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島又子其實一點也不想來的,任何能妨礙到晉助大人前進的人來島又子都報以敵視的態度。


    若不是實在好奇晉助大人找了十來年的人到底是什麽樣子,她才不會接下這個任務。


    可卻讓她發現那個白毛自然卷也和吉田千葉相識。


    她打不過他,至少來島又子沒有信心從他手下逃走,而且那個男人一定是認得自己。


    千葉走了一半,忽然察覺到身後一直跟著自己的氣息消失遠去,剛剛還病得連喘氣都費勁的人突然跑的比誰都快,千葉不是傻子,自然發現了不對勁。


    可沒頭沒尾的,千葉也不知道對方有什麽目的。


    更重要的是神樂居然偷吃了她的布丁,千葉的注意力立即被轉移到布丁上,急匆匆的跑過去。


    “我的布丁!”


    千葉眼睜睜看著神樂猛地吞了進去,含糊不清道:“吃進了肚子就是我的了!!”


    千葉看了看腮幫子鼓鼓的神樂,又看了看空空的盤子,小臉愣愣的,端起一杯香蕉牛奶,吸幹淨剩下的,吸管發出“滋滋”的聲音。


    銀時抹了把臉,絕不承認自己剛剛又被萌的不要不要的,趁著千葉失落的時候,神樂和新八沉浸在宰他錢的時候,牽著千葉的手悄悄在她耳旁說:“小千葉,銀桑帶你去別的地方吃好吃的。”


    然後在前台付了錢,帶著千葉離開了甜點店。


    “我們就這樣把他們丟在這裏可以麽?”


    千葉跟在銀時身後,她的手很小,被銀時的大手完全的包裹著,他步子放慢了些,配合著千葉,見千葉一臉猶疑,銀時眉頭一跳,義正言辭:“當別人約會的電燈泡是會被雷劈的,銀桑是在保護他們免遭天譴啊!”


    早晨千葉說的話當時把銀時砸的有點懵,等思量之後,銀時就又很多話想告訴千葉,想和她說,可神樂和新八在,銀時總不能找到合適的時機。


    或許把她帶出來,再找個機會告訴她。


    把一切都告訴她。


    如果那個時候,小千葉還喜歡著他這個廢柴大叔……應該不可能了吧。


    在路過章魚攤的時候,阪田銀時打好腹稿準備向千葉坦白,失敗。


    路過遊樂場,玩旋轉木馬的時候,跟在千葉後麵一隻木馬上的銀時心髒緊張的撲通撲通的跳,幾番想開口又失敗了。


    最後路過寺門通的演唱會,小丫頭張望著眼睛,在人群外頭看著廣場上的高台。


    “你居然也喜歡這種類型?”


    阪田銀時有些訝異,打量了圍觀人群,牽著千葉的手交了門票錢後擠了進去。


    人潮湧動,周圍全部都是熱情的粉絲,揮舞著明星名牌和海報,阪田銀時很想捂耳朵,可見千葉看得認真,遏製住自己扭頭就走的衝動。


    千葉很矮,在人群裏壓根看不到高台,阪田銀時直接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肩頭,登時視野開闊,一隻手在一側護住她免得摔下來,阪田銀時做這些事的時候異常自然。


    仿佛他本該就會這麽做,他喜歡做一切能讓千葉滿足的事,其本身他也是滿足的。


    忽略寺門通那奇奇怪怪的調子和填詞,阪田銀時稍微抬起頭就能看到千葉小巧的下巴,和閃著亮晶晶色彩的眼睛。


    終歸還是小孩子。


    阪田銀時歎了口氣,一向懶散的紅眸低垂下來,腰間的□□靜靜垂在身側,右手下意識撫摸著刀柄,另一隻手穩穩扶著千葉。


    旁邊有些年輕女孩也會無意識的說了句家長帶小孩來追星,別人家的家長之類的話語。


    “小千葉啊,銀桑有件事想向你坦白。”


    銀時故作鎮定的話語很快淹沒在人潮的唿聲中。


    阪田銀時不確定千葉能不能聽見,但周圍亂糟糟的莫名給了他一點勇氣。


    “其實我們很早之前就認識了哦,從小千葉還不會說話的時候,銀桑就含辛茹苦在拉扯你了啊!那麽小的一團,當時銀桑就想啊這麽弱小不會一捏就死掉了吧,不過你很棒,很健康,矮杉他……嗯,也就是其他叔叔們,也很喜歡你,當然啦!最喜歡你的還是銀桑我啦!你父親,也就是我的老師……”


