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翠花很不放心,現在翠峰正是成長的時候,萬一因為什麽不好的情緒而變成個小變態,她找誰哭去?


    但萬幸的是,第二天一早,這小子似乎還和以往一樣,笑眯眯的跟她打了個招唿就出門鍛煉去了。


    “那個,等,等等!”苗翠花忍不住叫住了吃過飯正要去上學的翠峰,小心翼翼的問,“你……沒事吧?”


    苗翠峰一怔,隨即笑道:“啥事兒?”


    “就是咱娘的事兒。”苗翠花抿抿唇,眉頭幾乎擰成了個疙瘩,翠峰昨晚哭了很久,今天一早卻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讓她心裏有點懸。


    “姐,你別擔心我。”苗翠峰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但很快又笑起來,“我沒事,真的。娘的仇要報,咱們也要好好過日子,這樣娘才不會擔心咱,對不對?”


    聽他這麽說,苗翠花才鬆了一口氣,用力點頭道:“沒錯,就是這個理兒!去上學吧,上午想吃啥?”


    上午吃啥呢?苗翠峰撓撓頭,嘿嘿笑道:“想吃魚,你那次先煎了又紅燒的那種。就這麽說定了,那我去上學了啊。”


    不等苗翠花做出反應,他就轉過了身往外跑去。轉過身的瞬間,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收起。


    姐一天到晚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他已經大了,不能總讓姐擔心他。


    看著苗翠峰遠去的背影,苗翠花無奈的歎氣,點了菜就跑,這小子是不給她任何反對的機會啊,好吧上午做魚。喵的,她超級討厭弄一身魚腥味啊。


    和往常一樣,苗翠花推了車子再次去了百福街上——她的鋪子還沒籌辦好呢,眼下也隻能先幹路邊攤了。既然是擺攤,自然是要找個能給苗富貴添堵的地方。


    隻是,不知道鄭多娣有沒有繼續在她的地盤上倒垃圾呢?可她都已經搬到苗富貴旁邊去了,要是鄭多娣再接著倒。那豈不是他們自己也要被垃圾給包圍了呢?


    等到苗翠花到了百福大街上,她才發現,自己真是個卑鄙小人,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偉大光明正義的鄭多娣姑娘根本沒有往她的地盤上倒垃圾。


    可是,在苗富貴那包子攤的兩邊,是兩灘水,她要是想繼續在那裏擺攤,那就隻能坐在潮乎乎的水麵上了。


    還真是夠執著的啊。苗翠花忍不住想要歎息。這妹子是要堅決將她杜絕在視線範圍之外麽。


    不過,她也不是非要在這裏擺攤啊。


    “豆沫,打豆沫啦,一文錢一碗,一文錢你買不了吃虧,一文錢你買不了上當……”


    多娣妹子,我這是移動的小餐車,想往哪兒去往哪兒去,不一定非要定點不可的。就算是做羊油餅要停下來,我也隻需要放下車子。擺好板凳,把爐子端下來這三步而已,費不了一分鍾。


    眼看著苗翠花推著那輛古怪車子在自己麵前走來走去,那吆喝聲不絕於耳,鄭多娣氣得直咬牙,尤其是看到苗翠花竟然在攤前攔了人買餅的時候。


    再一次目送一人買了餅離開,鄭多娣終於忍不住了:“苗翠花,你不要臉!”


    “我咋不要臉了?”苗翠花斜睨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說,“你賣你的包子我賣我的餅。人家愛吃啥就吃啥,你嫌我賣餅不要臉,是不是覺得人家買我的餅不買你的包子也是不要臉?”


    “要不是你礙事,人家會不買包子?”


    “可人家一見我這餅就不買包子了。這不正好證明我的餅比你的包子好吃麽?”苗翠花撇撇嘴,很有誠意的勸道,“我勸你啊,又嫉妒人家的工夫,倒不如想想咋把自個兒的包子做的好吃點。你的包子要是好吃的話,人家會不買麽?”


    多娣妹子。你可悠著點兒,你後邊還有幾桌客人呢,要是鬧得太過頭,讓人都知道餅比包子好吃,以後你可就更沒生意了。


    數落完鄭多娣,苗翠花又看了眼一直陰沉著臉的苗富貴,咧嘴一笑:“苗大叔啊,咱也做了好一陣子鄰居呢,正好我鋪子再過五六天就開業,到時請你吃開業酒啊。”


    苗富貴頓時冷哼了一聲。


    “別嫌棄嘛,雖說我那鋪子就三間門麵,一年不過‘才’三十兩銀子,估計一個月利潤也‘就’不到十兩而已,可好歹也是間鋪子啊。”苗翠花的眼睛笑得彎彎的,她真的很好奇,劉荷花昨兒知道她要開店之後,有沒有鬧著苗富貴也去開店。


    畢竟,那麽一個要麵子的女人,如果眼看著自己的眼中釘有了鋪子而自己沒有,估計心裏會很不爽吧。


    但苗富貴給她的迴複隻有一個字:“滾!”


    嘖嘖,好大的火氣,見你心情不好,那我就開心咯。


    “羊油餅配豆沫,越吃越香,越香越吃咯。買豆沫白送酸豆角,來晚了送完了那可不賴我咯!”


