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赤山寨的北山據點,已經是後半夜。


    摘下眼罩,謝廣坤向四下望去。


    這個北山的窩點是在一個山坳裏,四周環山,漆黑一片。進山的路,都是崎嶇山路,沒人領著,外人很難找到。


    十來間木頭搭的大瓦房,住著差不多有五六十人的樣子。


    這個北山窩點,是赤山寨大當家路吉慶給自己留的一條退路。


    除了自己的兒子、女兒外,隻帶了自己的心腹在這裏。


    王沛林在山寨呆了四五年,即便後來娶了路桂蘭,成為山寨的三當家,也並不知道,赤山寨還有這麽一個地方。


    之前,路桂蘭曾考慮過將這個窩點告訴給王沛林,以備不時之需。隻是後來,王沛林行事愈發飛揚跋扈,路桂蘭漸漸對他失望,方才忍住沒提及此處。


    沒想到,這一次她做對了。


    任憑王沛林帶著二百多名日本憲兵在赤山附近四處搜查,也沒有發現北山這個窩點。加之,很多山寨兄弟已經遣散,可以說,此次行動是一無所獲。


    不過,二百多名日本憲兵集體出動,這令謝廣坤也大感意外。


    雖然他知道,耿直現在聲望是如日中天,可為了尋找他姐姐,日本人既然派出了兩個小隊,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雖然之前,他也考慮過用耿娟去換吳大虎和王沛林,可他清楚,這就是一廂情願,日本人是絕不會答應的。


    現在看來,也不盡然。能讓二百多人集體出動,說明這個籌碼分量十足,看來要好好利用了。


    謝廣坤將他的想法跟路桂蘭說了之後,路桂蘭也覺得手中這個耿娟絕非平常之輩,利用好了,不僅能除掉王沛林,還能狠狠敲寶和堂一筆。


    主意雖好,不過現在赤山寨周圍已經被日本人控製,進出都要嚴格搜查。如何能與耿家聯絡上,讓他們十分頭疼。


    最後,謝廣坤和路桂蘭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人——張一手,也就是他們眼中的“老鬼”。


    ……


    東記銀號,寧家祠堂。


    可能是木炭受潮的原因,祠堂裏的爐火一直不旺,祠堂較以往冷出許多。


    寧曉峰拿著爐鉤不停透著站爐爐火,火苗從爐膛落下,屋裏似乎暖和了幾許。可很快,寒氣又湧了上來,寧曉鋒禁不住打起一陣又一陣的哆嗦。m.Ъimilou


    下午,唐小婉來到了寧家。將她見中村櫻子的前前後後,原原本本講給了寧曉鋒聽。


    聽完唐小婉得描述,寧曉鋒的心,不由地沉了下去。


    直覺告訴他,中村櫻子已經懷疑上了自己。不,是認定自己有問題了。


    唐小婉走後,寧曉鋒突然發現,東記銀號的周圍多了不少生麵孔,看來,這一迴中村櫻子要對自己動手了。


    寧曉鋒心裏清楚,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不能再盲目行動了。萬一被中村櫻子找到證據,自己的身份將會徹底暴露。


    可是眼前最棘手的事,是如何能與謝廣坤聯係上。


    如果不與謝廣坤聯係上,那謝廣坤就不清楚常寧的真實身份。萬一他一怒之下將耿娟撕了票,那樣的話,事情就複雜了。


    常寧會不會惱羞成怒,由此反水?這個真的不好說了。


    現在隻有想辦法盡快聯係上謝廣坤,一起和他想辦法,才能把這個局破了。


    寧曉鋒很清楚,自己、賽小仙和唐小婉三個人,每個人中村櫻子都不會放過,一定會派人跟蹤的。


    現在自己行動不便,冒然聯係沈建平、張玉竹和張民三人,有可能連他們也被日本人發現了。現在能指得上的,隻有寧家小院的“金雞”李岩。


    李岩畢竟是東記銀行的夥計,進出寧家不會被人懷疑。


    今天上午,謝廣坤綁架耿娟的消息,李岩已經向上峰做了匯報。按時間算,上峰的迴複今天晚上就能下來。等李岩過來的時候,再給他下命令,讓他與謝廣坤盡快聯係。


    ……


    就在這時,寧家祠堂院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寧曉鋒心中一驚,難道出了什麽事?


