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問,跟你訂婚的人叫什麽,是誰?”


    談婧言眼睫毛微微顫動,想起那個男人,她嘴角不自覺就上揚,那一種自然流露出來的幸福令顧以寧的心猛然揪緊。301book


    “他叫……”


    樓下,跟樓上的氣氛完全不一樣,好像死一樣的沉寂。


    顧奕宸不說話不開口問,蘇子靳就好像一輩子都不打算解釋什麽一樣。迴想起在美國初次見麵時,就是這樣的相處氣氛。


    “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就知道我是蘇子靳?”


    有時候蘇子靳在想,顧奕宸是不是也跟陸謹初一樣,沒有不知道的事情,自己明明藏得那麽深。


    當初談家把談婧言曾經是蘇家養女的身份都抹得一幹二淨不讓別人知道,自己現在的父母也是,下了很大的手段才封住消息。


    可陸謹初初次見麵就拆穿自己的身份,現在顧奕宸也是,不知道在美國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


    “不久前,在知道談婧言就是蘇家的蘇子言之後,自然會順著查出你。”


    比起蘇子靳依靠在酒櫃邊特別悠閑的姿勢,顧奕宸雙手抄在褲袋裏,直了身子,頎長偉岸的身姿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霸氣。


    “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


    顧奕宸從來不是那種喜歡跟別人浪費時間跟表情的人,現在也是,諾大的客廳裏隻有透過厚重的窗簾射進屋子裏微弱的光線。因為背對著光,他臉上的表情也模糊不明,唯獨可以感覺得到的,就是那眸光,犀利冷冽。


    “告訴我,這一年裏到底都發生了一些什麽,當初,陸謹初為什麽要把她帶走。”


    蘇子靳看著顧奕宸,嘴角帶著嘲諷的笑意:“天下無敵的顧奕宸,你是不是沒想過,有一天還會有另外一個人比你厲害,比你的手段更高。”


    也是,能夠跟顧奕宸相提並論的,也隻有一個陸謹初了。


    相比之下,陸謹初的手段更加殘忍一點,他總是在給你一種陰柔的感覺後讓你嚐到血腥的味道,那樣的人才可怕。


    “我姐,她失去了記憶,你不先問問,這一年裏她都發生過什麽嗎?你有沒有注意到,她手上戴了一枚戒指,訂婚戒指。”


    顧奕宸胸口一滯,方才,蘇子靳說了什麽?


    訂婚戒指?


    “哥……”


    顧以寧很適時地出現在了樓梯口,臉上的表情寫滿了驚慌跟失望,三步並作兩步跑下樓,攥住顧奕宸的手臂,嘴唇動了幾次才支支吾吾說出口:“choly,choly訂婚的對象不是梁妍晨,而是嫂子!”


    造化弄人。


    一瞬間腦子裏隻出現這四個字,胸口翻湧上一股腥甜停留在喉間。顧奕宸覺得此時此刻心裏的感覺太過陌生,他沒有被人扣住後腦勺摁到比冰桶這樣的經曆,可現在,他覺得整個人仿佛被拋進了冰窟中……


    冰水將整個人包圍住,寒冷竄進了四肢百骸,沒有一絲溫度,甚至動彈不得。


    陸謹初,為什麽偏偏是陸謹初!


    “你不用覺得驚訝,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在美國都發生了什麽,我姐染過毒癮。”


    從別墅裏出來,顧奕宸的步伐都是沉重的,他在車門處,卻遲遲沒有解鎖打開車門,顧以寧在他身邊,也是擔心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總感覺這個時候,自己不論說什麽都是錯的。


    所有的事情一下子湧過來,以那麽荒謬驚駭的方式席卷了所有的思維能力,頭腦一片空白,連思考的基本能力都沒有。


    很想要怪談婧言,卻也覺得她是最可憐的人。


    蘇子靳並沒有把在美國發生的事情都說出來,可當當一個毒癮,就已經讓自己覺得十分震驚了。


    怪不得談婧言的身形那麽削瘦,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才導致如今……


    “我竟然,什麽都不知道……”


    顧奕宸的喃喃自語,顧以寧並未聽清,可她看得到哥哥眼神中的傷痛跟自責,伸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算是安撫。


    “哥,那不是你的錯,是陸謹初,如果不是他莫名其妙把嫂子帶走,又怎麽會……”


    “你不懂。”顧奕宸搖了搖頭,“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顧以寧覺得一天中帶給自己的震撼實在是太多了,這一刻,從顧奕宸身上流露出來的那一股自責跟失落,是她這麽多年都未曾看見過的。


    記憶中,哥哥永遠是山一樣的存在,無所不能,無所不會,無所畏懼。是他撐起來顧家一片天,才能夠讓自己作為顧家大小姐卻一直自由散漫。他*著自己,卻也會發脾氣,嚴厲是為了讓自己成長起來。


