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深吸一口氣,雙腿漸漸下滑,俯身跪在了明惠帝的麵前。(.$>>>棉、花‘糖’小‘說’)


    “臣妾知罪。”


    “皇後統領後宮數十載,諸如此等小事,也需朕來過問?”明惠帝冷喝。


    皇後伏在地上,咬碎了一口銀牙,她僵直著腰身,盡量讓自己平靜。她十五歲進宮,風風雨雨數十載,如今卻栽倒了一個黃毛丫頭的手裏,讓她如何能夠咽下這口氣。


    “臣妾知罪。”皇後不辯不解,隻是機械的重複著。


    明惠帝的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他揮揮手,“起來吧,下不為例。”


    “謝陛下。”皇後起身,由秋嬤嬤扶迴了座椅上。


    曲悠跪在場中,耳邊聽著明惠帝對皇後的訓斥,別提這心裏有多美了。一次性扳倒皇後,那簡直就是個美麗的夢,不過,她也不強求,隻要平時沒事膈應她一下,想她也不會在找自己麻煩。


    “睿王妃大才,朕心甚悅之,如今,四國峰會在即,以王妃的才能……”明惠帝捋著胡子,笑的一臉和藹可親。


    曲悠渾身一抖,雞皮疙瘩瞬間爬了滿身,她悄悄抬頭,望向龍座上極盡讚美自己的明惠帝,不由的重重一歎。當皇帝也不容易啊,為了國家和臣民,居然連反話說的都如此之真。


    “陛下何意,民女不懂。”


    明惠帝蹙眉,雙眼不由的望向了燕王。不是已經答應了嘛,怎麽睿王妃的反應還是如此奇怪。楚旭尷尬的眼神亂飄,他清咳一下,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啟稟父皇,九弟妹新婚大喜,實在不易為此事憂心,敬請父皇見諒。”


    明惠帝唿吸一窒,見諒,讓他如何見諒……四國使臣已經在上京的路上,明日便要抵達,如今這重要的時刻,卻連應變的人選都沒有。


    “睿王妃,朕問你,可願為國出力?”


    什麽事啊,怎麽又把她牽扯了進來。曲悠有點懵逼,她雙眼掃向楚旭,想要弄懂他們到底在打什麽啞謎。她剛剛抬頭,便見楚旭嘴裏一張一合的歌頌著她,頓時被驚在了原地。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九弟妹大智若愚,為國為民定會當仁不讓……”


    “停停停……”曲悠在也忍不住了,她大聲打斷了楚旭。這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她一個女子,怎麽就匹夫有責了。


    “九弟妹何須自謙,剛剛那幅畫,這滿殿的朝臣可都看到了。”楚清歌嘴角含笑的走了過來。她真沒想到,這個鄉野女子居然如此有才,僅用半柱香的時間,便震驚了整個玉華殿。


    “睿王妃,平身吧。”明惠帝開口。這跟著摻合的人越來越多,他還真知道,那丫頭會如何的應對。


    曲悠撇撇嘴,俯身向下,“謝主隆恩。”說完,故意捶了捶發麻的雙腿。


    楚鈺大步走過來,一馬當先的擋在了曲悠的身前,他雙眼像淬了冰一樣,麵容不善的望著眾人。


    “比試已過,請恕兒臣告退。”話落,拉著曲悠便想走。


    “九弟,稍安勿躁。”楚銘伸手攔了一下。


    楚鈺麵無表情的轉過身,看著圍在自己身前的眾人,他薄唇微微勾起,冷冷的哼了一聲。


    “大皇兄,這是何意?”


