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赤王周防尊迴歸吠舞羅。


    前現兩代赤王同時出現,而與赤色對立的青色幾乎下意識展開防備,觀望者都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味,在和平五年之後,前赤王意外蘇醒的目的是什麽?


    所有人都在討論這個人,猜測他的目的他的陰謀,哪怕本人沒有絲毫被關注的覺悟,就連本身蹤跡的最初曝光也是歸功於青組某個以權謀私的家夥。


    就算已經不再是王,但依舊有著王的力量的周防尊,隻要他存在,吠舞羅才是完整的。


    千葉比任何人都要早知道這件事。


    那個擁有著耀眼紅色的男人,明明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但他本人帶給千葉的卻是難以言喻的安心和溫暖。


    他一出現,連魔鬼都望而卻步了。


    “別跟著我了,小丫頭。”


    周防尊坐在屋頂,擰著眉瞪著下方一直追在他後麵的千葉。


    他在吠舞羅看到她,自己出了酒吧她還是跟著,明明見到她時,她像看鬼一樣的目光望著他,現在又像甩不掉的小跟班。


    “我很怕它還會出現。”


    千葉呐呐道,纖長的睫毛如羽扇輕輕顫動著,不安而隱忍,期期艾艾仰頭祈求著周防尊,“讓我跟著你吧,至少在迴家之前。”


    ——讓我跟著你吧!王!


    額前的兩縷紅發靜靜的貼著臉頰,周防尊似乎陷進無法忘卻的迴憶裏,紅色在孤獨而寂寞的燃燒著,明明顏色那樣耀眼,那樣灼熱,於黑夜中燦爛,於人世中寂寥。


    千葉喉嚨忽然一哽,目光微微暗了下去,默默靠在牆角蹲了下來,整個人縮成一團。


    他在透過她看著別人。


    “它是誰?”周防尊忽然問道。


    千葉抑製住想抬頭注視著那抹紅色的*,背對著屋頂,對麵不遠處是處無人的街頭網球場。


    “是魔鬼。”千葉語氣中夾雜了絲笑意,終於還是沒忍住扭頭笑意盈盈的望著屋頂上的周防尊:“但是隻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怕它了。”


    聽起來像怕黑所以找出的拙劣理由。


    ——讓我跟著王吧!隻要和王在一起,我就什麽都不怕了!


    風向漸漸變了,烏雲遮擋了月光,周防尊靜靜感受著變化的風向,默默掐滅了煙,跳下屋頂。


    “你家在哪,我送你迴去。”


    他又在透過她看向別人。


    哪怕隻有一瞬。


    “不用了。”


    千葉笑了笑,隻是笑容有點勉強,晃了晃手中的終端機:“我剛剛發信息給淡島姐姐了,一會兒我和她一起迴去。”


    “嗯。”


    周防尊淡淡應了一聲,就隔著兩米的距離和千葉一樣靠在牆邊,似乎真的準備和千葉一起去等。


    夜晚的東京很複雜,周防尊還無知到把一個女孩扔在這裏的程度。


    明明之前還一臉不耐煩的樣子要趕千葉離開呢。


    和外貌完全不同的是這個男人的內心。


    充滿溫柔和貼心。


    但是千葉卻不想和他繼續待在一起了。


    女孩子的心情就像六月的天氣,忽雲忽雨。


    “你走吧,我不跟著你了。”


    千葉忽然斂下笑容,目光清澈注視著周防尊低眸望著她的眼睛,深邃又平靜,明明這家夥的外表和平易近人一點牽扯也沒有,“我剛才騙你的啦,淡島姐姐和那個叔叔在聊天,我好無聊所以才跟著你,今天一點也不好玩,明明是出來散心的。”


    說到最後,千葉的語氣有些低落,而不擅長應付女孩子的周防尊也不知說什麽來安慰,一片讓人傷心的沉默蔓延開來。


    “啊,淡島姐姐發信息過來了,她讓我去前麵街口和她會麵。”


    千葉晃了晃絲毫無人發信息的終端機,不敢去看周防尊的眼睛,低著頭從他身邊跑開了。


    她似乎聽到內心有什麽聲音在嘲笑她,初戀還沒開始就夭折了,甚至連千葉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不是叫初戀,連喜歡都搞不懂的家夥有什麽資格談這個呢。


    僅僅是因為對方靈魂的顏色所以心生依戀。


    這算喜歡麽?


