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醒酒湯,王二勉強想起了迴家的路。被幾個大漢攙著,迷迷糊糊地迴到汪精衛家中,倒頭便睡。第二天才迷茫地睜開眼睛,直覺一陣頭疼。想起昨天跟一幫大漢拚酒,不覺想起了前世同學聚會的場景。然後,那個為了一塊石頭捅了他一刀的臉又浮現在他的眼前……


    悲哀地從衣襟中掏出救了盛四海一命,又救了他一命的小石頭塊,心中想著自己的前世今生。端詳了一陣,再次收了迴去,看著外邊依舊陰而不雨的天氣,心頭更加壓抑。


    “小神仙,您醒了!”


    “恩。”


    “小神仙遇到什麽開心事了?昨天怎麽忽起了酒性?”


    “在南禺幫找了份營生。”


    “南禺幫?如今這人心惶惶的,南禺幫可是個好去處。至少安全呐!這條線都能撘上,小神仙就是小神仙!”汪精衛眼中精光閃爍,一恭維之後,忽然話鋒一轉,“那個…您老幫我問一下,幫裏還缺人不?”


    王二被忽悠的有些飄飄然,沒注意汪精衛閃爍的眼神,順口便答應了。汪精衛大喜!


    窮苦的汪精衛沒有吃早餐的習慣。早上天寒,卻常常熬一碗便宜又熱乎乎的蘿卜湯禦寒。王二宿醉口渴,忍不住多喝了幾碗。以至於在出門的路上,屁聲不斷。


    所幸,不臭......


    來到了南禺幫,範思見是王二領來的人,隨手把沒什麽權力的賬房扔給了他。南禺幫大多憨直之輩,不善經營。收支情況可想而知。當賬房的莫說貪汙,不往裏填錢就不錯了。


    汪精衛卻大喜過望!


    打法了千恩萬謝地汪精衛,便給王二下達了去常言堂和談的任務。


    “此事事關我幫興衰,王先生務必要辦好啊!”看著範思略帶深意的眼神,王二不由有些無奈。


    畢竟自己剛剛入幫,若非沒有能用之人,也不會被托付如此重事。這顯然是對自己不信任啊!


    王二也不拖遝,拿了範思給他的信件,不帶一個隨從,迤迤然向城西走去。一路上的屁聲,給他帶來了無數白眼。王二心中大恨,發誓以後再也不喝蘿卜湯了!


    站在西城一個深宅大院後門,打聽常言堂的位置,邊上的人都用一種看白癡的眼光看著他。弄得王二不知所措。


    最後還是一個老者實在看不過去,告訴他,他就在常言堂的後門。


    王二雖然恨不得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卻還是先謝過了老者,邊憋著屁向正門走著,邊端詳這個大院。搭眼看去,沒什麽不同。等繞道正門,才感覺有些不一


    樣。


    細細想來,剛才在側麵剛好走過了九九八十一步。而轉過彎到正門,也剛好走了四十步多一點點。再抬頭看去,院子上方好像有個透明的穹廬籠罩。


    “玻璃?”王二心中驚奇,卻也沒說什麽,向門子遞了書信。門子不敢怠慢,以來一迴,不過一炷香時間,便把他領進了門。


    常道門大派氣象,從隻是個暗樁的常言堂就可見一斑。天氣雖陰沉昏暗,也不至於難以見物,常言堂卻在院落中擺上一排排燭台。仆人繞著院子走一圈,蠟燭剛剛燒到一半,卻被生生換下。


    王二一句話不說,隻是抬頭看著天。陰沉的天氣,外暗內明,玻璃產生了鏡子的功效。他的目光被直接折射到第二進院落之中,之間一個小乞丐恭敬地跪在一個道士麵前。


    那道士仿佛指點了他什麽,小乞丐麵露狂熱地舉起右手,在額頭點了一下,胸口點了三下。然後恭敬告退。


    另有一個高挑白皙的美人,被一個老道士擁著,半推半就地隨他進入房中。


    王二覺得有趣,便嘿嘿傻笑起來,同時屁聲隆隆。


    那門子見此,心道又一個沒見世麵的土包子。便麵露得色,開口講道:“這琉璃罩子可是我們常道門一絕,從西北光明帝國買來的!”


