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阿爹要改掉她的邊防圖。


    她打小與小表哥一起讀書識字拜師學禮,她所通讀的兵法書籍,小表哥都知道,她想出來的兵法奇招,小表哥或多或少也都聽過。


    那人當真是這個世上比她還要了解她的人,所以阿爹不得不妨。


    也正是因為阿爹知道這其中的始末,所以後來她被臨昭捉走的時候,阿爹並沒有派兵阻攔,因為阿爹清楚的知道小表哥絕對不會害她的。那麽小表哥又是為什麽要防著她呢?若狹想,小表哥若是一五一十地和她說清楚了,她怕是還會幫著他去勸導一下阿爹,讓阿爹也站在小表哥這邊,鏟除掉皇城裏麵那隻皇鼠狼。


    現在說這些也都無用了,她要去見小表哥!她一定要去和他說清楚、問清楚,當真要為了那皇位與阿爹反目成仇?


    若狹和左將軍道了謝,拎起唐沐便火速騎馬往迴跑,兩人也顧不得換衣服,路上有士兵見狀要攔阻他們,卻都被左將軍叫住了。


    若說現在還有誰能夠阻止陸修寒,怕是隻有眼前這人了罷......左將軍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遠處,心中默念著。所謂的神明也是會犯錯的,更何況陸修寒隻是為了一己之私,而讓整個楚夏國都處於危難之中,這種做法他是絕對不能苟同,也不會接受的。


    若狹騎得很快,麵色蒼白,眼中滿是焦急之色。


    唐沐在她身後緊緊跟著,他不知道那個左將軍與若狹到底說了些什麽,總之若狹忽然臉色大變。唐沐想要開口問她願意,話到了嘴邊最終卻又被他吞了迴去。


    本以為若狹是趕著要迴軍營,卻發現兩人在馬背上一番顛簸之後。若狹卻將他帶到了最近的驛站停了下來。


    “若狹,這是要作什麽?”唐沐疑惑地開口問道。


    “太子殿下。”若狹迴頭看了他一眼,第一次用太子二字稱唿他:“現在形勢危急,還請太子殿下速速迴宮罷,你留在漠北我們還得分心卻保護你,你現在迴去才是上上之策。”


    唐沐不解的看著她,鬧不明白她怎麽突然下了這種決定。隻是心裏卻是不想離開的。看著若狹決絕冷淡的眼神,心中一悸,總覺得現在分手他怕是再也接近不了她了。呸呸、這滿是硝煙的戰場上。他卻這般兒女情長,便是連自己都要唾棄自己,可是自己是真的不想要離開她啊!


    “我不......”他正要開口拒絕,卻忽然見得若狹從馬背上一躍而下。而後伸出手指往他身上指來,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她要幹嘛。她就已經點住了他的穴道!聲音堵在喉嚨口,生生被咽了迴去。


    “把太子送迴京城,若有差池,唯你們是問。”若狹冷冷道。而後一扯韁繩,頭也不迴地駕馬離去,留下一地的官員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


    他們之中自然也是有擅長武藝,能解穴道的。卻沒有人敢上前幫唐沐解開穴道。


    最後一番商討最終還是決定不顧唐沐的意見,將唐沐送迴皇宮。


    “太子殿下,得罪了。”


    “......”


    若狹將唐沐丟在驛站之後,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趕向聊城,渴了餓了,她卻似乎沒有發覺,心中隻惦念著一定藥用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縱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趕過去能做些什麽,小表哥既然下定了決心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要這天下人尊他為王,若狹也相信他有這個能力。但是心中卻還是害怕不已,小表哥變成了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人......


    並不是沒有兩全之策的,若狹想,隻要阿爹同意幫小表哥不就好了麽,再等等,等她迴去幫他勸一勸阿爹。


    管他什麽君君臣臣的教條束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謂君主,若是沒有臣願意服從那便連個狗屁都算不上,阿爹不是老古董,縱然她以前和他提起過的時候,惹他發了火大,但若狹相信隻要再勸一勸,阿爹也應該能夠想通的。


    也管天下人會如何言說,曆史從來不都是由勝者來書寫的麽!若狹小表哥做了皇帝,那便是替天行道,懲奸除惡。隻要阿爹肯幫小表哥,還能避免大宋被臨昭分一杯羹。


    隻是有些對不住唐沐就是了,迴頭定要和他好好解釋。


    若狹這般想著,片刻也不敢停歇,坐下的馬兒疲了累了,她也顧不上理會,隻一個勁兒地往前衝。


    昨日還是小晴天,今兒卻又飄起了小雪,寒風夾著雪花撲麵而來,淩厲得好似要刮破臉頰一般,吹得她身子搖搖欲墜。


    近了近了!若狹眉頭緊蹙,她已經聽到遠處傳來那聲聲驚天動地的爆炸響聲,在空空蕩蕩的雪地裏麵炸響開來,似乎要將這片世界都給毀滅。


    聲音是從漠河邊傳來的!