    阪田銀時頓了頓,又語氣明快的笑道:“老師把你許配給我了哦,我們可是正經的未婚夫妻,不過後來發生了一點事,因為一些原因我們失散了……”


    阪田銀時簡單的把攘夷的事又說了一遍,也把吉田鬆陽的事說了。


    被幕府抓走。


    是選擇夥伴,還是選擇恩師。


    ——“銀時,要好好保護他們,拜托了。”


    因為老師的這句話,銀時對他的恩師揮下了刀,然而好不容易從天道眾手中活下來的三個人,卻隨之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寥寥幾句話亦能想象出當時的境況多麽慘烈,然而銀時卻不太願意詳細描述什麽,簡單的兩句概括。


    說話聲時不時被周遭的歡唿尖叫覆蓋,或許隻有在這種有幹擾的情況下,阪田銀時才能向千葉坦白。


    她是特別的,隻要他的身上還背負著老師的願望,他就無法在千葉麵前一直光明正大下去,就算有諸多原因,可事實就是,他斬下了那一刀。


    千葉坐在銀時的肩頭,聽見似乎又沒聽見,寺門通的歌曲到達了高`潮部分,旁邊的人太興奮,揮舞著手臂,不小心撞到了千葉。


    千葉下意識抱住阪田銀時的頭,柔軟的銀色自然卷撓的下巴有些癢癢的,千葉低下頭,阪田銀時似有所感的放鬆了手臂,讓千葉窩在他懷裏,嬌軟的身體和他氣息交融,那雙清澈寧靜的眼睛裏並沒有出現異樣的色彩。


    沒聽見麽……?


    阪田銀時鬆了口氣,又耍賴的說道:“剛剛是你沒聽見啊,不是銀桑故意隱瞞你!”


    “我聽見了。”


    千葉軟軟的嗓音響在銀時耳側,擔心太吵銀時聽不見,而湊在他耳旁說話的柔軟聲線,銀時竟覺得半邊身子都隨著小千葉的唿吸而酥麻了。


    阪田銀時一時似乎停止了唿吸,卻又聽千葉說道:“原來我們小時候就認識啊,我們是未婚夫妻?那我該叫你阿娜達麽?”


    阿——娜——達——


    阿娜達……


    阿娜達……


    是阿娜達啊……


    是清晰的阿娜達……


    怎麽辦……


    感覺幸福的要冒煙了……


    阪田銀時抱緊了千葉,越發覺得這種開心的時候實在不適合這種亂糟糟的地方,帶著她離開了現場,一直保持著精神亢奮狀態,到了河邊才把千葉放下來,男人的眼睛亮晶晶的,炙熱專注的望著千葉。


    河邊有堤壩,阪田銀時將千葉放在堤壩上,她坐在上頭正好和銀時平視,也讓銀時更清晰的看到了他可愛的小千葉那雙溢滿了溫暖的眼睛,河麵的風吹過來,幾縷發絲被風吹起拂到銀時的臉上。


    她像一無所知的孩童,甚至也不覺得這樣叫著一個男人為“阿娜達”意味著什麽。


    “你不怪我?”


    阪田銀時近乎呢喃的說出這句話,在見到千葉茫然的搖頭時,終究還是沒忍住親近小可愛的欲`望,急切的抱住了她,仿佛抱住懷裏柔軟的孩子,就抱住了自己的希望和救贖。


    “阪田先生……”


    “小千葉,叫我銀時嘛,連阿娜達都喊了,為什麽還要叫阪田先生這種生疏的稱唿啊,叫銀時叫銀時,阿娜達也可以~小千葉再喊一聲~”


    阪田銀時一個大男人就這樣抱著千葉撒嬌,簡直就像猥褻蘿莉的變態大叔。


    甚至大手還搭在小千葉纖細的小腰上,男人和女孩體型上的差異,乍一看,幾乎被控製在懷裏,充滿了旖旎的色彩。


    “銀時……銀時……”


    千葉被銀發自然卷騷擾的小聲喊著他的名字,似嬌軟的嗓音喊出那兩個字,阪田銀時感覺鼻子熱熱的,腦袋埋進了千葉的小肩窩。


    “千葉,你為什麽那麽可愛……真的考驗銀桑的定力啊……”


    千葉被銀時緊緊抱著,仿佛永遠抱不夠似的,呢喃著或猥瑣或小清新的話語。


    一直到月詠找過來,直接三根苦無扔向銀時,趁他躲避的同時,把千葉從他懷裏搶過來,這個女人氣的連煙槍都掉地上了。


    “喂!你想對千葉做什麽!”


