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流尋摸半天,這人參精今兒這麽好說話?看來他讓找那洞穴頗為為兇險呐!不過以他那個性,就算我馬上便形神俱散了,他把靈魄摳出來都會把我送去的,與其在這沒意義的糾結洞穴問題,還不如把自己編的慘一點,多得點好處吧。


    “師父,我修習了一門木氣凝天,隻覺得渾身靈氣充沛,身體輕健。應該不是這門功法的原因,還有一門,叫做幻眸千變,功法前提已然說過,施術者在前期會承受一段時間的幻境侵蝕,卻不想竟然如此嚴重,弟子幾乎無法自己脫出了。”


    元清源聽完,一副似是要笑的模樣,想想又覺得有些不妥,便忍了忍,生生把剛咧到臉頰的嘴角強行收了迴去。


    李靜流看他強韌的模樣,情緒實在有些低落,直接影響便是嘴巴沒個把門的:“你想笑就笑吧,何必憋得這麽辛苦,還有,師父,你稍微正常一點可好?這麽溫和弟子實在有些不適應啊。”


    此話一說,元清源登時哈哈大笑,小小的身子在寬大的椅子上前仰後合,其動作之劇烈,幾乎有些近似痙攣的狀態,良久,人參精笑夠了,他靠在椅背上平緩了一下情緒道:“李徒弟啊,你是不是腦子有洞?人家都說了會承受一定幻覺侵蝕,你為何想都沒想自身情況便貿然修行?現在陷入幻覺,不完全怪你自己嘛?”


    元清源發笑的原因被他隱去了未言明,李靜流的精神並不能承受任何幻覺,怎麽說呢,便像是老虎守著一塊肉,周圍卻蹲著一群口角流涎,饑腸轆轆的鬣狗,那塊肉便是李靜流的身體。一旦老虎離開,也就是李靜流的精神受到幻覺侵蝕時,那群鬣狗立刻便會撲上來,三口兩口便吞那肉入腹,而這隻老虎卻輕易被一隻小鳥引誘得目光遊離了。那群鬣狗已然蠢蠢欲動,步履鬼祟的圍了上來。


    這隻老虎是蠢貨吧!肉被吃了活該吧!哈哈哈哈!這隻老虎到底什麽時候離開呢?鬣狗什麽時候吞肉呢?這場麵,元清源想想都很值得期待。


    “可不怪我麽!不過你好歹是我師父,這麽直接嘲笑我不大好吧?有沒有解決方案倒拿出來一個啊!”李靜流滿心怨憤,心裏卻覺著適應多了,這種囂張又討厭的嘴臉才是人參精的模樣嘛。


    元清源平平氣,道:“你師父為什麽叫你師父呢,是因為他就算嘲笑你,還是能給你個解決方案的~來,李徒弟,再磕倆頭,給你師父聽聽誠意~”唉~先前那個頭聲音脆不脆實在沒聽清啊,再來兩個迴味迴味~


    李靜流半個字不說,幹脆利落的跪下去再磕兩個,心裏哼哼著,就當是給我兒子磕頭了,我兒子立馬就要孝順我了,就倆頭,值得甚麽!


    兩個頭磕得聲音清脆,誠意滿滿,人參精甚是滿意,於是,他自虛空中摸出一麵雕工古樸的圓鏡,鏡耳上趴著一隻活靈活現的小老鼠,長長的鼠尾繞著那鏡子纏了一圈又一圈。而鏡麵卻是空空的,什麽都沒有。透過那鏡麵,李靜流可以直接看見人參精那看似天真實則可惡的臉孔。


    “李徒弟,看見沒,這玩意叫映虛。”人參精得意的揚揚手中那圓鏡。“這玩意也沒其他什麽用,就是能把人吸到其他地方去。你這種情況隻是靈魂不穩罷了,靈魂不穩就得喝定魂湯,用這個把你吸到定魂湯附近,你就自己找吧。”


    人參精是個急性子,話音一落,便要施法,眼看著,那鏡麵起了波紋,李靜流連忙打斷道:“師父,那定魂湯是什麽樣子的?周圍有什麽?”


    “沒常識的傻孩子啊,石頭裏的都是定魂湯,你要找不到就多敲兩個石頭,敲啊敲啊總會有一個盛著的。”說完,便伸手向著李靜流拉了一把,隻是輕輕一帶的力度,李靜流卻像受到萬鈞拉力一般,身不由己的迅速向前衝去,此時,那鏡子泛出微光,鏡耳上的小耗子活了一般,將尾巴從鏡框上繞開。


    瞬間,李靜流便消失在鏡子裏,那小耗子轉頭看了看元清源,黑豆般的眼珠中閃著笑意,隨即他便跟著鑽進了那鏡子的微光之中。


    “哦?”元清源倒有些驚奇了,探虛這是怎麽了?以往便是真仙入鏡他可都是不舍得動一下的,今天是探查到什麽了嗎?是李靜流本人?還是?想了半天,卻並沒有什麽結果,小孩模樣的人參精隨即一癟嘴,心道:管他呢,看看最後剩下的是誰,就是在探查誰唄,也許,李靜流本人還真不會消失了也說不準呢。


    李靜流隻覺一股大力,將自己吸入鏡子,他昏昏沉沉的落地後,卻發現似乎一切都是鏡像的,自己的左邊成了右邊,河流的上遊成了下遊,下遊的河水滾滾向前,衝破大大小小的石子,向著高處流去。樹木倒是沒什麽區別,隻是越靠近他們,便距離他們越遠了。


