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濱崎步為開了口,向耿直問道:“耿參謀,大島中尉所說之事,你有什麽看法?”


    耿直用餘光掃了一下眾人,見在坐眾人眼神中,多了剛才所沒有的懷疑眼光。


    耿直心裏清楚,盡管自己現在地位特殊,不過中國人終究是中國人,除了中村櫻子,沒哪個日本人會毫不猶豫地信任自己。


    想到這裏,耿直也挺了挺身子,說道:“西海關的常寧關長是在下的姐夫,正因為這層關係,關於龍骨失竊案我是一直迴避,中村長官也絲毫未向我透漏過。今天,聽到大島中尉的案情剖析,我才算是第一次知道案情的始末。


    前天的軍事會議,福源特派員已經將龍骨失竊案交給了我們海軍情報處追查。也正是因為我與常寧副關長的親屬關係,此案由平川上尉負責,我並沒有參與。


    今天我來關東軍本部,主要是為了配合濱崎少佐布置後天,吳大虎和王沛林投誠儀式的安保工作。龍骨遺失案,我還是迴避一下的好。”耿直說道。


    “耿參謀,大家都是熟人,但說無妨。”野口光子放下手中的鋼筆,說道。


    “野口上尉,我是懂規矩的,別的事我可以參與,這件事,我還是避嫌為好。”耿直應聲道。


    “好好,既然耿參謀按規矩辦,咱們就別強人所難了。大島中尉,你再說一說,貨運站倉庫生化疫苗被炸的案件,有沒有什麽新的發現。”濱崎步為說道。


    大島浩夫本想把耿直拽到龍骨案子裏來,未想到耿直一句“按規矩辦”,就把這事搪塞過去了,隻好接著說道:


    “生化疫苗被炸,更透著奇怪。


    剛才野口上尉已經說了,定時炸彈和麻繩都是生化疫苗被炸留下的線索。


    我再補充一點:


    就是,作案者是怎麽進到倉庫的?


    倉庫沿遼河一麵有鐵絲網攔著,再小的船也是無法靠近,那就隻剩下一個辦法能靠近倉庫,就是遊泳遊到牆角。


    會遊泳的都清楚,就算拿著繩索,遊泳的人想在水裏將繩索拋到樓頂,也是不可能的。


    除非有著力點,能讓人站穩,可那麵牆直上直下,根本沒有著力點,也就是說,根本不可能從水裏將繩索拋到頂樓的。


    所以我覺得,肇事者不一定是從水路進的倉庫。會不會是通過去他方式進到的倉庫,逃離的時候,走的是水路,留下的繩索呢?”


    大島浩夫的一番話,似乎點醒了眾人,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聽到大島浩夫的一番話,濱崎步為栗色卻愈發難看起來,向身邊的藤野敬二問道:“藤野上尉,大島中尉說的這種可能性,有可能嗎?”


    “濱崎少佐,因為生化疫苗寄存在倉庫,所以那幾日對倉庫的防範等級是最高級,外人根本不能靠近倉庫,別說進到倉庫了。


    不過,聽大道中尉所言,再怎麽說,從大門進到倉庫也比從水路進到倉庫容易些。


    我覺得,大島君的想法,有他的道理,不過可能性也不大。”藤野敬二說道。


    “好,藤野上尉,你按著這方向,再重新排查一下。野口上尉、大島中尉,你們也要多支持藤野上尉的排查工作。”


    “濱崎少佐,這個你放心,我們定會盡全力。”野口光子應聲道。


    “好,給養船被襲和生化疫苗被炸就說到這裏,小島少佐你的情報組和野口上尉的特高課,要與藤野上尉多配合,協助藤野上尉早日抓到真兇,繼而一舉將敵特一網打盡。


    接下來,我們來研究一下後天的投誠儀式,耿參謀,安保防衛是你的專長,你有什麽見解,跟在座諸位說說。”濱崎步為對耿直說道。


    耿直直了直身,不緊不慢地說道:“關於後天吳大虎和王沛林投誠儀式的方案,之前在軍事會議上,我便已經向福源特派員做過陳述,細案已經做好,現在就發給各位。”


