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針一線,一鬆一緊,繡線穿梭在繡布間,繡成連綿起伏的山脈,朦朦朧朧,如雲霧飄忽山前,頓感飄渺之意。


    “啊!”沈嘉玥一晃神,繡針刺入手指,滲出點點鮮血,順著指尖細紋緩緩流著,不過一瞬,血布滿整個手指,顯得可怖。


    如花取來棉花,為沈嘉玥止血包紮,雖是埋怨,卻關心滿滿,“娘娘怎這麽不小心?娘娘小心些才好呢!”


    沈嘉玥心裏忽上忽下的,總覺著有事發生,擔憂道:“我心裏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有事發生,唉!”


    話畢,隻見一宮女慌張跑進來,頓時大怒,“還有沒有規矩?這是什麽地方瞧瞧清楚,任由你跑來跑去,失了規矩!”


    那宮女忙跪下,口口聲聲稱:“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還請娘娘恕罪。奴婢有事稟告娘娘,才失了規矩,還請娘娘莫怪罪。”


    “何事?這般慌張。”


    那宮女聽她口氣,未有怪罪之意,遂定下心,大口喘氣道:“娘娘,帝旨傳召了六宮:錦瑟宮的自爾冊了末等選侍,賜封號柔。準其複本名錢嫣然,居琳煙宮倩影堂。今晚侍寢。”


    沈嘉玥大驚失色,嬌媚的妝容顯得暗淡無光,“是誰?是誰推她出來的?”又接,“一個小小的宮女若非背後無人豈會勾引皇上?這不是禍亂宮闈麽?”不知何時摁住了傷口也未知,傷口疼,心更疼。


    柔,這字她也配?一個爬上龍床的狐媚子,竟然也要和自己一同冊封,怎咽得下這口氣?嫣然,嫣然一笑可會失了後宮顏色?也不知箐箐如何了,唉!


    如菊揮退殿中宮人,緊閉宮門,又沏了上好的珠蘭花茶遞於沈嘉玥,耐心寬慰道:“娘娘,何必動怒呢?其實娘娘不也猜到了,不是麽?”


    沈嘉玥迴眸望向如菊,接過茶盞,也不喝,“猜到是一迴事,聽說又是另外一迴事。你說我該怎麽辦?我怎麽做才能讓皇上高興,讓箐兒也不受傷呢?”心中一沉,重重放下茶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也不知道箐兒如今怎樣了?”


    如菊一邊為她揉肩,一邊說著,眼中滿是堅定,“娘娘,既然走了這條路,便隻能走下去,迴不了頭。讓愛的人高興,才是最要緊的。清容華如何了,奴婢也不知,想來應是傷心的,自己陪嫁丫鬟背叛了自己,任誰也受不了!”


    沈嘉玥的心漸漸隨如菊的話平靜下來,苦笑一聲,“如菊啊,你說我失不失敗?我仿佛從未贏過。”堅定道:“沒錯,這條路注定沒法迴頭。”又一想,猶豫不決道:“那我現如今該去錦瑟宮安慰還是去琳煙宮道喜呢?”


    “琳煙宮備一份禮就行,娘娘可是惠妃娘娘,她再得寵也不過末等選侍罷了,而清容華那兒娘娘必然要親去安慰的,不說別的,隻為情誼二字。”


    沈嘉玥淡笑,“遇著這事,我便沒了主張,幸好有嬤嬤在。”握住如菊的手,以示親密和感謝。


    如菊受寵若驚,“娘娘抬舉了。情愛之事,本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


    沈嘉玥微微一笑,不搭話,麵上羞紅了臉似玫瑰般嬌美。又喚了如花進來,說道:“你去庫房挑著好的,送去琳煙宮倩影堂。你親自去,記得話說的好些。”又言:“我要去錦瑟宮,讓如梅陪著罷。”


    如花深知自己主子的意思,本就瞧不上錢嫣然,如今愈發瞧不上了,她又是個伶牙俐齒的,自然明白如何說話。哎一聲去了!


    沈嘉玥命如菊下去休息後,換了一襲淡藍暗紋宮裝,往錦瑟宮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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