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法號寶光如來,他便是在明教有著“亞聖公”之稱的鄧元覺,鄧玉之父。


    方臘死後,明教名義上歸聖女方穎統轄,實際上聖女已被架空,實權掌握在鄧元覺的手裏。


    正因為如此,他才高居大宋通緝榜首位,是朝廷嚴令各地務必捉拿之人。


    當下鄧玉不敢違逆,忙點頭稱是。


    院子大門打開,王慶光在前麵帶路,鄧玉迴身做了個請的動作,目光不自覺的瞟向人群中那位眾星拱月般的女子身上。


    女子紫紗遮麵,擋住了容顏,看不清相貌,不過楚腰衛鬢,風姿綽約,隻看身段便不難猜測出定然是一個絕世尤物。


    女子目不斜視,不言不語,徑直從鄧玉身前走過,香風拂過,春意盎然。


    鄧玉深吸兩口,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十分的受用,他不禁心下難耐起來,更加迫不及待的想得到眼前這個絕世尤物了。


    阿飛滿腹狐疑的跟在眾人後麵,屋子裏傳出的聲音似乎有那麽點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是誰來。


    裏屋的房門打開,梵羽整理了下衣服,笑嗬嗬的走了出來,看著阿飛道:“阿飛,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


    阿飛驚得眼珠子一下子凸了出來,大叫一聲衝了上來,喜道:“梵大哥,你怎麽在這裏?”


    梵羽聳聳肩,瞄了鄧玉一眼,說道:“還不是被綁過來的……”


    寶光和尚鄧元覺眯著眼睛,沉聲問道:“玉兒,這是怎麽迴事?”


    鄧玉意識到自己可能鬧烏龍了,那邪魅的目光中殺機畢露,盯著梵羽道:“你不是趙桓?”


    阿飛將梵羽擋在身後,開口解釋道:“他當然不是什麽趙桓,你們還記得我說過在東平府的時候,遇到過一個比我還厲害的偷兒,喏,就是他了!”


    鄧玉聽了,羞得無地自容,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尤其是當著紫紗女子的麵,自己勞師動眾的出動了三名鐵柵當頭,結果居然抓錯了人!


    “你既然不是趙桓,為什麽要冒充他?”


    鄧玉的眼眸裏欲噴出火來,眼睜睜的看著即將到手的聖女、即將到手的教主,就這樣化為烏有了,若非眾目睽睽之下,他連問都不會問,直接一刀宰了梵羽。


    梵羽訕笑著,信口胡謅了個理由,說道:“玉公子,得罪了。在下身中劇毒,也是迫不得已,不冒充趙桓的話,他們就不給我解藥……”


    紫紗女子聽了,不動聲色的向身邊一個花白胡須的老者點了點頭,老者會意,走上前一把抓住梵羽的手腕。


    老者是明教二號人物,姓方,名七佛,與鄧元覺齊名,在明教中素有威望,是目前唯一的一個可以與鄧元覺分庭抗禮之人。


    方七佛的手指搭住梵羽手腕處的脈搏,號了片刻脈象,冷哼一聲,說道:“脈象從容和緩,不浮不沉,不遲不數,不細不洪,節律均勻……他身體好好的,一點中毒的跡象都沒有!”


    眾人聽了,麵色不善的看著梵羽,很顯然是把他當做了混進來的細作。


    這時,鄧玉小聲問道:“方叔,您會不會弄錯了?在迴來的路上,我親手給這小子喂了一顆躺屍丸。”


    方七佛暼了鄧玉一眼,重新搭上了梵羽的手腕,片刻之後,眉頭擰了起來,他朝紫紗女子輕輕搖搖頭,滿腹狐疑。


    鄧元覺也走上前來,搭住了梵羽的左腕,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像頭猛虎似的,緊盯著他,看得他心裏瘮的慌。


    “的確沒有中毒的跡象。”鄧元覺親自確認之後,也皺起了眉頭。


    鄧玉驚道:“這不可能,他明明吃了躺屍丸,解藥就連我都沒有,他怎麽會有?”


    梵羽不動聲色,心中卻是疑竇叢生。


    鄧玉身為鄧元覺的獨子,連他都沒有躺屍丸解藥,慕容紫衣手上怎麽會有呢?難道說她在明教中的地位猶在鄧玉之上?


    “小子,趙桓給你吃了什麽毒藥?”鄧元覺厲聲問道。


    中醫素來有“以毒攻毒”之說,毒陷邪深,非攻不克,以藥物治之,可直達病所。


    在他們看來,梵羽先是服用了劇毒之物,後來又吃下了明教的躺屍丸,兩種劇毒之物對衝,誤打誤撞達到了以毒攻毒的效果,這才使他的體內的所有毒物都化作了虛無。


    梵羽早就準備好了說辭:“聽他們說,好像叫‘五蟲蠱毒’,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毒藥。”


    鄧元覺、方七佛二人對望一眼,都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些許震驚。


    躺屍丸乃明教秘製毒藥,代代相傳已有一百多年,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毒物能與躺屍丸的毒性發生對衝,從而達到中和的效果,這太詭異了。


    紫紗女子對於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不置一詞,美眸掃了梵羽一眼,沒有過多駐留便轉身離去。


    鄧玉看著她欲言又止,心中鬱悶至極,鄧元覺冷哼一聲,對鄧玉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沒有允許,你不準離開總壇半步,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鄧元覺對梵羽就沒那麽客氣了,倘若不是因為他與阿飛是舊識,依照寶光和尚的火爆脾氣,梵羽早就人頭落地了。


    待眾人都離開之後,阿飛喜道:“梵大哥,走,我請你喝酒去。”


    梵羽總算是躲過一劫,那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他輕輕吐了一口濁氣,邊走邊問道:“對了阿飛,怎麽沒有見到紫衣姑娘她們呢?”


    阿飛說道:“堂主他們一直在北方,我估摸著此刻正往迴趕呢,你多呆幾日,總能見到他們的。”


    梵羽走出院子,抬頭便將遠處幾座小島盡收眼底,一千年後的他曾挎著背包來此地旅行,因而很容易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太湖。


    阿飛把梵羽引到自己的住處,又出去弄了一些兔肉和兩壇酒,兩人在房間內生起火,一邊喝酒一邊海聊起來。


    阿飛在離開邯城之前曾去陽穀縣拜訪過梵羽,因而梵羽也知道他被禁足的事情。


    梵羽說了自己在東平府的際遇,當然主動略過了他入太子幕僚的事情,然後談論一些道聽途說來的明教逸聞趣事,旁敲側擊的從阿飛嘴中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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