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和杜甫對望一樣。


    杜甫眼中帶著幾分疑惑,但無疑也是高興的。


    史這一個字,對於讀書人來說,是無上的評價。


    而且有這樣的評價,至少說明他的詩和李白一樣,流傳萬古。


    杜甫輕笑,眼中十分高興。


    “好,這是後世人對子美的評價,子美雖然受之有愧,但是也能坦然受之。”


    觀眾見著這樣謙遜但是骨子裏和李白一樣都是有狂傲的人,眼中不自覺也高興起來。


    他們見過太多愁眉苦臉,眼中帶著沉鬱之色的杜甫了,都快忘了,他也曾經登過高山,說出那一句,萬古豪言。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又怎麽會是那樣沉悶痛苦的人?


    “難得,我竟然在《典藏》裏看到了一個立體的杜甫,以前在電視劇裏,感覺杜甫和範仲淹有點像,都是憂國憂民的文人,但是自己讀的詩告訴自己,杜甫其實也是豪邁的人,想來也是,他生長在盛唐,雖然見過安史之亂,但是可能會完全的沉鬱痛苦呢?”


    “看杜甫前期的詩,其實他之前的詩和李白一樣,都一樣的豪邁和狂傲,隻不過沒有李白那麽的出名而已,但是他本來可以做一個和李白一樣的人,唉,李白能和杜甫成為知己,並不是巧合的事情,因為早年的杜甫其實和他差不多。”


    “這樣的杜甫確實很難見到,畢竟這種傲氣和豪氣,一般人認為,隻有李白有,一提起杜甫就是那麽一個苦大仇深,滿臉愁苦的中年人,但是其實這個中年人,也是曾經有過豪情的。”


    “看到這樣的杜甫,我還有點高興,終於,終於有人不再執著於我子美的悲慘了!”


    畫麵之中。


    林毅看著杜甫,他姿態謙遜,但眼中也有著驕傲。


    一個詩人,能得史一字,並且還能夠流芳後世,這是對一個人極大的肯定和讚譽。


    “不知,後世人對子美的評價是什麽?”


    李白問道。


    “對於杜工部的評價也有很多,但是我覺得唯有一句,最為合適。”


    “我後世有一位心中藏著家國的大文學家,他棄醫從文,為了拯救無數人,筆耕不綴。”


    “他曾說過,杜甫,是華夏民族的脊梁!”


    林毅話一出,杜甫往後退了三步!


    如果說李白的評價讓他欣慰,那麽他的這一句評價,卻讓他有些疑惑和驚詫。


    一個民族的脊梁,這句話,可不是誰都能夠承受的!


    杜甫驚詫。


    “子美,何德何能,能夠得到這個評價?”


    杜甫看著林毅,他現在沒有經曆安史之亂,自然不懂。


    林毅笑著,笑容裏帶著一點神秘意味。


    “您會懂的,而且,您值得。”


    李白在一旁開懷大笑。


    “好!後世人果然有眼光!”


    “太白兄,我這....”


    “哎,我說你值得,那便值得,何況這可是後世人對你的評價,你如何能不受?”


    杜甫輕笑,“太白兄說的對,後世人說,那我又如何受不得呢?”


    杜甫輕唿一口氣。


    “民族脊梁啊,這個評價,真是讓我誠惶誠恐,看來,我今後這麽每一步路,還都需要多多思考了,不然就要辜負後世人了。”


    杜甫輕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調笑意味。


    他看不見未來,但是後世人確實知道他的未來。


    “哎,見到這樣一個杜甫,我突然有些不忍心,安史之亂,唐朝由盛轉衰不說,這中間無數百姓又遭受到戰亂之苦,如此赤誠的人,看到安史之亂,難怪會心中痛苦啊!”


    “世事也能造就一個大詩人啊,杜甫如果不經曆安史之亂,說不定就隻是一個普通的詩人,又怎麽能夠被稱為詩史,詩聖呢。”


    “他想要走好每一步路,不愧我們對他的評價,但是他的路崎嶇無比,我竟然希望,他不走那條路,畢竟那條路是那麽的難走和痛苦。”


    “誰又能眼睜睜的看著杜甫又重新經曆這些痛苦呢,但是這是杜甫必須經曆的事情,典藏從一開始就說過了,曆史是不可能更改的,看看霍去病和項羽,兩人都想要更改天命,卻都失敗了。他必須要走一遍那虐心的亂世。”


    無數人心中難過,但杜甫卻眼中有清光。


    畫麵中,杜甫看著林毅,笑道:“多謝君告訴我這些。”


    林毅拱手。


    眼中帶著幾分不忍心。


    他眼中浮現那個在河畔行吟的杜甫,隨後在心中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他未來的路有多難走。


    李白壺中的酒已經喝完,他看向杜甫,笑道:“好!”


    “既然堅定心誌,那子美兄便一定要走下去!”


    杜甫拱手。


    “那是自然!”


    李白看向窗外明月。


    “今天月亮很好,我出去看看月亮!”


    說罷,他便推門走了出去,杜甫眼中欣喜,跟了上去。


    “太白兄,我與你.....”


    杜甫一推門,門外沒有一個人,清冷的月光灑在地上,似乎李白已經乘著這月光離去。


    他轉頭,屋內也已經沒有任何人。


    似乎眼前的,真的是一場夢一樣。


    月宮橋上,李白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月宮,閉上了眼睛。


    “這可真是一個好地方。”


    林毅站在李白旁邊。


    “詩仙若想留在這裏,也未嚐不可。”


    李白笑。


    “也是,反正再過不久,或許我還能和林毅一共賞月。”


    李白看著林毅。


    “林君,你告訴我,子美被稱為詩史,可與後來安祿山作亂有關?”


    林毅點頭。


    他一揮手,一首杜甫在安史之亂後的詩,便出現在李白眼前。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李白出聲念著,兩行清淚從他眼中流下。


    “他,受苦了啊!”


    這首詩,滿腔的悲恨痛苦,一句更強於一句,知道最後,化作滿腔無奈,每一個讀過的人,都心中鬱結。


    李白看著詩,眼中更是流露出無奈。


    “自從袞州一別,我再也沒見過子美兄,想不到,他在這亂世之中,竟然遭受如此痛苦。”


    林毅輕歎,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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