    就是這樣的顧奕宸,如今卻在顧以寧麵前展露出這樣的一麵,心如刀絞大抵便是這樣的感覺吧。


    別墅二樓的陽台上,一個身影了許久許久,白色棉布長裙擺隨風飄揚,酒紅色的劉海蓋住了那雙冰冷的眸子。


    直到白色的車子離弦離開,消失在大道盡頭,談婧言才關上落地窗,走迴房間。


    這一幕,沒有人看到……


    顧奕宸將顧以寧送迴了顧家大宅後,一個人開著車離開。


    顧以寧原本很擔心,死活都不願意下車,非要跟著顧奕宸,最後還是被他給說服,告之是要去找喬紹謙,可以打電話去確認之後,才放心讓他離開。


    江念初早就在家裏等得焦急了,在得到關於談婧言的消息之後,直覺告訴她這一次應該是真的,所以一早上都坐立不安。被顧向東看出了不對勁,問了好幾次才說出來,顧向東主張去找,卻被江念初給製止住。


    倘若真的是談婧言還好,如果跟之前無數次一樣又不是呢。


    既然已經是在g市看到了,就能夠稍微心安一點,畢竟在g市,顧家還能算說得上話的。


    幸好老爺子跟朋友一起出門釣魚,否則聽到消息,還不都亂了套。


    “以寧,以寧。”


    這一進門,江念初就特別著急地把她拉到沙發上坐下,拿出手機來翻出線人在機場偷.拍到的照片給顧以寧看。


    “像不像,像不像你嫂子?除了換發型,其餘的根本就是言言,對嗎?”


    顧向東坐在沙發主位上,雙手放在椅把上,臉上的表情也很嚴肅。


    顧以寧隻是瞄了一眼就知道,是談婧言沒錯,雖然這張機場圖拍得不是特別清晰,可就在前幾秒鍾,她看到的是真人。


    來的路上問過顧奕宸,關於這件事情要不要瞞著家裏人,畢竟談婧言失憶了,還跟陸謹初扯上了關係。萬一爸媽還有爺爺都不能夠理解談婧言,對她產生了意見,那麽局勢就會越來越複雜……


    到時候一發不可收拾了。


    顧奕宸的意見跟自己難得達成一致,都覺得這件事情暫時先瞞著,就說隻是一個跟談婧言特別像的人……


    把這句話說出來,江念初臉上的表情明顯變得特別失落,仍舊反問了幾句真的不是嗎?可見,她也是特別希望能夠找到談婧言的,莫名其妙就消失,整整一年沒有任何下落跟音訊。如若不是顧奕宸攔著不讓警局的人插手,這件事情早就……


    “寧寧,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


    果不愧是顧向東,眼睛就像是鷹眼一樣銳利,一眼就看出來顧以寧藏有心事。從剛才看照片,他就注意到,女兒的眼神中沒有半點波動,倘若是以前,她是特別激動的。


    畢竟她跟談婧言的關係特別好。


    被顧向東就這麽直接看穿,顧以寧有些懊悔自己的演技不成熟,此時咬著唇特別為難。


    “寧寧?”


    江念初看著自己的女兒,眼裏有些疑惑,“你對著爸媽你還有什麽好隱瞞的?難道,你已經見過你嫂子了?”


    顧以寧立馬搖頭,不過反應太快反而有種掩耳盜鈴的感覺。


    “爸媽,你們就不要問我了,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現在腦子裏一片漿糊自己都不清不楚。哥哥迴來的時候,你們問他,都發生了什麽你們都問他。”


    說完,顧以寧推開江念初,拿起包包就往樓上跑,嘭地一聲關上房門。


    樓下,江念初跟顧向東麵麵相覷,他們清楚,是真的有事情瞞著。


    另一邊,顧奕宸驅車直至喬紹謙的住處,因為知道大門密碼,他甚至是直接破門而入,這讓剛從浴室走出來隻是圍著一條浴巾的喬紹謙特別堂皇。


    從小到大都在一起,可以說穿過同一條褲子,就那麽熟悉的人,喬紹謙都還覺得特別堂皇,雙手捂住胸口,驚慌地看著顧奕宸。


    “顧奕宸!你進門不會敲門的嗎!”


    顧奕宸瞥了一眼後有些嫌棄地移開目光,徑直走到酒櫃前,熟門熟路打開來,從裏麵取出一支最貴的酒,旁若無人地用起酒器打開……


    一連串自然的動作讓喬紹謙震撼到了,不顧一切奔過去奪走那瓶紅酒,特別寶貝地護在懷裏:“顧奕宸!滾迴你的水幕漣!要喝酒迴你那裏去,大白天美好的周末,你離我遠一點!”


