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姐姐以為我認不出你麽?”


    穿著白色裏衣的女孩,黑發稍顯淩亂的披在身後,捏起黑貓的小肉爪,笑意溫柔:“就算夜一姐姐不承認也沒關係,隻要我認得姐姐就行。”


    千葉了然的笑意和渾不在意讓夜一眼底的笑意微僵,粉色的肉墊被女孩捏在手心裏揉搓著,軟軟的綿綿的,千葉好像很喜歡萌物。


    為什麽不問她?


    為什麽不生氣?


    以那張親切明媚的笑臉來迎接她這個叛徒,嘖嘖,她這個妹妹到底是天然呆過了頭還是沒心沒肺的死丫頭?


    夜一輕巧的從千葉懷中掙脫開,優雅的昂起頭,低沉的大叔音從黑貓口中吐出:“家主的位子不好當吧千葉,二番隊的事我一向避免你接觸,沒想到我走後你居然主動把它攬了下來。”


    夜一的話語裏說不清是生氣還是憐惜。


    她很寵千葉,寵到連將精致可愛的妹妹送去真央學習住宿,一天不見都覺得整個人癢癢的。


    她去邀請番隊的副隊來教習千葉。


    沒想到倒是提前給千葉鋪平了路。


    如果不是那件事……


    夜一金眸裏冷光一閃。


    “如果我現在不是二番隊隊長,姐姐真以為你偷偷溜入屍魂界的事完全無人察覺麽?”


    千葉軟軟道,借著窗外的月光,倒了杯茶潤潤幹澀的喉嚨,她純澈的笑意越深,夜一的眉頭皺的越緊。


    屋內的氣氛有一刹的冷凝。


    半晌,千葉低垂著眉眼,輕聲道:“聽說現世有很多屍魂界沒有的甜點,姐姐下次來的時候帶一些給我吧。”


    夜一站在窗台邊,黑夜中,那雙熠熠發光的金眸格外清晰,“下次來自投羅網麽?刑軍首領?”


    千葉托著腮,睜大眼睛一臉控訴:“雙手空空來探望被姐姐拋棄的可憐妹妹,我可是不會原諒你的!”


    “那你現在又在做什麽?”


    千葉閉上眼睛耍賴:“我在夢遊啊!”


    小丫頭迴到榻榻米上,扯了被子蓋上,閉著眼睛好似真的熟睡了,嬌小的身體在被褥下隻鼓起小小的薄薄的一團。


    一旁的衣架上掛著二番隊隊長羽織,一看就是特製的最小碼。


    夜一跳下窗戶,走到千葉身邊,叼起被角蓋的更嚴實些,沉默的躍上窗戶,後腿下意識把窗戶縫隙給合嚴實了,很快消失在暗夜中。


    逐漸懂得人類情感的千葉,隻有真正接觸了才會明白,她曾經究竟錯過了些什麽。


    又過了幾天,千葉終於收到藍染送來的柿子,但與之同時,千葉還收到了來自朽木白哉的禮物。


    一款粉白相間的頭飾,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千葉疑惑不解朽木白哉為什麽要送這個給自己,隨手擱在一旁沒理會。


    但之後,千葉每天都能收到朽木白哉送來的東西,從一開始的首飾衣物,到吃食甜點,最後幹脆直接“偶遇”。


    千葉稍微知道了朽木白哉的性格,那個看似內向實則驕傲自大,執著熱血的少年,每次千葉見他總是在他輸給四楓院夜一格外狼狽的時候。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麽,夜一總是把被她虐的格外狼狽的朽木白哉扔到千葉麵前,然後又拍拍手瞬步離開。


    一身塵土,衣服都歪了,喘著粗氣,眼裏的執著和不服輸格外耀眼。


    那時千葉才剛開始認字。


    以至於千葉印象裏的朽木白哉就是那副樣子。


    而不是眼前這個……麵無表情沉著冷靜,自帶冷氣目光能凍死人的高大青年,六番隊隊長。


    千葉差點沒認出來他是朽木白哉。


    以前隊長會議的時候,他也是這樣麽?千葉好像……沒怎麽在意。


    畢竟姐姐的手下敗將,實在不足讓千葉多加關注什麽。


    “禮物喜歡麽?”


    “啊……哦,很喜歡。”


    朽木白哉淡淡道:“可你沒用。”


    千葉一怔,和夜一的耀眼完全不同的溫軟金瞳茫然的望著朽木白哉,有一刹那的無措閃過,下意識道:“因為很少迴本家,在隊舍裏也不需要穿那麽華麗的衣服和首飾……”


    說完,千葉又迴憶了一下,“不過糕點很好吃。”


    “朽木家的廚師很擅長做糕點。”


    千葉眼裏的茫然更加濃厚了,粉色的唇瓣因為詫異微微開合,想說什麽又不知說什麽,嬌嫩的粉色間隱約透出潔白幼小的貝齒和更青澀柔軟的小舌。


    兩人之間有些沉默,朽木白哉的目光掃過千葉欲離開的腳步,小丫頭低著頭似乎對這場無聊的對話並不感興趣,男人語調微微冷了些:“爺爺最近總提起你。”


    “嗯,那拜托朽木大哥向朽木爺爺問好。”


    “為什麽不親自去問好?四楓院家和朽木家也需要適當的交際。”


