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朋友們先到客廳稍坐一會,齊斐在地球四人組兼厲都走到客廳去後朝伴侶走了兩步,查看言的情況。


    “哪裏不舒服?”


    褐發雌蟲可疑的遲疑了一下,搖搖頭,“沒……”接觸到雄蟲顯然不信的目光,他否定的話又停住,“……雄主。”


    “嗯。”齊斐等待著下文。


    他的伴侶輕聲開口,“有點脹。”


    即使知曉已經前往客廳的訪客們應是聽不到他們在這裏的對話,雌蟲還是下意識朝客廳方向看了一眼。


    齊斐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家伴侶是在說哪裏脹,就聽著他的伴侶繼續道,“剛才被羿撞了一下,稍微有點……不舒服。”


    ——被羿撞了一下。


    齊斐的目光移到伴侶正抱著的蛋上。


    蟲蛋乖順呆在言的臂彎裏,靠在雌蟲的胸口上。


    他迴憶起了剛剛蛋是以[彈]的方式大力[撞]進了伴侶的懷中,而承接了小家夥這一撞擊力道的部位正是伴侶的胸口。


    胸口、賬,不舒服。


    這三個關鍵詞串聯起來,足以讓雄蟲明白他的伴侶是正處在什麽樣的狀況。


    “?”


    隻有仰頭看著雙親的齊昱仍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他看看雌父似乎十分尷尬的神情,又看看雄父在聽了雌父的話後也變得略顯奇異的神情,而雌父在看到雄父的神色變化後,原本的純尷尬裏又多出了幾分難為情。


    雙親仿佛打啞謎一般隻用神色視線互動,他不明所以,隻好從雙親的對話裏提出關鍵詞推理,“弟弟是把雌父的胸口撞疼了嗎?”


    “是啊。”迴答他的是已經恢複平靜神色的齊斐。


    成年雄蟲拍拍他的大幼崽,“弟弟撲向雌父時使用的力道太大了一些。”


    “哦……”齊昱點點頭。


    “!”


    言感到懷中的蟲蛋小小轉動半圈,像是自知做了錯事,小心的蹭了他一下。


    雌蟲登時忍不住為蛋說話,“羿隻是活潑了一些,其實也沒多疼……”


    然後這句話依然沒有說完,被扼殺在了他的雄主看向他的視線下。


    齊斐明白自家伴侶的隱忍程度。


    在大部分情況下,言的[沒有]即是意味著[有],[稍微有點]即是意味著[極其許多]。


    不知是高等蟲族雌蟲整個大群體內的高耐受性使然,還是他的伴侶太習慣忍耐,雌蟲總是盡可能的壓抑住自己在苦痛方麵的真實感受,像剛剛那樣表達自己“稍微有點不舒服”,已經是對方在陳述自己的不適時能達到的最高表達,通常隻是有中等程度或者細微程度的不適時,他的伴侶的迴答是直接表示“沒有不舒服”。


    讓言上樓去休息片刻,用溫暖的熱毛巾對於脹痛的部位進行熱敷,緩解一下疼痛的不適感,齊斐發覺了蟲蛋在自己懷中時會更加安分一些,他從伴侶懷中又接迴蟲蛋,帶著蛋和齊昱去到了客廳。


    朋友們不光給新生的蟲蛋帶來了禮物,給齊昱也帶來了禮物,給小雌蟲的那幾份禮物從包裝上來看,甚至還比給蟲蛋齊羿的禮物更“豐盛”些。


    黑發雄蟲將好友們的好意看在眼裏,眼底神色更溫暖的了幾分。


    從各方送往他們家的禮物,在蛋出生後隻增不減,完全可以用源源不斷來形容。


    那些禮物並不僅僅是禮物,同時還是一種表態,代表了各方對於他第二隻幼崽的看重和期待。


    還在孕育初期就需要大量營養補給,蛋身是普通蟲蛋一點五倍大,並且殼硬又行動力超群,初生時就達成了“砸凹產房產床”這一成就。這些現象無一不顯示著這將會是一隻血脈天賦強大的小蟲崽。


    而一隻血脈天賦強大雄蟲小蟲崽,遠比一隻血脈天賦強大的雌蟲小蟲崽要受重視的多。


    隔壁的左恩一家也是受到了同等的高關注待遇,並且比起他們家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隔壁有倆。


    雄性、血脈天賦預測等級十分之高、家庭背景雄厚。


    齊斐清楚這三者加在一起,才是讓三隻尚未破殼的小雄蟲備受關注的真正原因。


    “雄父。”


    收到了五份禮物的齊昱叫了齊斐一聲。


    齊昱的小蟲爪規規矩矩放在身前,秉持著不可以在雄父的麵前給雄父丟蟲的原則,他的坐姿筆直標準,來自幾位叔叔的禮物還好好擺在他前方,他在等雄父示意自己可以收下後再收下禮物。


    小臉上端著的是正經到不行的神情,但偷偷往包裝精致的禮物盒禮物袋上瞟的視線還是出賣了小家夥的內心。


    齊斐摸摸小雌蟲的腦袋,“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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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得到收下允許的齊昱眼睛也亮起來。


    他眼睛亮晶晶的收下了禮物,乖巧朝幾位叔叔逐一道了謝。


    “不客氣不客氣。”司澤擺擺手,忍不住探過身也摸了摸齊昱的小腦袋。


    ——懂事的孩子就是可愛啊!


