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冒昧不冒昧的,既然是你們護送我們,你們也就有權力知道。再說了,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隻是從普魯士那邊運來的鐵礦,打算到帝都銷售。”商會隊長如實的迴答,看樣子沒對我們有一絲隱瞞。


    “普魯士?我記得我們國家也是有鐵礦的吧,為什麽,還特意從那裏運來,成本不是太高了嗎?”之前姐姐給我上課的時候也是粗略地介紹了一下地理情況。我們身處的法蘭西雖然算不上資源豐富,但自給自足還是可以的,為什麽還要到別的國家進口?實在想不通的我,索性就直接問了出來。


    “沒有辦法啊,最近北麵獸人好像又鬧騰了,按照盟約,我們要為北麵抵禦獸人的威爾士提供物資支援,為了提前做準備,國家開始大規模采購鐵礦,價格也是比以往高了不少,國內出產的鐵礦供不應求,價格也提得很高。否則,我們也不必要冒著這麽大的危險走這條路啊。”


    沒有因為我看起來很小就隨便的敷衍我,反而是如此清楚的解答,老板,你是個好人啊。我也是終於感到了久違的存在感。


    “果然大家都不容易呢。我們盡快上路吧,盡量提前到達帝都。”


    “恩,綺思小姐說得對。夥計們,上路了!”隨著他一聲令下,車隊緩緩的駛出了小鎮。


    因為法蘭西境內的治安還算不錯,所以一下午都風平浪靜。我和姐姐,也因為是女性的緣故,被安排在了最後一輛馬車上,不用辛辛苦苦的走路。我們也曾邀請綺思姐姐一起上來,不過卻被她用這也是一種鍛煉而拒絕了。


    不過,旅途與我想象中的差距的實在有點大。不僅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而且除了必要的交談,大家基本都不怎麽說話。我想要主動和綺思或阿莉爾說話的時候,都被姐姐不動聲色的阻止了,好像在極力的避免我與她們有過多的接觸。


    之前也是,現在也是,就算你是我的姐姐,就算你再怎麽關心我,這樣也太過分了!不知怎麽,我突然冒出了這種想法。


    ......


    天一黑,商隊就停下了。夜晚趕路可是很危險的,雖然法蘭西的境內治安不錯,但小心總是沒錯的。


    “不知道兩位感覺怎麽樣?”綺思一吃完晚飯,就來到我和姐姐麵前,詢問著我們的感受。


    “感覺很不錯,也可以看出您很您的夥伴都經曆過了很專業的訓練。”姐姐說的,依舊隻是客套話。


    結果我剛想也發表自己的感想,卻發現姐姐拉著我的手,就直接迴到了我們兩人帳篷裏。隻留下一句算是道歉的話“抱歉,綺思小姐,明天還要早起,我們先睡了。”


    果然是這樣啊......我感覺內心裏某種東西爆發了。


    這一次,我並沒有露出不情願的表情,隻是麵無表情的任由姐姐把我拉迴帳篷。


    “小歐若拉,趕緊睡吧。”姐姐的聲音依舊是那麽溫柔,可我現在聽起來確實隻感到了厭煩。


    我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死死的盯著她,沒有任何動作。


    “為什麽?”聲音冷冷的,冷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這是生氣了嗎?我原本以為,變成這個身體,變成了個弱氣小蘿莉後的我,估計一輩子都不會生氣了。


    “怎麽了,歐若拉?發燒了嗎?”姐姐很是不解,想伸手摸摸我的額頭,卻被我直接一隻手打開。


    “我問你為什麽!姐姐!難道我和別人說一句話都不行嗎!你不僅管著管那!難道連這種事情也要管嗎!”我幾乎是用我最大的聲音吼出了這句話,也不顧忌是否會有人聽到。我知道,我的話很過分,態度也很糟,但我卻停不下來。我隻是想要發泄自己的情緒。再次抬起頭,甚至連眼睛都變成了金色的豎瞳。


    “小歐若拉,我隻是不想你......”姐姐也沒想到我的情緒波動會這麽大,竟然都誘發了半龍化的征兆。想要安慰我,但說到一半的話語,就被我粗暴地打斷了。


    “不想我什麽?不想我交到朋友?你太自私了啊,姐姐!你總是想著自己一個人占有我,不希望我認識別的人,可你想過沒有,我也是一個**的人啊!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啊!”連我自己都覺得我的話明顯誇大其詞了,可我就是想要說下去,不在乎這些話會對姐姐造成什麽傷害。