    楚銘他看了明惠帝一眼,轉頭衝楚鈺夫妻笑了笑,“為兄有幾句話想要問問九弟妹,不知是否方便。”


    “不方便。(.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楚鈺想都沒想的,直接迴絕了他。


    楚銘被噎了一下,神情頓時有些尷尬了起來。他深吸一口氣,再次整頓了下情緒,“九弟莫急,如今四國峰會在即,我們應同仇敵愾才是。”


    同仇敵愾……楚鈺看著他身後的四皇子楚賢和六皇子楚臨,心中不由的冷冷一笑。五皇黨和大皇黨向來是不死不休的對立局麵。如今,楚銘說要同仇敵愾,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大皇兄有話直說便是,無需拐彎抹角。”


    “我們聯盟。”說完,楚銘雙眼掃向楚鈺夫婦。楚鈺其人,冷漠無情,即使是一母同胞的燕王,也不見得會得幾分薄麵。若不是他手中握有的兵權,他也不會如此的忍氣吞聲。


    楚鈺薄唇勾起,既不點頭亦不搖頭,隻是眼神微涼的看著楚銘,把他看的是心驚不已。他深吸一口氣,再次轉向曲悠。


    “愚兄冒昧,不知,九弟妹師承何人?”


    “本宮也很好奇。”身後,驀然傳來的了楚清歌的聲音。


    楚鴦拉著楚鳶,沈蓮帶著婢女,眾人漸漸靠攏,把楚鈺夫婦給圍了一個水泄不通。似乎對於曲悠的師傅,格外的好奇。


    明惠帝看著殿前圍聚的人群,不由的皺了皺眉,“來人,把睿王夫妻請迴正殿。”


    黃圖躬身到了一聲‘是’,轉身滿臉堆笑的走向了殿門口。


    “皇上請王爺和王妃迴殿。”


    曲悠轉身望去,隻見龍椅上,明惠帝含笑的衝她點了點頭。垂暮老人,英雄遲暮……不知怎麽,她心裏忽然閃出了這樣一句話。


    “走吧,迴去。”


    楚鈺沒吭聲,那雙薄涼的眸子裏先過遲疑。他手臂驀然收緊,薄唇朝曲悠的耳邊挨近,“莫怕,萬事有我!”


    曲悠心裏一暖,無聲的點了點頭。


    楚鈺動手揮開眾人,抬腿便向殿中走去。夫婦二人杵立在殿中央,任由滿殿朝臣的目光打量。


    “睿王妃。”明惠帝開口。


    “民女在。”曲悠屈膝。


    明惠帝點點頭,心底對於曲悠是越發的滿意,他輕輕抬手,“睿王妃莫要多禮,賜座。”


    宮人拿過軟椅,規矩的擺在了楚鈺夫妻的身後。當著滿殿朝臣的麵,楚鈺扶曲悠坐了下去。這一莫名的舉動,頓時崩碎了無數少女的心。


    “那個賤人,居然坐的下去。”林放躲在人群裏,恨得雙眼通紅,她雙手使勁的擰著絲帕,恨不得以身取而代之。


    “睿親王是麗梅小姐的未婚夫婿,哪怕這林小姐不在,也輪不到她一個鄉野的村姑啊。如今,她一個人霸著大楚國的戰神,到也過的心安理得。”佟嫣然眼珠一轉,似乎不經意般,在林放的耳邊吹著風。


    林放轉頭,嬌媚的眼底閃過一抹淩冽,“佟小姐,你我二人不甚相熟,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以後切莫在說。”


    一個庶女而已,真當她樂意親近不成。要不是,見她爬上了福王的床,她真真是連話都不想與她多談。佟嫣然輕蔑一笑,轉身不在搭理她。


    二人的吵鬧沒有影響到曲悠分毫,她微微一笑,借著楚鈺的手坐了下來。


    “來人,把畫呈上來。”明惠帝吩咐。


    宮人捧著畫,小心翼翼的遞上了龍椅。明惠帝抬手輕輕一揮,宮人便迅速的分開,朝著兩邊把畫卷慢慢的攤開。隻見,四米長的畫卷上,人頭攢動,雜亂無章;可仔細一瞧,卻不難發現其中的精髓之道。