    說著,耿直示意會議文書,將他帶來的文件分發給在座眾人。


    在座軍官接過耿直所做的詳細方案,細細閱讀起來。


    差不多過了十分鍾,耿直見眾人讀的差不多了,便說道:“這次安保工作的核心,就是外送內緊。


    一定要讓複興社特工覺得有刺殺成功的可能,才能引蛇出洞。


    同時,還要保障在場來賓和吳大虎、王沛林的安全。


    我這裏針對遠程狙擊、近身搏殺、下毒和放置炸藥都了詳盡安防措施,哪裏不妥,還請諸位多指教。”


    “怎麽樣?誰先說說?”濱崎步為環視下眾人,問道。


    野口光子又放下手中轉著的筆,說道:“耿參謀,不愧為滿洲國華人翹楚,見解果然非凡。計劃設計的滴水不漏,令人佩服。隻是,我在想,如此周全的安保計劃,製定之後,特高課的間諜,還會上鉤嗎?”


    耿直似乎早有準備,說道:“這次慶功宴的安防,主要目的是引魚上鉤。


    什麽方法能把魚引來,風險還最小,就是最好方法。


    類似於下毒、爆炸這些手段,破壞力太大,一定要防微杜漸,防範於未然。


    遠程狙擊也是防不勝防,不能給對方狙擊的機會。


    最後,逼迫他們隻剩下一條路完成刺殺,就是近身搏殺。


    到了那時候,就算殺手刺殺得手,他也不能全身而退,甕中捉鱉,一舉抓獲。”


    “高明,的確高明,方案很好,我沒什麽說的了。”野口光子拿起手中的鋼筆,敲了敲桌子說道。


    “還有誰有補充?”濱崎步為問道。


    “耿參謀,我看你計劃中寫著,當日慶功宴,讓憲兵把軍裝全部換成便裝,把長武器換成短武器,以此麻痹敵人。可複興社特工也不是傻子,他們看不出來嗎?”藤野敬二上尉問道。


    “藤野上尉,他們當然能看得出來。”耿直應聲道。


    “既然他們能看的出來,為何還要這麽安排呢?”藤野敬二不解道。


    “很簡單,如果我們荷槍實彈地守著紳士舞廳,潛伏在營川城的複興社特工就有理由向他們的上峰匯報,是因為我們安保過於縝密,沒有機會完成刺殺,才取消刺殺計劃。那樣的話,我們引魚上鉤的計劃就失敗了。


    換成便裝就不一樣了,潛伏在營川的敵人,就沒有取消刺殺的理由了。即便看得出,我們的士兵換成的便衣,他們也沒理由後退,硬著頭皮也得往上衝。”耿直抽繭剝絲道。


    “耿參謀,你這麽說,我就明白,受教了。”藤野敬二道。


    “耿參謀,據我所知,你在大學的時候是學醫的,為何對安保這麽在行?能跟我們講講嗎?”大島浩夫看著耿直,說道。


    耿直清楚,因為中村櫻子的關係,大島浩夫對自己一向很敵視,現在如此發問,定是不懷好意。


    想到這裏,耿直說道:“說實話,我還真想好好做個醫生,救人於為難之際。


    可無奈,中村長官抬愛,任命我為情報處安保部部長,負責她的人身安全。


    為了更好地保護中村長官,讓她能不受傷害。我翻閱了國內外大量的安保資料,潛心研究。也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上一次伊藤明道大使到營川,這些努力沒有白費,很好地完成了安保工作。


    這一次,又臨危受命,自然不能等閑視之了。”


    “不是科班出身,能做到這樣,佩服,佩服。計劃很詳盡,隻要執行到位,應該是萬無一失,我沒別的意見了。”大島浩夫沒問出什麽破綻,隻好說道。


    “嗯。小島少佐,你有沒有什麽補充的?”濱崎步為向小島晃大問道。


    “很好,計劃很好,沒什麽補充的了。”小島晃大應聲道。


    “好,既然打架沒有補充意見,那就按耿參謀的計劃進行。藤野上尉,你按照耿參謀製定的詳細方案,進行布防,一定要堅決貫徹執行,不能打折扣,聽到了嗎?”