    清脆的吆喝聲讓苗富貴的臉色更加陰沉,忍不住扭頭瞪了鄭多娣一眼:“以後別給搞那些破事兒,你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車能推著走,現在她不擺攤了到處吆喝,比先前還礙事。”


    鄭多娣張了張嘴,可看看正在一邊給人盛豆沫的苗翠花,隻能應了一聲把頭滴下了。


    偏是心情不好總有人來礙眼,就在苗富貴拉長個臉揉麵的時候,幾人嘻嘻哈哈到了攤前,為首的一人笑嘻嘻的開口:“富貴,富貴啊,你這生意不孬啊。”


    苗富貴真不想搭理眼前這幾人。


    但人家苗翠花已經搶先開口了:“這不是洪叔嗎?喲,安叔,成叔也來啦。”


    苗富貴也隻能硬擠出個笑容來跟幾人打招唿。


    幾人已經很不客氣的在後邊桌前坐下了,用他們的話說就是——


    “富貴哥生意做的好啊,這麽久不見了,兄弟可真掛念你。”


    對於這幾位兄弟,苗翠花可是有很燦爛的記憶的。他們幾個都是苗富貴的堂兄弟,說是堂兄弟,其實也不是親堂兄,幾乎要出了五服了的。不過,畢竟還是親戚嘛。而這幾位叔叔最擅長的呢,就是……


    “那個,富貴哥啊,”苗成大嚼了兩個包子進肚,這才開口談正事,“你這生意越做越紅火啊,去年我來時,你這兒才三五張桌子,瞧瞧,現在都擺了六七張桌子了。”


    “哪裏,生意也就湊合,桌子是擺的多,可人還是少。”苗富貴暗暗磨牙,這幾天真是晦氣,死丫頭找茬不算,這幾個混賬竟然也來了。


    苗洪立刻接口:“富貴哥就是愛客套,要是這還算湊合,那弟弟我還不得喝西北風去?”


    苗安正在灌米粥,聽見這話,他忙擱下碗,強行把嘴裏的粥咽下去,點頭憨笑道:“洪哥,咱可不就是快去喝西北風去了麽?”


    難得能旁觀別人的好戲啊。苗翠花笑彎了眼睛,也不吆喝了,把小車一支,趴在車頂上等著看幾位堂叔表演。


    “富貴哥啊,兄弟這次來,一呢,是幾個月不見了,怪掛念你的,專門上城裏來看看,這二呢……”苗洪幹笑一聲,桌子下的腳輕踢了下正在塞包子的苗成。


    苗成會意,擱下咬了半口的包子,嘿嘿笑道:“實話說,咱家就數你最能幹了,能在城裏做生意,日子過得可比咱兄弟幾個強得多了。那個……你是不知道啊,今年地裏澇得不成樣子,我那點兒口糧也就夠我老爹三五天吃,我都喝了三天稀粥了。”


    澇得不成樣子?換詞兒了是不,去年旱今年澇,明年是啥?苗富貴沒吭聲,隻在那裏用力揉麵。


    “可不是麽,我媳婦剛生了個閨女,現在一家子五張嘴都等著吃,再這麽下去,我就得拖著二蛋上街要飯去了。”


    總之,兄弟幾個窮得叮當響,馬上就要當褲子了,你這個做老大哥的看著辦吧。


    苗翠花心情很不錯,因為她對這幾位叔叔的本性還是很了解的。


    什麽叫滾刀肉,什麽是死皮賴臉,他們已經完美的詮釋了這兩個詞匯最精華的部分。而且,苗富貴沒辦法翻臉,不信,你聽——


    “富貴哥,想當初你進城做生意時本錢不夠,還是我爹幫了你一把呢。”


    “可不是,還有我爹,他可是把他那件羊皮襖子都給當了。”


    “我娘給你親手做的衣裳哩。”


    雖然苗富貴知道因為閨女的事情,自己已經是這街上的笑話了,可能夠避免的話,他還是不想再背上一個忘恩負義的名頭。


    “就是說啊,幾位叔爺當年可都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如今你發達了,咋能眼看著他們餓死呢?”光看戲也太無聊了,看來她還得幫忙推一把啊。


    一聽苗翠花開口,苗安立刻拍了下大腿道:“可不是麽!還是翠花丫頭講理,富貴哥,不是兄弟幾個非要纏你,要不是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誰又想低三下四的求人呢?”


    苗翠花繼續補充:“如果沒有幾位叔爺,恐怕這生意都幹不起來,更別說在京城裏頭安家了,說到底,這生意都該有叔爺他們一份的。不過,叔爺他們大度,不計較這些個東西就是了。”


    “苗翠花,你有完沒完,滾!”鄭多娣忍不住了,把手裏抹布往桌上一摔,瞪眼罵道,“哪兒輪著你廢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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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玄飛,inead,紫藤妞妞的粉紅票,以及小薯片的打賞和票子。


    流風今天心情很壓抑,更新也很晚,抱歉。今天第一更,第二更可能要午夜過後,困了的親明早起來再看吧。


    再次抱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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