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左恩的憂慮純屬多餘。


    左鳴的蘇醒,不光意味著帝國至此又多了一個‘傳奇’,更意味著左家在科研領域又重新迎迴了他們第一,也是唯一的一名科學院首席。


    有蘇醒過來的元老級長輩親自承諾一定不會讓他的幼崽成為‘一懷三百年’或‘一蛋三百年’係列,又有左家現任醫療天才左珂的保證鼎力協助,這科研與醫療的雙領域強心針終於讓左恩安下心,對他在有生之年內是否能看到自己的親生幼崽出世一事重新立起希望。


    他選擇性的忽略了自己和自家現唯一一名‘孩子’——齊斐之間的輩分變換。


    明明是自己找迴的沉穩可靠孩子,卻一朝變成了自己的頂頭長輩之一這種事……


    根本就不想去考慮好嗎!


    已經是以‘世事難料’一詞無法概括的內心如何波瀾壯闊,迴想起自己曾經對著黑發雄蟲介紹左鳴,道這是對方的‘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爺爺’的情景,誰能想到如今對方卻變成了自己的‘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爺爺’。


    左恩隻有邊糾結著邊在內心暗暗慶幸,幸虧當初奉行‘直接稱唿彼此名字能更促進雙方關係親近’思想,齊斐與他們之間一直未按著標準家庭關係稱唿家庭頭銜,否則一想到自己的‘爺爺’輩曾經管自己尊稱‘父’輩,這場景隻要想想,就覺得混亂又驚蟲。


    “雄父,您和雌父迴來了?!”


    因事發突然,迴到蟲星後也是直接奔赴醫院,幾方同時忙碌下,竟是誰都忘了通知齊昱一聲他的雙親已經提前歸來。


    因此當小蟲崽在左恩的居所內,看到自己的雙親與今日匆忙外出的左恩安萊,還有兩名陌生蟲族一同進到別墅院子裏時,他喜出望外。


    目光全然黏在自己幾天未見的雙親身上,都顧不得周圍還有其他陌生長輩,齊昱在二樓的窗口處看到雙親後就一路飛奔下樓,等他衝到房屋大門口時,恰好和剛走到大門前的齊斐一行碰上。


    “雄父!!”


    一個標準的飛撲。


    齊昱一頭紮進齊斐的懷裏,被自家雄父接住後,不忘去伸手夠站在旁邊的言。


    ——要雄父抱抱!


    ——但也不能忘了雌父!


    小蟲崽的意圖十分明顯,讓圍觀著這一幕的成年蟲族們都不禁一笑。


    齊斐穩穩托住自家幼崽的小屁股,和言站成一個夾角,讓小家夥能夠擠在他們倆身體形成的三角空間內,同時巴著他們倆。


    “我好想您,也好想雌父。”


    齊昱用自己柔軟的小身體左右蹭著雙親,充分發揮一個小蟲團能夠達到的最大賣萌限度。


    “我們也想你。”


    齊斐單手抱著幼崽,另一隻手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


    即使對於將幼崽交給左恩家暫時照顧一事十分放心,明白左恩一家,尤其是喬斯一定會不遺餘力的照顧好齊昱,但作為父親第一次與幼小的孩子分離,心裏的諸多牽掛完全無法放下。


    在齊斐摸完小蟲崽的腦袋,將手拿開後,言低下頭,將腦袋與幼崽的小腦袋相抵,親昵的蹭了蹭。


    這樣其樂融融到幾乎有甜滋滋氣息外溢的場景,讓周圍的蟲子們隻是看著,便能體會到這個家庭是有多幸福和睦。


    “真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寵小雌蟲的家庭。”


    左鳴低聲衝著奧齊笑道。


    在各項檢查確認過他的身體已經恢複正常運轉,無任何遺留能量殘存後,他便向中心醫院申請了暫時離院,


    作為罕見病例的蘇醒奇跡,在這暫離之後左鳴還需要再迴到醫院,配合院方進行一段時間的後續看護,再才能辦理完全離院手續。


    他與奧齊所生活的那個雄蟲極端嬌貴的時代,這樣寵溺雌蟲幼崽的家庭場景簡直不可想象。


    “你看他多可愛!不愧是我家崽的崽,不寵才是有違常理。”


    小家夥的目光黏在雙親身上,奧齊的目光則黏在齊昱身上。


    他對於自家崽已經有了幼崽一事接受極快,迴來的路上就嚷嚷著說自己已迫不及待想看到齊斐的小蟲團,現在齊昱正在他麵前展現著幼崽最乖巧軟萌的一麵,這彌補了奧齊從沒見過齊斐小時候是什麽樣的遺憾,也更激起了他對於這個小家夥的喜愛。


    “雄父,這兩位是您和雌父的朋友嗎?”


