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黑,何仙姑和牛漢生就出現在一座小院門口。


    院子裏滿是梅樹,正是梅花綻開的時間,滿園清香,可兩人卻視這梅花如無物,眼神迷茫而錯亂。


    這小院是赤霞宗和丹鼎派聯合設立的指揮部,算是此次行動中發號施令的場所,中樞之所在。


    說是心髒也不為過,今日黃昏時,兩人連同邪月宗的花和尚,意氣風發的出門,此刻卻垂頭喪氣的迴來,甚至花和尚還受了重傷。


    這也讓兩個六品宗門的長老臉色無光。


    可再無光也需要迴來複命,兩人隻能舔著臉,迴到這小院中。


    傳令的弟子已經進去了一會兒,依舊沒有出來,除了風聲,小院裏更沒有其他的聲音,仿佛一座空園。


    天越來越黑,風也越來越大,吹落的梅花片片飄落,好像一片繽紛的花雨,可兩人卻絲毫沒有欣賞的心情。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守門的弟子終於從內堂出來,低聲說道:“兩位長老,宗主讓你們進去。”


    兩人點頭示意後,走進內堂。


    這本不是一條漫長的路,可兩人卻不約而同的希望其足夠漫長,至少可以晚一些看道兩張嚴肅的臉,然而那不過是妄想而已,絕當不的真。


    兩人走進內堂,就見赤青子和丹陽子分坐在上首兩邊,赤青子在左,丹陽子在右,兩個人都微閉著雙目,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兩人的到來。


    牛漢生微微皺眉,躬身見禮道:“宗主,赤宗主。”


    丹陽子微微睜開眼,隨口說道:“坐吧。”


    牛漢生沒有動作,何仙姑倒是想做,但一是氣氛古怪,而是牛漢生不做,她也不敢,隻能尷尬的站著。


    赤青子睜開眼,沉聲道:“何仙姑,到底發生了什麽變故?”


    兩人也是剛聽說威脅青竹宗的任務失敗,心中驚訝。要知道青竹宗隻是一個八品宗門,什麽概念?門中長老大約隻有凝神中期的實力,就算門主也不過才凝神後期,算不的高手,就算赤霞宗和丹鼎派裏優秀的核心弟子,也大約有這個實力。


    原以為排出三個長老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沒想到不但任務沒有完成,還重傷了一個,也由不得兩人不驚詫。


    何仙姑唯唯諾諾的道:“宗主大人,這事、這事不怪我們。”


    “荒唐!”赤青子眼睛猛地一睜,射出兩道寒光,“任務指派給你們,現在失敗了說不怪你們?未免太荒唐了!”


    “赤師弟不比動怒,牛長老何長老還有花長老都是凝神後期的高手,既然失手,想必是出了大的變故。”丹陽子用眼神示意牛漢生解釋。


    牛漢生心領神會,開口道:“兩位宗主大人,這事確實怪不到我們身上,我們能安然迴來已經是萬幸了。”


    接著將青竹宗裏發生的種種怪異事情一說,赤青子和丹陽子也不禁皺起眉頭。


    丹陽子道:“赤師弟,你能施展那奇怪的結界之術嗎?”


    赤青子猶豫了很久,搖頭道:“不能,我赤霞宗本不重視異術,就算是我,也不能施展那奇怪的結界。”


    丹陽子歎息道:“是啊,你我原本將異術當成雞肋,沒想到有這種威力。”


    牛漢生眼睛一動,接話道:“那淩落風果真有這麽厲害?”


    “他厲害?”丹陽子看了牛漢生一眼,歎息道:“他若真厲害,你們就迴來不了。”


    見牛漢生依舊是一副疑惑表情,丹陽子解釋道:“大凡異術,都與真氣有關,乃是真氣與精神力交互影響的一種法門,雖有其讀到至此,但也止於此。那聽你們解釋,那淩落風不過是凝神後期的人物,怎麽可能使出這等異術。”


    牛漢生道:“他可以隱藏實力,我以為他就是在隱藏實力。”


    丹陽子搖搖頭,歎息道:“若他真有實力,你們迴不來的,淩落風此人雖是一派宗主,但太過懦弱,又不果決,不是那種會韜光養晦之人;更不是能沉得住氣的人。”


    “您的意思是?”牛漢生疑惑的望著丹陽子。


    丹陽子歎息道:“想必青竹宗是有高人相助吧。”


    “誰?”牛漢生咬牙道,聲音就像從齒風中蹦出一樣。


    丹陽子和赤青子對視一眼,具看出對方眼中的憂慮。赤青子道:“師兄,你也想到了?”


    丹陽子苦笑道:“你想的到,我自然能想到。”


    赤青子歎道:“定是那個北海禪院的和尚從中作梗。”


    丹陽子點點頭,說道:“北海禪院從上古時代就有傳承,其中有精通異術之人也不為過。”話道這裏,停了停,抬頭對何仙姑說道:“何長老,那淩落風真的不忌你的紅綾三千丈?”


    何仙姑一聽丹陽子問她話,立刻答道:“是啊,我分明看見毒煙將他包圍,可他卻能還能談笑風生,絲毫沒有中毒的意思,那可是紅綾三千丈啊,就算他身後有人,難道還能幫他避毒不成?”