    千葉怔了下,小丫頭略顯困難的思索家族交際這個玩意兒到底怎麽搞,秀氣的眉頭輕皺著,腳尖點著地麵,漆黑的長發隨著身體小幅度的動作而輕輕晃起輕柔美妙的弧度。


    朽木白哉低眸注視著千葉,她和小時候一樣,每次見他總是不想多加接觸的樣子,夜一因此嘲笑他很多次,惡趣味的把那樣的朽木白哉故意讓千葉看見。


    雖然,那是他和夜一的賭注。


    如果朽木白哉贏了夜一,她就答應把千葉送到朽木家住一段時間。


    朽木白哉少年時期很喜歡千葉,他沒有親密的姐妹,朽木家永遠是嚴肅充滿了條規,偶爾看到夜一捏了捏千葉的小臉,那個像個粉團子的小女孩鼓著小臉躲著夜一欺負的手,口中發出不滿的嘟囔,喊著:夜一姐姐不要捏我。


    很可愛,那嬌軟的聲音讓心髒一顫一顫的。


    讓人稍微有點羨慕,心中也會暗想,等自己贏了夜一,把千葉接迴朽木家,他也要抱一抱她,捏一捏她,就像夜一疼愛千葉那樣疼愛他的勝利品。


    少年人的想法總是幼稚又淺顯的。


    而現在的朽木白哉,外表上已然找不到一絲少年時期的影子。


    高貴,優雅,冷靜自持,淡漠如冰。


    也充滿了強勢和不容拒絕。


    朽木白哉在某種程度是個較為自我和獨斷的人。


    這一點從他半路把千葉截走就充分表現了出來。


    行為有點流氓,偏偏對方正式遞交了邀請帖,態度合禮,又攤出了相當合適正當的理由,


    “請帖遞到了四楓院本家,看來他們還沒通知你。”朽木白哉淡淡道。


    朽木白哉的神情沒有半點虛假,千葉懵懵懂懂的點點頭,乖乖的跟著朽木白哉離開了靜靈庭,前往朽木家。


    朽木家的廚師果然如傳聞中一樣優秀。


    用餐後,上甜點時,朽木白哉忽然道:“你喜歡什麽日子?”


    千葉剛咬下一口蓮蓉酥,“沒有什麽不喜歡的日子,怎麽了?”


    朽木白哉黑的幽深寂靜的眸子隔著矮桌望著千葉,平靜的語氣稍微有些波瀾:“關於你我訂婚的日期。”


    千葉忽然被噎到了,小臉漲得通紅,捂住嘴巴輕咳著,霧水朦朧的目光噙著一抹驚愕,她的麵前出現一杯茶,那隻修長冰雪似的手離開茶杯後並未收迴,自然的上移,大手輕拍著千葉的後背。


    這是朽木白哉第一次觸碰千葉。


    意料之中的嬌軟脆弱。


    隔著隊長羽織,小孩子還在發育的稚嫩身體裹在象征責任和地位的羽織下,僅看外表,沒人會將她和那個二番隊隊長聯係到一起。


    朽木白哉神情不變,語調平緩:“三個月後的初九,宜婚嫁。”


    千葉拍開朽木白哉的手,一向軟綿綿的小臉難得蒙上了不滿:“我才不要!”


    年幼的家主,她可以掌管二番隊,卻不能全權支配自己的婚姻,這是每個貴族家裏的通病。


    可這種自顧自決定的行為讓千葉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事,大大的金瞳裏委屈的泛著水光,一聲不吭的放下糕點,剛起身。


    朽木白哉清冷的聲音傳來:“因為我從未贏過瞬神夜一?”


    千葉鼓鼓囊囊的氣登時被戳的小了一般,伯伯一定向朽木告狀了!


    見小丫頭沉默,那不安顫抖的睫毛下是璀璨明媚的金色,隻被望一眼,也覺得被太陽眷顧了似的親切。


    果然是小孩子。


    就像犯了錯似的,哪怕占了理也不敢放肆的可憐模樣。


    朽木白哉已經和少年時期相去甚遠,瞬神夜一成為了屍魂界的叛徒,唯有那個總是趴在高閣窗戶上,好奇又純真的觀望著他和夜一你追我趕戲碼的小丫頭,始終未變。


    被陽光閃耀的粉白色珠花,插在漆黑的發間,那雙耀眼的金瞳卻溫暖至極。


    “臭小子,居然走神啊!”夜一狠狠給他一個拳頭,然後笑嘻嘻道:“被可愛的千葉迷住了麽,青春期的小鬼?”


    少年白哉登時紅了一張臉,驕傲讓他挺直脊背,可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的飄向那個窗台。


    迷住了麽,朽木不清楚。


    但如果放任千葉因為家族聯姻和一個陌生人結合,稚嫩嬌小的身體被另一個人擁在懷裏。


    朽木白哉便覺得那一幕很刺眼,很不讚同。


    既然四楓院千葉注定要和一個家族聯姻,為何不是他朽木白哉?


    至少,曾經是舊識。


    至少,門當戶對,四楓院也將會是朽木家的助力。


    一室寂靜。


    朽木白哉開了門,外頭天色已黑,庭院古色古香的山榭隱入暗中隻能看見微弱的弧度。


    “你的瞬步是四楓院夜一親自教導,如果今晚你能從朽木宅出去,那四楓院家和朽木家的聯姻便不再提起。”


    過於清冷的眼眸被月色暈染,一刹那竟也折射出幾分醉人的縱容柔和。


    “若你輸了,便不許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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