    千葉拚了命的跑,直至感受到周防尊那讓她在意的紅色已經消失,猛地拐進一個巷子裏繼續跑。


    那黑夜的盡頭是商業街繁華的景象。


    千葉在那盡頭看見了宗像禮司。


    “哥哥!”


    正在聯係淡島的宗像禮司猛地感到一股衝力,軟綿綿的一團撲進懷裏,聲音哽咽的抱著他:“哥哥,今晚一點也不好玩,我想迴家。”


    宗像掛斷了通訊,輕撫女孩嬌弱的後背。


    “好,我們迴家。”


    八月的夜晚隱隱有些燥熱,淩晨的宗像宅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悶熱中。


    千葉仿佛被夢魘鎖住,眉頭緊皺,四肢艱難而用盡力氣掙紮著,這些日子本就瘦了一圈的千葉此時仿佛重病在床的病人,嘴唇隱隱泛著病氣的蒼白,喉嚨深處湧上來的喘息艱澀絕望。


    “別纏著我!走啊!”


    千葉忽然睜開眼睛,艱難的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出臥室,身後一陣一陣的獸吼震的千葉耳蝸發疼,腦袋裏似乎有什麽嗡嗡聲攪合的千葉混混沌沌的。


    眼前的視線模糊扭曲,刺耳的鳴叫讓千葉心口一痛,扶著牆狼狽的敲響宗像的房門。


    沒人迴應。


    “哥哥!哥哥!”


    千葉敲著門,然而過了好幾分鍾還是無人迴應,千葉雙手捂著耳朵,無助茫然的眼眶沁滿了淚水,連千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哭,哥哥他不在。


    她該怎麽辦?


    怎麽辦?


    “別叫了!別叫了!吵死了!”


    千葉半哭半喊道,連思維都混沌了,邏輯完全喪失,視線中隻看到那透明的窗戶,什麽也不管了,哪怕下一秒就死去。


    千葉推開窗戶,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


    窗台下是一小片草叢,千葉不管不顧跳下去,毫無防護措施,成功扭傷了腳。


    視線有一瞬的漆黑,下一秒又恢複如常,隻有腳腕處戳熱的劇痛讓千葉咬唇無聲的懼怕著。


    千葉踉蹌著跑出宗像家的大門,連終端機都忘記帶著的千葉,在門口猶疑了一瞬,最終還是憑借記憶向r4尋去。


    東京最近發生了好幾起未知力量引發的亂鬥事件。


    原本交給伏見,卻因伏見突然請假而稍顯擱置,但時隔兩日,伏見重迴r4的同時,宗像也理所當然的將這個案子交給了伏見去調查。


    絕對沒有以權謀私。


    雖然整個r4的人都對此持以懷疑態度。


    然而很快r4的人都沒閑工夫對室長是否以權謀私過於探究了。


    綠王比水流的屬下禦芍神紫以及五條須久那來訪商談關於德累斯頓石盤看管權交替的相關事宜。


    綠王這突如其來的要求讓人摸不著頭腦。


    禦芍神紫和五條須久那在r4幾乎是鬧了大半天才笑嘻嘻的離開,當一個戰鬥值爆表的人突然玩起了智鬥,宗像禮司難得起了點興趣,和兩個來探路的虛與委蛇的一番,不痛不癢的答應了幾個小事。


    這一晚r4燈火通明。


    禦芍神紫在離開r4一條街後,忽然停下了腳步,那身後隱僻的黑暗處緩緩走出一人。


    單薄的白色長裙,披散的長發,稚嫩青澀的麵龐泛著病氣的蒼白,千葉軟綿綿的笑著:“禦芍神先生,之前和流的約定,現在還遲不遲?”


    禦芍神紫笑的眼睛眯成月牙:“永遠都不會遲~小千夜已經決定不再裝傻了麽?”


    千葉搖搖頭,如普通境地下最普通的談話,千葉虛弱的喘息著,這時禦芍神紫才發覺千葉的臉色似乎蒼白的有些異樣,臉上掛著的笑意微微變了變,然而千葉依舊目光清澈望著禦芍神紫:“我從來沒有欺騙禦芍神先生。”


    禦芍神紫一怔,對方認真解釋的模樣讓禦芍神心裏微頓。


    不妙了啊……


    仿佛一直堪堪堅持著的,又在搖搖欲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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