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逸聽著雲舒兒一開始的話還是很受用的,可發覺越聽越不對勁了,低聲道:“所以什麽?”軒轅逸笑意減收,一張俊臉上冷若冰霜,散發出來的盡是冰冷的寒意,讓人仿佛置身於寒潭之中無一絲暖意。


    雲舒兒感覺到軒轅逸的變化,出口的話猶豫的一下,心想現在是最好的時機,錯過就可惜了,於是硬著頭皮道:“所以你看我這小身板,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要長相沒長相這句話雲舒兒也覺得有些背離現實,畢竟自己這張臉確實長得不錯,遂急中生智改口道:“嗯,我現在這張臉看的過去是因為早晨的胭脂水粉堆出來的,對。”


    軒轅逸望著眼前極力挑出自身毛病缺點的人兒,自己倒要看看她還能說出什麽不足來,“除了這些還有嗎?”


    雲舒兒一愣,怔怔地點點頭,“有啊,我從小身體就不好,隔三差五就要請大夫,可以說我是被藥罐子給喂大的,說不定哪天我一個不舒服立馬就駕鶴西歸了。”軒轅逸聽到她這句話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雲舒兒沒發現眼前人的異常,繼續道:“到時候留你一個人在世上,搞不好還得背負個‘克妻’的罪名,這樣的話我心裏會過意不去的。”


    軒轅逸聽到現在總算聽出了點眉目,她這麽不遺餘力地詆毀自己,就是想說他們兩人的結合很不合適,她是被迫嫁給自己的。軒轅逸意識到雲舒兒有這一層意思,整個人馬上就不好了,隨即麵無表情道:“本王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他們愛說什麽說什麽。”軒轅逸心情不爽,連自稱都變成‘本王’了。


    “我是說王爺你是少年將軍,文武雙全,又被聖上親封為王爺,我隻是一個一無是處還滿身病痛的山裏丫頭,我實在是配不上您啊。”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啊!雲舒兒說到激動處,‘噌’地一下子站起身來和軒轅逸對視著,無奈鳳冠太重了,自己又剛到軒轅逸的下巴處,瞪著眼顯得自己落了下風,雲舒兒伸手一把摘掉礙事的鳳冠,脖子頓時輕鬆許多,仰起頭繼續和軒轅逸大眼瞪小眼。


    望著雲舒兒氣鼓鼓的小臉,軒轅逸忙把想捏一捏她肉嘟嘟臉蛋的手背到身後,突然間想明白了,這丫頭都和自己拜堂成親了,她還能跑到哪裏去,再說自己決不允許眼前的人兒離開自己的生活。


    想到這裏,軒轅逸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對雲舒兒不緊不慢道:“沒關係,我不嫌棄你體弱多病,如果你身體哪裏不舒服就告訴我,我為你招來最好的大夫給你調養身體,一定把你的病治好。還有,我們的婚事是皇上親自賜的婚,現在你我已經拜過堂成過親已然是夫妻了,就算你有再多的不足我也會包容你,和你一起相守到白頭。”


    雲舒兒此時有點不知所措,不對啊,他怎麽不按牌理出牌,一般男人在麵對滿身缺點的女人是不是應該避而遠之甚至直接扔給她一封休書的嗎?怎麽軒轅逸反倒說出一番這麽讓人感動的話來,雲舒兒絕不承認自己有被他感動到了。


    “沒有愛情的婚姻走到最後隻會成為悲劇,我不想我們兩個做這部悲劇的男女主角。”雲舒兒輕聲道,準備對軒轅逸使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方式讓他改變態度。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我已為夫妻,難不成你還想嫁給別人?”軒轅逸劍眉倒豎,冷聲道。


    雲舒兒一瞧他的反應才想起來這是禮教森嚴的古代,不是現代那種一場吵架就可以到民政局去辦理離婚的時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


    軒轅逸正奇怪雲舒兒怎麽停下來了,轉頭就看到她隔著手臂上的衣服在使勁地撓,然後是脖子上,臉上,軒轅逸立刻大驚失色道:“你怎麽了?”


    雲舒兒一邊撓著一邊答道:“我也不知道,好癢啊。”


    軒轅逸一個箭步上前,抓起雲舒兒的胳膊把衣服往上一掀,看到整條手臂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紅點,還有雲舒兒剛抓過的紅痕,軒轅逸眉頭緊皺,朝外麵大聲吼道:“來人哪。”


    王府的丫鬟從沒見過軒轅逸有這麽失態的時候,急急忙忙跑進來,“王爺,奴婢給…”


    軒轅逸抬手製止丫鬟請安的話,“快去將玄月叫來。”


    “王爺,玄月公子現在不在王府裏。”丫鬟低聲答道。


    雲舒兒一直在喊癢,痛苦的聲音折磨的軒轅逸心神不寧,竟忘了玄月出遠門的事了,“墨影,去請大夫來。”在墨影轉身的一刹那又加了一句“要快。”


