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隻有一個特點,就是快。快到肉眼難以捕捉的程度,仿佛就在一瞬間,郭德的刀就已經滑到韓闖胸前。


    那是一把鋒利的刀,足以輕而易舉的劃破任何一個人的咽喉;那是一把迅捷無雙的刀,足以讓任何人低下高貴的頭;那是一把無與倫比的刀,會讓人看見整個世界,然後再輕鬆將看見的世界毀滅。


    就在一瞬間,不知道是幾個輪迴走過,一點一點。


    刀鋒襲來,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嘶鳴。


    韓闖微微一笑,側身躲過,身影瀟灑的就像一隻穿花而過的蝴蝶,郭德怎麽也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下一刻,他的刀被震飛出去,隻一掌,沒有花哨的掌法,就是平平無奇的一掌,卻讓他根本無法抵禦。


    苦笑。


    或者不僅僅是苦笑,還有絕望,那隻手掌穿越空間,來到他麵前,按上了他的胸口,他的人,倒飛出去,溢出的鮮血在空中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線。


    韓闖皺了皺眉頭,感覺手上的冰冷,不禁心中苦笑。


    護心鏡!


    沒錯,他那必殺必勝的一掌,正好打在對手的護心鏡上,本來必死的郭德,就這樣撿迴一條命。


    當韓闖還想衝上去補上一掌時,人已被團團圍住。四個人,四把刀,四張視死忽如歸的臉。


    韓闖無語的看了顧老爹一樣。


    “顧老頭,你就不來幫忙嗎?”


    “你能解決。”顧老爹笑眯眯的說。


    韓闖無奈的搖搖頭,縱深而上,身影忽然一分為四,不是血影分身,隻是單純的速度,用速度製造出了四道殘影。


    四個人還沒弄明白怎麽會事,就感覺胸口一悶,人倒飛了出去,韓闖也不管這些人的死活,蛇形瞬步而上,走到郭德麵前,冷冷的道:“說吧,你是誰?”


    郭德沒有說話,隻是用一種惡毒的眼神凝望著韓闖,他更沒打算跑,韓闖之前那一掌,雖然沒要他的命,卻也震傷了他的腑髒,此刻他就算輕輕走上一步,也會劇痛不止。


    “又是一個倔強的人。”韓闖搖搖頭,自顧自的道:“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是蒼王的人,可能還是那個什麽暗衛,就是你殺死給葉勝天下毒的人吧?”


    “你怎麽知道?”郭德咬著牙道。


    他驚訝的不是韓闖猜到他暗衛的身份,而是韓闖猜到他殺死下毒之人。


    韓闖冷笑道:“就憑你現在手上反扣的一枚鋼針。”話音未落,隻聽撲哧一聲破空之聲響起。


    韓闖無奈的搖搖頭,也不見有什麽特別的動作,隻是伸出右手,在虛空中輕輕一夾。


    郭德倒吸一口冷氣,接著麵若死灰。


    他看的真切,韓闖的兩指之間,夾著一根細細的鋼針,正是自己之前夾在之間的鋼針。


    “暗算我?你還不夠格。”韓闖冷笑著將鋼針扔在地上,對郭德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們什麽時候從軍營裏出來。”


    郭德依舊閉口不言。


    韓闖搖搖頭,對於這種倔強的人,他有的是辦法,但最簡單的就是折磨了。有些人能忍受肉體的折磨,但再堅強的人,忍受的痛苦也有一個限度,韓闖能輕而易舉的讓人體會到痛到極致的感覺。


    右手閃電般的探出,點在郭德身上,郭德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忽然感覺渾身上下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一般。


    酸、疼,壓抑,仿佛所有的負麵情感一齊襲來,饒是他曾經接受過拷打的訓練,也忍不住呻吟出聲。


    就在這時,耳畔響起了韓闖惡魔般的聲音:“我點中你下腹部的隱穴,現在隻是痛苦的開始,疼痛會隨著時間的加劇而加劇,你還能堅持多久。


    豆大的韓闖從郭德的額頭滑落,身體不受控製的抽搐、顫動,就連胸口也像是壓著一塊巨石一般。


    本來人類在承受了身體所不能承受的痛苦後,會因為自我保護而昏迷,但此刻郭德的感覺卻無比清晰,每一次筋脈的抽動,每一次內腑的顫動,每一次難以忍受的疼痛,都如潮水一般,衝擊著緊繃的神經。


    他感覺自己已經堅持不住了,就要到達崩潰的邊緣,但他明白,麵前這個一臉淡漠微笑的男人,不會讓他輕易崩潰,他會讓他從頭到尾,仔仔細細,清清楚楚的享受著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


    “殺、殺我了我,快殺了我。”他的聲音細如蚊鳴,幾乎微不可查。


    韓闖冷笑,右手探出,再次點中了同一個穴位,幾乎就在這一瞬間,郭德感覺渾身一輕,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唿吸。


    “現在可以說了嗎?”韓闖的聲音傳來,“活著你想再次享受一下那種地獄的感覺。”


    郭德下意識的渾身顫抖,直到確定韓闖沒有動時,才鬆了口氣,低聲道:“我說,我說。”


