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海軍情報處,耿直坐著情報處的吉普車,直奔興亞銀行而去。


    到了興亞銀行,直接來到徐曉蕾辦公室。


    徐曉蕾辦公室放著兩個皮箱,耿徐兩家籌集的四千銀元,徐曉蕾已經為他取好,裝在了皮箱裏。


    耿直關上辦公室的門,有伏著門縫仔細聽了聽,確定外麵沒有人了,便走到徐曉蕾跟前,對她說道:


    “明天交接方式已經談好,一手交錢一手交人,救出姐姐問題不大。不過,我聽櫻子的口氣,一定要給赤山寨點顏色看看,我估計姐姐脫險之後,日軍會強攻赤山寨。”


    “換成我,也不會咽下這口氣,別說櫻子了。要是這件事她不了了之了,那以後耿家和徐家的人就都別出門,等著讓人敲詐勒索吧。真要是那樣的話,櫻子的臉往哪擱。”徐曉蕾略帶怒氣說道。


    “話是這麽說,不過你也知道,在營川城外圍,赤山寨是一股可以爭取過來的抗日武裝。


    如果把他們爭取過來,那對我們以後行動,會有很大的幫助。”耿直說道。


    “我就不這麽覺得。


    如果之前赤山寨用你姐姐交換吳大虎和沛林,還算是抗日的話。


    現在就是赤裸裸土匪行徑,綁架婦孺,敲詐錢財,這種人爭取過來,也不堪大用。”


    “曉蕾,別忘了,我現在的身份,在他們眼裏是大漢奸,不敲詐我,敲詐誰啊,你說是不是?”耿直說道。


    “就算是這樣,他們的胃口也太大了。你一個大少爺,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哪裏曉得,一萬銀元是多大一個數目。


    就我家這兩千銀元,都是從牙縫裏硬擠出來的。如果春節之後商行迴款不好,夥計的薪水都開不出來了。


    再說,劉二水也是複興社出來的,要是和王沛林一個德行,怎麽辦?”


    徐曉蕾沒好氣道。


    “曉蕾你放心,他們要是真的不走正道,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們。


    可眼下問題是,劉二水一旦得知中村櫻子會攻擊他們的話,很有可能會終止這次釋放姐姐。那樣的話,姐姐還在他們的手裏。這些天的努力就白費了。”耿直道。


    “你放心吧,他們腦子也不笨。心裏清楚的很,隻要姐姐脫離險境,日本人一定會向他們進攻的。


    不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萬銀元,對於赤山寨就是天文數字,估計見都沒見過。


    他們也不算一算,一萬銀元有多重,需要多少人才能拿走。”


    “你這一說,我也覺得他們疏忽了。五六百斤銀元,他們怎們帶走啊。”


    “所以嘛,你不要對他們抱有太大期望。能爭取就爭取,能保護就保護,實在保護不了,就不要勉為其難。”


    “曉蕾,那你說怎麽辦?”耿直問道。


    “怎麽辦?現在能與赤山寨聯係上的,隻有張一手。不過,赤山寨這幫人對張一手的信任程度有多少,我們也沒有把握。”


    “那該怎麽辦?”耿直接著問道。


    “一會兒我就跟金桂娘說一下,讓張一手提前趕到赤山寨踩踩點。時刻留意雙方動態,在暗中觀察,盡可能地保護山寨的有生力量,同時也防備這幫人偷襲你。


    不過,你也說了,劉二水隻讓你帶二十名士兵。即便這二十名士兵反攻,赤山山高林密,這幫土匪對地形也熟悉,自保應該沒多大問題的。”


