣,他轉頭看向林毅,笑道:“到時候,還需要小友以及後世人,承繼我之衣缽了。”


    李時珍說著,林毅在他麵前,拱手彎腰,說道:“願承繼先生之衣缽。”


    電視屏幕前也坐著不少的中醫生,在李時珍說這句話的時候,也都全部從電視前站起來,隨後朝著電視中的李時珍拱手下拜。


    “願意承繼先生的衣缽。”


    “願承繼先生之衣缽!”


    “願承繼先生之衣缽!”


    某中醫藥大學中,正在一邊看電視,一邊區別藥材的藥學生也全部站起來,朝著李時珍拱手,李時珍是藥聖,可以說是藥學生所有人的老師父,李時珍如此說,對於這些藥學生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期望。


    幾個藥學生看著手機中的李時珍,說道:“感覺壓力還挺大的。”


    “哈哈哈哈,前人的路已經鋪好了,現在就看咱們的了。”


    幾個藥學生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後笑了起來。


    華夏文化研究院中的幾位老中醫也互相對視著,眼中帶著笑意。


    “咱們也是退休的老頭了,不過還有點力氣,再給華夏培養一些老中醫!”


    “就是,再給咱們華夏培養一些老中醫!”


    “老顧不是最近說收了一個弟子,他老是和咱們吹牛,說是很厲害,還沒有一個星期,《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那些全部都學完了,這簡直就是吹牛吧。”


    “老顧那一套針灸還真是不錯,他著老小子就說是家學,死活不願意教咱們,那什麽弟子,肯定是框咱們的,不管,咱們一會就去他家裏,蹭他兩頓飯!”


    “對對對,明天就去他家裏蹭飯!”


    幾個老中醫聊著聊著,心中不自覺明朗起來,中醫再華夏雖然式微,但是還有很多的老中醫都和他們一樣,而他們會在自己的暮年,再一次為中醫做出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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