    “駭!濱崎少佐。”


    “另外,有什麽不清楚的地方,要多和耿參謀溝通,多向耿參謀學習,知道嗎。”


    “知道了,濱崎少佐。”


    “耿參謀,那就拜托你了。”濱崎步為對耿直說道。


    “濱崎少佐,耿直定盡全力!”耿直朗聲道。


    ……


    不知不覺,會議開了一上午。


    濱崎步為少佐留耿直在關東軍一起吃午飯,耿直以要向中村櫻子匯報為由,推掉了濱崎步為的邀請。


    走出正門,耿直看見向井甘雄中尉正在等野口光子和大島浩夫,便上前問道:“向井君,好長時間沒見你了。”


    “是啊,耿參謀,上次見你還是你的授勳儀式,一晃半個多月了。”向井甘雄應聲道。


    “向井君,有句話我是不吐不快。野口光子和小島晃大從盛京調到營川,他們的軍銜都升級了,為什麽你在盛京是中尉,到營川還是中尉啊。”耿直有意試探道。


    “那還用問,沒關係唄。”向井甘雄憨憨一笑道。


    “也是,後方不像前線,沒有關係確實不好出頭。不過也好,沒有那麽高的職位,也不用擔那麽大的風險。我見最近千佳子常去你那,你們好事要近了吧?”


    “耿參謀,做我們這行的,今天在這,明天就不一定在那了,成什麽家啊。再說,千佳子是橫渡中尉的遺孀,橫渡中尉剛剛殉國,屍骨未寒,我哪能這個時候娶她呢。”


    “向井君,你要是這麽想,我就不提這事了。千佳子雖然嫁過人,不過畢竟沒有生養過,像他這樣體貼人的女子不多了,可不要錯過。”耿直說道。


    “這個我知道,謝謝耿參謀了。”


    “那我走了,以後再聊。”耿直道。


    “那就以後再聊。”向井甘雄衝耿直揮了揮手。


    ……


    迴到車上,耿直閉上眼睛,努力迴想著向井甘雄的一舉一動。


    “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同誌?”這個問號在耿直腦海中盤旋著。


    在偵破盛京特高課臥底案的時候,向井甘雄身上就有很多疑點,隻不過,查出司機郭大明是臥底後,其他事就不了了之了。


    這一迴,大島浩夫費盡心思,查到了自己通訊公司裏電台發出的訊號。要不是有人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傳遞出來,估計自己已經被捕了。


    而最了解大島浩夫一舉一動的,除了野口光子,就屬向井甘雄了,難道真的是他?


    根據情報戰線的規定,兩條情報線上的同誌未經上級組織同意,是不允許相互接觸的。


    不過,現在不同以往。


    耿直已經暫別了組織,不再是地下黨員的身份,這樣的話,他就要對營川城的情報組織有個總體了解,以便通盤考慮。不僅是地下黨這邊,包括南京政府的複興社和調查科都要考慮在內。


    耿直深知,營川城的敵人過於強大,靠單打獨鬥是不行的。一定要團結可以團結的力量,才能與敵人抗爭到底。


    ……


    迴到情報處,已經過了午飯時間。


    耿直到海軍情報處的食堂簡單吃了幾口,便來到中村櫻子的辦公室。


    今天下午,經過徐曉蕾的斡旋,中山正人將正式溫泉會館移交給營川海軍情報處。


    早上,中村櫻子便和徐曉蕾約好,下午一起去溫泉會館,接收會館。


    一方麵,有中村櫻子在,中山正人不敢臨時變卦。


    另一方麵,櫻子也想泡泡溫泉,與徐曉蕾再聊聊下一步會館運營的事。


    這一想法,正和耿直心意。


    本來,耿直就想找機會到溫泉會館內部仔細看看,查看一下,哪裏有可能藏著溥儀留下來的寶藏。


    這個陪中村櫻子和徐曉蕾接手溫泉會所的機會,實在是太好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將溫泉會館看的仔仔細細,一清二楚。


    進到中村櫻子辦公室,隻見徐曉蕾已經到了這裏,耿直說道:“曉蕾,你怎麽自己來了?現在複興社搞不好也在打你的注意,我和櫻子順路過去接你多安全。”


    “還是別這樣了。總讓中村長官接我,像是我多不懂規矩似的。再說,現在我有專門的兩名憲兵保護,安全著呢,不用你操心了。”徐曉蕾說道。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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