    想到這裏,寧曉鋒趕忙起身,進到院子,打開院門。隻見管家寧貴一臉喪氣,站在門口。


    “寧管家,什麽事,這麽匆匆忙忙的?”寧曉鋒有些不悅道。


    “東家,大事不好了。天剛上黑,小地主帶了十多個人來咱們東記。搬來一筐凍梨,一定要賣給咱們。”


    “我以為多大的事,把你急成這樣。快到春節了,小地主估計想來打打秋風,一筐凍梨能有幾個錢,買了便是。”寧曉鋒說道。


    “可是,可是,小地主要五百銀元!”


    “什麽?五百銀元!五百銀元一座梨山都能買了,還買他一筐凍梨,還不如明搶。他小地主就是日本人的一條狗,算個什麽東西,敢來咱們寧家搗亂。你沒跟小地主提,咱們寧家跟伊藤大使的關係嗎?”


    “提了,可他根本沒當迴事,一定要五百銀元。”


    “混賬,我過去看看。”說著,寧曉鋒關好祠堂院門,走向前廳。


    到了前廳,隻見小地主翹著二郎腿坐在八仙桌前,後跟著十來個夥計,腰裏都別著各式各樣的家夥。


    今天中午,平川上尉派人,給小地主捎了話。告訴小地主,快過年了,讓他到四大商行打打秋風,搞來的錢外勤組可以留一半。


    正為過個好年發愁的小地主,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是喜出望外。雖然平時他沒少出去打秋風,可都是小門小戶,擠不出幾個錢來。


    大戶人家,跟日本人和警署都有這樣那樣的關係,他也不敢碰。這迴是日本人發了話,不僅讓他幹,還讓他挑營川四大商行幹,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小地主能不動心嗎?


    可真要去動手,小地主卻泛起難來。


    四大商行中,徐家和耿家自己根本不敢碰。要是動了這兩家,耿直能把自己廢了,日本人管都不會管。


    雖然出了王雨亭的案子,不過,李家在營川城的地位卻沒有降低多少。李成玉是八麵玲瓏的人,很短時間內,便與警署、海軍、關東軍達成默契,關係愈來愈緊密。自己要動李家,也是自尋死路。


    現在看來,隻有寧家可以研究研究。


    寧老板過世之後,寧曉鋒接手東記銀號。雖然寧家家大業大,但畢竟是明日黃花,輝煌不再了。最主要的是,他沒有軍方為他撐腰,動他也不會怎樣。雖然,借著唐家巴結上了伊藤明道大使,不過,縣官不如現管,這點小事,他還找不到伊藤大使。


    小地主心道:“平川的好意,十有八九是中村櫻子想搞寧家了。隻是現在搞什麽滿洲共榮,日本人不方便出手,就轉著彎的,讓自己衝前麵了。”


    至於寧曉鋒究竟得罪了中村櫻子,小地主也不想知道,反正這種好事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有日本人撐腰,沒什麽可怕的。


    見寧曉鋒從內堂走了出來,小地主支著一口黃牙,說道:“寧老板,你總算露麵了。快過年了,我辛辛苦苦凍的一筐梨,給你東記送上門了,你們都不願意買,是不是太不講究了?”


    “小地主,我念你也是營川本鄉本土的份上,不願意和你多做計較。這樣,這筐梨在大市場賣,頂多值兩個銀元,我給你二十銀元,多出來的錢,就當過年給你送彩頭了。”寧曉鋒坐到小地主的對麵,說道。


    “二十銀元?寧老板,你這是打發要飯花子呢?”小地主嘴一撇說道。


    “別不識好歹,寧家也不是你隨意勒索的。”寧曉鋒怒道。


    “成,二十銀元就是二十銀元。不過,那得要你媳婦賽小仙陪我睡一宿,你看成吧。”


    聽到小地主提起賽小仙,強壓在寧曉鋒心中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高喊道:“寧貴,關門打狗,出事了,寧家來頂!”