    “曉蕾,你說的有道理,就按你的意思辦。現在這種情況,在現場,我隻能靜觀其變,不能作別的了。”耿直說道。


    “不是靜觀其變,而是注意安全,再過四天,咱們就成親餓了,我可不想沒過門呢,就成了寡婦。知道嗎?”徐曉蕾臉色嚴肅起來,說道。


    ……


    海軍情報處,中村櫻子辦公室。


    平川上尉和小林中尉站在中村櫻子辦公桌前,向中村櫻子匯報工作。


    “小林中尉,你說一說,此次將常寧轉交到旅順海軍監獄情況。”中村櫻子合上文件,問道。


    “報告中村長官,根據營川海軍中隊和海軍情報處批示函,前天下午,我們將關押在營川海軍監獄的原西海關副關長常寧從獄中帶出,當天下午我帶隊,用情報處軍車將常寧押往旅順海軍軍事基地。一路十分順利,傍晚便到了旅順。


    不過,到了海軍基地出了問題。”


    “哦,什麽問題?”


    “海軍基地監獄設在軍艦上,常寧副關長的交接地是在軍艦的甲板。交接的時候,常寧突然擺脫束縛,跳海自盡了。”


    “跳海自盡了?那麽多人,怎麽可能?”


    “報告中村長官,因為黑天,加之冬季氣候嚴寒,甲板上隻有兩名衛兵守衛。


    加之這個季節,天氣嚴寒,即便跳到海裏,不出一刻鍾,就會凍死。誰也沒想到,常寧會往海裏跳。常寧跳到海裏之後,海聚基地出動快艇在海麵搜索,並未發現常寧的蹤跡。”小林中尉說道。


    “雖然我們已經將常寧送到了旅順海軍基地,不過畢竟沒有轉交完成,我們也有責任。


    這樣,你把整個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寫下來,以便遠東司令部調查。”


    “駭!中村長官。”小林中尉應聲道。


    說完,中村櫻子又向平川上尉問道:“我讓你準備的人手,準備好了嗎?”


    “報告中村長官,都準備好了。


    昨天,從旅順海軍特戰隊抽來的一個班已經到位,加上警衛班的特勤人員,挑二十名精英綽綽有餘。這些人都擅長山地作戰,有他們在,赤山寨這幫土匪,一個也跑不了。”平川上尉應聲道。


    “好,很好,這二十個人,明天就由你來指揮。人質一旦脫險,就向赤山寨發起攻擊,咬住這幫土匪不放,不能讓他們跑了。”


    “駭!中村長官。”


    “還有,這件事不要跟耿參謀提,明天他要是問,這些麵孔怎麽有些生,你就說是從小野一郎部隊那邊抽調過來,不要跟他提是從海軍特戰隊調來的。”


    “駭!中村長官。”


    “沒什麽事,你們先下去吧。”


    “駭!”