    若狹跑近的時候,眼前隻見得漫天的火光,比起上迴從臨昭皇宮裏麵逃出來時候所見到的有過之而無不及,熊熊烈火,遮天蔽日的滾滾黑煙。而坡下數不清的士兵們在相互廝殺,刀光劍影,血流成河。不時有巨大的爆炸聲音在四周想起,聞聲看去,黃沙四濺,連人都被炸到天上去,緊接著發出一聲哀鳴,連也被炸得屍骨無存——眼神的景象實在讓人瘋狂!


    阿爹在哪?小表哥在哪??


    若狹抬眼往四周看去,見遠處旌旗在硝煙中飄揚,不知道是哪國的,想來應有人在那裏吧!連忙拉起韁繩,從坡上筆直衝了下去,有殺紅了眼睛的,不要命地舉起手上的大刀向她砍來,若狹眉眼一冷,抽出腰際的長劍抬手便將那人劈成了兩半,而後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繼續往目標衝去。


    近了!近了!滾滾硝煙中,果真有一人立於旌旗底下。


    若狹抬手劈開擋在眼前的人,淩空一躍,飛身下馬,向那人跑去。


    那人似乎也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慢慢地轉過頭看來......竟是葉琛的臉龐!


    若狹咬牙,收迴長劍:“楚夏王呢!他在哪?!”


    “哦?”葉琛嘴角勾著一絲慣有的淺笑,瞳仁是赤紅的血色,整個人因為周遭的血腥殺戮氣氛而興奮不已,看向若狹的眼睛裏麵閃爍著晶亮的光芒,一如他們初次見麵時候那樣,像個狩獵的惡魔。“你找楚夏王?可我卻在找你呢!”


    若狹心中一栗,連忙就要縱身跳上馬背離開這裏,她縱然恨不能殺了葉琛,但現在沒有時間在此逗留。


    周圍俱是火光與硝煙,以及廝殺和呻吟,地上東倒西歪的俱是屍體,全身血紅,甚至根本分不清那是哪國的士兵。若狹眼中刺痛,不知道該往哪邊走才好,她連軍營的方形也找不到了......


    身後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漫不經心:“你要找楚夏王?也難怪......傅長風被楚夏王給殺了,你想要報仇雪恨,我也不攔你,更何況傅長風死了,我和楚夏王的盟約也差不多該到頭了。要是楚夏王死在了你手裏,我倒還能坐收漁翁之利,哈哈哈哈!”


    “你說什麽?!”若狹不可置信地迴頭看向他,失聲尖叫。


    “我說什麽?我說你父親的人頭已經被楚夏王給割下來了,而他現在正在漠河邊上,你若是能夠殺了他,正和我意......傅若狹你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女子,這天下大定之後,我必要娶你為後......”


    說話的空檔,有個滿身是血的宋兵從他身後悄悄接近,而後猛地跳起,眼神決絕,舉起手中的大刀往他頭上劈了下去,口中怒喝:“葉琛去死吧!”


    若狹驚恐地瞪大雙眼,她是認得那人的,第二大隊的領軍!


    葉琛卻頭也不迴,嗤笑一聲,一把抽出地上的大刀,手腕一轉,大刀便徑直刺向了那人的腹部。


    “不——!”若狹驚慌不已,連忙拉住韁繩想要迴去幫他一把,但已經太遲了,葉琛的手扣住刀柄,往一旁劃了過去......


    頓時鮮血噴射了一地,那人肚子裏頭的腸子都留了出來,身子好像一塊破布一般墜到了地上。似乎還沒有死去,發出一聲悶悶的痛唿,掙紮了一下。葉琛卻一腳踏在了他身上,伸出腳尖狠狠地踩著他的手臂,口中惡狠狠道:“要殺我?也不看看你是什麽東西......”


    那人最終掙紮了兩下,再沒了掙紮,頭無力地一歪,眼睛卻是看著若狹這邊的,尤帶著深刻的恨意,死不瞑目。


    若狹震驚地看向不遠處的這一幕,隻覺得那人應是在責怪她為何不對葉琛出手。


    頓時一股恨意由腳底漫山心頭,若狹眼睜睜地看著那領軍死在自己麵前,卻來不及阻止,看向葉琛的眼睛恨不能直接將他大卸八塊。


    但腦海裏麵卻又出現了一個聲音,提醒著她已經沒有時間了......


    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裏,指甲折斷血流了一手,她卻好像感覺不到,最終隻能抱歉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而後頭也不迴地扯著韁繩離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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