    “睿王妃。”明惠帝抬頭,平靜的雙眼下閃過一抹精光。


    “臣媳在。”曲悠福身,改了稱唿。


    明惠帝滿意的點點頭,轉身示意宮人把畫抬下去。“你來給朕解釋一下,你這畫中的寓意。”


    “臣媳遵旨。”說完,曲悠起身走向了木桌。她抬手輕輕的摩擦著畫卷,清秀的臉上應起了一抹笑意,“迴父皇的話,這幅畫喚作‘朝陽上河圖’,是臣媳隨意之作,等不得大雅之堂。”


    明惠帝點點頭,似乎對曲悠的謙虛很是欣賞。他輕輕抬手,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全圖分為三個段落,這首段,臣媳畫的是洛寧城的郊野春光。疏林薄霧,掩映著幾家茅舍、草橋、流水、老樹、扁舟。一片柳林,枝頭剛剛泛出嫩綠,雖感春寒料峭,卻已大地迴春。這中段,乃是繁忙的護城河碼頭。人煙稠密,糧船雲集。人們有在茶館休息的,有看相算命的,有在飯鋪進餐的。河裏船隻來往,首尾相接,或纖夫牽拉,或船夫搖櫓,有的滿載貨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緊張卸貨。這後段,卻是熱鬧的城中街道。茶社、酒肆、布坊、肉鋪、更有名慣楚國的‘天下第一樓’……店中有綾羅綢緞、藥行醫館、看相算命、整麵修容……各行各業,應有盡有。”曲悠邊說邊給自家的酒樓做著宣傳,那嚴肅的語氣配合著誇張的肢體動作,看到眾人嘴角一陣抽搐。


    “九弟妹,皇姐我甘拜下風。”楚清歌大度的一笑。


    曲悠心裏‘咯噔’一下,她暗暗的提高了警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三公主突然靠近,定然是有所圖謀。


    “三皇姐嚴重,此畫乃是女子閨閣之作,難登大雅之堂。”曲悠不鹹不淡的頂了她一句。


    好,好一個難等大雅之堂。楚清歌心裏暗恨不已,可麵上卻依舊笑意盈盈的絲毫不顯。她轉身拿過畫作,遞到了曲悠的麵前。


    “九弟妹,不知,可否幫皇姐點評一番。”


    “民女才疏學淺,不敢班門弄斧。”


    楚清歌麵上一僵,捏著畫卷的手緊緊攥起。她勉強一笑,挺直腰身走迴了座位。


    “此次比試,本公主認輸。”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三公主居然認輸了。”


    “這睿王妃居然有如此大才?”


    “誰知道她畫的什麽,興許是三公主看在睿王的麵子上,讓她了些許,不然,以三公主的實力,怎可輕易認輸。”


    悉悉索索的議論聲,傳進了楚鈺夫妻的耳朵。楚鈺垂著眼,眸中越發寒冷,他嘴角勾起,轉身向眾人望去。


    “若有不服,盡可上前。”


    “睿親王爺,臣女不服。”秦子梅驀然起身。


    楚鈺點點頭,那雙淬冰的黑瞳死死的盯向她,似乎要把她看穿一樣,令她不由自主的輕顫起來。


    “來人,準備工具。”


    秦子梅抬腿上前,轉身衝著眾人福了一福,隨後昂首挺胸的走向了木桌。


    曲悠無奈的搖著頭,這些人還真是不死心啊,一個輸了另一個又上,難道她們還真把自己當草包了不成。想罷,她揮手找來宮人,悄悄的在她耳邊交代了幾句。宮人點頭,退了下去。


    秦子梅擺好姿勢,隻待香爐點燃便可揮墨作畫。她轉頭,疑惑的看向曲悠,“睿王妃,您——”


    曲悠抬手,打斷了她的問話。她在等,等宮人找來工具,到時候,她會讓這些鄉巴佬好好見識一番,什麽叫做真正的作畫。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就在眾人等得不耐煩的時候,曲悠的工具終於被呈了上來。