    “不,不是的,歐若拉!你是我的妹妹啊,我最愛的妹妹!我隻是怕你經曆和我當初一樣的傷害,那可是比現在痛苦百倍的感覺啊!你為什麽就不能理解我呢?”姐姐緊緊地用雙手抓著我的肩膀,讓我直視她的眼睛,讓我感受她的內心。不過這對於情緒劇烈起伏的我,卻顯得毫無用處。


    “理解?妹妹?在你心中我不就是一個洋娃娃嗎?!一個任你擺布的洋娃娃!?不許有自己的思想的洋娃娃!?”既然知道了原因,知道姐姐是為我好,我應該聽下來向她道歉,好好說明啊,可為什麽我停不下來啊


    我感覺按在我肩上的手明顯鬆了。


    歐若拉快停下啊。可我不停聽下啊!


    “一個不許忤逆你的洋娃娃,你一定在想,一個洋娃娃,要什麽朋友啊?每次欺負我的時候,感覺也一定很好吧!畢竟,洋娃娃什麽的,玩膩了隨時可以扔掉啊!”


    歐若拉,趕緊停下來啊!可我為什麽就是停不下來!


    姐姐的手無力的從我的肩頭滑落,瞳孔微微放大。“原來在你心中,我一直是這個樣子的啊......歐若拉......實在是,抱歉了啊......我先出去一會......”姐姐獨自一人,慢慢地走出了帳篷。


    看著姐姐落寞的背影,我一時不知所措。我剛才,都做了些什麽啊!


    直到此時,我才明白,剛才的我,不過是在遷怒。


    遭遇了車禍,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世界的我,失去了自己的一切。


    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失去了自己曾經的生活,失去了自己曾經的家人,失去了自己曾經的性別。雖然我從未提起,但我內心中卻一直在意著。


    盡管我有了新的生命,新的生活,新的家人,但依舊放不下過往。


    盡管我努力的不去想他們,但依舊是無法割舍。


    盡管我用微笑掩飾著自己,但內心卻一直壓抑著。


    我自以為已經看開了一切,但我卻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豁達。


    而這件事,隻是一個導火索,將我心中那些憤懣統統引導了出來,那失去一切的痛苦,失去一切的絕望,轉化為怒火,全部都傾瀉在了一直關心我的姐姐身上,深深地傷害了她。


    姐姐什麽都沒有做錯,她隻是關心我,愛護著我而已啊。真正做錯的,是我啊。


    明明上天給了我一次重新再來的機會,可我卻隻是糾結於過往,糾結於自己的生命,糾結於自己的家人,糾結於自己的性別,糾結於自己的性格。內心拚命的不想承認自己的性別,依舊是把自己當成男生看待。


    我還真是可笑啊,既然有了新的生命,為什麽還要糾結於過去,明明隻要做好現在的自己就好了啊。


    既然成為了女孩子,就要像女孩子一樣生活下去。


    既然重生了,就要忘記過去,活在當下。


    為什麽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個道理?而且學費,也太過於昂貴了啊。(http://)。


    ......


    曾經我與姐姐也有過幾次深入的談話,我知道,姐姐的內心,遠沒有她外表看上去的那麽堅強。


    走出帳篷,對正在守夜的雷恩與卡薩甜美的一笑,“兩位大哥哥,請問有看到我的姐姐嗎?”


    看到我的笑容,他們兩個明顯愣了一下。隨後雷恩用手指了一個方向,收起了白天的那副玩世不恭的態度。


    “愛爾蘭斯小姐的話,剛才去了那個方向,發生了什麽事,你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看來他們什麽都沒聽到呢,果然有在不知不覺中被你關心了呢,姐姐.....


    “沒什麽,謝謝大哥哥了,我先去找姐姐了,再見。”


    卡薩與雷奧麵麵相覷。


    “總覺得小小姐和白天不太一樣了。”


    “恩”而後就無視了守夜的兩個人,我默默地向著姐姐的方向走去。。那是一片開闊的草地,在華美月光下,萬物都被染上聖潔的銀色。看著那月光下抱膝而坐,仿佛要和環境融為一體的孤寂的銀色背影,我慢慢都走了過去。


    姐姐,這是我第一次對你發脾氣,但我保證,以一定會是最後一次,請你千萬要原諒我啊,姐姐!


    ps:下一章打算換個視角,嚐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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