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級血脈的雌蟲,又是先與左少家主訂下婚約,再在左少家主畢業數年後才正式完婚結為伴侶。


    安家與左家一是將門大家,一是商業大戶,左家在下一任家主的雌君選擇問題上絕不會馬虎。


    越是權貴之家的雄蟲,家族裏在為其挑選雌君一事上也越是謹慎。被選為未婚雌君的雌蟲在訂婚前,婚約進行中,及最後完婚前,都會經過至少三次及以上的全麵身體檢查,確保各項身體數據健康。


    安萊能在訂婚期內都保持未來雌君的地位不變,並最後與左恩正式結為伴侶,這說明他的身體在直到結婚之時都不存在任何問題。


    “正式完婚後過去了兩年,左家本部派蟲來詢問蛋的進展時,才意識到可能有些不對勁。”


    左恩扒拉了兩下他原本梳理的整齊柔順的發絲,流露出些心煩意亂。


    蟲星上鮮少有會特意克製必要需求的蟲族。


    左恩自認不似一些雄蟲那樣索求無度,但周次數月次數也都還處在青壯年蟲族的正常伴侶生活範疇中。


    雙a級血脈的結合卻遲遲沒有任何蛋的消息,高等蟲族內也從不存在‘避孕’一說,左恩以自己‘外出差旅太多較為忙碌對雌蟲播種較少’為由打發了前來詢問的本部族蟲,轉頭便帶著安萊去了醫院。


    檢查結果是雌蟲的孕育功能受到了未知影響,整體的受孕率大幅降低,幾近無法受孕。


    “上將,是否是因為某次任務中您受的傷?”


    “我一開始也是這麽懷疑的,但我立即查看了所有在婚後發生的戰鬥記錄,沒有一次傷勢能造成這樣的後果,檢查報告也顯示這狀況並非受到外傷導致,”難得的,安萊在晚輩和下屬麵前露出苦笑,“醫生說,原本正常運轉的孕育係統就像是‘睡著了’,它並未壞死,甚至其餘數據顯示還保持著健康,隻是因為未知原因進入了功能停滯。”


    本該熱情迎接雄蟲播種的孕育腔就像失去了養料的土壤,無法對接收到的種子做出吸收與培育。


    對於一名雌蟲來說,即使地位再高,身為雌君,他所打拚來的一切也無法成為他在婚後被判定孕育功能失效後的保/護傘。


    能在這時候為他撐起保/護傘的,隻有他的雄蟲。


    左恩將安萊遲遲未受孕的原因全攬在了自己身上。


    他一邊與盯著子嗣問題不放的左家高層周旋,一邊與安萊暗地裏一直在努力尋找著治療方法。即使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不明,他也堅信多方追查下去總會有能找到源頭的時候,而等這源頭找出,再繼續對症尋求解決辦法也就有了頭緒。


    齊斐靜靜聽完左恩今日會帶著安萊從產檢部走出的緣由,他逐一在心裏簡略複述了一遍醫生對於安萊的診斷。


    ——陷入沉睡,功能停滯,但其餘數據顯示仍舊健康。


    下意識將目光投向住院部中央樓棟的頂層,齊斐不由停住了腳步。


    他們此時已經到了停機坪,正準備登上飛行器迴他的居所。


    “雄主,怎麽了?”


    言為自己的雄主拉開了駕駛艙的艙門,卻發現黑發雄蟲原本準備進入飛行器內的動作停住。


    “……沒什麽。”


    齊斐微一搖頭,收迴視線,鑽進了駕駛艙。


    也許是他的多心,齊斐想著。


    他覺得安萊的孕育功能出現的狀況,和那處於特殊病房內正沉睡著的左鳴的情況,症狀顯示上幾乎一樣。


    迴到居所後,再次憑著自身優秀的記憶力,齊斐很快在書房裏找到了那本相冊。


    被用皮革包裹作為封套小心保護著,這是一本未加有任何先進技術的舊式相冊,從工藝上能看出年份已久,傳統技術製出的內頁十分脆弱,但這本相冊卻保存完好,說明了其所有者對它的愛惜。


