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找……我?


    言看著與他一般高的雄蟲的臉,試圖從對方臉上找出戲謔或者開玩笑的神色,然而齊斐從表情到眼神都看不出一絲戲耍的影子。


    大廳內因為他倆的互動已經起了騷動。


    “這裏並不是適合說話的地方。”


    齊斐掃了一眼張望著這裏的蟲子們,部分投在言身上的目光並不友好,他麵無表情目光掃視一圈。


    頓時那些視線統統撤開了。


    “可……”


    “啊!”


    厲猛地跳了起來,“我要遲到了!”他終於意識到他們在大廳花了太多時間。


    匆匆朝言和齊斐道別,厲朝著自己部門方向的運載機衝了過去。


    他的動作無疑提醒了大廳內的其他蟲族,今天還是工作日,他們來到軍部都還有著更重要的日常事項——上班。


    比起其他醒悟過來要趕去自己部門工作而動起來的蟲族,言感覺自己被困在了齊斐身前。


    他找不出任何拒絕齊斐的理由。


    不如說,在這樣已經被證實最高血脈等級的雄蟲麵前,任何雌蟲都缺乏說‘不’的資格。


    而這樣的雄蟲。


    來找他?


    想象不出對方來找自己是會為了什麽,言茫然的帶著對方走向自己的專用運輸機。


    走了兩步後又覺得不對。


    按著等級,他不應該走在一名高級雄蟲前麵。


    正跟在言身後的齊斐在言猛然停住時也緊急站住,才避免撞上對方後背的慘劇發生。


    “非常抱歉。”


    他的‘怎麽了’還沒有問出來,原本走在前方小半步位置的雌蟲已經低聲道歉,然後迅速後退一步,站到了他身後半步的位置。


    “運輸機在前方左側第三架就是。”言視線低垂,看向地板,希望能讓自己看起來更誠懇點,“剛剛是我逾越。”


    齊斐明白了言在顧慮什麽,“無妨。”


    在他第三次進化後,原本還像對待孩子一樣的態度變得十分少見,除去左恩和安萊還能像之前一樣待他外,其餘遇見的蟲族都盡可能保持了最恭敬的狀態。


    示意言不用在意,齊斐朝著對方剛才說明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些種族天性的習俗難以更改,在一開始的驚訝後,他隻有調整自身來適應這些。


    言緊緊跟在齊斐身後,為齊斐的不介意悄悄鬆一口氣。


    這是他和這名最近與他一樣名字被反複提起的雄蟲第一次見麵。


    當然,對方的被提起均是正麵褒獎,他的則是完全相反。


    麵對齊斐時他總是感到莫名緊張。


    甚至這幾天因為蛋的活躍而時常一陣疼痛的肚子,痛感都在緊張裏消失了不少。


    一直走到運載機前他們誰也沒再開口,氣氛古怪的尷尬。


    進入到運載機內,艙門閉上,算不上寬敞的艙內隻剩下他們倆,在縮小的空間裏與齊斐單獨相處讓言更加無所適從,他勉強定了定神,問,“您想去哪裏?”


    問完後又後悔了。


    這裏是軍部,對方應是第一次前來,並不熟悉,理應是答應了要找個地方談話的他來為對方找到一處適合談話的好地方。


    ……結果反而問了並不熟悉軍部的對方想要去哪。


    齊斐捕捉到了言臉上一閃而過的懊惱,這讓他覺得有點意外的……有趣?


    但他神色仍然保持著平穩,視線靜靜落在言身上。


    對方的狀態比他預計的還要差。


    言感到齊斐的目光在自己的臉上停了很久,他錯開了視線,不敢再和雄蟲對視。


    他想起自己今天早上在鏡子裏看到的狀態糟糕的自己,憔悴不堪的他和眼前氣度不凡的雄蟲一定是反差鮮明。


    意識到這點讓他一陣發窘。


    齊斐甚至沒有迴答他剛剛提出的愚蠢問話,想必對方也一定覺得他的提問十分的蠢,所以才懶得迴答。


    言胡亂的想著,對於今天一直頻頻出錯的自己感到難堪。


    他努力思考著齊斐可能願意去哪些地方,結果腦海裏下意識冒出來的還是安萊上將的辦公室,然後是自己的辦公室……


    在言絞盡腦汁的時間裏,齊斐觀察完了雌蟲的氣色,初步判斷了一下對方的身體狀況,然後視線不由自主落在了對方的腹部。


    嚴謹穿戴的軍裝下,那個地方,正孕育著一個還未出世的小生命。


    一個可能與他緊密相關的小生命。


    剛剛保持著一段距離時還不覺得,隨著他和言之間靠的距離越近,那股想要伸手去觸碰對方腹部的衝動便越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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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冥冥中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吸引著他去觸碰那裏。


    或者說,去觸碰孕育在那之下的小家夥。


    想起昨晚惡補的資料裏提到的蟲族雙親會對自己的孩子天生帶有感應,齊斐在心裏將[可能]改為了[必然]。


    “滴滴滴——!”