    “睿王妃,可以開始了嘛?”秦子梅問道。


    “稍等。”曲悠頭也沒抬的迴道,她擺弄這手裏的小刻刀,來迴反複的查看著。不錯,刀刃不利亦不頓,正好適合作畫,“給我備些塗料,顏色隨意。”


    宮人點頭,再次下去準備。


    秦子梅撇撇嘴,眼帶輕蔑的看了過去。這睿王妃一再推脫,不會是怕輸後會丟了顏麵吧。如此看來,剛才會贏,真的是三公主退讓了一步。


    一盞茶的功夫,宮人手捧染料走了迴來。曲悠把一切需要的東西檢查好,這才抬手向秦子梅微笑示意。


    “秦小姐,請吧!”


    “睿王妃請……”話落,宮人便把點燃的香爐端了過來。


    曲悠拿起刻刀,一邊沾著顏料,一邊細細的在紙上塗抹著。這次,她畫的是清河村,她記憶中的那邊故土家鄉。她全然忘記了眾人的存在,恍若進入了無人之境般,全神貫注地屏息凝視著鋪在桌上的空白畫紙,隨後拿起畫筆一揮而就,一幅栩栩如生的畫頓時出現在紙上。紙張與指尖的溫度仿佛融在一起了,手中的畫筆在橘色暖光中嬉戲。她抿著嘴,眉眼裏盡是認真。仿佛這一刻,她的一切就在這張畫紙上。由淺入深,細膩勾畫,此刻的她靈魂就置身在一場盛大的嘉年華中。


    “時間到——”


    秦子梅與曲悠一同落筆,隨後雙腿慢慢的後退一步。


    宮人走上前,剛想把畫卷取走,便被楚鈺抬手阻止。他走到殿中央,單膝而跪,“父皇,為顯公正,兒臣奏請大學士,慶陽王叔和魯陽侯一同點評。”


    “準奏。”


    “臣等遵旨。”明惠帝話音剛落,三人便朝殿中走來。


    曲悠聳聳肩,似乎對結局並不是很關心。她抬頭衝楚鈺甜甜一笑,而後漫不經心的玩起了手指頭。


    “妙妙秒啊……”


    一聲夾帶著喜悅的唿聲,忽然傳到了眾人的耳裏,讓那些想要看曲悠出醜的人,不由的心裏一顫。難道,這村姑真的有些才學,不然,怎麽會讓慶陽王如此的激動。


    “看來,我們都走了眼啊。”楚秦心裏一緊,那隻捏著酒杯的手上骨節分明,指尖泛白,能看出來是用了力的。


    七皇子搖頭,“慶陽王是老九的姨夫,向著一些也是在所難免的。”


    “不,不會,慶陽王這人公私分明,是個幫理不幫親的主。更何況,他是保皇黨,與老九並不十分親近。”六皇子楚臨眯著眼,似乎對七皇子的很不讚同。


    “說這些有何用,等著看戲才是真的。”楚銘眉毛輕挑,眼底有著深深的嘲諷。指望村姑會成事,還不如說金玉滿堂是她更為可笑。


    場中,慶陽王幾人細細的觀察著畫卷,那眼中的炙熱,似乎看到了什麽絕世佳品一樣癡迷。


    “沈愛卿,如何?”明惠帝問道。


    “佳作,真乃是佳作矣。”慶陽王抖著唇,激動的看向曲悠,“此畫線條簡練,顏色鮮明,景與物的編排更是恰當好處,僅寥寥數筆便把整個村莊的淳樸突顯了出來。”


    沈濤說完,大學士封浩然便把話頭接了過去,“微臣鬥膽,請問王妃……”


    “大人請講。”曲悠輕輕抬手。


    “不知,王妃與宗師靈慧可否相識。”說完,似乎生怕曲悠會搖頭,死死的望了過去。


    宗師,靈慧——


    眾人坐直身體,驀然睜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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