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座山,山上有水潭,水潭中……總有些有妖獸,近日,眾妖獸不時自水中興風作亂,黑雲蔽日,大風起時,不時有小兒臂粗細的驚雷從天空更劈下,摧枯折損,勢不可擋,其聲勢之浩大,十裏外皆可驚聞。


    而潭中更是妖影重重,巨魚怪蝦的影子不時浮出水麵,蟹怪們尖銳的大螯在水中揮舞不休,原本清澈的潭水此時也變得暗沉渾濁,便是先前誤入其間飲水的青牛,經這鉗子一下,瞬間便斷為兩截。那前來尋牛的農婦見此情景,根本不敢上前。


    幾日之內,消息便傳開了,說是臥龍山間隱龍潭有水怪作怪,本隻是一條青牛遇害,傳著傳著卻不知為何成了潭中水怪上岸吃人,已然吃了附近三四戶人家了。一時之間,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臨近水潭的山民能搬走的皆盡搬走了,即使水潭中物產豐富,可也抵不過自己的命重要不是?


    要說這隱龍潭間水族安分良久,卻為何忽然作亂呢?原因隻有一個,他們大王指使的。是的,在人參精離開前一刻鍾,他統一了這群水族,原因無他,困著李靜流不讓他外出罷了。按人參精的思維,自己已經將大風羽衣收迴來了,而李靜流的修為又實在是不夠看,若是洞外水族兇猛,諒他的膽子也不敢外出。事實上,人參精這一次想錯了。


    因為,李靜流根本就沒有離開的意思,他連洞外水族故意作亂都不知道,隻覺得近日外麵特別吵。再說人參精實在低估了李靜流的修為,除了不在此處的神獸贔屭,便是這整個隱龍潭的水族,在他手裏也走不了幾個迴合。


    眾位看官還記得李靜流自吞天地穴中拿出來多少東西嗎?按照人參精的價值觀雖然就和藥園中叢生三七差不多,功效不大,產量不少。可對李靜流這個級別的,靈草就是靈草,哪一株都能賣出天價,重要的東西自然值得花時間細細研究了。


    現在,他便靠在人參精鬆軟的水草床上,一株一株的查看,他將靈草分為三種,一類是留著做人情的,一類是沒多大用,但能賣出去的,剩下的就是能吃下去的。可這細細一分,能吃的還真沒多少。


    比如他正拿在手上的聚靈草,聚靈草幾乎是全然的木屬性靈氣構成,外麵一層草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此時的李靜流經過先前一戰,已然由清氣期進入脫凡期,別的好處他暫時還沒感覺到,不過這力道上的增長卻是十分明顯的。


    看著這株聚靈草,他想都沒想便吞了下去,隨即,一股磅礴的靈氣從那草葉中噴薄而來,瞬間,便灌注到李靜流的渾身經脈之中,他的靈脈似乎被撐大了一圈似得,隻感覺到空氣中的木靈氣瘋狂的向他湧過來。


    隻可惜,這般掌控靈氣的時候持續的時間並不長,那聚靈草的靈氣隻在他身體中周流一圈,便又消散了,什麽效果都沒有,便像是之前的躡空草一樣,初時那些磅礴的靈氣似乎隻是穿過他的靈脈,並沒能留下去。


    顯然,李靜流是料想到這般情況的,他並不氣餒,而是拿起另一株赤紅色的熔岩藤吞下去。熔岩藤作為集火屬性靈氣大成之物,隻生長在熔岩地帶,其功效之爆烈根本便不是脫凡期的修士能夠承受的。


    然而,這不能承受接近爆體的感覺也隻持續了一瞬間,便又消失了,火屬性靈氣依舊從他身體中漏了出去,迅速消散在空氣中。


    接連嚐試兩次無效,李靜流也隻得拍拍手,將剩餘的靈草收起來,卻就在此時,他感覺石洞外忽然安靜了許多,先前眾多翻湧鬧騰的水族不知為何忽然斂去了聲音,靜靜的水聲帶著不詳的冷光映照在石壁上。


    忽然間,卻聽得外麵傳來一個聲音:“洞中孽畜!速速悔過,我佛慈悲,或可饒你不死!”


    那聲音明明隔著幽深的潭水,卻無比清晰的傳到李靜流耳朵裏。


    “嗬嗬!何方禿驢,竟敢侵擾你爺爺的清修之地!?”哼,和我比囂張?爺爺我可是和真仙幹過架的人,你說出來就出來了?爺爺的麵子放哪裏!?


    “孽龍為禍一方!竟然還敢侮辱清修二字!?你可知你手下水族害人頗多?幾乎屠戮整個山村!”那聲音忽然又憤怒起來。


    喂……不對啊……我手下什麽時候有水族了?我什麽時候又成孽龍了?想是這麽想,陣勢可不能輸,他灌注靈氣大喊道:“和尚!此事必有誤會,你且調查清楚,再行前來問罪!”