    見平川上尉和小林中尉離開辦公室,中村櫻子拿起辦公桌上的銼刀,小心翼翼地銼著指甲。


    到目前為止,一切盡在中村櫻子掌控之中。


    常寧葬身大海,他的案子,就再也翻不過來了。


    就算大島浩夫向總部匯報,也是死無對證。


    常寧的事解決了,下一個要解決的,就是赤山寨這幫土匪。


    中村櫻子的想法很簡單,這件事絕不能善罷甘休。


    表麵上看,土匪勒索的是寶和堂錢財,與軍方關係不大。


    不過,大家都知道,耿娟被綁架的起因,是耿直和中村櫻子。


    如果就這樣被一群土匪,如此輕易勒索走了巨額贖金,那中村櫻子也臉上無光。


    昨晚,與小林中尉一起迴營川的,是從旅順海軍特戰隊抽調的一個班十三名特戰隊員。


    海軍特戰隊是日本海軍中當兵作戰能力最強的兵種。


    在戰場上,可以說個個身手高強,驍勇善戰。


    即便耿直這般絕頂功夫,上一次西海關擂台比武,也險些栽在特戰隊四大金剛車輪戰上。


    這一次,中村櫻子特意向中村浩介抽調了一個班的特戰隊,就是要加強戰鬥力,給赤山寨的土匪致命一擊。


    如果能咬住這幫土匪的話,找到他們的老巢,那就直搗黃龍,把多年來營川城的心腹大患一舉端掉。


    這件事,中村櫻子並沒有向耿直透露。


    在中村櫻子眼裏,耿直雖然是自己的男人,但終歸是個中國人,對自己的同胞,即便劫持了他的姐姐,也不會趕盡殺絕的。那樣的話很容易影響自己的計劃。


    而這迴,中村櫻子目的很明確,就是借贖人質的機會,一舉剿滅赤山寨的土匪。


    除此之外,中村櫻子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擒獲赤山寨裏的複興社特工。


    如果這一次行動順利,能活捉複興社特工的話,那順藤摸瓜,很有可能將潛伏在營川城的複興社特工連根拔起。


    到那時,丟失部分龍骨的下落就會浮出水麵。


    遠東司令部為海軍情報處下達的任務,就能畫個句號,可以安安心心地過個好年了。


    對於中村櫻子來說,今年的春節比以往有了更多的期待。


    有了愛人,有了肚子裏的孩子,有了善解人意的婆婆,有了談得來的姐妹……


    就在這時,辦公室傳來了敲門聲。


    中村櫻子看了看牆上的掛鍾,估摸著應該是耿直迴來了。


    ……


    果不其然,耿直讓幾名士兵將四個大大皮箱搬進辦公室,看士兵步履就能猜的出,裏麵的東西一定很沉。


    “錢都提出來了?”士兵離開後,中村櫻子向耿直問道。


    “嗯,一萬銀元,一分不少。”耿直將箱子挪到茶幾旁,說道。


    “你怎麽把銀元搬我辦公室了?”中村櫻子問道。


    “嗷,畢竟這麽多錢,放在車裏我不放心,就先拿這來了。等晚上再帶迴櫻墅。”


    “你也知道錢多啊,一萬銀元,有五六百斤了。白白給了土匪,你不心疼。”


    “那怎麽辦?像你說的,憑我的薪水,可能一輩子都掙不到這麽多的錢。可現在我姐姐在土匪手裏,這錢不舍不行啊。”耿直無奈道。


    “這錢太重了,你也別費二遍事帶迴櫻墅了。一會兒我安排人,把這幾箱銀元鎖到辦公室裏麵的休息室,晚上派一個班看著就好了。”


    “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耿直應聲道。


    “你那點小心思我還看不出來,就本來你就想把銀元放到我這。又怕我說你,就繞著彎讓我給你出主意,是不是啊?”中村櫻子嬌斥道。


    “櫻子,我這什麽事都瞞不了你啊。


    確實,我實在想不出把這麽多錢放到哪,就想到你辦公室了。”耿直轉到中村櫻子座椅後,為她捏著肩膀說道。


    “你現在哪有以前半點樣子,就知道成天灌我迷魂湯,真的要把我灌迷糊啊。”中村櫻子轉了轉脖子說道。


    “我哪敢我,實話實說罷了。”


    “狡辯。對了,我有個不知道是不是好的消息,要告訴你。”中村櫻子扭過頭來,說道。


    “什麽消息?”耿直心中一怔問道。


    “你姐夫被帶到旅順海軍基地後,在軍艦甲板,跳海逃亡了了。”中村櫻子並沒有說是跳海自盡,而是換了個詞,有意說成了跳海逃亡。


    “跳海了?那是死是活?”耿直停下了手,問道。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海軍基地出動了不少的人,也沒有找到。不過,軍艦就停靠在岸邊,你姐夫如果水性好的話,應該能遊上岸的。”中村櫻子接著說道。


    “櫻子,你就別安慰我了。


    現在是數九嚴寒,就算海上溫度高些,水溫也是冰冷刺骨。姐夫水性再好,也抵不住嚴寒的。”