    自古以來,毒道自成一脈,與武道和異術截然不同,武道高手異術高手未必就通曉用毒,不通曉用毒,最多隻能保證自己中毒後以真氣壓製毒素,想要幫別人避毒卻是不可能。


    能做到這一點,非得對毒素特性了若指掌才行。


    丹陽子搖搖頭,道:“這就奇怪了,北海禪院的和尚應該不可能精通毒道的。”


    赤青子狠狠道:“指不定是個偷學了用毒的和尚。”


    丹陽子隻是搖頭,並不說話,要知北海禪院乃是佛門正宗,有佛門功法護體,大多數毒物都傷他們不得,根本沒必要去學這旁門左道。


    隻是這話,他卻不能說出口,不然根本無法解釋。


    大門派出幾個奇葩,不為過吧,他心想。


    “還有一件事情,不知當講不當講。”牛漢生忽然開口。


    丹陽子皺了皺眉,說道:“事到如今,還有什麽當講不當講的,有事先說。”


    “是。”牛漢生低頭道:“淩落風背後的高手不但能施展奇怪的異術,還能幫人避毒,更能幫人避火。”


    丹陽子皺眉道:“牛長老這是什麽意思?”


    牛漢生想道自己在柳恆博麵前一籌莫展,不禁搖了搖牙,開口道:“我曾與青竹宗的一名長老交過手,他根本不怕我的子午丹火,能任由子午丹火靠近身體。”


    丹陽子眉頭更皺,臉皮就像一隻皺了皮的包子,“你是說他不怕你的子午丹火?”


    “沒錯,”牛漢生迴答,“非但不怕,還能在火焰中談笑風生,甚至火焰籠罩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的實力還提升了一檔。”


    丹陽子和赤青子對視一眼,具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天更黑,月亮被厚厚的雲層個遮蔽,不露出任何一點光,風吹著梅樹簌簌作響,昏暗的院子裏,不知有多少花瓣飄落。


    丹陽子吸了口氣,沉聲道:“好了,你們兩位先下去休息吧,今日之事到此為止。”


    牛漢生和何仙姑對視一樣,同時道:“是”


    待兩人背影消失,丹陽子臉上又露出了神秘的笑意,“赤師弟,你怎麽看這事情?”


    赤青子道:“既然有人在後麵保著青竹宗,那就讓他保著把,淩落風是個識時務的人,不會找我們麻煩的。”


    “但你別忘了那個北海禪院的和尚。”


    赤青子笑了,說道:“你也別忘了,他隻有一個人。”語聲稍頓,繼續道:“一個北海禪院的和尚就算再厲害,也沒有分身術,他護的了青竹宗護不了韓闖。”


    丹陽子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赤青子陰惻惻的一笑,說道:“既然北海禪院的和尚那麽看重青竹宗,那我們就不用理會青竹宗了,全力以赴對付韓闖。”


    “說的沒錯,就這麽辦。”丹陽子臉上露出了然的笑容。


    子時,月黑,風高。


    青竹宗總部裏一片燈火輝煌,大廳裏觥籌交錯之聲不絕於耳,弟子們正在慶祝宗主今日的神威。


    但慶祝的主角卻不在宴會上,內堂中,光線昏暗,一盞油燈露出的青光照亮了門口一片小小的區域。


    淩落風和柳恆博站在門口,低垂著腦袋,像是等待著訓斥的弟子,若是有青竹宗弟子看道這一幕,一定會格外震驚,但兩人事先吩咐過,後堂不可今人,再緊急的事情也不可進。


    房間的盡頭擺放著一張書桌,書桌旁坐著一個和尚,和尚披著紫色袈裟,臉上帶著微微笑意。


    “兩位今天好威風。”紫竹和尚笑道。


    “不敢,不敢,”淩落風連忙道:“全是前輩神威。”


    紫竹和尚搖搖頭,說道:“若沒你們在前麵,我再厲害也沒用。”


    柳恆博抬起頭,望著紫竹和尚說道:“敢問前輩為何要幫我們?”


    “受人所托。”


    柳恆博與淩落風對視一眼,具看出對方眼中的驚愕。


    “受誰所托?”柳恆博又問。


    紫竹和尚笑道:“有時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但是——”柳恆博剛想說話,就被淩落風拉住。隻聽淩落風恭敬的說道:“那就感謝前輩了。”


    柳恆博心知淩落風的想法,既然被人救了,又何必知道救人的是誰?再說對方擺明不像告訴你了,你又何必問。


    但柳恆博卻有自己的考慮,他猶豫片刻,開口問道:“前輩,敢問到底是誰讓您救我們的。”


    此言一出,淩落風臉色一變,心中隻道你這人怎麽這麽不上道;直恨不得給柳恆博兩巴掌,嘴上卻說:“前輩勿怪,我師弟隻是好奇,好奇而已。”


    紫竹和尚大笑著凝望著眼睛,眼神兩人之間左右來迴,終於歎息一聲道:“托我的這個人你們也認識。”


    “誰?”柳恆博眼前一亮,心中出現個模糊的名字。


    紫竹和尚看著他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忽然止住笑意,肅聲說道:“托付我的人並不想讓你們知道他的身份,我也不方便說,總有一天你們會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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