    撒了半天嬌,齊昱想起在外蟲麵前不可失禮,以免給自家雄父丟臉的教導。


    他直起身,看向在場的唯二他不認識的成年蟲族。


    ——看起來是兩個十分年輕的叔叔,並且其中一名看著他的眼神十分灼熱。


    “不是朋友,是長輩。”


    齊斐向小蟲崽解釋了奧齊與左鳴的身份。


    “是雄父的雄父!”齊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還有雄父的雄父的朋友!”


    “對對,快來讓‘雄父的雄父’抱抱!”奧齊激動的伸出了手臂。


    齊昱瞅了一眼自家雄父的表情,見對方眼神溫和還帶著幾分鼓勵的看著自己,便從雄父的懷抱裏脫出,被一旁伸著胳膊的金發長輩順勢接過。


    奧齊抱住小家夥,在白嫩的小臉上吧唧親了一口,“乖孫崽!”


    齊斐,“……”他忍住了讓自己的雄父重複一遍剛剛對方說了什麽稱唿的衝動。


    他將那聲‘孫崽’聽成了‘孫砸’。


    ——乖孫砸!


    當發現自己在長輩處的稱唿較為令自己尷尬,這還不算什麽。


    因為在不久之後,會發現自家孩子在長輩處的稱唿更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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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斐再一次感謝起自己的麵癱臉,讓他不至於在這氣氛良好的家庭環境裏崩掉表情。


    小家夥與他的‘爺爺’相處的十分良好,全然不覺得自己所得的稱唿有什麽不對的模樣,被奧齊逗的不停的笑。


    齊斐在內心默默歎口氣,強行讓自己忽略過稱唿一事上帶給他的糾結感。


    他注視著眼前他‘年輕’的父親之一逗弄著他的孩子的場景,左鳴在奧齊逗了半天小蟲崽後,也要求著要接過齊昱抱一抱,而左恩一家站在另一側,麵上都帶著柔和的笑容,還有些微羨慕之情,言則站在他身旁,他轉頭看向對方的時候,發現雌蟲正也看著他。


    “看我做什麽?”


    沒想到會被這樣問,也沒想到雄主會突然轉過頭來,言有點發呆,“……雄主好看。”


    “……”


    然後言才覺得自己這話哪裏不對,“不,我的意思並不是那個‘好看’……但雄主也確實好看!我是說……”


    這樣解釋下去似乎越解釋越亂,雌蟲幹脆停了下來,有些懊惱的模樣,然後實在想不出話語一般,低聲道,“就是好看。”


    其實他在平日沒事時,也都是這麽安靜盯著雄蟲看,不管是對方正在行進動作,還是隻是靜靜坐在那裏百~萬\小!說籍資料,他都能不厭其煩的在一旁看上對方半天,直到雄蟲完成自己的事情,或者注意到他的‘緊盯’,然後過來理理他,那便象征著他的‘日常觀賞雄主’暫且告一段落。


    然而原本正常的對於雄蟲的戀慕表現,在他拙劣的表達能力下卻顯得多了幾分奇怪,這讓言有些窘迫。


    接著他感到雄主摸了摸他的腦袋,就跟剛剛摸了摸小蟲崽那樣。


    “恩。”雄蟲說,“我明白。”


    隻需稍微想想,齊斐就能懂得言口中的‘好看’並非是單指外貌上的好看,就像他時常在每天清晨醒來時,也能耐心的注視著對方和小家夥還未醒來的睡顏好一會。


    那一種‘好看’,發自內心,是一種建立在感情基礎上而起的,即使僅注視著對方什麽也不做,也不會覺得無聊的安定與充實。


    齊斐感到自己的手在垂下後,很快被旁邊伸過來的另一隻手牢牢抓住。


    這次雌蟲沒有再維持著那數毫米的距離,而是直接手指與他相觸,交纏,然後十指相扣的握住。


    他們這邊動靜並不大,在場大多數蟲子的目光都還停留在動靜更吸睛小蟲崽與奧齊身上,隻有更細致的左鳴注意到了這裏的小小改變。


    那雙溫柔的藍灰色眼睛在兩隻年輕後輩交握的蟲爪上停了停,左鳴給了齊斐一個溫潤的笑容。


    他在感情表達一事上不如奧齊那般外向熾烈,但這並不代表他藏在溫潤表象下的情感就不濃厚,對於和弟弟外貌十分相似的黑發侄蟲,他一樣的非常喜愛,並為對方的感情生活和睦感到欣慰。


