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齊剛醒過來,小月又再昏迷。


    不過好在這一次小月沒多久便醒過來。一睜開眼便看見蕭齊愈發憔悴的臉龐。掙紮著要坐起來,胸口處一陣疼痛,不自禁皺了皺眉。


    蕭齊急道:“快躺下。對不起,我……”


    小月知他內疚,開解他道:“你又不是故意的,我沒什麽事,你看……”說著又要坐起來以表示自己真的沒什麽事。


    蕭齊臉上全是懊悔與疼惜之色,止住她要坐起的勢頭,道:“骨頭都斷了,還說沒事……”


    小月道:“我身體好,這點小傷你不用放在心上。公子你沒事了嗎?先前差點走火入魔……”


    蕭齊道:“沒事了。以後不會這樣了。”


    小月放心,沉默片刻,數道:“公子,以前在山中時你曾經問我,即使與全世界為敵,是否還是願意跟著你。小月那時說是,現在小月仍然要說是。隻要公子決定好了,刀山火海,粉身碎骨也所甘願!”


    蕭齊見她臉上誠摯的表情,不知說什麽才好,隻是緊緊握住她的手。


    半晌後,他抽出赤霞仙劍,插入身側壁中,直沒入柄,決然道:“好!咱們就鬧他個天翻地覆!”心中盤算著要如何實行計劃。


    經過反複推演,一個龐大的報複計劃慢慢在腦中成形,隻待實施。


    山洞中重又迴複寂靜,再無一點聲息。


    便如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


    天色漸暗,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山洞中一片寂靜,依稀還能聽到外邊傳來陣陣蟲鳴。小月心中一陣歡喜,但覺隻要有他在旁,就算是身處地獄也所甘願。


    忽然蕭齊站起身來,眼睛盯著洞外。


    “有人來了。”伸手示意小月噤聲,自己則走到洞口,默默查看外邊情況。


    小月先前沉沁在自己的心思裏是以沒有注意到外界情況,這時也留神細細感應。果然片刻之後,發現有兩人一前一後急速朝這邊過來了。


    前邊那人似乎是在被後邊那人追殺,因為他的氣息不僅明顯更弱得多,也異常紊亂。


    又聽一人喝道:“歡喜老祖,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後邊那人桀桀怪笑道:“當日你敢惹老祖,便該知道會有今天。”


    原來是胡三和歡喜老祖兩人。小月不知道他二人有什麽過節,蕭齊卻是一清二楚。真是冤家路窄啊。


    胡三看來是逃了一路,此時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而且知道終究跑不過對方,幹脆就停了下來。


    歡喜老祖優哉遊哉的也落下地來,笑道:“跑啊,怎麽不跑了?”


    胡三臉上閃過一絲狠厲之色,道:“哼!傷都沒好就來追殺我,看來你是一定要趕盡殺絕的了。”其實他心裏也早已知道對方不可能放過自己,當日之後就遠避在這大陸北部,豈料對方竟然不顧有傷在身還未痊愈就緊隨而來,可見對方誌在必得。心下暗暗苦思脫身之法。


    歡喜老祖一路緊追不舍,這時候追上了,卻又不急著下手,頗有些貓捉老鼠的戲謔心態。


    “來吧,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吧,老祖與你光明正大一戰。”


    胡三暗罵一聲:“老鬼!”對方是元嬰期自己不過結丹後期,如何一戰?


    但他不愧是在魔宗複雜殘酷的鬥爭中生存下來的人,心智絕不一般。臉上忽然堆起笑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


    “老祖明察,當日我是鬼迷了心竅才敢得罪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大人不計小人過,隻要放小的一馬,小的日後鞍前馬後,為老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豈不甚妙?您殺了小的,小的縱然是血濺當場,對您來說卻一點好處都沒有,您看……”


    歡喜老祖假作沉吟道:“你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胡三見狀,立馬添油加醋道:“小的知道,自從令高徒歡喜大師被蕭齊那個王八羔子殺了以後,您身邊都沒有個能使喚如意之人。小的自然萬萬不敢妄想拜您老人家為師,小的隻配給您提鞋,處理些微瑣事,也免得老祖您凡事都要親力親為。”


    歡喜老祖露出心動的表情,“唔……”


    胡三繼續道:“老祖懷疑小的也是應該的,畢竟小的曾經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小的可向聖宗大明神王立誓,今後效忠於老祖,絕無二心。”


    歡喜老祖道:“放過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嘛,嘿嘿……”


    胡三先是一喜後是一驚,連忙道:“老祖但說無妨。”


    歡喜老祖滿意的點點頭,讚道:“小子上道。囚心鎖,會用嗎?”


    胡三顫聲道:“囚心鎖?!”臉上驚懼無論如何都掩飾不去。


    歡喜老祖道:“怎麽,你不願意?”


    胡三像是鬥敗了的公雞一般,垂頭喪氣道:“小的不敢。為表寸心,就用囚心鎖吧。”知道今日若不答應對方絕無幸理。


    歡喜老祖走近來,一拍他肩膀,放聲大笑。


    胡三跟著幹笑,卻比哭還難看。


    他不是沒想過趁機偷襲對方,但對方看似隻顧大笑毫無防備,實則渾身真元蓄勢待發毫無破綻。暗歎一口氣,隻好認命。


    歡喜老祖笑完,道:“那便開始吧。”


    胡三猶豫片刻,終於還是決定放棄抵抗。低聲默念出冗長繁複玄奧的咒語來。


    淡淡光華在他體表流轉,場間一時間各色光芒閃耀,絢麗非常。


    歡喜老祖表情亦轉凝重,神色戒備的注視著對方一舉一動,生怕出什麽叉子。


    隨後從胡三體表飛出一道紅色光芒,直飛向歡喜老祖。


    歡喜老祖也不避讓,任由紅光沒入額頭。紅光在他腦部一閃,似在掙紮,片刻後慢慢安靜下來,光芒漸消。而胡三也委頓在地。


    歡喜老祖徹底將紅光收服,誌得意滿,縱聲狂笑,聲震四野。以後有了胡三這個小幫手,以後好多事便不用自己親自動手了,而且絕不用擔心對方會再背叛自己,真是方便啊。


    想到這裏,從懷中掏出一顆丹丸喂胡三服下,道:“老祖待你可不賴,將這培神丹都給你服了。”又以手抵住他後心,不住傳入內力,助他化開藥力恢複傷勢。


    過了片刻,胡三才終於能說話,有氣無力道:“多謝老祖。”


    老祖將手一擺,一副得道高僧模樣,滿臉慈悲道:“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可不要跟老祖提謝這個字了。”


    胡三道:“遵命。”


    歡喜老祖笑道:“好,好,好。咱們之間的事情終於了結,可是我聽說蕭齊那小子竟然還沒有死。哼!一想到他,老祖可是睡不安寢,食不知味啊。終有一天要教他死在我手上!喔,不對,是死在咱們手上!”


    胡三道:“是。”


    歡喜老祖拍拍他肩膀,道聲:“走吧!”便提著他禦空而去。


    蕭齊在山洞口露出身形,沉吟道:“囚心術?”眼中漸漸亮起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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