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斐以為,他隻是簡單的將奧家族蟲給他舉的例子調換了雄雌角色位置,朝他的伴侶複述了一遍而已。?樂?文?


    事實卻是,他的伴侶就他所複述的“調位比喻”展開了長達若幹字的聯想,並且一根筋的認為他是真的將同訓練場的其他雌蟲視作“點心”。一天三迴的不斷往訓練場跑,不隻是因為擔心他會在訓練場裏受傷,同時也是為了更好的打量一下其他“點心”,悄悄評估自身在諸多“點心”裏是否還維持著競爭力。


    在聽言老實交代完想法後,齊斐看了看說完便乖乖垂眼低頭,像隻自知犯錯等待挨批的幼蟲一般的伴侶,又默默看了眼自己的手。


    他覺得自己時常會有的某種衝動又冒了出來。


    ——一種名為“想敲開雌蟲的腦袋瞅瞅裏麵的腦迴路是如何構成”的衝動。


    然而這個衝動當然不能付諸實現。


    還連說都不能說。


    黑發雄蟲已經見識過多次他在伴侶麵前說一句無心之言,對方立即還給他一個深不可測的腦洞這類事件發生,若是他真的對言說出了自己剛剛那句內心真實想法,恐怕他的伴侶能瞬間陷入到新一輪的聯想中。


    “……”


    紛紛雜雜的想法在腦內繞了一圈,想要敲對方腦袋的手也沒有以“敲”這種方式碰上雌蟲的腦袋,齊斐隻頗為無奈的揉了一通麵前的褐色短毛。


    “我的錯。”他說。


    說完後便立即按住了伴侶的嘴唇,以這種方式阻止一切可能的反駁和抗議。


    知曉對方習慣想多的小毛病,也經曆過許多次對方因自己的無心之言而思維跑偏的實例,齊斐一直希望著言能轉變那時不時就跑偏方向的聯想能力,卻沒想到過,正因為他了解伴侶這過於“活躍”的聯想能力,在說某些話語時他同樣也應多加注意,並該及時的解釋清可能引起對方誤會的話語意義,避免對方想歪跑偏。


    伴侶間不能指望著僅靠一方的單方麵轉變,就達成雙方在思維或者行為上的同步。這類的同步磨合從來都是一個需要雙向努力的過程。


    齊斐意識到了自己在這一磨合過程裏的失誤。


    將順從了自己的意願閉上嘴,雖然暫時口不能說但依然用眼神表達抗議的伴侶放開,齊斐擺正坐姿,認真向對方解釋了自己的“點心說”沒有其他含義,他也並非真的將同訓練場的雌蟲視作可以“食用”的點心。


    “所以……”言在聽完後露出的神色看起來非常猶豫,“您其實不喜歡吃點心?”


    “……不。”又一次的重點偏離,這非常的言。


    不過沒關係,齊斐想著,決定順著伴侶的話說下去。


    屬於雄蟲的黑色雙眼對上雌蟲的藍眼睛,他微微彎起唇角,“我隻是比較偏好家產點心。”


    他的伴侶一開始像沒有意識到“家產”是在指什麽,眼神還茫然了一會,然後這茫然很快散去,想明白他的話語的言,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來。


    “那您……”


    盡管雌蟲在盡力克製著,但齊斐仍是從對方眼底的喜悅,和那隻偷偷摸上他的手的蟲爪子,看出了言非常的開心。


    ——以及由開心連帶著升起的某種“興”奮。


    “您現在想要立即食用一下‘點心’嗎?”


    言充滿期待的看著他的雄主。


    然後他收到了雄蟲的又一次無情的拒絕,理由還和上次一模一樣。


    “不。”


    齊斐拍拍他的腦袋,示意他看向時間。


    言目光沉鬱的看向那個地球製式的傳統時鍾,看上去十分有將粗短的那根小針強行逆轉一圈的衝動。


    “……您的用餐時間又不夠了。”


    “是的。”


    “又”字被著重發音,如果還保留著原始的觸角,或者翅翼伸展著未收起,齊斐確信,他一定能看到伴侶是耷拉著觸角和翅翼在說話。


    鑒於對方在得到他肯定的迴複後,眼底的喜悅幾乎快全轉換成了沮喪,還有著一點接連兩迴“請食”失敗的委屈,黑發雄蟲忍耐著笑意,“家產點心,還是在家裏食用最適宜。”


    這是一個安撫。


    但他的伴侶把它當做了一個延期到歸家後再進行“食用”的約定。


    沮喪和那一點委屈都一掃而空,言注視著他的眼睛又高興起來,“嗯!”


