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遠處工地的打樁機還在作業,咚咚作響,吵得不眠人心裏發煩。肖娜披衣走上陽台,向外眺望,那裏是一片舊城區,正在進行改造。城市這一點就比農村差,農村此刻正是萬籟俱寂之時,沒有城市那種喧囂和繁嘈,給人一種壓迫感。正想著,突然瞥見隔壁窗戶的燈光還亮著,那正是謝軍的房間。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謝軍怎麽還沒睡呢?


    輕輕敲開謝軍的房門,謝軍奇怪地問她:“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肖娜將房門關上,輕聲說:“被工地的噪聲擾得睡不著。”看見謝軍手裏拿著一本書,肖娜便輕輕地把書拿過來放在書桌上,心疼地說:“這麽晚了,別熬壞了身體。”


    謝軍微微一笑:“不會的,臨睡前看一會書也有助於睡眠呀。”說著便用手抹了抹床鋪,讓她坐下,“坐一會吧,我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單獨聊過天了。”


    肖娜坐下後,苦笑著說:“你工作忙,晚上又要上課,先忙事業吧。”


    “來這麽長時間了,也沒有帶你們出去玩過,真的過意不去。”謝軍坐在她的身邊,遺憾地說。


    “阿姨說過了,在我們未結婚之前,要注意影響。”肖娜說這話時,臉上紅彤彤的,怕被謝軍看到,便低下了頭。


    謝軍愛憐地看著她,心裏不由一熱,便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動情地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也委屈了你…”


    肖娜鼻子一酸,眼淚便流了下來。


    謝軍手足無措,擁住她說:“別哭,別哭,我們的事情很快就會解決的…”


    “你還愛著我嗎?”肖娜抹著眼淚打斷他的話問道。


    “傻丫頭,你以為整天跟你沾在一起,嘴上總是甜蜜蜜的就是愛嗎?愛是一生一世的承諾,是一種責任。”謝軍邊說著邊為她擦幹眼淚。


    “那你還愛著我,是嗎?”肖娜還是纏著他。


    “我呀,我呀,”謝軍點著她的鼻子,逗著她說:“就愛你,偏愛你…”突然肖娜的嘴吻住了他,深深地吮著,謝軍興奮地緊緊抱著她,翻滾在床上。


    隔壁老式時鍾咚咚咚地敲了十二下,將甜蜜中的肖娜驚醒了,她慌忙推開謝軍正在解她乳罩的手,坐起來說:“太晚了,我迴房間去了,你也早點睡吧。”


    謝軍意猶未盡,無可奈何地說:“又是一次半途而廢,而每次都是你當的逃兵。”


    肖娜吻了吻他的嘴,做了一個鬼臉,也無奈的說:“在未得到你媽媽認同的情況下,我們還是不要惹她生氣,這對你我都有好處的。忍一忍吧,軍,到時候我會好好侍候你的,可以嗎?”


    謝軍又一次熱烈地擁抱著她,便把她送出了房門。


    其實,肖娜何嚐不想跟他在一起呢?迴到房間,躺在床上,肖娜仍沉浸在剛才的甜蜜之中。謝軍柔軟而溫暖的手,遊走在她身體各個部位時,那種美妙的感覺是無以倫比的。每每躺在謝軍的身邊,享受著他溫情的撫摸時,那種想進入的欲望便會一次又一次地襲擊著她的柔情,動搖著她的意誌。但是想著他們莊嚴的相約,想著他們未來的幸福,他們還有什麽不能堅持的呢?雖然,她被強暴過,也陷入了那次不應屬於她的婚姻,他們的相約也失去了實際意義。但這不是她的錯,曆史上的錯誤,讓一個柔弱的女子去承擔,這未免太沉重了。


    她的堅持,不僅僅是為了那份相約,更不是為了謝母,而是為了一個弱女子僅存的一份自尊。盡管她任勞任怨,為了謝家她可以付出她的一切,但人格和自尊,是誰都不能觸及的底線。


    天色已蒙蒙亮,她才沉沉睡去。櫻桃般小口的嘴角卻掛著甜蜜的微笑…盡管再過幾個小時之後,她又要起床準備早餐,又要重複那筒單而又繁重的家務肖娜的女兒原名叫劉純,為了報答謝家的收留之恩,便改名為謝潔。謝潔從小就乖巧,加上遺傳了母親的美貌,很得謝家的寵愛,特別是謝天,更是把她視為掌上明珠。而此時的謝天已是濱海市部委辦的第一把手,工作作風的魄力以及權力的使然,使他身邊不乏眾多的崇拜者,於是肖娜母女的戶藉問題,肖娜工作的分配問題,自然而然地便有人去把它搞定了。


    下午剛過4點,肖娜便從單位提前下班了,因為今天是周末,也是謝天的生日。現在謝家雖然已配有了保姆,但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肖娜覺得還是應該由她來準備更合適些,畢竟自已在這個家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謝天喜歡什麽討厭什麽以及生活習慣她已了如指掌,她儼然已成為這個家庭的主婦了。


    騎著一輛紅車牌(過去公家自行車的車牌號碼是紅色的)“國徽鳳”自行車,她順路到機關幼兒園去接她的女兒小潔。女兒在幼兒園是寄宿的,周末才迴家一次。小潔顯得十分高興,一路上兒歌不斷。肖娜卻不斷地提醒她,今天是爺爺的生日,要討好爺爺,讓他老人家開心。


    “那我唱生日歌給他聽,不就得了。”小潔坐在媽媽的身後,兩隻小手環抱著媽媽的腰間。


    “好啊,但還要跟爺爺說,祝爺爺壽比南山。”肖娜耐心地教導著女兒。


    “壽比南山是什麽?”女兒不懂地問道。


    “就是長命百歲的意思。”


    “那就跟爺爺說長命百歲,不就得了。”小潔不以為然地說。


    “媽媽教你說什麽你就說什麽!”肖娜生氣地說:“你要是再跟我唱反調,我今後就不帶你迴家了,知道嗎?”