    顧奕宸手握著酒杯,看著喬紹謙,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談婧言迴來了。”


    聲音裏的絕望,沒錯,是絕望,讓喬紹謙怔住了。


    既然迴來了,就應該是高興跟激動,為什麽會是這種情緒……


    這一年裏,顧奕宸是怎麽過來的,喬紹謙特別清楚。


    同梁妍晨那一段感情相比較,這一次顧奕宸更像是真心,不論花費多少的時間跟精力都會去尋找,不放棄。


    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離開的那個人是自己的妻子,說好一生一世的女人。


    把手放到顧奕宸的後背拍了拍:“既然是迴來了,不就應該高興嗎?你怎麽反倒是這個表情。”


    來時一路上,顧奕宸覺得自己的心口特別地沉悶,他是怎麽都沒有想到過,談婧言不僅失去了記憶,還愛上了別人。


    這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了,好不容易找到人,卻得知這樣的消息,這跟給個甜棗再打一巴掌有什麽區別?


    一個女人而已,他顧奕宸大可以坦坦蕩蕩放開,她都不要自己的鑽戒了,何必自己還糾纏不清。


    可是。


    無名指上的戒指三百六十多個日夜摩挲,仿佛成為了身體一個部分,想要輕易摘下已經不太可能。


    “她失去記憶了,還跟陸謹初訂了婚。”


    喬紹謙剛喝了一口紅酒差一點迎麵噴出來,可見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說是多麽驚嚇。瞪大了眼睛看著顧奕宸,談婧言離開的時間是一年啊,不是好幾年,怎麽會發生這麽顛覆性的變化……


    “怎麽迴事?失憶那麽狗血的事情你會相信?搞不好人家是弄了一個長得特別像的女人來糊弄你也有可能啊。”


    “誰知道呢。”


    顧奕宸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挫敗感,人生第一次嚐到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喬紹謙把酒杯跟紅酒瓶都收起來,現在怎麽還是喝酒的時候,進屋換了另外一身衣服,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拉起顧奕宸就要出門。


    “你幹什麽?”


    “你帶我去看一看,我肯定能夠認出來她到底是不是談婧言。”


    顧奕宸煩躁地甩開手,走到沙發上坐下:“我自己的女人,我會不清楚?”


    “那你打算怎麽辦?陸謹初,怎麽跟陸謹初扯上了關係?”


    從蘇子靳那裏所得到的消息顧奕宸尚未完全消化,那些幾乎顛覆他猜想的過去令他陷入了懊悔跟自責中。


    現在喬紹謙這麽問,他給不出迴答,那是談婧言不堪迴首的過去,他舍不得提起,讓太多人知道。


    像是看出了顧奕宸的為難跟不迴答,喬紹謙沒打算再繼續追問下去:“我不太了解現在的情況所以不給你太多的建議。但如果你自己覺得她是你的女人,不能是屬於別人的話,你最好付諸行動來,別忘了,陸謹初可不是陳止,他是棘手的人物。”


    g市最大的國際機場,所謂的棘手人物從vip通道走出來,黑超遮麵,時尚感俱佳的著裝跟那種黑沉沉的西裝革履截然相反。


    陸謹初掃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走到門口便看見了前來接機的蘇子靳,就那麽悠然地靠在車邊,頎長的身子模特般的姿勢,生怕人家不會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一樣。


    跟顧奕宸不同,陸謹初並不是那種曝光在媒體記者報社的人,即便是用choly這個名字,也很少人能夠拍到他的正麵照。


    也就是說,那個同顧奕宸齊名的男人,至今無人知曉他長得如何,傳說邪魅陰柔,亦或者其實是一個女人。


    留給別人太多的想象空間,才會有那麽多稀奇古怪的傳聞出來,不過對於這些,陸謹初向來不在意。


    同梁妍晨出席過幾次活動,不過出來的照片永遠隻有梁妍晨一個人的。


    你問手段?


    這就是陸謹初。


    “你速度倒是挺快,美國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既然談婧言已經迴國,還是以為自己在國內,那麽陸謹初當然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返迴來,不然謊言被拆穿了會怎麽樣。


    “她呢?”


    陸謹初把行李放到後麵,折迴副駕駛位置坐好,問起談婧言,蘇子靳的表情淡淡。


    “在別墅。”


    對於談婧言沒有出現,陸謹初是一點都不意外的,現在的她跟之前早就不同,不喜公共場合,不喜人多。


    低調的跑車,陽光在流線型車體上勾勒出完美的光線,蘇子靳開得不算快,心裏麵躊躇著是不是該把顧奕宸見過談婧言的事情說出來。


    盡管沒有鬧出多大的事情,但,之後會發生的也不好說了。


    “有話就說,猶猶豫豫不是你的性格。”


    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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