    李靜流原地做了會,想了想,方才倒退著想著那河流邊走去,不料,卻忽然被一隻小耗子擋住了去路。一隻小耗子突兀的出現在李靜流麵前,他的身形卻是正常的。小耗子蹲坐在路中間,抬起眼睛,黑豆般大小的眼珠子望著李靜流咕嚕嚕轉悠著。


    李靜流看看他,驚覺這小耗子便是之前趴在鏡子上那一隻。那長長的尾巴繞著圈子拖在身後。


    “耗子兄所謂何事?”李靜流對種種非人類生物一向態度友好。


    耗子哼哼兩聲,示意李靜流跟著他走,於是,李靜流便見那耗子倒退著,卻飛快的在鏡子中的世界裏行走,不多時,一人一鼠便來到了河邊,清涼的河水滾滾留著,一刻不停的擊打著河中石粒。


    小耗子蹲在一處裸露的石粒上,小小的爪子輕輕敲了敲石粒。李靜流看看耗子,走過淺淺的一段河岸,將那拳頭大的石粒從河床之中挖了出來。頓時,河水一陣沸騰,河中似乎有一巨*物正蘇醒過來,原本不寬的河道當中忽然起了個漩渦。


    巨量的河水便向著那漩渦流過去,不多時,那漩渦幾乎吸幹了所有河水,幹涸的河床上滿是掙紮跳躍的水族。接著,有一物自河中升起,卻是一不大卻很高的窄門。朱紅的門扉上書兩個大字,常扉。


    李靜流先是心頭一緊,玲瓏骨已然握在手中,隨後卻見河中並無異狀,隻是升起了一道門,不由得心頭一鬆。提著玲瓏骨便欲上前查看。


    不料,那小耗子卻頗為焦灼一般,不斷的在李靜流麵前跳動著,小爪子不停的在腳下的石粒上劃拉著,口中還發出吱吱咕咕的聲音。沒了讙獸翻譯的李靜流,自然什麽都不知道。看著小耗子那樣子,也知道他是在阻止自己上前。


    轉念又想到定魂湯在石頭中,便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石頭上。那石頭粗看上去和一般石頭無異,上部粗糙,下部經由河水多年衝刷而顯得光滑。將它對著陽光看去,卻發現石心中央隱隱約約有些水波般的影子在晃動著。


    李靜流一手將那石頭捏在手心,另一手握著玲瓏骨,鋒銳的骨刺從玲瓏骨身上突出來,僅僅隻一劃,那石頭上部厚厚的一層石蓋便被劃開了。小小的一汪深紅液體在石頭中心晃悠著,卻發出微微的香氣。


    好香啊……李靜流隻是聞著這味道,便忽然有了焦渴之感,喉嚨中似乎伸出了一隻小手,不斷的向外抓著,渴求那小小一捧液體。李靜流忍了忍,看看地上的小耗子,後者微微點了點頭,於是,早已迫不及待的李靜流抄起那石頭,便喝了個幹淨。


    那液體微微甘甜,卻又似乎浸透著點腥味,便像是什麽動物的血一般,卻口感十分清爽的順著李靜流的喉嚨滑下去。瞬間便治愈了先前那種無可抑製的焦渴感。隨之而來的,是頭腦久違的清明之感,似乎這液體一下肚,腦子裏先前沉醉的幻覺便消失了。


    隨即,李靜流抬眼,滿足的看看前方那道朱門,地上的小耗子卻有些焦急的在他麵前吱吱亂跳著,不時還迴頭看看來路,似乎在提醒他盡快離開。


    李靜流既是清明的,便也懂得小耗子的提醒,便將視線從那朱紅門扉上移開,可喉嚨中隨即又泛起一陣令人沉醉的腥甜,那深紅色的液體實在太過誘人,李靜流忙奔入河中,撈起那些粗糙而圓滾滾的石頭,一個接一個朝自己納虛戒中塞,多多少少拿一些,免得下次再被那可惡臉指示過來。


    誰知,那小耗子好像很抗拒他這種行為一般,不停的在他身後吱吱亂叫,甚至,還竄到他麵前,小小的身子試圖阻止李靜流的行為。李靜流見這小耗子如此作為,也便停了手,誰知異變就在此時發生了。


    就在李靜流收起他手中那塊石頭時,先前那朱紅的門扉忽然打開了一條縫,隨即,一個紅色的影子從那細長的門扉中擠了出來。怎麽說呢……那扇門便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他那細長的身子傳過來,那門扉甚至沒有留下一絲空隙。


    小耗子看見那門扉打開,似乎極為頹廢的歎了口氣,卻往地上一跳,瞬間,一股幽藍的煙氣便籠罩了小耗子全身,不多時,原地便出現了一身長十丈有餘的大老鼠,大老鼠渾身毛色幽藍,胡須卻異常的長,甚至垂到地上,他原本卷曲的細長尾巴此時繃直了,閃著如刀鋒般的冷光。大老鼠扭頭看了看李靜流,忽然口吐人言到:“少年,命運如此,也不是我幾個動作能阻止的,之後,你自己機靈點吧。憑著故人的約定,我會盡力保你一次。若這般也不行,便是你的命運了。”說著,大老鼠又扭過頭去,直直的盯著那個正緩慢挪出朱門的細長影子,影子的一個動作,他都不敢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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