    然後雌蟲的一整個下午裏,都在盼著今日的事務能快點結束。在晚上迴到家後也有意的加快了對雜事瑣事的處理,言以實際行動告訴著齊斐,他對於能早些和雄主一同迴到主臥充滿期待。


    “雄父,雌父!”


    計劃著的點心食用大業,在進入主臥的第一時間就遭遇到了一個不可忽視的難關。


    言本能的接住黑發的小蟲團子,在迴應了小雄蟲的招唿後,他才意識到還沒進行第一階段進化的齊羿還與他們同住主臥的問題。


    因為今天他刻意縮短了做其他事情的時間,現在還遠遠沒達到小家夥的睡覺時間,他不能將一隻還沒時入睡的幼蟲強行放進小床裏。再說就算給小家夥打開了隔音罩,還醒著的小雄蟲依然可以用看的來了解在主臥內將要發生的一切。


    ——怎麽辦!


    褐發雌蟲手法溫柔熟練的抱著他的雄蟲幼崽,輕輕給幼蟲捋著背,心底飛快轉著的卻是要怎麽成功克服“難關”,讓雄主今晚吃到“點心”的事宜。


    “今天過得好嗎?”


    在言思考著的期間,齊斐站在他身旁,輕輕摸了摸幼蟲的發頂。


    “很好,雄父。”齊羿朝齊斐這邊轉過臉。


    仿佛某種心有靈犀,一大一小兩隻黑發雄蟲對視了片刻。


    “雄父。”齊羿歪著腦袋,忽然開口道,“我可以去隔壁找哥哥玩嗎?”


    “當然。”


    得到準許的小雄蟲動動身體,從雌父的臂彎中輕巧跳下地,“那我去隔壁房間找哥哥了。”


    “去吧。”


    “雄父雌父待會見!”


    剛說完的“待會見”話音還沒落下,小家夥就一溜煙的跑出主臥,直奔隔壁房間。


    從兩隻雄蟲的對話發生到齊羿離開主臥,這整個過程的耗時不超過三分鍾。


    腦內的各種方案才想到一半,“難關”已經被突破。


    言看著幼蟲飛快離開的身影,一句“別跑那麽快小心摔跤”才說了個“別跑那麽快”,主臥的房門一開一合,齊羿已經跑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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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驚愕的看著空無一蟲的房門口,這攻關速度比言預想的要快上許多,他從門口收迴視線,看向身旁一臉平靜的齊斐。


    ……總之,主臥隻剩下他和雄主了!


    把那一點疑惑拋開,言的精神為這個念頭振奮起來。


    “您希望在哪裏用餐?”他朝雄蟲詢問著。


    雌蟲的心底稍稍感到一陣可惜。用餐一事,餐廳裏那張寬大的餐桌自然是最佳選擇,但是現在時間還早,幼蟲們和雄主的雙親都還未睡下,他們暫時沒法自由使用餐廳。戰場的大範圍被限定在了主臥內,使得可以激發的靈感和環境氣氛製造都打了折扣。


    他的雄主選擇了先“清洗食材”。


    其實這稍稍有些不對。


    點心小食的製作工序不像烹飪正餐菜肴,需要對各類新鮮食材進行清洗,如果有葷食,還需要格外注重對於肉的洗濯和內髒處理。在香甜可口的糕點類點心中,需要用到“清洗”這一步驟的原材料不多。


    不過……


    齊斐垂眼看了一眼自己手下結實有力的身體。


    “雄主?”


    因他動作著的手忽然停了下來,原本享受著細致撫摸的雌蟲疑惑扭頭,想看看是什麽讓身後的雄蟲停下了動作。


    “沒事。”


    他在伴侶身上拍拍,探尋著對方身體的手繼續動作起來。


    “唔。”


    雄主的指尖滑到了脊背上的翅縫處,正輕輕勾畫著兩道狹長的紋路,言轉迴頭重新順從趴好,然後感到身後的雄蟲壓低了一些身體,他的脊背上方感到一片靠近的溫暖熱源。


    齊斐撐著身體,並未真正壓到伴侶背上,他在自己和言之間隔出了一些空間,方便他能夠碰到雌蟲背上的翅縫。


    “……!”


