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這樣的話,老許很有可能會被敵人發現了。”耿直心頭一戰,說道。


    “應該不會,老許派到哈爾濱的時候,組織給他了一個新的身份,就是一個從盛京轉來的普通中學教師。身份做的很實,不容易看出紕漏來。並且他的罪名僅僅是散布反動言論,並沒有給他定性為地下黨,如果順利的話,很快就能給他保釋出來。”孫朝琨說道。


    “不過,川口仁和一旦通過攀索麻繩查到老許的話,很有可能下發協查令。之前老許在營川時,在檔案處是有照片的,如果滿洲國各部門共同協查的話,估計不用多長時間,便會被查到。我想,趁敵人未發現老許真實身份之前,當務之急,要盡快從監獄將老許營救出來。”


    “哈爾濱的同誌已經開始行動,爭取盡早將老許解救出來。盡管我相信,我們的同誌不會輕易叛變。不過,我們也要做好兩手準備,萬一老許被查出來,我們也要有應對辦法,有備無患。”


    耿直向四周望望,說道:“老孫,瑞昌成客棧魚龍混雜,耳目眾多,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先走了,要是有什麽進展,咱們及時聯係。”


    說完,耿直拉開車門,上了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以為張一手金桂娘的營川警署的行動,已經轉移了敵人的視線,不會再將倉庫被炸和他聯係到一起了。卻未料到,老許那邊出了變故。作為地下黨員,每一天都要麵對這樣或者那樣的險境,耿直已經習慣了這種走在刀尖上的生活,他要做的就是冷靜麵對這些險境,找尋一線生機。


    到了營川櫻墅,中村櫻子已經走出了別墅,在院子裏沐浴著晨光。


    耿直將車開到她的身前,下了車,為中村櫻子打開車門。


    中村櫻子上了車,看了看身邊的耿直說道:“今天怎麽來遲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房事做的太久,起不來了?”


    “你有取笑我了,我哪有你說的那麽邪乎。剛才送曉蕾去辦公室,從瑞昌成出來的時候,見到了孫掌櫃,寒暄了幾句,就來晚了。”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在被窩裏抱著徐曉蕾,不願意起來了呢。”中村櫻子嬌笑道。


    “好了,我說不過你還不行。櫻子,你今天有什麽安排?我提前準備一下。”耿直啟動汽車說道。


    “一會兒你先送我去西海關,特派員早上來了電話,說川口仁和和野口光子都找到了些新證據,要一起開個碰頭會。下午,我想去趟寧家,去見一見這個寧曉峰,我對他越來越感興趣了。”中村櫻子說道。


    “行,我提前安排一下。昨天我跟你說的話別當耳旁風了,出門的時候,記著讓平川上尉給你多派些衛兵。”


    “知道了,絮絮叨叨的,有完沒完啊。”中村櫻子嬌嗔道。


    ……


    西海關會議室,與之前不同的會議不同,海軍小野一郎和關東軍濱崎步為並沒參加這次碰頭會。除了福源特派員,和他的兩個助手石田芳夫、河內百源外,隻有中村櫻子、野口光子和川口仁和參加了會議。


    “川口少尉,昨天你說案件有了重大突破,你先講講吧。”特派員見眾人已到齊,向川口仁和問道。


    “報告特派員,經過倉庫爆炸現場反複排查,發現很多之前沒有發現的線索。”


    “什麽線索?”


    “第一,我們從廢墟中發現了定時器裝置,由此可以斷定,炸毀倉庫的炸彈是定時炸彈。昨天我們將定時器殘骸連夜送到的盛京關東軍總部,經檢驗,該定時炸彈為蘇俄製造的炸彈。由此可見,這次貨運站倉庫被炸,一定是地下黨所為。”


    “除了這個,還有其他要匯報的嗎?”福源特派員又向他問道。


    “還有,我們在廢墟中發現了一條攀索,雖然攀索已經被炸成幾段,可以攀索主要幾段麻繩還很完整。經過對比,該麻繩與前天晚上,營川警署被盜未遂按所用攀索麻繩材質完全相同。由此可以確定,這兩起案件為一夥人所為。”


    “那有沒有作案者的線索?”


    “定時炸彈線索還在查,不過麻繩已經有了偵查方向。經過多方對比,該攀索麻繩是在營川麻繩廠定製,經過昨晚連夜突審,營川麻繩廠負責人迴憶到,幾個月前,有個叫老許的外地商人來他那定製過這樣的麻繩。查下幾個月前的訂單,這個叫老許的商人,一共在營川麻繩廠定製了三條一樣規格的麻繩。這就更能確定,兩起案件是一夥人所為。”


    “很好,川口上尉,現在這個老許在哪裏?有沒有歸案?”福源特派員問道。


    “這個。據查,幾個月前,老許已經離開營川,至今下落不明。”川口仁和低著頭說道。


    “八嘎,你的意思是,這條線的線索就這麽斷了?”


