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大年初一。[燃^文^書庫][].[774][buy].](燃文書庫(7764))


    度厄此時穿著一身休閑長褲,上身則是一套黑色大衣。


    這衣服乃是他從一家成衣店裏偷偷拿取的。當然,他也留下了兩千塊錢在店裏。


    其實以度厄現在的實力,就是隻穿短袖也不會覺得冷,但是畢竟還是不能表現得太過異於常人。


    走在街道上,感受著這彌漫的刺鼻的火藥味道,聽著一聲聲爆竹炸響,連綿不絕,延續不斷,度厄有一種穿越了時空的感覺,好像自己本來是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突然穿越到了現代世界裏。


    “老王,走走走,去我家裏打麻將!”


    “嘿!怕你不成?去就去!隻要你不怕再輸光了錢被媳婦堵門!”


    “強哥,走,咱哥幾個去喝兩杯!”


    “月月,今兒個有廟會,咱去逛逛去!”


    “媽媽,我也要玩飛機!”


    周圍老人們相互招唿著老友去搓兩把,年輕人則是唿朋喚友去喝幾杯,少男少女們各處聚會,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看到旁邊一個孩子手拿遙控器,玩著模型飛機,也吵鬧著要玩。


    “唉,畢竟還是脫離正常人的世界太久了。”


    度厄歎息著,看著周圍一扇扇門上紅紅的對聯門畫,看著一個個人影開心地叫著鬧著,度厄不知怎麽的忽的想起一句話來:“但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麽也沒有。”


    “是啊,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麽也沒有。”


    度厄慢慢從人群中穿過,卻沒有看到,他後麵那個手中拿著遙控器的孩子眼中閃過一絲狡獪,空中的飛機模型突然高速從天而降,向著他背後撞去。


    “嗯?”感覺到腦後一絲風聲傳來,度厄本能右手向後一揮,格擋住砸向自己後腦的異物。


    “哢嚓!”


    度厄迴過身來,這才發現,原來從背後襲擊自己的乃是一個翼展近一米的飛機模型。當然,此時已經不能叫做飛機模型了,因為它已經墜落到地上,機首部分完全斷掉,如被斬首的母雞,一隻翅膀也折斷了,隻有數根導線與機身相連。


    這飛機模型重量絕對超過了三公斤,若是按照其速度,砸到普通人頭上,不死也得重傷!


    度厄心中微怒,正待開口說話,卻不料已經有人搶先開口,正是那玩飛機的小孩子。


    “哇……我的飛機!你還我飛機,還我飛機!嗚哇哇……”


    那個小孩子開口便大哭起來,叫嚷著要度厄還其飛機。


    度厄看著小孩子哭得如此傷心,再看自己腳下慘不忍睹的飛機模型,心底的那一絲怒火也煙消雲散,走上前去,開口道:“小朋友,不哭,我……”


    剛說至一半,一群人已經衝了上來,尤其其中一三十多歲的婦人,直撲過來,蹲下~身軀,緊緊抱著小孩子,一手替小孩子擦著眼淚,口中不斷安慰著:“小寶乖,小寶不哭!”


    度厄眼見這麽多人圍觀,隻覺渾身不得勁,有心抽身而去,卻又不忍看著小孩子哭泣,隻能看著那婦人安慰孩子,心中暗暗想道:“幸好從張菁那裏得到一張麵具,我現在要是以真實麵目現身,恐怕就麻煩大了。”


    度厄看著孩子哭鬧的場麵,隻覺得頭皮發麻,又想:“現在麻煩也不小。還是趕緊賠錢了事吧!”


    正這麽想著,卻不料那婦人突然抬起頭來,眼中滿是惡毒地道:“我說你這人怎麽迴事啊?有本事別衝著小孩子使啊?欺負小孩子算什麽事?”


    度厄本就覺得自己弄壞了孩子的飛機,心中愧疚,雖然感覺這女人說話難聽了點,也不好說什麽,便道:“對不起,我……”


    孰料還不等他說完,婦人又吼叫著打斷他道:“對不起個狗屁啊?對不起就完事啦?你故意弄壞我家孩子的飛機,別想這麽就完了,我告訴你,沒完!”


    一個壯漢奔過來,滿身酒氣,大聲問道:“怎麽迴事啊?小寶怎麽啦?誰欺負你啦?”


    小孩子抽泣著,抬起髒兮兮的小手指著度厄哭道:“爸爸,他弄壞了我的飛機。”


    壯漢立馬滿臉兇相,怒視度厄,手上推推嚷嚷,一拳打到度厄身上,罵道:“你他媽怎麽迴事啊?敢欺負我家孩子,我~操~你~媽……”


    “啪!”