    齊斐能察覺到在他的嘴唇觸碰到那兩道瑰麗紋路時,他唇下的肌肉緊繃了一瞬,但很快放鬆下來。


    “乖。”


    幾乎是在貼著左側的閉合縫隙低語,一隻手伸過去覆蓋在伴侶抓著身下支撐物的蟲爪上,他安撫的將五指從上方交叉入對方的指間。


    “我很抱歉。”


    雌蟲愧疚的道著歉,為自己身體那一瞬間條件反射的緊張。


    “沒關係。”


    齊斐繼續安撫著他,在那隻要用力刺入進去,就能輕鬆給雌蟲帶來大傷害的位置落下溫和的吻。


    他確實“刺入”進去了。


    不過是用的無害而靈巧的舌尖。


    有一句話叫做“人體身上最有力的地方是舌頭”,齊斐覺得,將這句話中的“人體”改為“蟲體”,似乎也沒有什麽問題。


    翅縫處的表皮堅韌耐磨,保護著其內脆弱的內壁和收納著的翅翼。那兩道縫隙在感受到雌蟲本身的展翼意願時,才會微微鬆開,供其內的翅翼迅速伸展而出。


    像是為了彌補自身身體剛在緊張,言在發覺他對於翅縫的流連後更加主動的放鬆了背部,甚至控製著身體進行了翅翼伸展的前趨準備,讓閉合著的翅縫表皮也柔軟了些許。


    齊斐原本也隻是試探著朝縫隙下探去,沒想到舌尖在靈活的刺探了兩下後,真的探到了翅縫內壁。


    “!”


    舌尖在敏/感的內壁上直接勾刮的感覺過於強烈,雌蟲驚喘一聲,差點控製不住的想要爬開。


    “雄……雄主!”


    唿喚著雄蟲的聲音都不由變調。


    單純的知曉理論和親身實踐是完全的兩碼事,言徹底的對許多已婚雌蟲會畏懼雄主玩弄翅縫內壁感到理解,這難耐的感覺強烈到可怕,而他的雄主還隻是溫柔的用舌尖輕輕掃弄裏麵,他無法想象假使是在對內壁進行粗暴對待,將會帶來怎樣恐怖的疼痛傷害。


    齊斐與言十指相扣的那隻手扣緊了些伴侶的手指,無聲將安撫傳遞過去。他謹慎克製著自己的力道,夾在左右兩側彈性壓力間的舌尖小心勾掃。


    “味道不錯。”


    他終於放過那道翅縫後,身體又壓低了一點,在言的耳後親親。


    這確實不是一塊糕點類點心,但這並不代表“它”不可口。


    這是一頓紮紮實實的“蟲肉點心”。


    既然是肉類食材,那麽需要清洗這個步驟也非常的合理……等等。


    齊斐仔細迴憶了一遍自己剛才所思考著的事情,頓覺他頗有幾分像是地球上那些武俠中的黑店老板(或者黑店廚子——□□人肉包子的那種。


    當然他這裏沒有人肉,也沒有包子。


    他隻有一份擺在眼前的蟲肉點心,還是一隻傻乎乎的雌蟲自願奉獻。


    “您還滿意嗎?”


    在他放開翅縫後,言平複了半晌唿吸才開口,還帶著喘息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齊斐對“味道”是否滿意。


    齊斐撥開被汗水粘附在伴侶額頭的那一縷發絲,他其實在嚐完翅縫後就對“點心”做出了用餐評價,但大概那時候他的伴侶還沉浸在刺激餘韻中,沒有聽到他究竟說了什麽。


    齊斐注視著雌蟲緊張等待打分的藍眼睛,湊過去小小咬了一口伴侶的嘴唇。


    “當然。”


    他輕輕咬著言的下唇,眼睛仍然看著言的雙眼。


    雌蟲認為自己獲得了某種鼓勵,他立即開口邀請道,“那您願意再來一份嗎?”


    藍色的雙眼以與它本有的幽深色澤不符的亮晶晶看著齊斐。


    齊斐在這目光下,感到他的那點壞心又開始壓不住,蠢蠢欲動起來。


    “再來一份,不過需要更換製作方式。”


    他說這話時的神情平靜淡然,仿佛真的是在討論點心製作,而不是正攜帶著某種壞心。


    “更換製作方式?”


    言愣了愣,為自己無法領略到雄主的意圖感到慚愧。


    “請您指教。”雌蟲誠懇道。


    然後齊斐教導了他的伴侶“爆漿”與“塗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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