    地球四人組加厲也沒有在齊斐家留多久,雖然主蟲一家有意留他們用一餐後再走,但被他們以不好意思麻煩剛生產後沒多久的言和近期一直忙於照顧伴侶的齊斐為由婉拒。


    “你們還是好好休息吧,就不麻煩你們了。”


    展坤拍拍送他們到院子大門口的齊斐的肩膀。


    “哪裏麻煩。”齊斐微微搖頭,“我還要多謝你們。”


    展坤還在當他隻是客氣,旁邊心思更細致些的陸北已經明了好友為何要謝謝他們。


    陸北彎下/身,揉揉跟著自家雄父一同出來送客的齊昱,“‘閨女’嘛,本來就該多寵著一點。”


    “是啊。”


    黑發雄蟲低頭看了一眼被叔叔們接連“揉捏”過後,仰起來看自己的小臉上頗有幾分不解的小雌蟲,他單手抱著蛋,另一隻手將小家夥抄了起來抱到手臂上坐好。


    即使還沒有破殼的齊羿收到的所有禮物他都可以給齊昱再買一份一模一樣的,但那種感受和知曉長輩同時準備了兩份禮物,自己一份弟弟一分的感覺,終究是有些不同。


    他可以給“閨女”買來同樣豐厚的禮物,卻無法買到讓小雌蟲發現他在周圍長輩的心中和弟弟一樣受到喜歡的認同感。


    幸運的是他的朋友們細心而體貼。


    齊斐能夠感到,今天收到了除自家蟲以外其他長輩贈予的禮物的齊昱,比平時都要更開心一些。


    “齊斐爸爸。”


    思維總是比旁人更跳脫些的白皓忽然像小狗似的吸了吸鼻子,狐疑道,“是哪裏的牛奶打翻了嗎……唔,不,不對,不太像是牛奶的味道,但確實是奶的味道……嗷!”


    最後的那聲“嗷”是因為反應最快的厲情急之下踢了他一腳。


    “……”齊斐克製住不去立刻看他的伴侶,以免讓站在他身旁的言陷入更尷尬的境地。


    就像是有誰按下了加速鍵,站在院門口的雙方飛快結束話題道了別,展坤捂著白皓的嘴以挾持的架勢半抱半拖的將“唔唔”掙紮著的缺根弦塞進了公共飛行器裏。


    除去兀自掙紮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白皓以外,其餘三人一蟲的神情都非常奇異。


    目送著公共飛行器起飛進入航道,齊斐在心裏做了片刻心理建設,然後低頭看了看懷中同樣一臉懵懂的幼崽和十分安靜的蟲蛋,再才去看一旁的言。


    ……很好,他的伴侶看起來已經再次成了一隻僵蟲。


    偏偏他的小雌蟲還總時不時天真的“補刀”。


    齊昱吸了吸小鼻子,發現周圍確實有著一股淡淡,並且這味道他似乎十分熟悉,還就近在跟前。


    他的目光在以自己為圓心,半徑兩米內轉了半圈,落在了他的雌父身上。


    想了想自己學習過的兩/性生理知識課程,齊昱問道,“雄父,是雌父……”


    “是的。”


    為了不讓一旁的僵蟲變成石化蟲,齊斐沒有讓小家夥把後半句話說完。


    他用下頜側邊蹭了蹭齊昱的小腦袋,“我們先進屋,你的雌父遇到了一點‘小問題’。”


    “是需要雄父幫忙解決的那種‘小問題’嗎?”返迴屋子的途中小雌蟲忍不住繼續問道。


    “……是的。”


    齊斐再次偏頭蹭蹭小家夥的發頂,確保小雌蟲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這裏。


    他不太希望小家夥看見他的雌父走路都快同手同腳的窘迫狀態,不然言的窘迫指數大約會更上一級。


    不過他同時也用餘光靜靜觀察著他的伴侶,並在心底默默計算了假如他的伴侶因同手同腳走路而不慎摔倒,他該怎樣在兩手都抱著孩子呈滿載的狀態下趕過去接住他快要摔跤的伴侶。


    計算的結果是想要在完全沒有空手的狀態下扶穩一隻成年雌蟲,在實際操作上頗具難度,可能性不大,必須得有一隻空手才能確保他能牢牢接穩伴侶。


    “閨女”是不能摔,生產過後還沒有多久,目前還在傷口恢複期及脹痛中的伴侶自然也不能摔。


    那麽……


    齊斐仔細思考了一會,目光落在了他的懷中另一側抱著的結實抗摔抗撞擊蟲蛋上。


    “……”


    黑發雄蟲看著自己的“蛋兒子”,目光深邃長遠。


    ——男子漢,要從小就學會堅強,經得起磨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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