    猛然響起的警報聲打破了這僵持的沉默。


    言被警報聲一驚,反應過來這是宣告他今日到自己部門報道已經遲到的警報。


    “別擔心。”


    見言猛地起身去查看時間,運載機裏有限的空間並不適合做這樣大幅度的動作,齊斐按住看上去有些慌亂的雌蟲的肩膀,“你今天休息,我替你請過假。”


    直接由安萊批準的假期。


    在聽到齊斐是為言請假後,安萊以十分微妙的欣慰態度飛快的準了假。


    完全的僵住。


    齊斐驚訝的發現被自己按了下肩膀的言變成了一隻僵蟲。


    “言上校?”


    他連著軍銜一起叫著對方。


    齊斐其實挺不適應這樣單字的名字,缺乏姓氏隻單叫一個字的稱唿,讓從地球而來的他總覺得這樣的叫法過於親近。


    然而和關係親疏無關,蟲星所有收容中心出身的蟲族名字都隻有一個字。


    言僵著身體微微低著頭,齊斐叫了他兩聲,見言依然保持著這樣的狀態,再次伸過手準備查看一下對方的情況。在他的手碰到言之前,像解除了石化魔咒的言猛地往旁邊躲了一下。


    ——差點從座位上摔下去。


    齊斐迅速接住對方歪倒的身體。


    “我嚇到你了?”


    他疑惑對方為何突然反應這麽大。


    “非常抱歉,是我失禮了,並不是在刻意躲您,隻是……”


    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解釋下去,雌蟲懊惱的咬了下舌尖,試圖讓自己清醒點。。


    難道他要告訴齊斐,剛才的那一下碰觸讓他覺得十分舒適?


    可那明明隻是被碰觸了肩膀,任何敏/感部位都不是!


    不敢相信自己的身體會有這樣的反應,甚至怕被齊斐發現這樣也感到舒適的自己可恥,言才在對方第二次伸過手來時條件反射的躲了一躲。


    而現在齊斐正扶著他,那種溫暖舒適的感覺從每一寸與對方接觸的地方傳來。


    “……非常抱歉。”


    說不出自己閃躲的真正原因,言低聲又道了一遍歉,準備從齊斐的雙手中離開。


    但齊斐的手紋絲不動。


    對方覆在他身上的手的力量遠比言想象的大,是正好可以抓牢他,又不會讓他覺得不適的力道。


    齊斐認真打量了一番言的神情,又迴想一遍自己昨夜緊急惡補過的知識,結合對方的反應,“你剛剛是不是覺得舒服?”


    “……”


    他一直注視著言的臉,於是再一次捕捉到了對方的懊惱神色。


    比起之前一閃而過的懊惱,這一次對方外露的情緒更多,還夾雜秘密被道破的羞愧。


    “沒關係。”


    為了不讓言產生什麽誤會,齊斐認真的寬慰對方,“我也覺得舒服。”


    “……”


    原本垂著頭恨不得埋到運載機底盤裏去的言抬起頭,表情詫異。


    齊斐總是給他一種在一本正經戲弄他的錯覺,而對上對方坦蕩的眼神和認真的神情時,又會不由的認為那果然隻是錯覺。


    齊斐當然不是在戲弄言,他隻是客觀直白的陳述了自己的真實感受。


    發育至今都沒有接觸過雄父精神力的蛋在感到雄父靠近時已經興奮的活躍起來,齊斐碰觸到言的那一刻,屬於雄父的氣息覆蓋在雌父的氣息上,雙親的磁場疊加交融,讓蛋比平時更活潑。


    這樣的磁場氣息疊加會帶給交融的雙方舒適感受,它是一種僅限於有了幼崽的伴侶間才能感到的溫暖狀態。


    所以,在言感到舒適時,齊斐的感受也一樣。


    每一名雌蟲在學院內都修習過作為雌蟲日後進入家庭侍奉雄主所需的必修課,不管從學院已經畢業多久,這些課程都會被每一名雌蟲牢牢記住。


    言在冷靜一會後,終於意識到這溫暖舒適的感覺可能因何而起。


    他感受著從靠著齊斐的地方傳來的溫暖,慢慢的,不可置信的看向對方。


    齊斐靜靜將手覆上了他的腹部,完成了自己剛剛一直想要做的動作。


    舒適的暖流安撫了這段時間過度給予後幾乎幹涸的精神力,蛋在自己體內發出了喜悅的迴應,活潑的製造著動靜,但之前會有的疼痛已經完全無蹤。


    “我們去醫務室。”


    齊斐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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