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抬眼看著林毅,他眼中有些難以置信和激動。


    十五年了,加上上一次見麵的時間,已經整整過去了三十五年,但是林毅卻依然像是當年見麵的時候一樣。


    歲月似乎並沒有在林毅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張居正看著林毅,想起了最初見到林毅的場景。


    他顫抖著掃視著林毅,隨後緩緩平靜下來,看著他,眼中滿是懷念。


    “你來了就好,林兄,快,快來坐!”


    張居正拉著林毅往亭子中走,仆役低著頭,張居正擺手讓他走遠一些。


    石亭中就剩下張居正和林毅兩人,張居正讓林毅坐下,伸手為林毅倒茶。


    “林兄,你怎麽這麽久才來看我呢?我等你好久了,當年和你說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你看如今的大明,哦對,林兄是不是還沒有見過如今的大明,要不,我陪你去看看?”


    在林毅麵前,張居正雖然已經垂垂老矣,但是還是保持著和他的友誼,沒有半點的架子。


    張居正看著林毅,林毅笑著說道:“不用了,張兄,我已經見過如今的大明,在張兄的新政之下,如今的大明蒸蒸日上,已經有中興之象。”


    張居正新政又被成為萬曆中興,雖然已經到了張居正晚年,情況稍微不如他盛年時期,但是新法的影響依舊在持續不停地影響著大明上上下下。


    張居正聽到林毅的讚賞,咧嘴笑了起來,臉上露出一種自得的情緒,臉上的溝壑也滿是欣悅。


    “林兄,真是謬讚了。”張居正伸手捋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說道:“我不過做了我分內的事情,不算什麽的。”


    “能在其位謀其職,已經算是表率了。”林毅說道。


    張居正臉上滿是喜悅,如今的他分外的喜歡聽這種讚美之詞,尤其是從林毅口中說出來,他心中更加感到喜悅。


    “林兄,這樣說我,可就是折煞了,這麽多年未見,我幾日前還做夢夢到林兄,還好,還好,還好還能再見到林兄。”張居正嘮家常似的和林毅閑聊。


    林毅也顯得十分隨意放鬆,兩人之間的氛圍,再一次讓觀眾感到愉悅。7k妏敩


    雖然張居正已經垂垂老矣,但是兩人交談的時候,就好像是跨越了時間的至交好友一樣。


    “真好啊,跨越了這麽多年的友誼!”


    “在張居正心中,林毅肯定是個獨特的存在吧。”


    “那是肯定的,畢竟是會聽自己講理想抱負的好友!”


    “我竟然有點羨慕這樣的情誼,這真就是君子之交了。”


    畫麵之中,聽到張居正略帶一點感傷的話,林毅問道:“張兄何出此言呢?”


    張居正捋著胡子,笑著說道:“人到了我這個年紀,也差不多了,上次一別,林兄也沒有和我說何時再與我見麵,倒是讓我分外緊張,就害怕再也見不到林兄。”


    “還好,歲月雖然快,但至少在最後還是見到了林兄。”


    林毅笑著張居正,隨後問道:“歲月變化,張兄也在變化,不知道張兄的心變了嗎?”


    張居正一愣,笑著說道:“當然沒有,我的心怎麽會變呢,我是大明臣子,自然心向著大明了。”


    林毅喝了一口茶,道:“張兄的心未變?”


    張居正笑容逐漸收斂下來,臉色稍微有些沉,他這臉色一沉,身上的積威也逐漸散出,他伸手捋著胡子,雙眼中露出一點危險之色。


    觀眾這才發現,什麽清矍的書生,什麽儒雅的氣質,全部都是張居正的偽裝!


    如今的張居正已經坐到了一個官員的頂端,首輔、太師、帝師,皇帝仰仗,帝皇之師,可以說如今的張居正絕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朝中幾乎沒有人敢反對他,就算對新政持強烈反對意見的保守派也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這樣位高權重的人,怎麽可能是一個清矍的書生?


    如今他微微一發怒,身上便已經顯出那沉重的官威,他不再像中年時候,那種嚴正銳利的感覺,而是如同一尊青銅大鼎一般,隻要他不說話,不看人,其實很容易忽略,但是隻要他張開眼睛,有任何的動作,無論是誰都無法忽視這樣一尊存在!


    這種內斂的威勢證明,張居正如今似乎與之前判若兩人!


    觀眾也倒吸一口涼氣,雖然見識過很多帝皇發怒的樣子,但是見到張居正的威勢,他們還是心中驚歎。


    “不愧是首輔啊,這氣勢。”


    “這就是天子之師的氣勢啊!”


    “好重的官威,就好像坐在太師椅上,笑嗬嗬和你說話,但是眨眼便可以讓你丟掉小命官職的人,把你玩弄在股掌之間一樣。”


    觀眾看著畫麵,他們並不為林毅的安危而擔憂,隻是看到這樣的張居正,他們才意識到這三十五年對張居正的改變如此之大。


    若說三十五年前和林毅剛見麵的時候,張居正是一個少年老成,心中有抱負的少年,那麽十五年前,張居正已經成長為一個有首輔氣質,有宰相風範的人,而現在,張居正如同老太師一般,身上官威極重,而且內斂不露,但是隻需要一眼,便可以讓人感到畏懼。


    畫麵中,張居正的官威並沒有讓林毅有任何的不悅,林毅喝了一口茶,反而抬頭看著張居正的眼睛。


    張居正眼中劃過一點驚訝,即使是小皇帝麵對有一些動怒的他,都會有一些畏懼之色,但是林毅卻紋絲不動,還怡然自得。


    這種感覺,讓張居正覺得自己在麵見永樂皇帝,他心中心思一轉,淡淡開口:“林兄,是聽到了坊間傳言?”


    張居正自覺自己從未變過心,他扶持皇帝,讓皇帝學習儒家經史,希望他成長為一個嚴謹段正的人。他實施考成法,修備軍防,人生中鮮少有事情失格,除了那件事情之外,他一直都謹守著自己的底線。


    林毅搖頭,道:“我並非聽到坊間傳言,張兄,我是從後世而來,你的一切,後世史書自然會有記載。”


    張居正笑了一下,帶著一點冷意。


    “林兄不妨說說,後世史書上記了我哪些過錯?張居正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地,更無愧於大明,無愧於大明百姓,張居正還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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