    “這個,福源特派員,也不是一點收獲也沒有。老許在營川呆過半年,他是一個藥材商,接觸的人有限,可以從他接觸多的人查起,也許會有所收獲。”


    “那還等什麽,把人都派下去,馬上去查。”


    “福源特派員,關東軍情報組的人員我都派下去了,很快就能有消息。”


    “很好,野口上尉,你有什麽要匯報的?”福源特派員將目光轉向野口光子,問道。


    “報告福源特派員,給養船被炸,又有了新的線索。”野口光子將軍裝領口的紐扣解開,露出雪白的脖頸說道。


    “哦?什麽線索?”福源特派員的目光有意無意掃了掃野口光子的脖頸,問道。


    “經過反複篩查,終於在西大廟附近找到了一個目擊證人。這個目擊證人是常在碼頭撿破爛的乞丐,那天喝了些燒酒,就躺在了西大廟門口睡著了。據他迴憶,那天龍骨展示區發生槍戰後,他被傳來的槍聲所驚醒。睜開眼睛之後,他模模糊糊看見一個黑影在道口脫下軍裝,然後向西大廟往西方向逃跑了。”


    “那這個乞丐有沒有看清,那個人長得什麽樣子呢?”


    “問了,他說天太黑,還喝了酒,就沒有看不清楚。不過西大廟往西用隻有五十多戶人家,過了這五十多戶人家,再往西就是中村長官負責的海軍情報處了。這五十多戶人家已經一一排查,目前還沒有發現疑點。”


    “那說來說去,線索是不是又斷了?”


    “營川特高課仍在繼續跟蹤,如果新的線索,定會第一時間向特派員報告。”


    “你們這些要麽查無實證,要麽線索中斷,我現在都不清楚你們究竟在做什麽。中村少佐,龍骨被竊案,你查的怎麽樣了?”


    中村櫻子聽完野口光子和川口仁和的匯報,一種不好的感覺湧了上來。野口光子說的嫌疑人向西逃竄,雖然沒有明說,其實已經說的很明顯,就是說有可能是情報處的人做的。而川口仁和雖然找不到老許這個嫌疑人,可這個老許是個藥材商,很有可能與耿直有過交往,話裏話外,也和她有了關係。


    是情報處真的有了問題,還是他們有意針對自己,中村櫻子一時無法判斷,聽到福源特派員問起自己,便說道:“報告福源特派員,龍骨失竊案已經鎖定嫌疑人,現在正全城撒網,欲將其一舉抓獲。”


    “這個嫌疑人是誰?”:筆瞇樓


    “嫌疑人是外地商人謝成坤,可以斷定這個謝成坤真實身份是複興社成員,通過收買杜天成倉庫守衛李大柱,進入倉庫,殺掉守衛,盜走龍骨的。”


    “那這個謝成坤,有線索嗎?是否歸案”


    “報告特派員,這個謝成坤暫時還沒有找到,不過可以肯定,他一定還在營川城。”


    “又是沒找到,你們能找到什麽?”福源特派員怒道。


    “特派員,越狡猾的敵人說明隱藏的越深,級別更高,價值也更大。要是一下就能抓到的,估計也就是小兵蟹將。這幾起案子都是剛剛發生,是特工最為警覺的時段,時間長了就會有人放鬆,自然會有人進到我們視線的。當務之急,我們要內緊外鬆,對內,下達死命令,嚴查進出營川城人員,隻要他們不出城,就一定能抓到他們。對外,要有放鬆的樣子,如果我們現在逼的太緊,他們不敢露頭了,營川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想找一個人那是大海撈針。”


    “中村長官,你的想法是好的,不過遠東司令部命令我們在元旦前,就要將這幾個案件結案,時間不等人啊。”


    “有的時候,比的就是耐心,前一個月可能一無所獲,最後一天也有可能柳暗花明,我相信,案子一定能破。”中村櫻子語氣堅定地說道。


    “既然中村少佐這麽有信心,我就不再說什麽了,散會吧。下次會議,我不希望再聽到這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了。”說著,福源特派員站起身來,轉身離開。


    見福源特派員離開,中村櫻子轉過身來,對身旁的野口光子說道:“光子老師,最近我聽看守所的憲兵說,最近你沒少去看大島浩夫啊。怎麽?你想把他從牢裏撈出來嗎?”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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