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時候時間過的很慢,但再慢的時間也會緩緩流過,且不會迴溯,就像沙漏裏的沙子,從一邊到另一邊,永不會迴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韓闖忽然睜開眼,看了一眼手中的懷表,時間剛剛好,他叫醒身旁的大山。


    大山揉著眼睛,醒了過來,低聲道:“時間到了嗎?”


    “快了,”韓闖的迴答間接而直接。


    從天頂的空隙中,忽然射下了一束光,並不十分明亮,但卻是真正的太陽光,是有足夠溫度的溫暖的光,而不是發光植物所發出的冷光。


    一束光泰然自若的落在雪蓮上,雪蓮的葉片仿佛被一隻小手撥弄著,顫動了兩下,中心的黃心,開始逐漸變白,變成白色。


    這種轉變大約持續了半分鍾才完成,白色的花心也並非想象中的慘白,而是一種近似乳白的顏色,有些像牛奶,卻比牛奶又多了幾分潤滑。


    大山眼睛驟亮,就想走過摘掉雪蓮,卻被韓闖一把拉住。


    “怎麽了韓大哥,不是要摘花嗎?”他一臉疑惑。


    韓闖笑著搖搖頭,說道:“你就這樣去摘啊。”


    大山疑惑的道:“不然還怎麽樣?”


    在他看來,摘花並不是一項技術活,走過去,伸手,折斷花的莖幹,注意不要觸碰到花瓣便可,簡單而直接,關鍵是手不能抖。


    韓闖一見大山的表情,便知道他想錯了,想的太簡單。其實他自己開始也想的很簡單,若不是顧老爹提醒,險些就會誤事。


    韓闖道:“這花不能用手直接摘。”


    “為什麽?”大山憨厚的一笑,用手撓著後腦勺。


    韓闖道:“讓你看看吧。”


    說著走到一隻死去的狼蛛屍體前,用重劍將它挑起,劍脊輕輕一拍,將它拍向天山雪蓮周圍。


    屍體還未觸及到雪蓮,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冰,很快就因為重力重重的摔在地上。


    哢嚓一聲,四分五裂,連血都沒有。


    大山渾身一哆嗦,顫聲道:“韓大哥,這是什麽?”


    韓闖道:“平時的雪蓮沒有什麽,一旦它具備了藥性,葉片就會向外散發驚人的寒氣,你若直接走過去,瞬間就會被凍成冰塊。”


    “那怎麽辦?”大山心有餘悸的點點頭,“難道就這樣看著?”


    韓闖笑了,道:“我說大山啊,你怎麽這麽笨。我既然知道雪蓮有這特性,會不提前做好準備嗎?”


    說著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一蠶絲手套,待在手上。


    蠶絲能保護手指不受凍傷,以為我的實力,隻要不直接接觸花瓣,是不會被凍僵的。


    話一說完,真氣遍布全身,他緩緩向雪蓮靠近。


    一步,兩步,他走的很慢,腳步很輕,雖然有了顧老爹的保證,可他心中依舊惴惴不安。


    這也正常,顧老爹隻需要說一句話,自己卻要用命去試,當然小心翼翼。


    當他靠近雪蓮一仗的位置,已經感覺到一股驚人的寒氣撲麵而來,幸好他做了萬全準備,實現將真氣轉化為火屬性,遍布全身,這才沒有被凍僵,可便是如此,依舊能感覺到那滲人的溫度。


    “好厲害的寒氣。”他心中暗歎一聲,走的更加緩慢。


    大山那邊簡直可以用提心吊膽來形容,站在他的角度,可以明顯的看到韓闖衣服上結出厚厚的白霜。


    要知道即便在冰天雪地裏行走,韓闖的身上也沒結過霜,此刻身上結霜,隻能說名在真氣在與寒氣的鬥爭中落於下風。


    他一句話也沒說,應該說連半個字也沒說,他根本不敢開口,生怕自己會影響韓闖的動作,隻能緊咬著牙齒心裏緊張。


    約莫兩三秒鍾,韓闖終於走到雪蓮身邊,那慎人的寒氣幾乎到達了定點,不光是衣服上,就連他的頭發和眉毛上也結出了厚厚的冰霜。


    韓闖皺了皺眉,心中暗道:“看來要加快一些速度了。”他已經有些力有不逮的感覺,當然,隻有那麽一點點。


    他伸出手,觸碰到雪蓮的莖幹,指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冰冷,這冰冷的氣息就像綿細的針,透過毛孔,刺入他體內。韓闖再不敢猶豫,立刻用力將雪蓮摘下,然後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一隻玉匣。


    這是顧老爹設計的玉匣,專門用來盛放極寒之物。


    此刻用來放置雪蓮,再好不過。


    韓闖小心翼翼的將雪蓮放進玉匣中,合上蓋子,那慎人的寒氣終於被玉匣所阻隔,他不禁鬆了口氣,大聲說道:“好了,完成!”