    “孽龍休得狡辯!周圍山民已經說了,你手下水族殘害人家大半個村子!那場麵之慘烈實在令人不忍卒視!”


    那話怎麽說來著,人類的想象力是無窮的,農婦死了條青牛,到他鄰居嘴裏就是魚怪吃了她半個家當,第三人聽到的卻是農婦全家被魚怪吃了。這不,還沒傳幾個人,事情就變成隱龍潭中魚怪上岸,吃了半個山村。


    既然吃了半個山村,自然就有不少正義之士前來查看,這和尚便這麽來了。


    行了,行了,我還是出去吧,這麽喊著也說不清,便上去會會那禿驢吧!經過吞天地穴一戰,李靜流信心大漲,老子可是和真仙級別幹過的人!區區修士,怎麽能放任你叫板?


    他摸出一顆魚鰓果,含在嘴裏,瞬間,便上升到了水麵。服下魚鰓果者,可避水三個時辰,此時李靜流便這般浮在水麵上,衣衫並不沾水,披拂的頭發依舊飄逸。水中並沒有什麽水族的屍體,而岸上也沒有,李靜流預想中水族屍體橫了一地,中間站著個鮮血遍染和尚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岸邊大葉植物下站著個小和尚,看起來很年輕,約莫隻有十五六歲的模樣,一身皂布僧衣,一個青瓜腦袋鋥光瓦亮。


    那和尚一見,心中卻一慌。據先前捕獲的水族說,水中的不過是條初初生角的蛟龍而已,誰知此時水底卻鑽出來一水神模樣的生物,要說蛇這種東西化龍是很難的,而蛇化作的龍想要化生為人便更難了。蛟龍時期便能化為人形的,幾乎都有奇遇,這就意味著,他們修為很強,或者,一定有些特異的能力。


    想到這裏,這和尚瞬間摸出一物,直直朝著李靜流臉上照過去。灰暗的天色似乎因為這物退卻一般,在這物出現的一瞬間,天邊先前卷裹的厚重濃雲裂開一線,一束光恰恰照到那物上,一時之間,李靜流隻覺目眩神迷,幾乎睜不開眼睛。


    他連忙踩水後退,口中大罵:“禿驢,要打架就打架,那鏡子晃人幾個意思?”


    那和尚見李靜流並無異狀,連連朝手中拿照妖鏡看去,鏡中的李靜流依舊是個人樣。師父給的照妖鏡是一定不會出錯的,如果鏡子中的是個人,那他就一定是個人。便在和尚思索的片刻,李靜流卻從後麵攻上來了。


    他一把提起和尚那皂衣領子,拎著和尚的禿腦袋便向著他手上的鏡子撞過去。不料,鏡子沒碎,和尚碎了。和尚在李靜流手裏就像宮廷中那琉璃瓦一樣,碰上鏡子的瞬間,嘩啦便碎了一地,而他手上那鏡子已然落地,完好無損。


    此時,周圍卻忽然響起了念經的聲音,最初是一個人的聲音,隨後整個水潭周圍似乎都是這個聲音,似乎是萬人一齊的念佛之聲一般,那宏大的聲音越來越高高亢,似乎已經帶起周圍空氣的震動一般,附近大葉植物上幾乎留下些撕裂的傷痕。李靜流無法阻止,隻覺心中煩躁異常,隨後,天空中卻突兀的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卍’字,那字初時隻有拳頭大小,卻似乎匯聚了日月之光,幾乎驅散了周圍久久不散的黑雲。


    隨後那個字朝著李靜流漸漸壓下來,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可李靜流卻並不以為意,他並不躲閃,反而迎麵朝著那個字衝上去了。玲瓏骨在他手上,此時卻化作一個木椎的模樣,他舉起木椎,便朝著空中那‘卍’字上的一點打過去。


    “咚”一聲,‘卍’字消失了,金光不見了,和尚落地了。


    李靜流一把拎起和尚的衣領,哼哼道:“早就想敲敲和尚的青瓜腦門了,這會兒終於得手了~”


    先前那個‘卍’字,有個正式的招式名稱,叫做八方菩薩鎮邪印。實在是佛家不傳之絕學,眾多妖鬼能在這招式下逃離的幾乎沒有幾個,曆代佛家的高僧若是不會這一招,幾乎沒臉出去行走。要說李靜流並不是什麽修為高深之輩,他能破了這招,隻因為,它是個幻象。


    憑著個十幾歲的小和尚,哪來的能力放什麽八方菩薩鎮邪印?這小和尚隻不過是幻術學的好一點,他借照妖鏡幻化出自己的影子,隨後躲在金字之間,隻等距離足夠便伺機偷襲罷了,而李靜流最擅長的可就是看破幻象,也無怪乎他能一棒敲在和尚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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