    耿直一下想起了,中村櫻子昨天那個不易察覺的眼神。


    那時候,耿直就覺得中村櫻子眼色裏麵有些他看不懂的東西。現在能夠斷定,姐夫的這個跳海,應該是中村櫻子一手策劃的,一了百了的方案。


    對於自己的姐夫,耿直接觸很少,談不上有什麽感情。可畢竟是一家人,這樣的離去,心中難免有些不舍。


    不過,耿直也清楚,於公於私,甚至對於自己,中村櫻子都做了最正確的選擇。


    一旦姐夫被大島浩夫提審,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想到姐夫每年都橫渡遼河很多次,深秋時節都遊到過河口,也許真的會吉人自有天象,能夠逃過此劫。


    考慮到這裏,耿直又抬起手,揉捏著中村櫻子的肩膀,說道:“我姐夫水性在西海關是最好的,但願他能活下去。”


    中村櫻子聽到耿直的話,心裏也清楚,耿直一定能想到自己是整個事件的幕後主使。


    不過正像耿直方才所想的那樣,於公於私,中村櫻子都做了最正確的選擇。


    中村櫻子抬起手,抓住耿直為她按摩的手,說道:“耿直,你要理解我,很多事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


    總之,我是為你好,為這個家好,你明白了嗎?”


    耿直將中村櫻子的手反握過來,說道:“櫻子,我懂。”


    “你懂就好。


    雖然咱們同床共枕有些時日,我還懷了你的孩子。


    不過,畢竟我是日本人,你是中國人,有些事是想不到一起去的。


    即便這樣,在不違背帝國利益前提下,隻要我能做到的,都會盡我所能,讓你不受傷害。你是我的愛人,我不想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你明白嗎?”


    耿直雙臂從後邊將中村櫻子整個攬在懷裏,柔聲道:“櫻子,我也一樣,隻要我能做到的,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嗯,這還像句話。好了,鬆開吧,畢竟是辦公室,讓誰撞見不好。”中村櫻子將耿直的雙臂撥開,說道。


    “我聽你的,中村長官。”說著,耿直鬆開了雙臂。


    “對了,我為你準備了一個鋼盔,和一件防彈衣。明天去赤山寨,把鋼盔戴在頭上,把防彈衣穿在身上。”


    “不用了吧?明天人質交接地方我去過,兩邊相距有二百多米,一般槍支是沒有那麽遠的射程的。”耿直答道。


    “你別忘了,川口仁和是怎麽死的。


    渡口碼頭的鍾樓距川口仁和被殺的地方將近四百米,一樣被狙擊手狙殺了。


    這兩天,小林上尉在二門町食雜店附近反複盤查,能夠確定劉二水從看守所出來,迴到食雜店後,推著獨輪貨車,到過川口仁和被狙擊處。


    由此可見,這個劉二水,十有八九就是狙殺川口仁和的狙擊手。


    四百米能一擊致命,二百米就更容易了。


    這一次,其他人我不管,你一定不能出任何事,我已經安排平川,你的身前要始終留兩名士兵,時刻為你擋子彈。”


    “櫻子,還是你想的周到。”耿直有感而發,彎下腰吻了吻中村櫻子雪白的脖頸。


    “你這個人,我怎麽說什麽你不聽什麽,要親熱也得迴家親熱,在辦公室亂親什麽。”


    “哦,我,我忘了。”耿直直起身子說道。


    “你呀,不該忘的事總忘。昨晚上,跟曉蕾親熱了嗎?”中村櫻子調笑道。


    “嗯,親熱了。”


    “一猜你就不能閑著。明天你就要去赤山了,給你踐踐行,今天晚上咱們三個住一起吧。”


    “不行,曉蕾臉皮薄,她是不會幹的。”耿直連忙搖頭道。


    “我也沒讓她到我房間住,你們躺下了,我去曉蕾屋裏住不就完了。”中村櫻子嬌笑道。


    “不行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其他的事都是雷厲風行,可一提男女之事臉就通紅,像個小姑娘似的。


    之前在寶和堂咱們住在一起,她就很不情願,現在更不會願意的。


    你要是想晚上親熱,我晚上住在你那就完了,曉蕾不會介意的。”