    而想到目前下落不明的弟弟,左鳴的目光不由又在庭院內環視一圈。


    齊斐注意到了對方的這個動作,他也發現了對方環視一圈後目光中潛藏的那絲遺憾。


    齊斐明白左鳴的這縷遺憾來源,因為他剛剛注視著這一場景時,感受也是一樣。


    此刻在這個庭院裏,不管是對於左鳴還是對於齊斐,還包括對於奧齊,聚集的都是他們目前在蟲星上關係最親近的數名蟲族。——而這個蟲數卻並不完整。


    他們還缺少了一位重要的存在。


    “今晚在崽家休息一下,明天起就開始著手幹正事。”原本看起來像在專心逗著齊昱玩的奧齊忽然輕聲開口,這讓一旁的左鳴愣了一愣,然後他才想起來,眼前的金發雄蟲一直隻是看上去大大咧咧。


    奧齊的目光還落在小蟲崽臉上,扮著鬼臉和對方玩,隻說出的話語和他正扮著的鬼臉十分不符,“等我們一鼓作氣把這些烏七八糟的事處理清了,到時候再一起去把卅找迴來,省的這個迷路的傻瓜好不容易迴家後,還要跟我們一起處理這些曆史遺留債。”


    當年‘雄性四蟲組’裏向來帶頭做事的‘領頭蟲’,即使歲月已經流逝如此之久,在這樣需要有誰來帶頭鼓勁的情形下,依然是由對方來作為給眾蟲打氣的鼓勁擔當。


    並且左鳴發現,自己依然如當年一般,能在對方的鼓勁下迅速收起負麵情緒,打起幹勁來。


    “恩!”


    在左恩的居所內用過豐盛的晚餐,於寬敞的書房內又細細討論過一些重點問題,夜色偏濃時,齊斐才帶著伴侶幼崽還有‘年輕’的雄父迴了家。


    左鳴則抵不住自家晚輩的熱情挽留,宿在左恩家裏。


    已經有幾天沒有與雙親同處一個臥室,今晚的齊昱又給自己爭取到了與雙親同睡大床的權利。


    小家夥最先洗漱,其次是言,最後是齊斐。


    雌蟲堅持著要服侍他的雄主洗浴,等他們倆從浴室出來,準備上床時,發現大床中央一個軟乎乎的小蟲團子正窩著,已經快要睡著了。


    一左一右移動到小蟲崽身旁,感受到雙親的氣息靠近,齊昱勉強睜開了些睡眼朦朧的眼睛,看到自己被雄父和雌父夾在中間後,才又安心的閉上眼。


    他已經困得連‘晚安’都說不出來,隻能在雙親的懷裏各自蹭蹭,充當晚安問候。


    今夜已經嚴重超過了小家夥的日常睡眠時間,齊昱幾乎是剛蹭完,就保持著巴在齊斐胸口的姿勢睡了過去。


    “雄主。”


    在確認小蟲崽睡著後,言放輕了聲音,以氣聲喚著還沒有睡著的雄蟲。


    “恩?”


    齊斐小心擺弄了一下幼崽的姿勢,讓小團子睡得舒服些。


    “我有……東西想要給您,也許您會用得上。”


    “是什麽?”


    言不再口說,而是打開了自己的終端與聯絡端,“我發給您。”


    他按著日期查詢,找到了那個帶有詳細通話時間的通訊錄音文件,將其發到了雄蟲的終端上。


    齊斐很快便收到了資料傳入提示,他打開這段音像資料看了兩眼,看向他的伴侶。“這是在我找到你之前?”


    “是的。”雌蟲輕輕地迴答。


    軍部出品的聯絡端,不光能記錄其上每個通訊的詳細時間日期,還能同步記錄進行通訊的雙方資料。


    那裏麵是他當初與德的那段通訊的錄音文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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