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們分別跟著幾個小廝去了不同地方。王二這一夥被分配到了廚房,路上,甚至有個大膽的“店小二”湊到了王二耳邊,道了一句:“郡王大人,別來無恙!”


    嚇得王二險些踏錯了步,惹得小廝幾聲嗬斥了幾聲。


    幾次驚嚇,幾次險些踏錯,王二終於發現了似乎這幾個“店小二”是想用他來試探儒陣的威力,便勉強自己安定下來,再也沒犯過類似錯誤。


    那個“店小二”見狀,也不再挑逗,跟後便兩個一樣,專心記起了腳步。王二隻想著脫身,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走了一段,他驀地一抬頭,忽然發現自己仿佛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光影,在不遠處來迴移動,不明所以的他也暗自將移動的路線記了下來。


    約有一炷香的時間,他們終於到了目的地。幾個“店小二”相互對了對眼神,嘴角都微微上揚起一個微妙的弧度。


    “好了,你們幾個,在這好好幹,別給我玩奸耍滑!時候虧待不了你們。”小廝說著,抬腿要走,心道有錢也得有命花才行。讓你出去?老爺壽宴還要現抓小廝,這事傳出去,林府的麵子還要不要了?


    林府的麵子,林福心中一痛。想當年,林府的麵子可比我母親的命都重要。為了麵子,老爺可是什麽都可以舍棄的!


    “店小二”們見狀,都用火熱的眼神盯著王二。泛陰郡王的影子,程千戶當初為了討好張馳,才留著讓他殺。沒想到話說出去,張馳卻前途無亮了。沒想到今日被王二跑了出來,竟便宜了他們。


    “這位差爺,”王二見勢不妙,急忙叫住那小廝:“請問茅廁在哪?”


    小廝迴頭看了看王二,笑道:“怎麽?剛才走路的時候就嚇得東倒西歪,現在要尿褲子了?跟我走!”


    同來的“店小二”沒料到王二反應居然這麽快,微微一怔。再想說同去,小廝已經帶著王二從眼前瞬間消失。不知走到儒陣地什麽地方去了。


    沒有理會小廝的嘲諷,王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安全了,暫時。


    “好了,進去吧。路線記住了吧,自己迴去!”


    轉眼到了茅廁。王二剛要進去,忽然見同來的幾個“店小二”同時從茅廁出來。


    “那幾個,別偷懶。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那幾個店小二一見他眼中驚訝,眼神瞬間轉為狂熱,隨後聽著小廝的話,眼中泛著無奈和慶幸。


    王二忽然對幾個月的店小二生活,感到無比慶幸。若非如此,他不可能把這


    些情緒一一從這些訓練有素的錦衣衛眼中讀出。他們顯然在慶幸這塊大肥肉沒有被人捷足先登,顯然,茅廁裏沒人!對於這個推斷,王二也十分慶幸。


    王二自己蹲在茅廁中,開始分析起來。麵對生死危機,他頭腦變得無比清醒。這麽多的錦衣衛潛入林府,顯然是錦衣衛對林府有大圖謀。自己這塊自投羅網的肥肉,沒有林府這頭整豬這麽有吸引力,不過誰也不介意順口吞下去。


    此地不可久留,剛剛的幾個店小二馬上就會迴來!林府也不可久留,錦衣衛不可能放過這頭籠中鳥!


    想通此事,王二再不遲疑,提上褲子從茅廁趕緊出來,沿著記憶迅速向迴走。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那幾個店小二才再度返迴。巡查了一陣,才帶著濃烈的遺憾離開了。


    王二迴到廚房,飛快的跑迴來時的路徑上。但毫無修為的他哪裏躲得過店小二的眼睛。不過兩三個唿息的時間,身後就傳出了腳步聲。那腳步聲的節奏顯然比他要快得多。


    又過了一息時間,王二忽然感覺腦後一陣惡風。早做好準備的王二向側麵低低地躍起,同時心中泛起一絲不甘!兩步,就差兩步就是記憶中黑影移動的地方!可惜,沒有機會了!