    安萊的視線在作為相冊保護套的皮革上停留了半晌,他看向一旁的雄主,發現左恩的視線也正落在這包裹相冊的皮革上。


    察覺到自家雌君掃來的視線,左恩轉頭與安萊對視一眼,“我沒看錯的話,這是尼加羅的皮。”


    “我想的和雄主一樣。”


    尼加羅,曾在蟲星上還算常見的異獸物種,其皮堅韌柔軟,耐熱防水,延展性強,是十分實用又易獲取的皮革材料之一。


    但在動亂期間大量資源被投入作戰,這些應用廣泛的‘原材料’也不例外。


    因為被大量的獵殺剝皮提取皮革,尼加羅在動亂後幾乎瀕臨滅種,尼加羅皮也由原本常見的實用材料變為了有市無價的稀有材料。


    “抱歉,斐,我可以仔細看看這個封套嗎?”


    “當然。”


    齊斐拆下封套遞給左恩。


    身為‘宇宙貨商’左家的一員,左恩自然是接觸過這類珍稀材料。隻觀看時還無法完全有把握,在切實摸到手下的皮革時,他便能完全肯定,這就是尼加羅皮。


    將這現今已變得十分珍稀的材料製成的封套交還給齊斐,左恩神色困惑,“我原本以為你在地球的那位父親隻是無意間收養了你的普通人類,將你帶迴後查到他在遇上宇宙海盜的事故中去世,也就沒有繼續深究。”


    但現在這種種跡象表明,對方絕不隻是一名人類那麽簡單,甚至連究竟是否是‘人類’也開始無法確定。


    “我一直覺得父親隻是失蹤,不是死亡。”


    齊斐說著,將封套套迴相冊的外層,然後就著封套打開相冊。


    隻略微翻了一會,他便找到了那張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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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上曾有過一項研究,調查顯示在那顆藍色星球上的每個人類,都會擁有一名至數名長相與自己極其相似的‘另一個自己’,也許相距萬裏,但極高的相似程度讓他們看起來就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而他們之間往往是沒有血緣關係。


    但這種相似,即使再像也僅是相似,不會達到相貌百分百一致。


    剛剛他們都才在特殊病房內見過左鳴本尊,此時再看相片。


    ‘隻是容貌相似的其他對象’這一想法被徹底推翻。


    ——那就是左鳴!


    左恩在看到照片的一刻便無比確定了這個想法。


    不隻是因為相片上站在齊斐父親身旁的那個青年從輪廓到五官細節都與正沉睡著的左鳴完全一致,還因為他認出了照片上作為背景的庭院。


    “這是左家最早住宅裏的花園!”左恩盯著背後的庭院,神情愕然。


    左家最早的住宅並非現在那占地麵積寬廣,氣勢恢宏的本宅,而是一棟更為精致小巧的建築。


    那是當年新帝國建設初期,由左家重組後最早的數名元老級蟲族,憑借著功勳換來的分配居所。後來隨著左家商務經營不斷發展,資產積累越發龐大,族內蟲口也逐漸增加,才重新購置了地產,在如今的本宅址地建了新居。那棟最早的老宅則被保留下來,成為了隻有家中長者才會偶爾去小住一段時間的地方。


    左恩還是一名幼崽時,曾隨著長輩前去那裏住過一陣。


    老宅的庭院被打理的非常漂亮,聽說是從初代家主起便下達了長期指令:隻要左家尚有蟲丁,這個庭院便要維持著最初的模樣一直打理下去。


    他纏著長輩問過為何初代家主要如此下令時,長輩也表示原因不知,並說如今還在世的老一輩族蟲裏,恐怕也隻有正沉睡著的左鳴長老能為晚輩們解答這個疑惑。


    左恩對於這間庭院的印象非常深刻,因此一眼便認了出來。


    “你的父親……莫非也是一名蟲族?”