    “是明炎帝國吧!這個土包子,國名都不知道就瞎報。”王二心中暗道。


    “你看這,多清多圓啊!天圓地方,知道不?這院子也是有講究的,長寬都是九九八十一步…….”


    王二就在這個龍套不厭其煩地介紹中,走到了二進院落的門口。然後換做一個小丫鬟領路,走到了三進的門口,又換了一個衣上紋著河圖的女道士引路。


    “他們也不嫌麻煩!”王二再度腹謗。


    曆盡千難萬險,王二終於走到了傳說中的常言堂議事廳。之間眼前四個老道士,仿佛入定一般坐在凳子上,看也不看王二一眼。


    王二驚奇地看見了那個摟著美女入室的老道士,心道好快,嘴上卻說:“南禺幫副軍師王二,見過幾位管事。


    那幾個老道士依舊不動聲色。王二也不猴急,就這麽長揖著不動。


    終於,為首的老道士開口了:“何事?”


    王二道:“我之來意,信中相比已然闡明。諸君明鑒,自我南陽城城主遇刺之後,城中人心浮動。有心人暗中挑動之下,城主府和微言堂已然將矛頭對準了我們二派。若我等不戮力同心,難免被人所趁。請幾位管事定計與我幫和衷共濟,共度難關。”


    幾個老道再度無言


    。隻有坐在最上首的一人,迴頭瞟了一眼空空的主座,略帶怨恨。


    王二眼尖,看到了這個小細節,隨後倒:“若幾位管事的定不了計,還請叫堂主出來!”


    此言一出,那坐在最上首的老道勃然大怒:“豎子何敢口出狂言!我等定不定計,不勞爾等魔道多言!”


    王二聽得“魔道”一詞,心裏咯噔一聲。原本想這兩幫不過是世俗的探子,生不了大事。即便滅了重建就是,不會傷及有恩於己的可道門根本。對於“奉命”曆練的他,也不會造成什麽損害。


    如今看來,不是這麽迴事啊!剛想放棄,想想範思的眼神,略有些不安。


    罷了,既然幹了。就幹下去吧!


    王二的念頭才迴歸正軌。剛剛的話似乎弄巧成拙了。故意隻提幫,不提派,便是為了不因正邪之爭壞事。趕緊說道:“如今南禺城隻有可道門,哪有正道魔道?”


    此言一出,所有老道都坐不住了:“放屁!”


    還未等老道們接著說下去,王二聞言,一個屁出來,口稱:“謹遵幾位管事之言。”


    老道士們愕然一笑,劍拔弩張的氣憤頓時消減於無形。王二暗吐了一口氣,等老道士們笑完,說道:“如此,貴幫之言,能令我幫之徒,心中快意否?”


    老道士們想說不稀罕,卻想起剛剛的一笑,卻張不開嘴,心道:“好一個牙尖嘴利,急智非常的小子。”


    王二趁熱打鐵,接著說道:“前輩們固然當覺如此,我幫堂主自然無二。由此可見,我兩幫和則兩利,其樂融融;分則兩敗,唇亡齒寒。請諸位前輩斟酌。”


    “別說了,不就是因為昨天你們收到了城主府和微言堂的打壓,怕了嗎?”為首的老道再度說道。


    “昨天?昨天我幫內平安無事啊?”


    老道士心道:“你這小子睜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倒是一流。”口中沉默不言,常言堂裏再度恢複了安靜。


    不多時,老道們終於把持不住了。不是因為王二,而是因為屋外的聲響。先是清脆的一聲“呯!”,然後便是重物墜落屋瓦上的叮叮咣咣的聲音和隱約可聞的小廝的呻吟聲。再隨後便是一聲嗬斥:


    “葛聞道,我等奉城主鈞令,到汝幫中調查城主遇刺之事。汝等橫加阻攔,所欲何為?”


    “啟稟管事的,城主府和微言堂的雜碎打碎了琉璃罩!”


    “混賬!”四個老道士同時一聲暴喝!


    院落隨著燭台的熄滅而黯淡了起來,秋雨終於淅瀝瀝地落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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