    壯漢後麵想說什麽,已經沒有機會了。度厄本來因為張菁一事心情正糟,聽到壯漢罵人,怒火難抑,已經一巴掌扇過去,將他的話堵迴嘴裏,吐出來的,隻有一顆帶血的槽牙。


    婦人楞了一下,撲過來抓~住度厄衣服,哭罵道:“你幹什麽?嗚嗚……mb的,在我們這裏欺負人,我……”


    婦人嚎哭叫罵著,手不斷往度厄臉上撓著,都被度厄擋開。


    他從不對女人動手,除了那次。


    周圍人議論紛紛,四大姨五大婆的也紛紛圍上來罵聲不斷,旁邊的小夥子們也紛紛喝罵著,甚至有一個人拿起兒臂粗的棍子照著度厄身上打來。


    度厄並不阻擋,任由棍棒落到自己身上,隻是一手將那婦人劃拉開,看著眼前的小孩子,平靜地問道:“小朋友,你來說說,我是不是故意弄壞你的飛機的。”


    小朋友仿佛嚇壞了,連忙躲到一個老婆婆後麵,藏著身子,隻哭花了的臉露出來,大叫著:“就是你這個壞蛋故意弄壞我飛機的!”


    度厄站直了身體,卻不料這個動作嚇到了那熊孩子,又“哇”的一聲哭出來,大聲喊著:“奶奶打他!”


    “嗬……”


    度厄不由笑了,轉過頭來,對旁邊一個老頭問道:“老大~爺,剛剛您一直朝著我這邊看,您說說看,我是不是故意弄壞他的飛機的?”


    “那怎麽不是你弄壞的?”


    度厄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老頭,看得老頭心慌。


    老頭看看度厄,又看看罵罵咧咧、哭鬧不休的小孩子一家人,看看周圍自己村子裏圍著度厄咒罵毆打的一群人,眼神閃爍,道:“你甭管是不是你故意弄壞的,你打人就是不對。”


    這就是冷漠的人心。


    現在的人啊,或主動,或被迫,早泯滅了良~知。


    想當初,自己父親的事情,不說那個諂媚的校長,不說周圍的人,不說冷漠的媒體,就連那個被救的女孩,都會將汙水對準了恩人。


    在銀月位麵裏,自己一群地球人,在那個邪修的壓迫下,陰謀暗算無所不用其極。


    現實裏,又有多少像張菁,像這群人這樣的人,又有多少冷漠的人,多少冷漠的事?


    定定的站著,良久,度厄抬起頭來,看著這忙碌的熱鬧的世界,仿佛喧嘩盡去,而自己是站在一處荒蕪的土地上,那地平線上,就是人類世界,但是不管怎麽走,地平線始終是地平線。


    太陽已經升起,紅紅的,怎麽也解不開這春節裏的濃煙,想要招唿一聲,也隔著厚厚的塵。


    這塵,隔的,不是一個人與一群人,隔的,是一個人與一個世界。


    煙塵漸漸散去,人影觸手可及,偏偏,是鏡花水月,想伸手,又怕碰觸到的瞬間,這萬物都化作漣漪。


    風吹起,以度厄的實力,竟感覺到一絲絲寒意。


    本能般裹了裹大衣,寒意沒有稍減,竟似已透徹骨髓,沁入心肺。


    衣服,可以擋風寒,可有什麽,能擋得住心寒,擋得住一顆被世界拋棄的心?


    身子凍了,還可以暖,心,又該拿什麽去暖?


    路,還是要走的,哪怕隻有一個人。


    “這世界上,永遠不缺熊孩子,因為永遠不會缺少教育出熊孩子的一群人。”


    度厄淡淡笑了一聲,將手一伸,砸向腦袋的棍子便仿佛向他手中遞過來一般。


    棍子另一端,那個人使勁了力氣也無法動搖分毫。


    “將來,熊孩子也會繼續教育出下代的熊孩子。”


    “這,就是落後的宗族。”


    手中微微用力,棍子已經轉換了主人,而它的原主人一個踉蹌,感受著手心摩擦帶來的火辣辣的感覺,正猶豫究竟該不該上前。


    周圍的人們,眼見打罵都無用處,他們打罵的對象更是手中奪取了武器,皆呆立在那裏,沒有人再敢有動作,有機靈些的,甚至悄悄往人群後麵退了幾步,連在哭鬧的也停了聲。


    自嘲地笑了笑,度厄邁步,打算離開。


    “那個,剛剛我看到了,是這個小朋友故意把飛機撞到這位先生身上的。”


    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來。


    原來,“如鈴聲般悅耳”,不僅僅是形容,更是具象化了一種確實的存在。


    度厄停下剛要邁出的腳步,轉過頭來,入目處,一個清秀的女孩子站在人群的邊緣,臉蛋紅紅的,輕聲說道:“先生,你沒事吧?”


    度厄笑了,迴道:“我沒事,謝謝你。”


    語畢,邁步離開,周圍人紛紛讓開道路。


    “這世上,不缺少能無事生非、小事變大事、大事惹出禍端的人,也不缺少有正義感的人。”


    度厄整了整衣服,想起黃界當中的那群神獸妖獸們和諧的場景,不由道:“還是黃界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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