    “不,我就想住在一起,看著你和曉蕾親熱。行了,這事聽我的,反正我進屋裏,曉蕾也不會把我攆出去。”中村櫻子笑著說道。


    “營川城的大戶人家,娶妻納妾蔚然成風,同住一個屋簷下的姐妹每日都是勾心鬥角,鬥得你死我活,沒想到,咱們家裏,確實這番情景。


    一個日本人,一個中國人,比親姐妹相處的都好,難道真的像我娘說的,我耿家世世代代積下的福,都攢到我的身上了。”


    “你以為呢,行了,快六點多了,去銀行接曉蕾吧。我今天心情不錯,晚上你可要表現好點。”中村櫻子嬌聲道。


    ……


    赤山,北山窩棚。


    劉二水拿著棉布,一遍又一遍擦著手中的狙擊槍。


    明天就是贖人的日子,不知為何,劉二水莫名緊張起來。


    之前,他並沒有考慮到一萬銀元的重量。


    本來,這一萬銀元贖金也是自己拍腦門想出來的。


    沒料到,耿直真的答應了。


    吃過晚飯,劉二水摸出懷中的銀元,拿出了十個,用杆秤稱了稱。


    稱過之後,劉二水有些發蒙了。ъimiioμ


    其實,謝成坤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在營川城也開過最大的瓷器店,對錢財本應該是了如指掌的。


    可一萬銀元的數目,對於他來說還是有些太大,剛剛初略計算一下,十個銀元就是半斤多,二十個銀元是一斤多,一萬銀元有五六百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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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山裏路崎嶇,加之冬季有積雪,靠牲畜或是手推車拉走,很容易被跟蹤上。


    想不被跟蹤,盡快退到山裏,就得化整為零,用人往迴帶。


    要想行動自如,交出人質後能夠順利撤離,一個人身上最多不能超過三十斤的東西,可一支步槍都快十斤了,頂多能再拿二十斤的銀元。


    這樣算下來,至少需要三十個人往迴帶銀元。


    北山窩棚,滿打滿算也就六十多人,長槍短槍都算上,不到四十杆。


    即便帶上這四十人下山,把錢分發給每個人,也需要些時間。


    如果這時,日本人向自己攻擊,能頂的住他們的攻勢嗎?劉二水心裏也沒有把握。


    早知這樣,還不如要金條了。


    二百根金條也就六十斤,兩個人就能帶走了。


    不過事已至此,不能再改了,萬一耿直反悔,這一萬銀元就白瞎了。


    畢竟這麽大的一筆錢,夠赤山寨這些人過三四年的好日子,大風大浪見過多迴的路吉慶,聽到一萬銀元眼睛都放光了。


    劉二水一邊擦著槍,一邊在盤算著明天人質釋放後,會出現什麽情況。


    人質到場地中間釋放後,自己的人便從場地往迴搬銀元。


    六百斤的銀元,至少需要兩輛手推車才能推迴來。


    從場地中間,手推車推到第一道防線差不多一百米,有一兩分鍾就能拉過來。


    看耿直對他姐姐的重視程度,他姐姐不迴到安全地方,日本人是不會進攻的。


    耿娟從場地正中,步行一百米到安全的地方,以耿娟這身體狀況估計的兩三分鍾。


    這樣的話,將會有兩分鍾左右分發銀元的時間。


    日本人那尿性,耿娟一旦迴到安全區域,一定會馬上進攻。


    自己人退到林子裏大約需要十分鍾,隻要山口這道防線能頂住日本人十分鍾的攻擊,那安全撤離就不會有問題。


    根據之前的約定,耿直最多隻能帶二十名士兵到現場,就算這二十名士兵戰鬥力再強,借助地勢頂上十分鍾還是沒問題的。


    實在不行,那就擒賊擒王,用狙擊步槍將耿直擊斃。日本人一慌亂,自己的撤離時間就能得到保證了。


    想到這裏,劉二水將狙擊步槍端了起來,一動不動地端了很久。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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