    墨影身形微頓,然後像一個影子般飛掠了出去,心下了然,軒轅逸很少讓自己離開他身邊,而這次為了王妃的病要請大夫這樣的小事都要讓王爺最信任的自己去,看來是真慌了手腳了,也看出來王爺是真心在乎王妃的。


    雲舒兒在軒轅逸叫人請了大夫後,喊癢的聲音就更大了,一邊喊還一邊注意著軒轅逸的表情。


    有句話說的好,關心則亂,平日裏在沙場上運籌帷幄,能決勝於千裏之外的人此刻顯得手足無措,六神無主,隻一個勁在原地走來走去,隔不長時間向雲舒兒說一次“你忍一忍,大夫馬上就到。”


    若是軒轅逸能仔細觀察一下雲舒兒,就能看的出來她隻是嘴上喊得響,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原先那麽急著抓癢了,而是慢慢悠悠地揮動著手做個樣子而已。


    不一會,墨影拎著一個大夫的後脖領子急匆匆進來,往前邊一扔,真的是一扔啊,那大夫踉蹌了兩下才穩住身形,看的出來大夫是見過些市麵世麵的人,讓墨影一路連拖帶拽過來居然能麵不改色,換做一般的小大夫隻怕早就哆哆嗦嗦身形不穩了。


    那大夫剛站穩,就被軒轅逸一把拽過來道:“大夫,你快看看她怎麽了?”麵對雲舒兒的不適,軒轅逸焦急的神情顯露無疑。


    雲舒兒則是配合的又喊了幾聲‘好癢啊。’


    大夫應是,上前替雲舒兒把了把脈,然後仔細看了看她手臂上的紅點,捋著短短的山羊胡道:“以老夫多年的行醫經驗來看,夫人這是患了濕疹,這病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軒轅逸忙追問道:“大夫這話是什麽意思?”


    “說大事因為濕疹是一個傳染性極強的病症,凡接觸過病人的人極有可能被感染,而且濕疹若是後期護理不好並不容易痊愈,即使痊愈了,也很有可能在患處留下極難去除的黑印。至於說小事因為濕疹雖麻煩但絕不致命,隻要在前五天治療得當,不碰觸冷水,不食刺激性的食物,最好找一個懂藥理的丫鬟服侍,會更妥當些。”大夫一板一眼地說道。


    軒轅逸凝眉,“懂藥理?府裏有精通藥理的丫鬟嗎?”


    雲舒兒眼珠一轉,適時道:“王爺,我的陪嫁丫鬟月容對藥理略懂一二,讓她服侍我就可以了。”


    大夫點點頭道:“如此最好,夫人要記得每天要更衣三次,換下的衣物要用沸水煮過才可再穿,還有,夫人最好搬到僻靜人稀的地方養病,除了必要的丫鬟,將其他人都散去了,清幽的環境會更利於病情的恢複。”


    雲舒兒暗爽,正合我意,“謝謝大夫提醒,我記下了。”


    “夫人不必客氣,這是老夫分內之事,稍後老夫再開一方子,每日一服可助於濕疹盡快痊愈。”大夫道。


    軒轅逸麵無表情道:“墨影,派人隨大夫去取方子。”


    “是,王爺。大夫這邊請。”墨影道。


    大夫跟著墨影出了門,房間裏一時安靜的悄無聲息,隻有雲舒兒因抓癢而摩擦衣物的聲音。


    軒轅逸盯著雲舒兒的眼神有些複雜,然後慢慢一步一步走到雲舒兒麵前,想看看她的胳膊,就在伸手即將碰到雲舒兒的時候,雲舒兒躲了一下,“王爺,這濕疹會傳染的。”眼下之意是你要不想被傳染,最好別碰我。


    “我不在意。”軒轅逸語調平靜道,看到雲舒兒難受的樣子,他恨不能代替她受這些病痛,而現實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卻不能幫她緩解一絲的痛苦,軒轅逸的心裏像被針紮似的疼,就是在戰場上受傷也沒讓他如此難受揪心。


    “我在意。”雲舒兒再次躲開軒轅逸伸來的手掌,“你貴為王爺,又是這一府之尊,府中的大事小事都需要你來定奪,若是因為我而患上濕疹,那我豈不是成了王府的罪人,你讓我怎麽向王府上下交代。”雲舒兒說話間還帶有一絲自責,讓軒轅逸不忍再說什麽反駁的話惹她傷心。


    “舒兒…”軒轅逸低低呢喃道。


    雲舒兒沒等來軒轅逸接下來的話,遂道:“還請王爺準許我搬到府裏最清淨的院落,免得將這病傳染給其他人。”


    雲舒兒垂著頭低聲道,站在麵前的軒轅逸因為角度問題錯過了雲舒兒唇邊一閃而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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