    阪田銀時笑的格外欠揍和底氣:“當然是未婚夫妻該做的事啊,銀桑我也是已婚人士了,這句話說的是我才對,時間還沒到,吉原的月詠老大特地找過來是想做什麽?雖然銀桑是個上了年紀的大叔,但也不會容忍媽媽桑抽著小鞭子強迫小女孩去做不可描述的事的!”


    月詠額頭青筋暴起:“如果千葉不願意,她可以直接離開吉原!這次是有急事要千葉幫忙,晚上就送迴萬事屋!”


    阪田銀時緊繃的身體這才稍微緩和了一點,雖然新婚夫妻剛結婚就要分開,但這種情況貌似分開才是最佳的選擇,他需要好好考慮一個黃道吉日先把婚給定了下來,江戶有個桂神出鬼沒的,萬一哪天被他看見千葉了,那就麻煩了啊……


    某個天然卷想搞小動作,最好是誰都沒發現,小千葉就已經是他銀桑的啦!


    阪田銀時笑的極其不懷好意。


    “小千葉,晚上銀桑送你草莓派,來,叫聲阿娜達聽聽!”


    千葉眼睛微亮,乖乖甜甜的喊道:“阿娜達!”


    “乖~”


    銀時一本滿足的摸了摸千葉的頭,那戀愛的泡泡幾乎快溢出來。


    月詠:“……”


    急匆匆把千葉帶迴吉原的月詠一路上給她灌輸了各種這年頭鹹濕大叔的比例高的令人發指,要保護好自己不要給人占便宜之類的。


    “如果是銀時的話,銀時很好,他不會欺負我的。”


    月詠的心啊……拔涼拔涼的,她恨鐵不成鋼的給千葉梳著頭發,戴上發釵,力道有點重。


    “你懂什麽叫欺負麽?小丫頭……”


    月詠沉著臉,沉默的給她打扮好。


    “那位客人指明要你,並且是神威大人親自囑咐的,應該是神威大人的朋友,你小心行事,他們……不是什麽好人。”


    雖然對月詠來說,這世上沒什麽好人壞人之分,好人裏也有垃圾,壞人裏也有富有魅力的人。


    可對千葉來說,她的世界並不複雜,幾乎可以一眼看到底。


    任何能打亂她世界的人,都不是好人。


    更何況,那個人的身份特殊。


    高杉晉助。


    走廊很長。


    吉原重見天日之後,改造時,把走廊改造的很長,並且設計巧妙,遊女從後園裏走出來,自踏上走廊的那一刻,便全數進入了閣樓上的人的眼裏。


    千葉在吉原總是穿藍色的和服,並不是她本人最喜愛藍色,而是她最適合藍色,發上的流釵在日光下反射出耀眼的色彩,華麗的和服,華麗的裝飾,白皙的沉靜的宛若人偶般精致的臉。


    一路到了閣樓三樓,拉開和室的門,隔著一扇屏風,隱約能看到屏風後頭有個正在品酒的男人。


    千葉安頓在軟墊上,將手中的三味線稍微調兩下弦,這把三味線是那日那個墨鏡先生還給她的,今日還是找到之後第一次用它。


    千葉彈的曲子是父親教她的,那時候她還在繈褓裏,被銀時高杉他們抱著坐在走廊下,看著櫻花樹下的男人彈三味線,看得久了,就記住了曲子,以後長大了也會彈了。


    彈出第一個調子的刹那,屏風後的人端至唇邊的酒水似乎僵在了那裏。


    “吉田……”


    低沉的,略顯陰暗的嗓音緩慢而不易察覺的透過屏風傳了過來,像一把利刃,三味線的弦是千葉剛換的,然而卻刹那斷了。


    屏風驟然被推開,千葉明朗的視線被一道黑影遮蔽,一隻冰涼的手抬起千葉的下巴,這位客人的臉也印進了千葉碧色的眼睛裏。


    他粗糙的指腹摩擦著千葉的臉,似乎在觀摩著每一寸肌膚,一隻眼睛被繃帶綁住,他僅剩的一隻眼睛近乎苛刻而淩厲的打量著千葉的每一個輪廓。


    那種專注細致到詭異的目光。


    仿佛就像在檢查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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