    大山也鬆了口氣,道:“本來還以為是件簡單的差事,沒想到麻煩。”


    韓闖也鬆了口氣,低聲道:“幸好沒出什麽問題,要是真出問題了就不好辦了。”


    大山也笑著道:“是啊”


    兩人準備順著水流離開,忽聽的前方的陰影中傳來嘶鳴之聲,有些像嬰兒的哭泣,但又比那哭泣兇殘了不知多少。


    絕不是人聲,韓闖心想,一把拉住大山的手,說道:“小心。”


    不用韓闖提醒,大山自動戒備起來。


    兩人這邊戒備,就聽那邊陰影中忽然傳來一聲霹靂般的巨吼,似雷聲攢於雲間,又仿佛猛虎嘯於深山,又像是有人在遠處擂響戰鼓,又好似夾雜著一種金石敲擊的聲音,這聲音非人非獸,非金非鐵,刺耳至極,兇殘至極,饒是以韓闖的功力,也覺心驚膽戰。


    他心中猛地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大吼一聲:“快上去。”


    說著拉著大山猛地跳到高處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大山剛想說話,就覺得狂風大作,幾乎睜不開眼。


    過了好一會兒,他睜眼一看,隻見成群的赤背狼蛛從陰影裏竄出。


    “糟糕,這下完蛋了!”他心想。


    他覺得雖然韓闖是融魂期的高手,但融魂期也並非無敵的,在如此之多赤背狼蛛的攻擊下,也可能隕落,但這些狼蛛卻出人意料的沒有攻擊他們,而是徑直從他們身邊走過。


    大山鬆了口氣,輕聲道:“還好。”


    “好什麽啊!”韓闖的聲音響起。


    大山扭頭一看,就見韓闖臉色陰沉到了的極點。他心中一凸,暗道:“之前被那麽多赤背狼蛛圍攻時也不見韓大哥變色,現在卻變了臉色,莫非——”


    思忖剛到此,就聽那種詭異的吼叫聲再次傳來,這一迴聲音更近,仿佛就在麵前,對大山的衝擊也更加巨大,隻一下,他就覺雙腿發軟,險些站立不穩。


    韓闖一把將他拉住,對他說道:“一會兒你千萬不要下來,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下來。”說完將合身跳下,擋在狂風中央。


    “赫!”


    一聲厲喝,音波以呈現出肉眼可見的波紋,蕩漾開去,漸漸將這狂風止住,大山鬆了口氣,就在這時,隻見一頭通體金毛的怪獸從陰影裏竄出。


    這怪獸如人站立而行,前肢長而粗壯,後肢有力,有些像是長臂猿類,但麵目卻如獅子,一對瑩綠色的獠牙從口中伸出,雙目赤紅的怒視著韓闖。


    韓闖心中暗暗叫苦,他認得的妖獸不算多,但這妖獸恰恰是他認得的其中之一,沒辦法,金毛獅犼的實在是兇名赫赫。


    青竹宗典籍上有記載,極北之地生有金毛獅吼,形如猿,麵如獅,動若風,爪似金鐵,力大無窮。


    韓闖怎麽也想不到,在這雪洞之中會碰到一隻金毛獅犼,這可是實實在在的融魂期妖獸。


    這金毛獅犼走到韓闖身邊,並不急於攻擊,而是繞著他走了兩圈,好像在觀察著什麽。


    韓闖見金毛獅犼不攻擊,他也不動,隻是任由它觀察。


    一人一獸大眼瞪著小眼,看了半天,金毛獅吼忽然大吼一聲,閃電般的撲了上來。


    韓闖微微一驚,暗道:“果真不負這動如風的評價。”揮劍而上,與它戰在一起。這一人一獸普一交手,便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要知妖獸不同於人類,不懂得手下留情,一般上來就會用全力,韓闖心知這一點,所以也少了試探,上來就全力相搏。


    這一搏之下,他便發現金毛獅吼果真名不虛傳,不但速度奇怪,而且手上的力道極大。


    兩隻手臂猶如兩條冗長的鞭子,能從各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發起攻擊,饒是韓闖手中有玄鐵重劍這種利器,也有些力氣不支,心中暗想:“怪不得同級別的妖獸戰鬥力要高於人類了。”


    韓闖將一柄重劍舞的密不透風,水潑不進,而金毛獅犼則像武道高手一般,見招拆招,絲毫不落下風,就見它身形迅捷如雷,爪如利刃,端是難以對付。


    要知道韓闖的重劍可是真正的神兵利器,普通人碰到即死,擦到便傷,可這金毛獅犼竟絲毫不懼,隻有一有空隙,長臂便深入劍圈之中,韓闖已習慣了猛衝猛打的打發,驟見這不管不顧的金毛獅犼,也沒有什麽辦法,隻能一邊抵擋,一邊尋覓著機會。


    可這金毛獅犼打的興起,拚著挨了韓闖一劍,也要強行破開劍圈,右臂探到韓闖胸前。


    韓闖心中一驚,連忙扭身躲閃,可哪裏有金毛獅吼的神速,隻覺得胸口一疼,低頭一看,胸前便被拉開了一道口子。


    韓闖大怒,挺劍直刺,重劍劃破虛空,瞬間來到金毛獅犼胸前,這獅犼也非凡物,雖收到韓闖一記重擊,但瞬間反應過來,身形向後一閃,同時右臂前伸,一掌拍在重劍的劍脊上。


    這金毛獅犼神力驚人,韓闖被他這麽一拍,虎口立刻震的出血,他一咬牙,劍法立變,一招力劈華山,直劈在獅犼的腦袋上。


    隻聽“鐺”的一聲,火花四濺,金毛獅犼吃痛之下,厲聲喝叫,一掌拍在韓闖肩頭,一人一獸同時倒飛了出去。


    韓闖隻覺得身子像是被重型卡車猛烈的撞擊了一下,渾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般,那金毛獅犼也未嚐得好,普通融魂期武者被重劍正麵擊中頭部,也少不得會腦漿迸裂,它雖沒死,但其實內部已隱隱出血,此戰過後,無論勝敗恐怕都難以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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