    “嗯。”女兒小聲應道。


    “問你知道嗎?”肖娜打了一下女兒的小手。


    “知道了!”女兒提高了聲調,不耐煩地說。


    “媽媽教你的話,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女兒故意拉著長聲。


    話說著便到了家,肖娜安置好小潔在房間裏做幼兒園布置的家庭作業,換上工服便走進了廚房。保姆正在切肉洗菜,準備晚餐。肖娜象往日一樣檢查著每一樣食品,一是要新鮮;二是要幹淨。今天準備的食品魚肉雞基本齊全,家裏也沒有請任何一個客人(謝天的生日從不請客,這是慣例),這些食品已經夠他們一家吃上一天了。看看時間已近傍晚6點,肖娜便忙開了。


    第一個迴家的是謝母,她在門口的鞋架上換了拖鞋後,朝廚房的肖娜喊了一句我迴來了,便徑自迴臥室去。謝母對廚房的事是從來不管的,家中的其他瑣碎的事也全由肖娜包辦。在家裏,謝母是一個摔手掌櫃,但她從不瞎指揮,隻要符合她的衛生規定,吃什麽穿什麽都行。


    謝軍也迴來了。他現在可是大忙人了,剛剛調任商業貿易公司的經理,重任在身,迴家也越來越晚了。但一迴家,他便會找些家務活來做,目的是想減輕肖娜的壓力,雖然現在已有了保姆,但這種習慣他仍保持著。這時他一頭便紮進了廚房,肖娜炒萊,他做下手,倒是十分默契,很快,所有的熱菜冷盤全部上了餐桌。


    門鈴響了,不用猜,大家都知道是謝天迴來了。因為每次迴家時,謝天總是搞不懂手裏那把鎖匙那一支是開自家門的,所以不如按響門鈴來得更方便些。小潔第一個跑出來開門,剛打開門縫便喊道:“爺爺生日快樂!”


    “哈,小潔迴家了?”謝天一進門便抱起小潔,高興地說:“爺爺親親。”便用胡子紮著小潔的臉頰,小潔嗬嗬地笑著,右藏左躲,邊高聲唿叫:“不要,不要,癢死我了!”


    “爺爺看看,看看小潔在幼兒園吃胖了呢還是瘦了?”謝天裝作認真地看著小潔,誇張的說:“哎喲,瘦了好多呀,小潔是不是不乖,不吃飯呀?”


    “我乖呀,每天都有吃飯的,但老師才給我一塊餅幹,我才不胖。”小潔嘟著小嘴說道。


    肖娜忙過來抱著小潔,對謝天說:“叔叔,等您入席呢。”


    步入餐廳,謝天坐在主人的位置上,看著一桌佳肴,不由酒興大發,高興地問肖娜:“今天有什麽酒?”


    “我今天特意在公司裏搞了兩瓶茅台酒,孝敬爸爸。”謝軍說著便從餐櫃裏拿出了酒。


    “你現在當領導了,可不能搞特權啊。”謝天盯著兒子說道。


    “知道。”謝軍邊說著邊為父親酌酒,然後拿起酒杯,向謝天敬酒,“爸爸生日快樂!兒子敬您一杯。”


    “爺爺壽比南山!爺爺長命百歲!”小潔突然喊道,引來了全家人一陣歡笑。謝母笑咪咪地問小潔:“小鬼,誰布置你發言呀?”


    小潔晃著小腦袋說:“媽媽呀。”


    全家人又是一陣歡笑。肖娜紅著臉,站了起來,先敬謝天:“祝叔叔壽比南山!”後敬謝母:“祝阿姨身體健康!”


    謝天不依了,說:“敬酒要分開敬,每次都要幹了,才有誠意。”


    肖娜隻能照辦,分別敬了兩位長輩。謝天還是不依,說敬了長輩還要敬夫君,肖娜為難了,謝軍站了起來,朝著肖娜說:“我們互敬吧。”說著便一飲而盡,肖娜也隻能陪著他喝下了這杯酒。


    這時謝天鼓著掌,興奮地說:“這樣才象謝家的婆娘!”接著轉過頭問謝母,“老婆子,謝軍和肖娜的婚事,你打算啥時辦呢?”


    謝母用眼睛盯著謝軍,說:“我不包辦,他們的事情由他們自已去決定吧。”


    肖娜滿臉通紅,不好意思地低著頭。謝軍也不知怎樣開口好,便站起身為父親倒酒。場麵靜寂起來了,似乎有點冷場。這時謝天仰天喝下了滿滿一杯酒,拍著餐桌對謝軍說:“你們的婚事這幾天就給我辦了,不許再拖下去了!你媽媽不敢拍板,老子今天就這麽定了!”


    謝軍和肖娜默默地對視著,彼此會心一笑。


    勞動,但為了一個心愛的男人,她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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