    王二不斷地祈禱,希望躍到的是一個安全之處。然而,背後一點劇痛,讓他絕望了!林家老老爺是開國功臣,已經活了六七百歲,自身修為無比精深,所學的禮法也深奧駁雜。但無論如何駁雜,這一躍絕對是不會符合禮法的,也不可能救他一命。


    渾渾噩噩地活了幾個月,今天才真正清醒。我才活了不足一個時辰那!莫非就要死去了嗎???不!我不甘,不甘啊!!!


    王二竭盡全力睜著眼睛,竭盡全力的唿吸,仿佛在享受人生最後的一瞬。可是瞬間,他發現眼前似乎正是那黑影移動的地方!而自己似乎隻是後背劇痛,並沒有被洞穿!


    但他沒有時間迴頭,沒有時間監察為什麽,因為他忽然發現眼前的地方似乎隻有一瞬間是安全的。在不遠的後方,又有一陣惡風襲來。


    王二想也不想,下意識地按照黑影的軌跡移動起來。那黑影移動速度既然能被王二捕捉,自然不是特別迅速。王二在身後一陣陣惡風的逼迫之下,竟然勉強跟上了節奏。就在軌跡的終結處,王二本能的感覺到眼前有什麽阻擋,再次高高躍起,將手高高舉過頭頂。


    咣!瞬間,王二被撞得頭昏眼花,但雙手隱隱約約抓住了障礙的上端。他死命地用力,以免自己掉下來,心中閃動著劫後餘生的喜悅。


    剛剛躍起的瞬間,他沒有考慮的餘地,隻能賭。用自己的性命,賭黑影沒有死,而是秘密出了林府,賭前麵不是什麽陣法機關,而是牆,林府的外牆!顯然,他贏了。他爬上了林府的牆,依偎著牆上的女兒牆躺了下來。他再次感覺眼皮如此的沉重,動彈手指更是一種奢望。


    隱約中,他感覺到後背上劇痛的地方壓了一塊東西。似乎是當時擋了那散修穿胸一劍,保了盛四海一命的石頭。隱約中他聽見了園中一個標準的國罵,“操!”是那熟悉的小廝的聲音。腦中最後一個意識是他安全了,便不可抑製地沉沉睡去。


    那小廝在忙碌中絕對不會再記起這個本應死去的店小二,那些“店小二”絕對不會因為他而破壞這次行動。他安全了,依舊是暫時。


    太華城元亨客棧後院。


    “你們幹什麽?可知道裏邊住的是什麽人?是本城的馬判官!衝撞朝廷命官,你們嫌腦袋多了嗎?”


    “我們頭說了,別說是馬判官,就是馬王爺也得知道,長三隻眼的是我們大人。”


    “哦?”這是,馬子展從門中走了出來,“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麽大口氣?”


    “嗬嗬!是我張馳!”


    “原來是張副~~千戶!”看來拖長音這事,是個官都幹過,“我們是要赴林府給您準備的接風宴,不知何閣下為何在此處阻攔?”


    “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何必勞煩馬大人走一遭呢?”


    “哦?久聞張大人睚眥必報,卻不知何事如此嫉恨在下?”


    “哈哈!”張馳聽到這個評價似乎十分開心,“我特意來此截殺早在我們控製中的泛陰郡王的影子,不巧卻被你拖延一陣,反倒便宜了林府那幫小兔崽子。不殺你殺誰?”


    “泛陰郡王的影子?可是那叫王二的店小二?”馬子展感覺來者不善,改口試探著問道,“張大人竟敢如此對我下手,可知我祖上何人?”


    “不就是華山府的馬公?你可知我祖上何人?”


    “正要請教!”


    “旗手衛指揮使張安齎!”


    馬子展瞬間色變!張馳思忖一下竟也變了顏色!


    ————————我——是——萬——惡——的——分——割——線——————


    張安齎:《明史》載,(方孝孺)乃建議白帝(朱允炆):遣錦衣衛千戶張安齎璽書往北平,賜世子。至於為何變成了旗手衛指揮使,便是不才的杜撰,下文會有自圓其說的解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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