    “好,老板!”說著,寧貴一個眼神,門裏門外進來幾十個夥計將小地主幾人圍到正中。


    “怎麽?你們要造反嗎?”小地主未料到寧曉鋒如此強硬,連忙說道。


    “告訴你小地主,就算有日本人給你撐腰,寧家也不是好惹的,夥計們抄家夥!”寧曉鋒也是絲毫未讓,說道。


    “我說寧老板,何必傷了和氣呢。這麽樣吧,不用五百銀元那麽多。不過你那二十銀元也確實太少,咱們各退一步,二百銀元,你看怎樣?”小地主覺得有些不妙,連忙說道。


    寧曉鋒拳頭握得緊緊,真想上去將小地主痛打一番。可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一定要冷靜,沒必要與這類宵小計較。小地主十有八九還是中村櫻子派來探路的,自己一定不能露出什麽破綻來。


    想到這裏,寧曉鋒說道:“小地主,二百銀元我也不會給,這樣,這筐凍梨寧家五十銀元買了,行就拿錢走。要是不行的話,我把話撂在這,你們這幾個人,一共隻有三把槍,加在一起頂多十幾發子彈。東記這大院裏,有一百多個夥計,真動起手來,不一定誰死誰活呢,你也想想後果。”寧曉鋒一字一句說道。


    小地主懂得什麽是適可而止,見寧曉鋒真的動怒了,知道該見好就收了。


    便開口說道:“好,既然寧老板如此爽快,我也不是個通情達理的人。這筐凍梨就賣五十銀元了。小棉褲,還等著什麽?去收錢啊。”


    “好嘞。”站在小地主身後的小棉褲,說道。


    “寧貴,付錢。”寧曉鋒冷冰冰說道。


    小地主見小棉褲跟著寧貴去取錢,便對寧曉鋒說道:“寧老板,年前呢,我那有不少東西要處理,時不時地就要叨擾一下,寧老板也不差這三瓜兩棗的,就到幫幫兄弟了。”


    “小地主,你給我好好聽著,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要是再敢來東記搗亂,別怪我不客氣。”


    寧曉鋒的臉愈發陰沉起來,看得小地主也感到陣陣寒意。


    說道:“寧老板,我要是一個人一張嘴,就不上你這要吃的了。我下麵有這麽多兄弟,上麵還有日本人要伺候,難啊。”


    “難不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寧曉鋒站起身來,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不知為什麽,從寧曉鋒的眼神中,小地主莫名感受到了殺氣,這種殺氣看不見摸不到,卻能清晰感覺的到。


    “看來,這個寧曉鋒也不是什麽善茬,自己真還不能太過分了。”小地主心中默念道。


    ……


    賽小仙剛剛念完佛經,迴到祠堂。見寧曉鋒在屋中悶悶不樂,柔聲問道:“鋒哥,出事了?”


    “是啊,這個唐小婉,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寧曉鋒埋怨道。


    “哦?下午唐小婉過來的時候,我在念佛經,就沒打攪你們,她怎麽了,哪裏給你惹麻煩了?”


    “那中村櫻子是什麽人,我都躲著走,可唐小婉不知死活,總想往她身邊湊,不是找病嗎?”


    “昨晚的事,唐小婉透露給中村櫻子了?”賽小仙心頭一顫,說道。


    “那倒沒有,不過中村櫻子一定是聽出了什麽。我發現,東記銀行已經被監視起來了。”


    “鋒哥,你也不用太擔心。中村櫻子頂多是懷疑,沒有什麽真憑實據的。”賽小仙安慰道。


    “我也知道,要是有真憑實據,我們就不是在這說話,早就被抓進大牢了。不過,現在最棘手就是如何與謝廣坤他們取得聯絡。現在東記銀行被日本人監視,我們不方便與謝廣坤聯絡了。可謝廣坤他們並不清楚常寧的真實身份,真要是把耿娟撕票了,那常寧會不會反水,就不好說了。”寧曉鋒歎氣道。


    “鋒哥,你不方便,由我來出麵,不就完了?”


    “糊塗,別說是你,估計唐小婉現在也被監視了。這個時候,中村櫻子就等著咱們行動呢,咱們一定不能輕舉妄動。”寧曉鋒道。


    “鋒哥,這不行那不行的,難道我們就坐以待斃?”


    “坐以待斃就是死路一條,我想,讓金雞去聯係謝廣坤。”


    “鋒哥,我覺得不妥。”賽小仙想了想說道。


    “哦?小仙,怎麽不妥?”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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