    他停了停,用一種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說道:“雲營的副帥,是我們的人。”


    韓闖腦海中立刻出現了一個憨厚男人的形象,李厚天,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做事認真,處理軍務從無差錯。


    在葉勝天昏迷時,就是他負責處理雲營的軍務,將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


    這樣一個人會是蒼王的手下嗎?韓闖心中冷笑,再次點下了郭德的穴道。


    痛苦再次襲來,甚至比之前加大了不知多少倍,這一次郭德沒有呻吟,因為他已經沒有了呻吟的力氣,隻能如一灘爛泥一般躺在地上。


    幾分鍾,僅僅幾分鍾,他的人就像從水塘裏掏出來一樣,臉色蒼白無比。


    韓闖再次止住了這種痛苦。


    “我最後說一遍,機會隻有這最後一次,如果你騙我——”他沒有說出下文,但下文已經很明顯了。


    體會過升級的痛苦,郭德也明白,倘若自己在玩什麽花樣麵前這個惡魔絕會說到做到,他隻能用撕裂的聲音說道:“是鐵甲士的首領,崔晨。”


    “崔晨?”韓闖疑惑的望向顧老爹。


    顧老爹沉吟片刻,說道:“這個崔晨我見過,當時我就覺得他的態度不多,現在想想,原來他是蒼王的人。”


    顧老爹的證明也讓郭德鬆了口氣,他真怕韓闖不相信自己,又弄出什麽其他的事情。


    “現在、現在你可以放了我吧。”郭德低聲說。


    “放了你?”韓闖冷笑道:“你憑什麽讓我放了你,就因為你說了實話?”


    韓闖的話將郭德徹底打入地獄,不過他也平靜下來,經曆了剛才的痛苦,死亡對於他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麽,他知道自己就算或者出去,也會迎來暗衛一波又一波的追殺,甚至家人也會受到牽連。


    語氣那樣,倒不如死在這裏,死亡——或許是一種別樣的解脫。


    “你動手吧。”


    韓闖沒有猶豫,右手探出,截斷了郭德的筋脈。這是一種仁慈的殺人方式,不會給死者帶來任何痛苦。


    幾分鍾後,韓闖迴頭對顧老爹說道:“你不會還想在這裏休息吧?”


    顧老爹看了看周圍躺的橫七豎八的屍體,無奈的搖搖頭,說道:“我說小子,你就不能放了他們?”醫者仁慈讓他對韓闖的作為有所異議,這也才是他不願意出手的原因,對別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韓闖搖頭道:“殺都殺了,你說這些有什麽用,再說了,不殺他們,難道讓他們來殺我?”


    顧老爹幹笑一聲,轉移話題道:“對了,崔晨的事情你怎麽看。”


    “什麽我怎麽看?”韓闖疑惑的問,“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顧老爹瞪大眼睛,“你不知道?”


    “不知道。”韓闖迴答的理所當然,甚至他根本就不知道顧老爹所謂的知道應該是什麽。


    顧老爹苦笑道:“原來你什麽都不知道。”語聲稍頓,繼續道:“葉勝天不是派了一支鐵甲士和一支神機營去明溪村嗎?崔晨這個鐵甲士的首領也跟著去了。”


    “你說的是真的?”韓闖無奈的盯著顧老爹,隻希望從他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然而顧老爹卻嗬嗬一笑,道:“真的,我可沒騙你。當時還覺得奇怪,葉勝天為什麽會把鐵甲士的統領派給我們,原來這家夥早就知道崔晨不忠的事情,想借我們的手,將他除掉。”


    “虧我還覺得他是好人。”韓闖恨恨的道,“早知道就不救這家夥了。”


    顧老爹搖搖頭,說道:“其實葉勝天還算不錯的人,至少盡心竭力的抵禦北山妖獸,若是換了別人,這個時候恐怕會選擇保存實力。”


    韓闖沒有說話,卻微微點了點頭。


    雲營,中軍大帳,燈火通明。


    中軍大帳裏隻有三個人,剛剛恢複的葉勝天,李翰生,還有雲營副帥李厚天。三個做圍坐在酒桌旁,卻沒有動酒,也沒有出聲,就像三尊沒有生息的雕塑。


    過了好久,葉勝天終於開口:“厚天,你說可是真的?”


    李厚天歎息一聲道:“沒錯,崔晨確實是內奸。”


    如果有可能,李厚天也不相信崔晨是內奸,但事實就在麵前,若不是崔晨將下毒之人映入,若不是崔晨次次為其掩護,那人根本沒有可能對葉勝天下毒成功。


    但是,那可是崔晨啊……


    李厚天痛苦的搖了搖頭,道:“當年我們三個一同入軍服役,一同鎮守孤城,一同死去逃生,我也想不到他會背叛你。”


    葉勝天歎息道:“人是會變得,或許、或許我們應該多關注他一切。”


    李厚天沒有說話,隻是一口酒灌入肚中,李翰生見了,不禁歎息道:“如今已證明是他,你們為何還要將他派出去?”


    李厚天與葉勝天對視一眼,具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李翰生忽然明白,要殺掉自己親如手足的兄弟,是多麽艱難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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