    安萊聽見了自己遲疑的聲音,他與雄主一同看向齊斐。


    黑發的雄蟲隻是注視著相片上屬於他父親的那半部分,神情和往常一樣,看不出在想著什麽。


    站在左鳴首席身旁的,原本被認為是人類的黑發青年,那淡漠的神情和齊斐日常常有的神色如出一轍,五官八分相似。


    有一點特別吸引在場幾名蟲族注意的是,對方和齊斐一樣,因晚起襯衫袖子而露出的小半截手臂上幹幹淨淨,沒有一絲豔麗紋路。


    對方若是蟲族,便與齊斐一樣,是一名雄蟲!


    “如果不介意的話,可否讓我帶走一份這張相片的複印件?”


    安萊沉聲開口,他的注意力已經被完全從自身的麻煩事件上轉移,進入了想要協助查清齊斐父親真實信息的狀態中。


    擁有上將身份的他,可以利用自身掌有的高級權限查到更多加密資料與文件。


    如果齊斐在地球的這位父親真是一名蟲族,甚至還是和左鳴同時代的雄蟲。當年動亂剛過,帝國新建,之前頻繁的戰事與過度開發資源導致的艱苦環境,兩者作用下造成了大量蟲族死亡,尤其以雄蟲為主要傷亡蟲口,那時正是帝國雄雌比例最差額懸殊的時期,每一名幸存下來或者新出生的雄蟲都是帝國珍貴保護資源,會有專門檔案記錄。


    若真是生於那個時期的雄蟲,定不可能沒有自己的專蟲檔案。


    家中的書房內便配有齊全的掃描打印設備。


    言小心拿著相冊去將其中數張相片逐一複印,一式兩份。安萊索要了一份複印件,決定帶去軍部動用權限查詢資料時,左恩也要了一份,準備帶迴老宅去尋找線索。


    他們認為兩邊的資料分頭同時查起能更好的提高效率。


    除開左鳴與齊斐父親合照的那一張相片,他們還要走了相冊內其餘兩名出鏡者的相片複印件。在有了齊斐父親這一前車之鑒後,對於相冊內出現的另外兩名齊斐父親的朋友是否同樣也非人類,諸蟲心裏都感到一些懷疑。


    等這一係列事情忙完,左恩與安萊拿著新鮮出機的複印件與齊斐告辭,他們要盡快開始著手各自情報調查的部署。


    送走他們後,言發現平時話就不多的雄主,今天變得比平時更為沉默一些。


    齊斐坐在書房的扶手椅上,舊相冊攤開放在他麵前,他注視著相冊上的父親,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自照片裏父親的麵容上撫過。


    言靜靜走到雄蟲身邊,盡可能讓自己不要打擾到對方。


    他不知道這種場合下該說些什麽,便隻有安靜待在雄主身旁陪伴。


    於他來說,雄父是從未在生活裏出現過的角色,雌父僅僅陪伴了他太短的一段生命時光,離開的太早,他印象最深刻的反而是雌父停在玻璃棺裏的戰損屍體。


    但雄主不同,雄主與自己的父親一定是擁有過豐富的生活迴憶。


    “!”


    站在雄主身側兀自思考著,言感到身體忽然被一圈一帶,順著拉力往前走了兩步,反應過來時已經坐到了雄蟲的腿上。


    這樣毫無防備任他蟲動作的情景在過去從不會發生,他發現自己已經越發習慣雄主的氣息與碰觸,不會對對方的動作豎起任何防備與戒心。


    旁邊多出此明顯的另一個熱源,齊斐早在言走過來時就注意到了對方,將傻乎乎站在一旁半天的雌蟲用胳膊勾了過來,圈進懷裏抱住。


    “靠一會。”


    他將下頜擱到言的肩胛處,說。


    今日發生的一切實在讓齊斐覺得有些亂,但他也隻需要稍微靠一會便好。


    於是雌蟲安靜的調整了下姿勢,張開雙臂迴抱住自己的雄主,力求讓他靠的更舒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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